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風徐徐吹拂,給人帶來清爽的感受。
沈琪瑄趴在車窗上,看著沿路的山野風景,心情還不錯。
「醒了?」騎在前面一匹馬上的男人掉轉馬頭,走到馬車旁,看著趴在車窗的人笑問。
「嗯。」聲音猶帶著慵懶。
龍錦昱目光微深,拿著馬鞭的手朝前一指,「前面不遠有條河,到時候你下車來走走。」
「嗯。」
很快,他們就到了那條河所在的地方,馬車停下來。
沈琪瑄鑽出馬車,準備直接跳下去,結果,有人直接伸手將她攔腰抱下了車。
龍錦昱將她抱到了河邊才放下,溫聲說︰「先洗把臉吧。」
沈琪瑄在河邊蹲下,掬水洗臉,果然一下就清爽多了,順手還掬了捧水喝。
站起身甩了甩手,一方錦帕已經遞到了面前,她不由失笑,帶著幾分打趣說︰「龍錦昱,你如今都快成我的貼身丫鬟了,把雙白的活兒都搶了。」
龍錦昱笑問︰「那阿瑄對我的服侍可還滿意?」
「還行吧。」
她的答案有些敷衍,他卻絲毫不在意,湊過去低聲問︰「既然還行,那阿瑄有沒有獎賞?」
她被氣笑了,「你搶了雙白的活兒,現在還有臉來跟我要獎賞?」
「不管是不是搶的活兒,總歸是我在服侍你,該有的獎賞也是我該得的。」
她就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可是,這本來就是雙白分內的事,我根本不用格外獎賞啊。」
「那本世子不管,獎賞阿瑄是一定要給的。」
「沒有你這麼耍無賴的。」
「那你現在就遇到了。」
沈琪瑄被他這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震驚了,想了下,才給出了一個客觀的評價,「你還挺自豪的啊。」
他笑容得意,「阿瑄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她斷然否認,「絕沒有。」
雙白從另一邊走來,「世子,世子妃,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吧。」
龍錦昱從雙白手中接過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餅遞給妻子,「先湊合吃兩口,等到了地方再好好休整。」
沈琪瑄從他手中接過餅子,帶了些許埋怨地說︰「這怪誰?我本來可以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你偏拉我出來。」
他們成親後沒幾天,當今陛下就帶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去避暑行宮避暑,太子留京監國,一切都挺好的。
可是,後來皇帝決定留在那里舉辦秋狩,傳旨京中召一些年輕的官宦子弟前去行宮。
這次龍錦昱便榜上有名,誰叫他如今是慶王府唯一的子嗣,想推托都找不到下家。
本來他自己去就成了,可他偏要追趕潮流攜帶家眷,如此一來,沈琪瑄就只能拋棄京中悠閑的生活陪著他往避暑行宮那邊趕。
大多數人接到旨意後,都快馬加鞭往行宮那邊趕過去,家眷要麼不去,要麼就隨後跟去,沈琪瑄原本也打算隨後跟去的,但龍錦昱直接拽著她一同趕路,因為趕得急,其實路上是有些辛苦的,她覺得自己馬術也還行,他卻怕她太過辛苦,還是堅持讓她坐車,即使顛簸,但路上好歹還是可以在車上休息一下。
「夫妻本該同甘共苦才是。」龍錦昱朝一邊石頭指指,「到那里坐下吃吧。」
沈琪瑄沒有意見。
雙白趕緊過去簡單清理下石面,然後再請兩人落坐。
龍錦昱將食盒放在兩人中間,自己也拿了個餅吃。
「還有多久才能到行宮?」
這條路龍錦昱走過不止一回,熟,听到妻子的問話他幾乎沒什麼遲疑地直接回答,「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快了,阿瑄再堅持堅持。」
「哦。」不堅持你也不讓我回去啊。
一路上雖然日夜兼程,但總體來說還是沒怎麼讓她吃苦頭,吃干糧喝涼水什麼的,都是難免的。
「等等。」
她被他突如其來叫停弄愣了,怔怔地看著他。
龍錦昱伸手將她嘴角的餅屑擦掉,順勢湊過去親了她一口,這才笑著撤身回去,「有點兒秀色可餐。」
沈琪瑄無語至極。
龍錦昱搖搖頭,「阿瑄就是少了些夫妻情趣。」
她不爽地哼了一聲。
