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夫君 第十六章 身世之謎(1)

書名︰天下第一夫君|作者︰簡瓔|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許久之後,宜陽長公主的情緒總算平復了下來,她在店里和田玉景對坐著,兩人的神情都是恍若隔世,一干侍女和嬤嬤、侍衛都在店外候著,田習霏悄悄掛上了「今日公休」的木牌,給兩人沏了茶便很識趣的進去後屋了。

兩人沉默著,田玉景好不容易才壓下了激動的心緒,啞聲道︰「公主,請用茶。」

宜陽長公主拿起杯盞小口啜了一口,幽幽說道︰「你以前私下不會稱我公主。」

田玉景心里一緊。「姝兒……」

宜陽長公主抬起頭來,瞬也不瞬的看著田玉景道︰「阿荔是我的女兒,我都不知道是你收留了她,若不是照著她給的地點來到這里,我們應該是到死那天也不會再相見吧!」

「原來阿荔是你的女兒。」田玉景壓抑著內心巨大的波動不敢顯露出來,他雙手微顫握著杯身,低低的說道︰「她說是靖郡王府的縣主,我都沒細想,若好好問她便能知道是你的女兒了,都怪我粗心。」

他心里萬般思潮,若薛荔是她的女兒,照年齡推算,那麼在他走後不久,她就立刻嫁人生下了薛荔,盡管他沒立場置喙,但現在得知還是讓他無法平靜……

宜陽長公主將他的失落看在眼底,她總算平衡了一些,好過了一些,這才緩緩說道︰「阿荔她也是你的女兒。」

田玉景大大一震,驀然抬眼,迫切的看著宜陽長公主。「什、什麼?你說清楚!」

宜陽長公主深吸了口氣。「當年,發現我懷了身孕後,母後一方面派人除掉你,一方面將我嫁給了靖郡王,我為了保住孩子別無他法,只能嫁人。」

田玉景瞬間感到天旋地轉,他都不知道女兒千里迢迢的來到他的身邊,如果知道是他的女兒,那他、那他……

宜陽長公主繼續說下去,「郡王知道阿荔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但視如己出,對我也以禮相待,我投桃報李,提議將他的庶子記在我名下,立為世子,你應該見過了吧,就是阿麒那孩子,他的母親我也讓她留在郡王身邊伺候,給她抬了貴妾的名分。」

田玉景結巴了起來,「姝兒,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宜陽長公主點了點頭,正色道︰「不錯,我與郡王有名無實,一直分房而睡,我這一生只有一個男人,就是你,田璟。」

田玉景心里一陣愧疚,他潤了潤唇。「都是我不好,明知配不上你,會害了你,還對你情不自禁,適才,我甚至對你那麼快嫁人生女有所不滿……」

宜陽長公主深深的望著他,突然露出了一記微笑。「璟哥哥,你可知道,和你相愛,那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所以你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其實,在听到你女兒喊你時,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原來你的女兒那麼大了,原來你離開之後就娶妻生女了,我心里……當真是不好受。」

田玉景連忙說道︰「姝兒,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背叛你,我田璟這一生同樣只有你一個女人!我發誓,我從沒有第二個女人!再也沒有女人入得了我的眼,只有你!」

宜陽長公主驚愕的問︰「那麼喊你爹的姑娘是何人?」

田玉景解釋道︰「她是我在逃亡來大周路上撿到的,當時她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孩,才六、七個月大,被扔在河邊,我于心不忍,便帶了她來到大周。」

