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小貨車停在年代久遠的水泥建築物前,車門推開,背著背包的短發女子跳下,從貨車上搬下自己的行李。
駕駛座上,一身黝黑肌膚的強壯男人不放心地問︰「妍妍,妳確定不要我幫忙?」
「不需要啦!杜哥,我就這麼一件行李,才五樓,不高,我自己搬就好。」
「可是……」
「別可是了,快十點了,杜哥不是要送磚到工地去嗎?要是因為多載我一程而讓你遲到,我會良心不安,快走吧!」
「好吧!妳要小心點,一個人住在這麼破舊的公寓……」杜哥的目光移向破舊不堪的公寓,怎麼都是不放心。「有什麼不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妳手機帶了嗎?有沒有記得充電?」
「拜托,杜哥,我都快三十了,老早不是那種需要你照顧的小女生,懂了嗎?況且……」她把頭探入車窗,秀出拳頭晃了晃,「有人敢惹我,我就用拳頭伺候。」
「妳喲~~」他寵溺的揉揉她的短發,這丫頭是很凶悍的,「既然搬出來了,就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和萍萍擔心。」
「知道了啦!」老當她是長不大的小孩,真是的!
目送杜哥的車子離開,龍妍妍這才提起行李,朝她的新居邁進。
泵且稱一下「新」吧!雖然這里真的破舊得可以,水泥牆不但油漆斑駁,還處處有裂痕;鐵門、鐵窗銹的銹、破的破,就因為這樣,房租才便宜。
掏出房東給的鑰匙,龍妍妍失笑的發現,這搖搖晃晃的鐵門根本不需要鎖匙,早已失去了上鎖的意義,只要用一根指頭就可輕松的推開。
正想將行李拎進鐵門內,一個沒注意,她讓鐵門後站立的人影給嚇了一跳。
「哇!你嚇人呀?干嘛站在里面不出聲,你……」龍妍妍眯了眼,對這瘦高的男人有印象,卻一時間想不起名字,「你……你是那個……」
男人臉色鐵青,唇微掀吐出幾個字。「令過揚。」
「對對,你是那個攝影師,不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剛剛送妳來的那個男人是誰?」殘破的門縫讓他清楚的看見兩人說說笑笑的動作。
她,不會已經有了男朋友吧?
「你管這麼多干嘛?倒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後做什麼?」
他凜著臉,手里搖晃著一張紙,「龍小姐可別健忘地告訴我,妳忘了在這張紙上填過什麼。」
除了名字可能是真外,打電話,沒人接;循住址,卻是間空屋,害他以為又失去她的蹤跡,幸虧依了租屋啟示,打電話詢問屋主,才知道確實有個叫龍妍妍的女人租了五樓,只是尚未搬來。
「我當然知道我寫了什麼。喂,你不會是在這里等我吧?」狐疑的神色從他難看的臉上得到答案,「哇~~還真的耶!你在這等了……很久?」
「天天來,妳說我等了多久?」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神經呀!我又還沒搬進來,你跑來找誰呀?」
不雅的用詞令他的眉頭一緊,背抵牆的他冷冷道︰「妳並沒有告訴我這是妳的新居,妳今天才會搬進來。」
他頓了一下,隱忍著脾氣又道︰「甚至還不接我的電話。」
「我不接陌生電話,而且,我也沒義務告訴你我什麼時候搬來吧?」在她的認知里,他們是陌生人,但他卻不這麼認為。
「妳欠我一個答復,妳不想要妳的底片了嗎?」瞥見那件沉重的行李,他一把搶了來,率先爬上樓梯。
龍妍妍斜睨他一眼,怪人一個,不過有免費的勞工可用,她不會浪費。
樓梯的窄暗讓他濃眉顰蹙,對一個獨居女人來說,這樣的住處實在不算安全。
龍妍妍插入鑰匙,門一開,潮悶味涌出,十幾坪大的公寓里空空如也,沒有一件家具,只有垂掛在天花板的一個燈泡。
屋子雖小,龍妍妍已經很滿意了。
走到窗口,她將窗戶打開通風,才旋身,就見令過揚一臉嫌惡的盯著發霉的牆角,研究微菌寶寶在這長了多久,族群有多廣闊。
「這里的環境很糟糕。」他說的是實話。
「所以便宜呀!一個月才六千,對我來說算不錯了。」她搶回自己的行李,搬入屋內唯一一間房里。
空空蕩蕩的小房間,除了釘死在牆壁的衣櫃,一樣是什麼都沒有。
