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仙妻 第六章 鄰居竟是熟面孔(2)

書名︰美味仙妻|作者︰陳毓華|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元璧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髻上。

她的頭發生得極好,濃黑順滑,像匹上好的墨色錦緞,只簡單挽個垂髻分肖髻,只是這好看的頭發只插著兩根小小的珠花簪子,雖說好看極了,卻總覺得少了什麼。

他緩步走向前,衣袂翩然,隨意的伸手將梧桐樹上那簇小花摘下,看了眼,簪上曉星星的發間。

曉星星全身僵硬,方才還想致歉的心思一掃而光,這是登徒子行徑!她動手便想把發髻上的花拿下來。

「別拿,你戴著好看,就當我的賠禮。」比起茶棚那個初見就張牙舞爪的小姑娘,這有些呆萌又眉眼精致的姑娘可愛多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下次就別怪我廢掉你的爪子了!」她擺出女霸王的嘴臉。

元璧額角略抽,「姑娘是那等可以任人隨意調戲的嗎?」

她威武的昂起白皙的下巴,「也對,誰敢不帶眼珠子出門,我會先折了他的腿再說。」

一直以來,不論她或原主,對于那些不長眼,以為她嬌弱可欺的紈褲她都是從不留情面的,想佔她便宜,先過了她的拳頭這關再說。

「幸好姑娘只威脅要打掉元某的手,沒說要折了我的腿。」爽朗的語氣,卻帶著讓人說不出的莞爾。

「油嘴滑舌!」曉大姑娘不領情。

「元某並非故意要打探姑娘的底細,那日在官道茶棚,手下的人與你家雇請鑼師聊了幾句,在下才得知你曉府大姑娘的身分,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曉星星這下更覺無地自容了,這男人太大度了,相較之下,她小氣的可鄙,她慎重的行了個福禮。

「我性子莽撞,多有言語上的沖撞,還請元公子見諒。」

這是盡釋前嫌了?

然而一牆之隔的隔壁卻傳來美貌的喊叫聲,一聲還比一聲淒厲——

「姑娘、姑娘您上哪去了?您要不見了,老爺會打斷我的腿的……」接著便是驚天動地的哭號聲。

曉星星無奈的掏了掏耳朵。「待整頓妥當,改日再和家父過府來拜訪。」

「不回雷州了?」

「不回了。」

「這樣啊,那就不送了。」

「不,你還是送一下好了,我不知道貴府的大門在哪里。」她有些瞥扭,不過一息之前她還要脅人家要怎樣又怎樣,下一刻卻出糧了。

元璧嘴角著隱約的笑,由植滿松柏的小徑送曉星星出去了。

兩人的背影一消失在門廊處,本來一個人都沒有的角落忽地出現如同鬼魅的諦听和黃泉。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已經沒了人影,卻收不回眼光的主子,黃泉問道。

元家別院里,主子身邊就他們兩個,平日多由他跟著主子,他也不過出去辦一趟差,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別院居然多了個女子,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別問我,主子的事是你我可以妄議的嗎?」諦听可跛了。這事只有我知道,來問我、來問我啊!

黃泉卻無視諦听臉上偌大的笑臉,他心里嘀咕的是,自家冷漠到近乎無欲無求的主子,居然會送姑娘出門,還拿花送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他瞧了眼仍好好待在東方的日頭。

然後,那位姑娘,有點眼熟——啊啊啊,忽地,他一拍大腿,那姑娘就是曾被主子「非禮」過的那位——

那家人的目的地不是雷州嗎?怎麼會在徐聞落了腳?

他也不過去了一趟官驛傳遞書信,怎麼就錯過這麼多了?

從京城到徐聞,曉家人住的是客棧、野店,錯過宿頭,在野地里吃大鍋飯也是有的,早不再拘泥侯府那套男女分桌、姨娘不能上桌的規矩。

就連玉官和綺年經過最初的百般抗拒和膽顫心驚,到現在的平心以對,縱使還是等曉家人都落坐了才會在最下首的末座坐下,但畢竟是能同桌用飯了。

對此,身為一家之主的曉修羅倒是沒說什麼。

因為都是自家人,曉修羅包了雅間,氣色日日見好的曉修齊和姜氏也出來用飯,曉修羅見了還問了幾句,妥妥的兄友弟恭。

曉修羅覺得就算少了侯爺的頭餃和那些虛名,去掉了在所難免的失落感以後,這樣和樂的家庭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曉星星用過了飯,漱口,用帕子擦了嘴,環顧眾人後宣布了一件大事。「爹,我今日出去逛街,買了一幢宅子。」

咦?曉修羅才剛把飯碗放下來,有一瞬間沒怎麼听明白女兒的話,下午見到雙手空空回來的女兒,心里才在嘀咕她什麼東西都沒買嗎?還夸贊了她一通。

吃飯的人也紛紛放下了碗筷。

就知道大姑娘出門一定沒好事,不過以前有侯府的銀錢做後盾,她出手闊綽,買什麼都不稀奇,但是現在……買宅子?

