錢途似錦下堂妻 第十四章 歡喜嫁娶(2)

書名︰錢途似錦下堂妻|作者︰陳毓華|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因為男方的長輩都不在這里,權充司儀的元嬰大手一揮,直接讓新郎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

連彼岸手里喜娘塞了喜秤,喜娘還未讓他揭紅蓋頭,他已經把新娘子的蓋頭給揭了下來。

喜娘像流水一樣的好話成串的往外丟。

少女穿著大紅嫁衣,大紅喜燭將那鮮艷的紅照映得耀眼萬分,金絲繡成的並蒂鳳凰紋折射出炫目的光,她的眉目被襯得如染雲霞,煥發出令人驚艷的美麗。

「嗯,出去!」

任誰都沒想到新郎會在這節骨眼上把屋里侍候的人都往外趕,可誰敢不從。

「哎呦,我的爺啊,這還沒喝合巹酒,結發呢,爺還要出去敬酒……」

喜娘被日暖輕輕推了出去,手里的大紅包笑嘻嘻遞上,總算封住喜娘的嘴。

而外面的賀客幾乎都是連彼岸的手下,誰敢真的讓他出來敬酒,又不是想冷場。

好在有元嬰這麼個愛熱的人滿場飛,就算少了新郎敬酒,大家還覺得自在許多。

樂不染仰起臉,從連彼岸這角度,能清楚的看見少女烏黑的鬢發,飽滿雪白的額頭,小巧秀氣的鼻子,形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她眉若遠山翠,睫若蝶翼,似乎伸手一踫就會翩然飛去。

連彼岸在她旁邊坐下,心里有種得償所願的如釋重負,彷佛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來到他的面前,太不真實了,以至于他看痴了過去。

「你掐我一把。」他忽道。

「做什麼?」頭冠很重耶,他不會打算讓自己的頸子扛一晚吧?

「我覺得自己好像作夢,夢見和你成親了。」

樂不染笑得明媚又狡猾,「要不,你的手再讓我咬一次,好確定真假?」

他還真伸出手。

樂不染把他的手按下,瞋了他一眼。「傻子,你把我的丫頭趕出去了,那你來替我把鳳冠取下來,壓得我脖子疼。」

「我來。」他輕輕一提,替她卸下沉重的鳳冠,微微勾起的幾縷發絲也讓他細心的拉開,放到前胸。

「我對不住你,沒能給你一生難忘,人人艷羨的婚禮。」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這般潦草的把樂不染娶回家,一切都從簡,比尋常人家還不如,她值得最好的。

樂不染沒想到他心里掛意著這個,眉眼柔和了下來,彷佛化做了水般。「為了讓我離開那個家,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對我來說婚禮的盛大與否真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不是能攜手一直走下去,要是半途誰變心了,婚禮的大小,又有什麼意義?」就算賓客如雲,冠蓋滿京華又如何,有多少人是真心誠意來給予他們祝福的?

她只要知道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就好了,婚禮大小不過是附加價值。

「阿染。」

樂不染感覺到額角傳來滾燙氣息,連彼岸低頭從她的額頭、眉心,一路往下,一路制造著火熱的感覺,到了唇邊,輾轉的咬了起來。

樂不染雖然緊張,心里卻是甜蜜的,圈住了他的腰身,男人的腰線盡避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到他精實有力,觸感極好,還帶著驚人的力度。

等他三兩下剝光自己,樂不染承認自己有色心,看到這樣結實有精壯的胸膛,不好說出自己口水幾乎要滴下來的想法,只是忍住了臊意,摟住他的脖子。

連彼岸伸手解開她的衣衫,抽掉肚兜的繩結,又解褲頭,赤果的肌膚接觸到空氣,全身上下沒半點可以遮掩的地方,樂不染只能用雙手抱住自己。

可顧著了身前,顧不到身下,她索性用手蒙住了臉。

連彼岸被她這副沒臉見人的樣子給逗笑了,男人的月復肌明顯一緊,隨即她的唇被火一般的熱度給侵入。

樂不染閉上眼楮,但是越不看,他在她身上游走的感覺越是清晰,彷佛所到之處都點了簇簇的火苗,她只覺得熱流在體內流竄,似是滿足,又似是空虛,說不出的感覺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緩緩躺上寬大柔軟的床褥,他跟著壓了下來,重量幾乎擠空了她肺部的空氣,听到連彼岸說道︰「阿染,別害怕,交給我。」