「看來我得花筆錢買家具,床、桌子、椅子又不能少……」龍妍妍喃喃道。
這個月,又要在萍萍那兒白吃白喝了。
「妳很缺錢?」令過揚說不出心里怪異的感受,從她話里不難听出,她日子過得有點辛苦。
「廢話,誰不缺錢。」
見他抿唇,她兩手一攤,「我說的是實話,你不用瞪我。」
「只要妳答應我的提議,我保證妳馬上就可以換一間附有家具,比這里好上幾倍的套房。」強壓住心頭的不快,于私,他並不希望她住在這麼惡劣的環境里。
「錢夠用就好了,再多我也不希罕,況且我一個人住,這里就夠了,沒必要換地方。」
「妳知道沿著巷子有多少間不合法的夜店嗎?這地區上個月還上過新聞版面,有毒蟲因毒癮犯了,將人活活打死,這樣龍蛇混雜的危險地帶,妳是女人,很容易成為別人下手的對象。」他狂怒地俯視著她。
「令先生,你不是來還我底片的嗎?怎麼把我周邊環境調查得這麼清楚,如果不是知道你想找我做模特兒,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什麼其他的企圖咧!」用關心來軟化她,算了吧!
令過揚噤聲,臉上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神情。
對,他是對她有企圖,在他抵死不從自己心意,又添加一個禮拜的鼻血戰績後,他屈服了、認命了。
「干嘛不說話?莫非讓我說中了?」她瞇起眼。
「如果妳一連七天,早中晚都往這里跑,會不熟悉這邊的環境嗎?」他學乖了,再也不說違背自己心意的話。「先說好,我今天沒把底片放身上,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妳會出現。」
「你瘋了,哪有人這樣找人的,要是我給你的是一個假地址怎麼辦?真的非我不可嗎?」她搖頭,不可思議的道。
底片龍妍妍早就不在意了,只要對方不再擅自使用,她並沒有誓死追回的打算。
「就是非妳不可。」他回答得鏗鏘有力,絲毫沒有猶豫。
龍妍妍望進他黑瞳里的認真,沒來由的心頭一震,他給她的感覺,好陌生也好讓她心亂,就像……她讓人強烈地被需要著。
下意識腳步一抬,她鑽到他身後,拿了背包就朝外跑。
「妳要上哪?」
「去買家具啦!」不敢面對這種感覺,她逃了。
卻也給了他一個好機會追。「等等,妳需要幫忙,我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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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幾間廉價的家具店,龍妍妍買了組裝的架子、方桌、椅子。
身邊多了個礙手礙腳的跟屁蟲,她無異議,反正有人幫忙搬東西上樓,可以省去不少時間和力氣,但這位搬家工人似乎越權了,居然干涉起她買東西的意願。
「妳不能直接買個床墊了事,起碼還要個床架,這種床墊不好,睡久了彈簧容易松。」睡姿不良,不但不舒服,將來身體也會出毛病。
「先生,這是我家,我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床墊吧?」兩千元的床墊,已是她的極限。
「別忘了妳住的地方多潮濕,妳直接鋪床墊在地磚上,寒氣、濕氣會滲透,對妳身體不好,這麼簡單的道理,妳這麼大了怎麼不知道?」
「我沒預算要買床架行了嗎?下個月我薪水拿了的時候,我再考慮……」
「要買就一次買好,誰知道妳是不是敷衍我,妳怎麼買我都不反對,唯獨床具我不妥協,妳只能選擇換床墊,還有加買床架。」
擋在龍妍妍身前,令過揚不讓她去結帳;一旁陪笑的店員小姐,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倆口吵架,局外人實在不好插嘴。
「到底現在是你買東西,還是我買東西?」真是莫名其妙,耐性磨盡,龍妍妍忍不住動怒了。
無視她憤怒的眼神,令過揚板起面孔,「我是為妳好……」
「我不需要你對我好,從小到大沒人管我,你憑什麼管這麼多?我跟你又不熟?」
令過揚沉默了,原來如此,從小到大都沒人管過她嗎?