宜陽長公主釋懷了。「原來如此。」

田玉景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那孩子,我給她取名習霏,希望她像你一樣美好。」

宜陽長公主大大震動了,她苦澀一笑。「習霏,真好听的名字,她生得很美。」

田玉景看著她,惆然的說道︰「這一生,能夠再見到你,又見到女兒,和她短暫的相處過,我已經無憾了,這個秘密我會帶進棺材,不會讓阿荔察覺的。」

他明白當年的他們不可能,現在的他們更不可能,她已是人婦,而他也回不去大錦。

宜陽長公主見他落寞,便安慰道︰「阿荔將來會嫁到大周京城來,到時近在咫尺,你們父女要見面不是難事,我會讓阿荔時常過來探望你。」

田玉景皺眉。「听說阿荔要嫁給業王?」

宜陽長公主嗯了聲。「我和大周太後私交甚篤,業王是太後之子,阿荔嫁給他我也放心。」

聞言田玉景卻更擔心了,猶豫地道︰「傳說業王冷情孤傲,我擔心阿荔嫁給他會閨中寂寞。」

宜陽長公主笑了笑。「我倒不擔心這點,冷情總比拈花惹草好,阿荔天性樂觀,大而化之,是個好相處的孩子,將來成親後,業王必會發現阿荔的優點,也會善待她。」

田玉景有些唏噓。「希望如此。」

一直在廚房偷听壁腳的田習霏震驚了,原想听听她爹的陳年舊事,沒想到卻听到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原來原主是撿來的,原來她名字的意義是這樣的,那原主的父母究竟是誰,那麼狠心,將才六、七個月大的原主拋下,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她是沒多大悲傷,反正她穿來後對她最好的人是她爹,她繼續認田玉景當爹就沒錯,並不會有所改變。

「霏兒!」

突然听到田玉景的喊叫聲,她嚇了一大跳,連忙理理衣裳出去。

外頭,宜陽長公主已經走了,空氣中還有她留下的馨香,這味道她很熟悉,薛荔也愛用這種香粉,薛荔居然是她爹的女兒,這太奇妙了。

「你坐下。」田玉景嚴肅地道。

田習霏從善如流的坐下了,田玉景心緒復雜的看著她。「適才,你都听到了吧?」

他還不了解自己女兒嗎?她好奇宜陽長公主的身分,肯定會在廚房偷听的,若沒偷听她就不叫田習霏了。

田習霏也爽快承認道︰「是呀,我都听到了,我不是爹的女兒,阿荔才是爹的女兒。」

田玉景愧疚道︰「我原想一輩子不讓你知道,可我不能讓愛我的女人傷心,也不能讓她誤解我,所以……」

田習霏唇邊帶著笑意。「我明白,我完全明白,爹不需要向我解釋那麼多,我能體會爹的為難和決定,我不介意,真的,毫不介意,我只想听听爹和阿荔她娘的愛情故事,爹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和高高在上的大錦朝公主相識相戀的?」

田玉景緩緩說道︰「我原就是大錦人,本名田璟,在宮里御膳房當差,是從五品的御膳房副房長。」

田習霏哇的一聲,眼楮都瞪大了。「原來我爹還是個五品官啊!」

「當年,公主生了舌疾,失去了味覺,我被派到公主的長樂宮負責公主的膳食,我每天換著花樣希望能刺激公主的味覺,細心與她討論想吃什麼,一來一往,日久生情,鑄下了大錯。」

田習霏心生向往。「老天,想必那一夜肯定是天雷勾動地火。」

田玉景嘆氣道︰「那時年少沖動,血氣方剛,沒有想那麼多,我們彼此愛戀,暗結珠胎,太後得知後十分震怒,派人把我帶出宮,要殺了我滅口,萬幸那夜正好狂風暴雨,那侍衛要殺我時竟有塊磚頭掉下來把他砸死了。」

「我逃過一劫,不敢再留在大錦,便往大周的方向逃,在邊境不遠的小鎮河邊發現了你,就這樣把你帶到了馨州,我隱姓埋名,改名田玉景,也給你起了名字,從此在異鄉落地生根,原本靠著我一身廚藝,咱們可以過上好日子,可是我的手在被追殺時受了重傷,又延誤了醫治,落下了病根,才會搞到只能開間小面館維生,我因自身的落魄,自卑之下便斷絕了回大錦找公主的念想。」