樂不染點點頭,她自然是願意把自己交給他的,但是緊張,好像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听見他喉嚨發出一聲似野獸般的低吼,樂不染咬住唇,想忍住這一刻的疼痛,卻禁不住叫了他一聲,「阿岸。」

他嘶著聲,遇到了薄薄屏障。

樂不染眼淚滑了下來,連彼岸抹去她眼角的淚,「疼嗎?」

她點頭又搖頭。

連彼岸半撐著身子,放輕了力道。「我不知道你……」

樂不染咬住唇,低聲道︰「是你……我……喜歡。」疼歸疼,更多的意願是她願意把這樣的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鴛鴦帳暖,被翻紅浪,低吟婉轉,粉融香汗,嬌兒低吟,喜床如同被浪打翻的船。

春宵苦短,打翻的船兒卻仍在風雨中繼續前進。

樂不染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陽光透過大窗灑遍整個房里,她試著起身,不想身體酸麻的爬不起來,她撐起半個身子才發現衣衫半開。

後半夜擦洗後,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也不記得中衣的衣帶到底扣緊了沒有。

一旁的男人听見動靜,長臂一拉,她又滾回了他的懷里。

「阿岸!」

樂不染只見他長長的睫毛一閃,干脆把頭埋在她脖子里,張嘴細細的啃咬,咬得她又麻又疼,真真要了她的命。

「喊夫君。」等她用手捂住他的嘴,他趁機用舌頭舌忝了她的手心。

「不喊。」

他干脆從她的胳臂內側舌忝到鎖骨,鬧得樂不染又癢又受不了的咯咯直笑。

樂不染實在沒想到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居然這麼能鬧騰,縮回手,求饒的喊,「夫……君。」

他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她。「咱們再睡一會兒。」

「我爹娘不跟著我們上京,咱們明天要走,今天不是得去辭行?」還有三日的回門,今日都得一起辦了,女乃娘那里也得去一趟。

她這一走,田莊、鋪子有柴子管著,她倒是不擔心。

她放不下的是弟弟樂淺曇,他聰明好學,讓他跟著爹娘,未免太埋沒人才,原先她打算把弟弟帶到京里去,那里的師資勝過縣城許多,好的師資加上勤懇好學的學生,事半功倍,加上還有連彼岸這個姊夫,就算一時進不了國子監,找一所好的書院想必不成問題。

但楊氏擔心的和她卻完全是不同層次上的問題,她娘覺得她一個沒有經過男方長輩就私自完婚的女子去了夫家,不知會遭受多少刁難,要是再帶個小舅子,人家不知道會怎麼看她。

讀書是一輩子的事,倘若她真的有心,安頓下來後再把弟弟接去京城也不遲。

她衡量過後覺得楊氏的想法也沒錯,平遙縣和京城也不過百里的距離,就算不趕路,一天就能到,還真是不急在一時了。

熱鬧又不舍的跟大家過了一天,第三天,樂不染坐上連彼岸安排好的馬車,向著京城而去。

連彼岸吩咐馬車能走多慢就走多慢,不想讓馬車顛了她是原因之一,之二是他發現自己洞房花燭夜把小妻子折騰得太狠,樂不染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昨天陪她回娘家時,便敏感的發現她的行動有些不便,連馬車的腳凳都有些上不了。

他歉疚極了,明知道她的年紀還小,自己卻色急得像沒吃飽的餓狼,直向她索求,昨夜他只能把小妻子摟在懷里睡覺,什麼都沒做。

今天他讓人在馬車里鋪了厚厚的羊毛毯和繡花軟墊,就連車廂也鋪了厚實的軟墊,樂不染被他的殷勤鬧得啼笑皆非,這位爺,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明晃晃的告訴別人她身子不適,人家一聯想就會想到那啥的上頭,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但事實證明連大爺是對的,她坐在寬闊的烏木大馬車上,一點也不覺得顛簸,官道平坦不說,馬車里茶碗點心瓜果都有,還有讓她消遣的話本,只是她頭一遭上京,眼楮有些不夠用,哪來的時間看話本。