不好意思了,從今天起,她必須習慣有人管她了。
令過揚轉頭對店員小姐微微一笑。「小姐,請問有沒有睡起來更柔軟舒適的床墊?最好有包括床架一起賣,有的話,請帶我們去看。」
「有是有,但是這位小姐……」被龍妍妍一瞪,小店員有點怕怕的。
「沒關系,不用理她,價錢不是問題,妳就介紹給我們看吧!」令過揚扣住龍妍妍的手臂,不讓她移動半分。
「令過揚,你在說什麼?」龍妍妍瞪眼。
什麼叫價錢沒問題,她的錢包已經扁得連下一頓飯生不生得出來都是問題,這混蛋男人說得可真順口。
她應該要狠狠的推開他,或是賞他一拳,而不是吃錯藥的跟他一起看起這組高價床組。
「這是由德國進口的乳膠床墊,有高彈性,使人體與床面完全貼合,透氣性良好,還可以提升睡眠品質。」
對龍妍妍來講,床鋪不過是房間里的一項附屬用品,有沒有用處她從沒在意過,但是這張床坐下去好舒服,讓人想往上一躺。
令過揚沒忽略她喜歡的神情。
店員小姐也在偷偷打量這對男俊女俏的顧客,「這組床架采用有細縫的彈性支撐條,透氣性好,嗯,搖晃也不容易斷裂。」
很顯然的,小店員想歪了。
「我一個人睡而已,干嘛擔心什麼重量、搖晃……」龍妍妍驟然頓住,繼而大吼,「我需要的是張便宜的單人床。」
龍妍妍火速抽回被熱燙大掌緊握的手臂,不讓別人誤會她和這男人的關系。
「但是雙人床躺起來比較舒服。」令過揚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不自在的表情,原來,她也會不好意思。
「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花時間在這里跟你鬼扯?」龍妍妍瞄了瞄那嚇人的價錢,不禁咋舌。
雖然心動,但五位數可不是小數目。
「小姐,我還是要買之前最普通的床墊……」
「不了,我們就要這組床。」令過揚打斷她的話,拿出信用卡給店員小姐。
終于搞定這兩位爭執了一個小時的客人,小店員如釋重負,興奮的抓了卡就沖去刷。
「令過揚,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的智商應該不低,他替她付了這筆錢。
「妳說呢?」他笑咪咪的回答。
「我沒說過我要這張床,你不需要為了討好我而借錢給我,這數目太大,我不接受,還有,別妄想我會因此答應你……」
店員小姐拿了刷卡單過來,令過揚不理她,快手簽了名。
「妳不接受就算了,反正我地址填的是妳家,妳要拒收可以,記得通知清潔隊來,將這件大型垃圾搬走。」
這招狠,擺明著就是她不要,八萬塊的床就等著當破銅爛鐵吧!
龍妍妍不敢置信地瞪了他老半天,最後終于認輸地垮下雙肩。「是不是你決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她深吸口氣,接受了這個事實。
令過揚眉開眼笑的咧了嘴,很高興她懂了自己的堅持。
對她,他也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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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家具由運送公司送齊後,天色已暗。
目光移到正在客廳里忙著刷洗牆壁的男人,說不好奇是騙人,到底他來她家做什麼?就為了找她當模特兒?
可是整天下來,他卻只字未提,反倒是買家具、搬家具,清洗屋子,每一樣他都非要插手幫忙。
眼尖的發現到他老兄拿什麼坐在下,龍妍妍毫不客氣的過去一腳踢開他。
專心對抗惱人霉菌的令過揚,沒料到有人突襲自己,一個沒坐穩,跌坐到地上。「拜托!妳淑女一點行不行?」
令過揚一臉的委屈,他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毫無氣質的女人?