男人卻不知收斂,繼續說︰「夫妻之間還是多一些小情趣才會更恩愛。」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謝謝,她並不想要,實在是這男人平時就已經夠膩歪了。
感受到妻子無聲的嫌棄,龍錦昱卻是笑容滿面,不知情趣也算是阿瑄的情趣之一,他樂在其中。
雙白去拿了水囊過來,龍錦昱攙開塞子,遞給妻子,沈琪瑄喝了幾口又還給他,他這才大口喝了好幾口,潤了潤喉。
沈琪瑄就有些奇怪地看他。
龍錦昱朝她舉了舉水囊,笑言,「阿瑄喝過的水是甜的。」
有什麼毛病!她就不該好奇。
那餅就是普通燒餅大小,沈琪瑄吃了一個也就差不多了。
龍錦昱倒是一口氣吃了四個,最後一個他掰了一小半朝妻子遞過去。
沈琪瑄搖頭,但他堅持,她最後只能接了過去,勉強自己把那塊餅吃了下去。
龍錦昱微微皺了下眉,「你呀,總要人盯著才肯多吃幾口,這什麼時候才能養胖啊。」
「你也不要總喂豬一樣投喂啊,我已經很努力在吃了。」
「真沒看出你有在努力,難怪張勝總說你吃飯跟喂鳥似的。」
「別亂講,我比鳥吃的多多了。」
他又將水囊遞過去,「再喝幾口水。」
「噢。」
龍錦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等到了行宮那邊,可能會遇到常平侯府的人。」
沈琪瑄擦拭嘴角水漬的手微頓,而後一笑,「該見總歸會見到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若是……」
她截斷了他的話,「不用,做虧心事的人又不是我。更何況……」她頓了下,又繼續,他們未必認得出我,再加上這兩年我也長了開些,當年我在府中實在是沒什麼存在感。」
其實不只侯府的人對她陌生,她對他們也很陌生,比如當初的沈侯爺,若不跟侯爺夫人起出現,她都擔心自己會認錯父親大人,甚至沒有比老侯爺夫婦好到哪里去。
龍錦昱想說在行宮那邊是跟她接觸比較多的世子及其妻子,但話到口邊又及時吞了回去。
他倒不是擔心妻子被人認出後出什麼亂子,只是不想平白壞了她的心情。
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一行人又休息了一會兒,就重新上路。
沈琪瑄繼續趴在車窗上欣賞沿途的風景,看風景看得困乏後,她便窩回車廂睡覺。等趕到避暑行宮地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龍錦昱下馬上車,看到妻子仍在睡,不由無聲地笑了下,彎腰伸手去抱她。
在將人抱出馬車,走下來的時候,懷里的人睜開了眼,聲音透著迷糊地開口——
「到了嗎?」
「嗯,我先抱你去住的地方。」
「哦。」她又閉上眼楮,安生靠在男人懷中。
反正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操心。
很多時候,這男人還是很值得信賴的。
一路風塵僕僕,到了避暑行宮地頭,首先一件事,洗個熱水澡。
他們洗完澡出來,服侍的人已經把晚飯給他們準備好了。
「剛剛行宮里來人,說陛下明日要召見世子和世子妃。」程立上前稟報了一下最新情況。
龍錦昱點了下頭,「我知道了。」他扶妻子在凳子上坐下,輕聲說︰「不用擔心,只是普通召見,皇伯父應該只是想見見你。」
這樣的嗎?沈琪瑄不相信這麼單純。
龍錦昱沒說的卻是,皇帝大約是猜出她的來歷了,所以對她有點兒好奇。
他們成親的時候聖駕已經往避暑行宮而來,所以是沒見到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天塌下來還有自家男人頂著,這麼一想,沈琪瑄頓時就重新對桌上的飯菜充滿了熱情。
見她筷子總是落在葷菜上頭,龍錦昱不免有些好笑,果然是貫徹肉食者的宗旨,見肉就走不動。
「慢些吃,沒人跟你搶。」只要她的身體允許,她想吃什麼他都會盡可能捧到她面前,就想著讓她多長幾斤肉。
像他這樣整天想著把妻子喂胖一點兒的人,大概真的不會多。
龍錦昱笑著持箸看她胃口大開的樣子,自己的胃口也好了起來。
一起用過飯,龍錦昱照例帶著她飯後走一走,消一消食兒,然後才換上寢衣安歇。
皇帝這個危險職業,是諸多古代小說影視劇中不可或缺的一個存在,沈琪瑄沒想到自己還有親自見到做這個傳說職業的人的一天!
但她一點兒也不感謝這個書中世界的意志給她這麼一個機會!