明明跨過縣城就能到老家了,她卻另置了宅子?

曉修羅瞧了眾人一眼。「你們要是用完了膳,就各自回房吧。」

作為曉氏一族如今的掌舵者,曉修羅本就有十足的威嚴,這一下冷了臉,即便是見過世

面的人也會有幾分膽寒,何況已經習慣他發號施令的眾人。這明顯是人家父女要關起門來說話了。

離席的丁氏手牽著曉銀河,他卻一下掙開了她的手,快步來到曉星星身邊,鄭重的說道︰「姊姊,你買了宅子,明天我也想去瞧瞧!」

「那明日我和爹去看宅子的時候再喚你一起。」她拉了下曉銀河的手。

「嗯。」他點頭,有些害羞的回到丁氏身邊,笑一笑,走了。

曉修羅吹胡子瞪眼楮。「這個孩子,你給他買個幾本書,一顆心就倒到你那邊去了。」

好像他這老子從來沒給他買過東西似的。

「小孩子是最純真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她本來也沒想過要和這庶弟有什麼交集,但是目前這個家,她爹除了她這個女兒,也沒個支應門庭的男丁,不,應該說,這可憐的中年美大叔是連女兒都沒有了。

如今的這個自己,她終于明白了,她確定自己換了一副軀殼,重生到曉星星這個前侯府嫡女的身上,但到底她的上一世是誰?

她也不糾結這個,但天生不信邪,白日她回到宅子,又拿宅子里的其他花樹試了又試,喂它們靈力倒很是歡喜,小小的植株在很短的時間就能長成她想要的模樣,但是想要像老梧桐那般與她心意相同就屬于強求了。

也就是說那棵老梧桐因為活過許多歲月,生出了靈性,才能與她心意相通,並不是所有的植物都能的。

「乖女兒,去把宅子退了吧。」曉修羅頭痛了,他不是毫無原則的慣著女兒嗎?瞧瞧,這慣出什麼來了!

「爹,我不想回齊康,我長那麼大,對那里一點記憶都沒有,我很喜歡徐聞,有好吃的水果,有山有水,就算只是個小縣城也壞不到哪去,我們就在這里住下吧?」

女兒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果然還在。曉修羅思及為人父的責任,不由得苦口婆心起來,「都說落地生根,咱們的族人都在齊康,就算這徐聞真的好,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要在這里扎根不容易。」

在曉修羅的觀念里家族便是故土,自己如今落魄了,不帶著家人投奔老家,能去哪里?回了老家好歹吃穿不愁,族人還能少了他們一碗飯吃嗎?

曉星星知道她爹不會這麼好說服,拿出平日磨纏父親的功夫。「爹,離開京城之前,我問過劉大管家和帳房,他們說咱們家京城那些鋪子和郊區的莊子不算,三代以來陸續在雷州和湛江都置了不少鋪子和土地,單單湛江這里就有十間鋪子,上好的水田不多,一頃地有余,鋪子和田地多是便宜租給了遠親族人,至于齊康就更多了,二十六間的鋪子店面,數不盡的良田莊子,其實我覺得我們回齊康也好,在徐聞住下也行,咱們把這兩處進項越來越少的鋪子收回來,經營得善的,咱們就收他一點利錢,也夠一家人的吃喝嚼用了。」

曉修羅半生身居高位,要銀子有銀子,平日是不必錨銖必較管這些營生的,就算已經到了得帶著一大家子遠離京城,他也沒想過要去把剩余的家財理一理。

他那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底氣在于他知道回了老家,族人不會不管他,畢竟曉家一房的根基都在那塊土地上,族人幾代都受惠于他們這一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壞能壞到哪里去?

曉修羅起先並沒有多專心听女兒分析,但是越听面色越凝然了,女兒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府里這些收益,還生了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在這小縣城買宅子,她這是經過深思熟慮做的決定吧?

對于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好啦,這句話用在這不是那麼的恰當,不過,他還是得潑女兒冷水,因為現實面是——

「咱們家沒一個懂做生意的。」

曉星星眼楮一轉,她爹這是有軟化的跡象嗎?她再接再厲,鐵杵磨成繡花針不是難事。

「爹,萬事起頭難,但是女兒相信事在人為,我們真把鋪子收回來,這麼大個縣城,難道還找不到一個能管帳的人,再不濟,咱們家不是還有五叔嗎?」

被姜氏攜扶著剛回到客房的曉修齊忽然打了個大噴嚏,嚇得姜氏眼皮子直跳。

「可是要緊?」

「沒事。」曉修齊道。這到底是誰惦記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