龍妍妍抱起方形鐵盒,斜睨著揉著的他,「誰教你有凳子不坐,卻坐在我的鐵盒上。」
她將鐵盒打開,取出里面的相框,擺在臥房里,恰巧手機一響,她邊接邊走出來。「喂,杜哥呀!嗯,我這邊都OK了,不需要啦!有個……呃,朋友已經幫我弄好了,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的,放心……」
令過揚注意到她的聲音變得輕快許多,不像對他說話這般冰冷,目色一暗,他模著下巴沉思。
杜哥,就是上午載她來的肌肉男吧?如果她喜歡那模樣的男人,那自己不是沒望了?
「喂,你跌傻了呀,怎麼都不出聲?」掛了電話,龍妍妍就見他盯著自己發呆。
「我在想該怎樣才能把自己塞回我媽的肚子里。」好讓母親懷他的時候,多吃點補品養壯他。
「啥?」太小聲,她沒听清楚。
「妳肚子不餓嗎?我已經餓得快昏了,先去吃晚飯如何?」
龍妍妍知道巷口有間牛肉面攤,便開口道︰「我請你去吃面吧!」他陪她忙了一整天,硬是強迫替她省了床鋪錢,這頓飯理當由她請。
一閃一閃的霓虹燈橫立在小巷里,訴盡不為人知的放蕩夜晚,兩人散步在窄巷中,不少帶著酒味的陌生人與他們擦身而過,當中不乏見到龍妍妍的美貌而對她吹口哨的男人。
令過揚臉色陰沉,更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里,瞧,那頭還有人在打架滋事,一名流浪漢不知怎麼得罪了幾名酒醉男人,遭人圍毆。
「龍妍妍?」他頓下腳步,不解這女人怎麼突然偏了方向走,目的地是,那團扭打在一起的人球。
懊死!她該不會想……
沒錯,龍妍妍跑去管閑事了,因下手不知分寸的醉漢最容易將人打成重傷。
「龍妍妍!」這個白痴,她一個女人想逞什麼英雄?竟敢跑去扯開凶狠的醉漢……
欲前去救援的令過揚張大了嘴,呆愣了十秒,才慢慢舉步過去,只知道她凶悍,卻不知道她竟然這麼能打。
以一敵五,龍妍妍反應快地閃躲對方的揮打,再以快、狠、準地動作重擊幾名醉漢的背部和胸部,兩名大漢不敵她,被她打得摔了出去。
令過揚的表情變了,她揮拳有力卻雜亂無章,毫無拳法可言,這樣的身手,不是從小穩扎穩打練出來,而是長時期在環境下訓陳出來的閃躲反應。
他深思著,龍妍妍以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
倏地,跌在他面前的醉漢掏出一把短刀來,瞄準龍妍妍的位置,跳起身欲沖過去。
令過揚目光一冷,迅雷不及掩耳,小腿一抬。
「咚!」短刀隨即落地。
醉漢哀號一聲,按著原本持刀的手腕跪倒在地,嗚嗚低鳴。
解決完另外三名醉漢的龍妍妍,回眸就見令過揚一張鐵青的俊容,以為他被嚇到了。
醉漢倒在地上哀叫申吟,酒醒了大半分,流浪漢也解圍了。
龍妍妍模了模咕咕作響的肚子,運動後似乎更餓了。
「妳不該這麼沖動的插手,應該先報警。」令過揚非常嚴肅的說。
「我不阻止,等警察來時,說不定人已經被打死了。」她沒好氣睨他一眼,個兒高的男人不見得有用,像他就是膽小表一枚,這麼愛大驚小敝。
「再怎樣妳都不該擅自動手,妳以為自己是無敵的,都不會受傷出事嗎?」
「我十歲的時候就加入學校幫派,十二歲的時候就跟帶頭老大四處和人打架,怕什麼。」她嗤笑。
令過揚驚喘一聲,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拚命地咳。
「初中我就在道上打出名氣來,到了高中,路上小混混誰不知道我的大名,敢在我眼下作亂,我就要對方倒下。」
才吸氣,卻愈嗆愈嚴重,咳嗽聲不停。
「所以這種小角色在我眼底根本不算什麼,你明白了嗎?」
回答她的是一連串的咳聲,令過揚止不住咳地怒瞪著洋洋得意的女人。
明白個鬼啦!