有些人只適合遠觀,她在歷史課本和小說影視劇瞻仰一下就已經很足夠了,並不需要真身覲見。
出于對皇帝這一職業的尊重,沈琪瑄本來稍微緊張了一下的,可是見到當今陛下後,她好像就緊張不起來。
慶王跟皇帝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相貌上十分相似,得有七八分相像,龍錦昱也有跟其相像的地方。
而沈琪瑄在府里見慣了公公慶王,如今再見皇帝,首先感受到的便是熟悉感,于是便真緊張不起來了。
他們是在行宮的御書房見的駕,皇帝身穿常服,神色溫和,但依然有著上位者的威嚴氣度,兩個人依禮上前見駕,然後就被賜了座,皇帝顯然有意多聊幾句。
「你如今也成婚了,便不要終日閑散,也要想著為朝廷多出些力,替朕分憂。」
這是一位長輩對于後輩的殷殷期望,不過,沈琪瑄琢磨著某人大抵是沒這樣的想法的。
做為一個把全書世界都整崩潰了的滅世級危險人物,他只要安分守己不作怪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和善意了。
「停雲那老家伙是個有福氣的,平白得了這麼一個伶俐的女兒,還附送你這麼一個得意的女婿,這老家伙怕不是在心里樂壞了。」
呃,這個話做為女兒的沈琪瑄都听出了皇上對自家老爹那一點點的羨慕。
據說……嗯,這是家中老僕說給她的,自從有了家中老僕,人在家中坐,八卦全收耳不再是夢想。
自家老爹在朝中那張嘴得罪過不少人,本來大伙兒都覺得他丁憂之後直接在家鄉養老就不必再起復了,卻沒想到又殺了個回馬槍。
頂著慶王世子老泰山這個名頭,等于是加了高防高血,回去丁憂一趟回來竟然還換新套裝了,這就讓人不能忍啊——這是沈琪瑄對朝中諸公的心理揣測。
龍錦昱忍不住有些怨念地說︰「倒沒見他對我如何滿意,看我一直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也就仗著老丈人的身分,在他的底線上來回蹦睫。
一听這個,皇帝就笑了起來,「你不懂,這是每一個父親都會有的情緒。等你什麼時候有了女兒,自然就會明白了。」
龍錦昱下意識看了妻子一眼,見沒在她臉上看到任何異樣,心下不由一松——孩子這個話題他總覺得她其實並非不在乎,只是早就不抱希望,所以才會顯得心如止水。
皇帝看向除了進來見禮請安就一直保持安靜的人,單看模樣是個出挑的,就是身子看著單薄了些,都是常平侯府造的孽。
不過,如今氣色看起來倒還不錯,想見得是被人調理得不錯。
皇帝溫和道︰「錦昱的性子有時有些執拗,身為妻子,你要多多開解于他。」
「臣婦知道。」被點名的沈琪瑄只能做出回應。
皇帝又嘆了口氣,「還有你父親,那也是個性子頑固的,你也要勸一勸他。」
沈琪瑄不由莞爾,「讓皇上煩心了,臣婦以後會多勸著父親一點。」盡量不讓他在朝上噴人太過的。
「你是個懂事的,朕很放心。」皇上模胡子,逕自微笑,能把他家大佷子安撫得明明白白的,是個人才。
之後,皇帝大抵也就是做為一個長輩同自家大佷子說了些家常話,而沈琪瑄其實也就是做陪,並不需要多搭腔。
整個覲見很順利,從御書房出來,沈琪瑄下意識地松了口氣,這才悄然發現自己原來還是緊張的,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畢竟是這個世界權力最大的那一個人嘛。
整個行宮佔地很廣,每次皇帝挾帶文武百官過來避暑行獵時,大家都是被安排住在行宮里的,只是依據爵位官職高低不同所住之地不同罷了。
夫妻兩個回去的時候,在路上便踫到了常平侯世子夫人許氏。
她向兩人行禮致意,而夫妻兩個並沒有理會的意思,也只是點頭還禮便走開了,可直到他們走過去很遠,許氏神情仍有些怔怔。
「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鬟書琴忍不住出聲輕喚。
許氏猛地轉頭去看丫鬟,聲音急切又帶著一絲惶恐,卻又壓得很低,似乎生怕被別人听到一般說︰「書琴,你剛剛可有看清?」
「看清什麼?」
許氏宛若自言自語一般地說︰「像,真的像。」
書琴有些不明所以。
許氏眉頭緊皺,並沒有期望從丫鬟那里得到什麼回答,彷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喃喃自語,「真是太像了。」
二妹活著的時候在府里的存在感很稀薄,死後卻成了一個禁忌,因為她的死,導致了一連串的災難。
一家子誰都沒有想到三妹妹會在二妹死後還一把火燒了她的尸體,最終導致自己也在花一般的年華香消玉殞。
而在三妹妹喪命之後,婆母便發瘋了,說三妹妹哪里比不上二妹,慶王世子不願意娶也就罷了,怎麼可以這麼喪心病狂?嚷嚷著說要報仇,有時候又會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說二妹回來了,要給她灌毒藥。
擔心婆母的報仇言論惹來慶王府的不滿,王府真的針對他們,侯府是無力抗衡的,所以祖父祖母決定把人送進家庵看管。
公爹即使再憐惜婆母,也無法阻攔,婆母被送走後,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
大家都以為慶王世子對二妹沒有多少感情,再者,人死都死了,報仇有什麼用?就算傷了顏面,也會看在利益的分上大事化小,可偏偏慶王世子就不這麼想……
許氏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住處。
沈琪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妻子神色驚惶地坐在那里,不由蹙眉,開口詢問︰「出什麼事了嗎?」
