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涵兒,伯父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趙涵眼尾微挑,有些無奈的吁了口氣,分家的事情發生得突然,讓他們一家措手不及,想到他們一家的未來她就感到頭疼。
她的私房錢全部用來開美人閣了,生意雖好,但還未到結算分紅的時間,她與筠心交情雖好,但是兩人是第一次合作,她不好開口先支銀子。
她不是沒想過讓爹娘先做個小生意度過眼前的難關,只是做生意要本錢,爹跟娘現在身上根本沒有多余的銀子可以運用,一家大小未來堪慮。
看著她秀眉輕攏,古筠心二話不說自衣襟里取出一個荷包塞進她手心里,「涵兒,這是美人閣這一陣子的盈余,你先拿去用。」
趙涵詫異地看著突然被塞進手心里的荷包,連忙推了回去,搖頭,「不,涵兒,這不合乎規矩,我們的合作的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每季分紅,可這一季分紅的時間還沒到。」
「涵兒,你我情同姊妹,有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你若是跟我分得這麼清楚,我會很傷心的。」古筠心故作傷心。
「這……」
「涵兒,先用這筆錢讓伯父做個小生意或是買田地之類,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不要讓趙家那個老虔婆跟大房的人笑話你們。」
「好吧,那就算是我先預支的,等分紅時再扣掉。」趙涵握緊手中荷包,感動的點了點頭,「筠心,謝謝你。」
「還有我大哥。」古筠心不忘抬出自己大哥,要增加趙涵對他的好印象,「可別忘了他才是最體貼人的。」
「嗯,也謝謝古大哥。」
一想到古雁南,趙涵的心底就忍不住冒出一個又一個像是用糖水吹出來的粉紅泡泡。
「涵兒,你說什麼,開印刷館,出話本?」趙謙詫異地看著女兒。
「是的,爹,娘,我已經跟一些酒樓談好了,由說書先生先演出,形成了風潮造成轟動,我們後面再推出話本,肯定能夠賺得盆滿缽滿。」趙涵信心十足的游說著父母。
「這……涵兒啊,你的提議雖好,只是這話本……你說的故事題材該從哪里來?」趙謙的眉頭皺得可以擠死蒼蠅,「爹跟你兄長們並沒有你所說的創造力。」
他就是一個商賈,專長除了讀書,也就只有跟人談生意,叫他天馬行空想一些情情愛愛的小兒女戲碼,這不是為難死他嗎。
「爹啊,您跟哥哥就放心吧,故事的劇情不用你們想,我已經想好也寫好了。」她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只要爹跟哥哥負責幫我重謄,然後印刷就可以。」
「這是……」趙謙拿起那本子稍微翻了下。「這是我撰寫的小筆事。」
「咦,這不是你二哥在茶樓听完說書後回來寫的故事?」二兒子資質不錯,在學問上頗得夫子的稱贊,就是太愛想些有的沒的,心思永遠不在課業上。當他看到二兒子不做學問,反而寫這些時,他還將二兒子痛罵一頓,罰跪祠堂。
她用力點頭,「是啊,我用二哥撰寫的主角做原型,改編成一個有趣的故事。」
當時那個小筆事被父親丟掉,她發現後撿回來看,雖然劇情平淡,不過人物設定不錯,她閑著沒事便重新編寫,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
「改編?」這下趙謙更是一頭霧水。
「例如二哥所撰寫的都是官場人物,觀其生平寫得不錯,但是若是寫成話本,劇情會太過刻板沉重,情節不出彩,相較于官場,倒不如寫他們的後院,那肯定會吸引眾人。」
當年她在劇團打工,學習場景布置與劇本編寫、刪修,雖然不夠專精,但是在古代也夠用了。
「後院?女人家的事情有什麼好寫的?」不是他看輕女人,而是女人湊在一起就是在說那些事情,會有什麼看頭?
「能寫的事情可多了,例如可以寫某位大官雖然有夫人,但卻更喜歡身邊的丫鬟或是青梅竹馬等等,不顧夫人的反對硬是將心上人納為貴妾或是娶為平妻,于是夫人與對方便爆發了激烈的斗爭,陷害等等。」
「這叫什麼故事啊!」趙謙張大了嘴,隨即想了下,撓了撓耳朵,「這……你說的這些事情……不是很稀松平常嗎?」
「這叫宅斗。」
「宅斗?這種很平常的事情會有人愛看?」他倒認為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會受歡迎一點,不過女兒說得興致盎然,他也不好反駁。
「愈是生活周遭所發生的事情愈有人看,因為這會引起共鳴啊。」她看父親好像不是很贊同的模樣,加把勁地說著,「當然這里頭一定要加入愛恨情仇,各種灑狗血的事件,劇情才會好看。」
「灑狗血?」這又是什麼詞?「灑狗血可以說是……很夸張、不可思議吧,像是貴妾懷孕了,那大官便逼著元配在一旁服侍貴妾,貴妾藉機欺凌元配。只因為貴妾想吃魚,大官甚至大寒冬逼著元配下水抓魚,結果元配被活活凍死,死後大夫發現原來她也懷孕了,而且還是雙胞胎等等,怎麼瞎扯怎麼來。」
「涵兒啊,安排這麼令人難以置信的劇情好嗎?」听完女兒的舉例,趙謙的眉頭糾結成一座小山丘,這種听起來就無法端正社會風氣的話本,會受到歡迎嗎?
「好,怎麼會不好?就是該讓世人看看男人有多涼薄無情……」一旁始終安靜听著父女談話的黃氏突然出聲,眼眶含淚,帶著一抹氣憤盯著丈夫。
趙謙嘴角用力一抽,心下大喊一聲,糟了,夫人肯定是太入戲了。
他連忙為自己開月兌,「夫人啊,那只是涵兒所舉的例子,為夫這些年待夫人如何,相信夫人心里很清楚,為夫並不是那種涼薄之人,你可別將為夫想成那種無情無義的男人,若是如此,可就真是寒了為夫的心。」
黃氏嗔了他一眼,「我自然不會把你認為是那等爛人,我只是為那元配感到心疼……」末了還不忘用帕子擦了下眼角的淚花,「涵兒,最後呢?那大官有遭到報應嗎?」
趙謙看著她紅著眼眶的模樣,十分無言以對,女人就是淚水豐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例也能沉浸其中,還哭得淚眼汪汪……
趙涵朝著父親得意的勾勾嘴角,「爹,這眼淚都是銀子啊,白花花的銀子。您瞧娘親就好,娘是不是急著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您是商人,應該嗅得到其中的商機。」
趙謙很想反駁,但女兒說的有理,眼淚就是銀子。
「好吧,我們就先按著涵兒的建議做吧。」最後他敗下陣,有些無奈的點頭同意,「也許我們二房的出路就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