喜歡上這樣的女人,看來他勢必要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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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大意,龍妍妍對他說出自己工作的地方,自此以後,那位姓令名過揚的男人,每天必定準時在她下班的時間出現。
「小妍,妳忠誠的僕人又出現了,命好喔~~都有人專程送妳回家。」扶著肚子的袁秋萍,對龍妍妍揶揄地擠擠眼。
聞言,龍妍妍朝天翻了個白眼。「別再提醒我的愚蠢,我已經很後悔自己找來個麻煩。」
听了她過去的輝煌戰績,令過揚不但沒有打退堂鼓之意,仍舊執意要找她當鏡頭下的主角,這個月來,刮風下雨統統無阻,天天來等她,趕都趕不走。
「妍妍妳別動,這麼重的東西我來搬好了。」多事的胳膊接替她高舉盆栽的動作,男人就愛搶鋒頭,總認為粗重活兒女人做不來。
「令先生,我沒有這麼弱不禁風好嗎?」斜眼一瞄,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在替她搬了家後,就自動喚她做妍妍了。
「要知道妳可是萬中選一的人選,我是怕妳一個不穩,砸中自己,我上哪再找人來。」免費勞工將門前的盆栽一一放入室內後,忠心地站在花坊外等待兩位女主人收工。
「怎樣?妍妍,妳考慮得如何?」
龍妍妍心中的困惑又起,這是他的例行問語,奇怪的是,他從不在乎自己有無回答,三秒後一定會把這問題往腦後一拋。
「妳晚上鐵定是忙得忘了吃飯,我這里有剛出爐的牛角面包,先拿去墊墊肚子,我們再看看晚上想吃什麼。」他從車內拿出女乃油香四溢的紙袋。
龍妍妍若有所思的咬了一口熱呼呼的面包,好像照顧她,帶她回家才是他的目的。
「不公平,令先生,為什麼小妍有,我卻沒有?」袁秋萍不滿的開口,真是差別待遇,怎麼不關心她這個孕婦一下。
「有有有,當然有,怎麼少得了袁小姐的一份。」近乎諂媚的笑容,送上香味濃重的紙袋,附帶一個暗示過去。
快快拿走快快閃人,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和龍妍妍單獨相處。
「走吧!妍妍,我的車就停在……」語頓,眼倏地一瞇,大掌抓起她的右手臂,「妳受傷了?」
他記得很清楚,昨天她的手臂上並沒有這塊瘀青。
「沒事,不小心撞到而已。」龍妍妍暗自詫異,是不是搬了一天東西所以手酸使不上力,覺得他抓人的力道變大了,大到她掙月兌不開。
「小妍中午去市場斜對面的烘培屋送花籃,跟來店里鬧事的小流氓起了爭執才受傷的。」既然吃人請的東西,袁秋萍多少得爆點料作為回饋。
「妳為什麼總是這麼沖動呢?」令過揚輕輕一嘆,好頭痛呀!
她的見義勇為,常令身上不為人知的地方受了傷,但她卻從來不在乎,哪天他忍不住了,非得狠狠打她一頓,教她懂得分辨輕重。
「拜托,不過撞到一下,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敝,以前我和人飆車時,還不是東撞一塊、西撞一塊,有什麼了不起。」可惜那時留下的疤痕變淡了,不然可以秀出來給他看看,嚇嚇他。
「妍妍,妳說妳和人比什麼?」慢著慢著,他剛剛听見了什麼?
「飆車呀!你該不會連飆車是什麼都不知……哦!」她感到手臂上的五指倏地收緊,痛呀!
令過揚更正,他一定要打她一頓,而且是毫不留情,這女人居然跑去跟人飆車,是不要命了嗎?
怒火暴漲的令過揚抓起龍妍妍,往停車處大步走去。
啪!
打開車門,把她扔進去。
呼!