許氏像是突然被人驚醒了魂魄,抬起眼時,眼中猶帶著憂懼和驚惶。
發現是丈夫,她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丈夫的手,顫聲道︰「我今天見到慶王世子妃了。」
「怎麼了?她為難你了?」這是沈琪玤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許氏搖頭。
「那你怎麼這般情態?」
「她長得和二妹很像。,一她盯著丈夫的眼一字一字地說。
沈琪玤心頓時就顫了下,一臉不信,「你說什麼?」
許氏重復,「她和二妹長得很像。」
死去的二妹成了整個常平侯府的夢靨一般,大家雖然嘴上都不提,但心中都記著,就是從二妹的死開始,侯府便如同遭受了詛咒般接二連三地遭遇不幸。
或大或小,有時甚至是不痛不癢,但就是讓人心里不痛快。
而最有可能導致這一切的源頭便是慶王世子,但偏偏細查起來,所有事情又都跟他沒有關系,這就越發讓人心驚。
他本以為事情在三妹身故、母親發瘋之後已經到此為止,可是听妻子說慶王世子妃長得神似二妹,就覺得事情不好了。
因為他們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慶王世子對他們二妹情根深種,就連新婦都找得是她的替代品,那麼每看到一次世子妃他就會記起侯府一次,記起是侯府害死了他心愛之人,那麼報復會停止嗎?
原本大家都說慶王世子夫婦恩愛有加,他們听到之後心中還松了口氣,只要慶王世子心另有所系自然就不會再與侯府計較,可如今卻反而更加提起了心。
事情怎麼會這樣啊……要不要去同父親說?
沈琪玤有些猶豫不決,當初父母決定鴿殺二妹,何嘗與人商議過?
就算二妹對侯府心存恨意,但她一個出嫁女終歸還是依靠著娘家在夫家立足,事情哪里就沒有轉圜余地了?
為了三妹那點子小女兒心思,父母輕易選擇犧牲二妹,就如同當年決定犧牲二妹的婚約換取舅父的平安一般。
二妹做錯了什麼呢?大約就只是她命不好投胎到了常平侯府吧,甚至就連死後的尸身都沒有辦法保持完好,就那樣匆匆下葬。
想到冷情的家人,沈琪玤突然便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再者,這些只是他們夫妻兩個自己的猜測罷了,或許不至于此。
就算只是個替代品,時日一久,隨著移情作用,或許慶王世子便就此放下了二妹,自然也不會再對他們侯府有什麼怨忿不滿。
在沈琪玤夫妻有些心情忐忑的時候,另一邊同樣回到住所的沈琪瑄卻是另外一種情形。
「阿瑄覺得她認出你了嗎?」
沈琪瑄連眼皮都沒撩一下,手捏著一粒葡萄往嘴里塞。
龍錦昱也不在意她的冷落,捏了粒葡萄剝皮,剝好了就往她嘴邊遞。
沈琪瑄只好張口吃了。
「你說她如何認出你了,心里會有什麼想法?」龍錦昱對之前的話題卻還是很有興趣的模樣,興致勃勃地跟她繼續討論。
沈琪瑄給他一張冷漠臉,問︰「你看我想知道嗎?」
「咱們閑著也是閑著,隨便聊聊。」
「她認不認得出來關我什麼事?」
他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這可就不太好說了。」
「你不要總是無事生非。」她忍不住勸他。
龍錦昱哼了一聲,「本世子哪里無事生非了。」
明明是那些人挑釁在先的。
他一再打招呼,他們當他是個屁,然後毫無心理負擔地就將她給島殺了。
沈琪瑄有些無奈地捏了粒葡萄喂到他嘴里,好聲好氣地說︰「是是是,你沒錯,錯的都是別人。既然都是別人的錯,你又何必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呢?」
龍錦昱沉吟片刻,「你這說法有點兒意思。」
「只是有點兒意思嗎?」
「所以,阿瑄一直都是這麼開解自己的嗎?」他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她是真有些無語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為什麼要把時間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這話很有道理,他一時竟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後,他點頭說︰「你說的對。」
但他並不想這樣做,那些往他心上扎過刀子的人憑什麼可以彷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活著?他那些受過的痛,難道是活該嗎?
阿瑄不願計較是阿瑄心性豁達,可他不!
沈琪瑄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這人是沒听進心里去的,暗自嘆了口氣,有些事旁人是勸解不了的。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在她身故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是怎麼過的,心里想過什麼,她無從知道,所以是真的沒辦法勸解他。
那就這樣吧,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沈家人當初既然做了那樣的事,便該為此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