春寒料哨的季節,京城郊野已經大地回春,草橋、老樹,一片的柳林,枝頭已經泛著女敕綠,巡田水的農夫,三兩個腳夫趕著馱炭的毛驢向城內走來。

進了偌大的城門,天子腳下的京城氣象萬千,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四周的屋舍,鱗次櫛比,茶坊、酒樓、香火紙馬、珍珠香料、綾羅綢緞,大商店外懸掛市招旗幟,樂不染還多看了公廨一眼,要不是在車上,她還想過去見識一下都城的公廁和平遙縣有什麼不同。

街市行人,摩肩擦踵,川流不息,八街九陌,繁榮似錦,車水馬龍,鋪子門庭若市,一派繁華景象宛如畫卷般呈現在眼前。

連彼岸見她看得專注,也不干擾她,只道︰「往後在京里住下來,你喜歡怎麼逛,多的是時間。」

在馬車上,連彼岸也大致跟她說了連家的情形,連府人口不復雜,連老太爺往昔的功績就不說了,老人家年歲已高,長住在西北大院,閑來時蒔花養草,到處溜達,掩姓埋名找棋友拚棋,生活過得十分滋潤。

老太爺有三個兒子,老大一家,也就是連彼岸的爹娘早逝,如今是兩個叔父同住在大宅里。

二叔父連競誠娶妻太原王氏,王氏閨名王雅致,出自四大名門的王家,是王家嫡支小姐。

王小姐嫁入連府,屬于門當戶對,天作之合,一年後,生下長子連彼衡,娶妻童氏,長女連錦繡嫁與逍遙侯府嫡系二少爺元夢為妻。

連競誠承接老太爺的余蔭,十七歲便入朝為官,一路往上爬,三十五歲已經是六部的戶部尚書,一妻一妾,倒也不多。

三叔父連競晏也不遑多讓,二十歲高中進士,被榜下捉婿,娶妻華氏,華氏出身是名門貴族,累世仕宦,琴棋書畫皆通,又是華府唯一嫡女,十成十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女。

兩人育有一子一女,連彼錦與連煙嵐。

因為有連競誠這個珠玉哥哥在前,連競晏妥妥便是那種生來就好命的人,出身顯貴不說,還長得相貌堂堂,在禮部忝居右侍郎的位置,混得是風生水起,一妻三妾,一個賽一個漂亮,皆出身高門大家,倒也替人丁不旺的連府增添了幾分生氣。

時近戌時,天還未黑全,三輛烏木馬車來到城東烏衣巷的三保胡同,這三保胡同素來是達官貴人雲集的地方,胡同深處有一大院,左右蹲著兩只栩栩如生的大獅子,這便是連府。

二十來個騎馬的護衛分散前後,護著中間的馬車。

「少君。」護衛喊道。

「到家了。」連彼岸從馬車下來,伸出手要扶樂不染一把,沒想到她自己踩著腳凳慢悠悠的下來了。

看門的老許頭一見是許久不曾回府的大少爺,忙躬著腰上前,「大少爺,您可回來了,小的馬上去知會老太爺。」

「開中門。」連彼岸道。

老許頭愣了下,他萬萬沒想到向來冷若寒冰的大少爺會跟他說話,立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讓小廝開了中門。「來人,開中門……大少爺回來了!」

正門上有一牌匾,匾上黑底紅金漆字的「連府」二字,雕刻得龍飛鳳舞,初來乍到的樂不染只覺那字頗有風骨,沒有人說,當然她也不會知道那可是大東朝高祖皇帝的親筆。

看著古樸不張揚的大門,她拉了連彼岸一把。「我們走旁門就可以了,不用大張旗鼓。」

「不能八抬大橋讓你進門已經是我的失誤,你是我連家婦,頭遭入門,說什麼都該從中門堂堂正正的進去。」他很堅持。

不說樂不染了,老許頭是府邸的家生子,也就是看著連彼岸長大的,他可以用他的人頭發誓,他從來沒見過大少爺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的話來。

雷劈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再說這位娘子到底是……大少爺方才稱呼她連家婦……難道……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