必上車門,他再繞到駕駛座,一坐進去。
「令過揚,你搞什麼?」摔得眼冒金星,龍妍妍第一次發現男人的力氣這麼大。
「來吧!我們一次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說你這王八蛋干嘛把我摔進來嗎?」被人像垃圾一樣扔進來,任誰的脾氣都不會好。
「很痛嗎?」
「當然痛!」她按著腰,自己可能太小看男人的力道了。
「我幫妳揉揉。」隔著排擋,令過揚橫過身來。
他吹拂在頸上的熱氣莫名地讓龍妍妍的身體起了騷動,被他貼近的大臉嚇了一跳,她往後縮在椅背上,發覺腰際上的按摩是出于他的手後,熱燥爬滿了她的臉。
「你走開啦~~我自己來就行了。」以往敢踫她的男人都被自己打得哇哇叫,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逾越一步,踫她手以外的其他地方。
而他,一手幾乎圈抱著她,另一手正貼在她的腰部,真要命呀!她寧願痛也不要領教這種癢癢麻麻的感覺。
「妳確定真的沒事嗎?要不要買膏藥來貼?還是我們去看醫生?」他真讓該,急躁讓他忘了拿捏力勁,所以摔疼了她。
「我沒事。」揮著手,想隔開兩人的距離,順便散去臉上的熱氣。「喂,你到底要我說清楚什麼?」
「說清楚妳以前到底做過些多少不要命的事情?」一次嚇個夠,總比分次嚇好,他的心髒夠強,可以接受。
「你……你有毛病呀!」抓她上車就為了問這個。
「我想知道有關妳的任何事。」每次震驚後,都讓他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和疼惜,這女人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他又無法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總得想辦法保護好她。
龍妍妍被他專注的表情盯得心慌,他們充其量才認識了一個月,他憑什麼露出這麼關心她的模樣?
「要我說可以,你先把底片還來。」要堵他的聲音,這招屢試不爽。
令過揚漠然數秒鐘,臉直視前方,鑰匙插入孔內,扭轉,發動車,打檔,上路,仿佛剛剛問話的男人不是他。
龍妍妍斜瞟他一眼,這家伙老用這招裝死沒听見,真不知道他扣留她的底片要做什麼?
「令過揚,底片呢?你每次都說要還要還,到底什麼時候才要還給我?」
他頭一甩,酷酷的不理她。
對不起,那底片是他的寶貝,就算是本人要,他也不肯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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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龍妍妍發現自己有新鄰居了。
棒壁的空屋,搬來一位幼稚園的鋼琴老師。
八點鐘,被電鈴聲吵醒的龍妍妍,半倚在門口,張嘴猛打呵欠,朦朧的雙眼只瞧得見這個帶副眼鏡的瘦小女人。
「妳好,我叫任雨婕,今天剛搬來這里,以後請多多指教。」
「我叫龍妍妍。」算是打完招呼,一旋身,打算去睡回籠覺。
「那個……」柔弱的嗓音追來。
龍妍妍不耐的轉了頭,「有什麼事嗎?」
「我屋里的熱水器有點問題,房東說我可以自己找工人來看,可是我對這里的環境不熟,可不可以麻煩龍小姐……」
「下午我陪妳去水電行。」
「謝謝,龍小姐,妳真好……啊……哇!」
尖音傳腦,龍妍妍嚇得一跳腳。天崩?地裂?還是樓塌了!
「干什麼?」她瞅著突然躲在身後的任雨婕。
「有……有蟑螂……在那里……」任雨婕害怕得用手一比。
已就備戰姿勢的龍妍妍瞠眼,不過是只蟑螂,需要叫得這麼淒厲嗎?
拿起拖鞋一彎身,朝趴伏在角落的黑色生物用力一拍,輕松解決了讓任雨婕花容失色的蟑螂。
任雨婕眼底充滿了崇拜的光輝,「龍小姐,妳……好厲害喲!」她最怕這種腳多跑得快的生物了。
「沒什麼。」無奈的牽動嘴角,拜這生物所賜,她的睡意全消。
「龍小姐,我剛搬來,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妳幫忙嗎?」
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哀求,龍妍妍狠不下心拒絕新鄰居。
平時得忍受令過揚的糾纏,他不在,就換熱心鄰居跑來找她聊天、打蟲、吃飯,龍妍妍原本想要的平靜簡單生活,全沒了。
不過,她的日子很久沒這麼熱鬧了,說實話,其實也不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