「你們就這樣被迫匆匆分開了呀……」田習霏很是替他們惋惜,若是她現在被迫和蕭得驕分開,然後一分開就是漫長的二十、三十年,或者根本一分開就是一輩子……天啊,她不敢想像那會有多心碎神傷,多萬念俱灰。

田玉景突然起身道︰「霏兒,你跟我來。」

田習霏跟著田玉景回房,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套用布包好好的嬰孩衣裳。

「這是當年我撿到你時你身上穿的衣服,我一直保存著,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親生父母,你拿去吧,當個念想也好。」

田習霏模著那小衣小褲,愛不釋手。

田玉景保存得很好,衣服一點都不顯舊,而且質料很好,不是那種粗糙的便宜貨。

「霏兒……」田玉景欲言又止,心里感慨萬千。

他一下子知道了自己有個親生女兒,卻又讓他一直視如己出的田習霏知道了自己並非他親生的,實在太叫人糾結了。

田習霏不想她爹太內疚,便編了個善意的謊言道︰「其實,爹在林大叔家喜宴上喝醉的那次,曾經酒後吐真言,我就知道我不是爹的親生女兒了,爹把我拉拔長大我就夠感激的了,不然我可能早在河邊凍死了,在我心中,爹就是我唯一的爹,永遠的爹!這點誰都不能改變!」

田玉景听了大為震動,他鼻頭一酸。「原來你早知道了,那你心里得多難受……」

「爹若是有了親生女兒就不要我,我才難受哩!」田習霏嘻嘻一笑。「現在我還是爹的女兒,我有什麼可難受的?」

如果是原主,知道自己是撿來的,可能會很不好受吧,可她不是原主,她只是小小驚訝了一下,並沒有難過的感覺,反而覺得她爹太佛心了,逃亡路上都自身難保了還不忍心丟下個小嬰兒而撿起來養大,根本該列入偉人傳記。

田習霏把小衣服拿到自己房間,就放在床頭邊,跟那堆禮物放在一塊兒,佔據了半張床。

她不由得想,從衣料來看,說不定原主是好人家出身哩,只是人海茫茫,單憑這小衣服也不可能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晚上,趁著夜深人靜,她特意換上了蕭得驕送的紗裙,跑到湖畔拉動信號,等了一會兒,蕭得驕真的來了。

她眼眸閃閃發亮,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空氣中飄蕩著一絲曖昧。

窄袖紫青麒麟袍,腰束格帶,最特別的是,今天的他半束發,紮一半放一半,十分的仙氣瀟灑,要不要這麼帥啊?真的想讓人無法自拔是吧?

田習霏紅唇微抿,似嗔非嗔的看著蕭得驕,刻意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究竟是怎麼看見這煙哨信號的?」

「自有方法。」蕭得驕朝她走近,看到她發際插著他送的簪,耳上戴著他送的珊瑚珠子耳環,手上戴著他送的玉蠲和玉戒,身上穿著他送的衫裙,腰際系著他送的同心結,手里拿著他送的扇子,他的目光閃了閃,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哼了一聲。「那現在我用掉了,以後要見你時怎麼辦?」

她真受不了自己,從頭到腳都穿戴了他送的東西,擺明就是不氣了,和好了,這會兒還矯情什麼?

蕭得驕走到了她面前,垂眸瞧著她,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我再送你一百個,讓你隨時想見我便可以用。」

「一百個?」她又哼了一聲。「也太多了,我才沒有那麼想見你,一個月一個還差不多。」

「是我想見你,行嗎?」蕭得驕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四目相接,他笑容越發的深。「你今天好美。」

田習霏心頭一陣跳動,哼道︰「彼此彼此,你也是,很帥。」

蕭得驕忍俊不禁的笑了,天底下也只有她這個姑娘會令他打從心里微笑,跟她在一起,當真是什麼煩惱都能暫時忘卻。

蕭得驕將她擁進懷里,低頭吻她的唇,一會兒咬,一會兒輕輕吸吮,田習霏呼吸急促,眸如春水,忍不住的輕顫,也配合著腳一再踮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