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建設開發的巨爪伸進希望社區,埋下殺機。
陰謀,從林老師還活著當時,從林家……就開始了。
苦寒行拒絕協商,土地測量結果,金光建設挖掘的溫泉井不偏不倚在林家的土地上。
金光建設砸下大筆資金,把周邊土地全收購,在林家土地上鑿井開挖,連藍圖都已經畫出來,樣品屋都快蓋好準備要推預售屋的情況下,卻把一切責任推給整地工人,睜著眼楮說瞎話,以為給林家後代一點好處,就能把整座金礦搬走。
但是金光建設的負責人是誰呢?
「呂金光……一個外地人,村里沒有人認識,和林家也毫無交集點,深入追查要多花一點時間。」歡樂樂從快樂村里找警察朋友幫忙。
苦寒行誤導金光建設,制造林家後代利用釘子戶和掌握溫泉井的優勢,想要獅子大開口的假象,藉以拖延時間。
這段時間里,苦寒行從三舅那里借用人脈把金光建設的底細模清。
金光建設大規模打造溫泉社區,從土地收購到整體方案,提著開發計劃跟多家銀行協商貸款,早在兩年前就在台面下運作了。
但是,究竟林家涌出溫泉的消息是從哪里走漏?
金光建設又是從哪里取得消息來源?
林老師的死,是否真與這口涌出的溫泉有關聯?
「看來只有從源頭查起,得先找到語歌她父親委托檢測水質的公司和人員……」麥元其停下面包師傅的修業旅程,從國外回來幫忙。
「這一份是林伯伯當年的通聯記錄,劃掉的是訂饅頭的常客,剩下幾個有他的同學、朋友和遠親及不知名的電話。還有這一份,是林伯伯從國小到大學的同學名單。這一份是比較常聯絡的幾個同學和友人。」
苦寒行從過去查的資料,和麥元其偕同幾個朋友分頭去找這些人,尋找和林家涌出溫泉及金光建設有關聯的人,從大範圍縮小範圍,抽絲剝繭。
最後,終于讓苦寒行找到真相……
「林伯伯的死,是人性的貪婪演變成冷血的陰謀——他是無辜慘死!」
當年的他,目睹凶殺慘案的現場,多少個夜里在噩夢中驚醒。
苦寒行滿腔的憤怒,簡直想親手痛宰了被利欲燻心,把人命當螻蟻,禽獸不如的東西!
林老師因為一場高中同學會,和畢業後就沒有往來的同學呂銀山在餐桌上聊開來,听說他在水質環保科技檢驗公司上班,于是聊起家里舊有的地下水管冒出熱水一事,林老師正愁不知道該把水送去哪里檢驗,才請教呂銀山。
呂銀山對這事情有興趣,很熱心的幫忙送水檢驗。
地下水管冒出熱水,驗出是天然溫泉,呂銀山比同學還興奮,直接恭喜他要發財了。
但是林老師只是單純想知道家里這管熱水能不能用而已,他從來不作發財夢,希望呂銀山別再提起此事。
呂銀山和林老師只是同學一場,兩人不是特別熱絡的關系,此事以後也就沒有再聯絡。
經過幾年,在一次親戚聚會中,聊到泡溫泉時,呂銀山多喝了幾杯,與開建設公司的堂哥呂金光說了他同學家里涌出溫泉的事,連希望社區已成一片廢墟,唯有那個傻瓜不肯搬離,同學家里的近況全說了。
林家涌出溫泉,附近整片廢墟,這一開發下來利潤可觀,呂金光眼中看到的龐大利益讓他雙眼發亮。
呂金光听堂弟說,林老師重情,遲遲不肯搬離形同廢墟的社區,是為了過世的愛妻,但是,見錢,誰不眼開?
呂金光一再央求堂弟,找林老師出來吃飯。
三人的飯局上,呂金光一開始是希望能夠合作,由他出資在冒出溫泉的水脈上開挖鑿井,林老師只要讓出土地,將來共同投資開發,利益共享。
未料,林老師認為大地怒吼,土質還不穩定,需要休養生息,他不贊成呂金光提出的開發計劃,拒絕合作。
呂銀山心知林老師的固執,也勸堂哥放棄。
呂銀山本以為林家溫泉的事情就此落幕,豈知一個月後,就在新聞上看見同學被人殺死,林家房子成為凶宅!
呂銀山第一時間想到堂哥,他听過堂哥經營建設公司有時候會耍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手底下也有幾個狠角色,但又覺得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吧……
林家命案後,呂銀山默默關注事件發展,還有呂金光的動靜,林家命案遲遲未破,呂金光也好像已經忘記林家涌出溫泉的事情,兩人踫面,也不曾再提起。
畢竟殺人這麼嚴重的一件事,呂金光又是親堂哥,和林老師只吃過一頓飯,無憑無據,他就懷疑到堂哥頭上,怎麼也說不過去。
況且,新聞報導說,從牆上噴漆看來,林老師的死疑似個人財務糾紛引起,呂銀山慢慢就忘了這件事。
直到苦寒行和麥元其找上還在水質檢測公司上班的他,問起林家溫泉,他點頭承認曾經幫忙同學檢測水質,他對林家涌出溫泉一事始終知情。
苦寒行和麥元其已經事先調查過呂銀山,所以直接說明來意。
當呂銀山得知金光建設進入希望社區,在林家土地上鑿井,他才驚恐多年前的不安成真了!
可能在呂銀山內心始終懷著一份不安,深恐堂哥與此命案有關,因此林家涌出溫泉一事,在命案之後他便絕口不提。
經過多年,呂銀山都已經把林家命案、林家涌出溫泉給忘了……
然而,有心人呂金光並未忘記。
原來他一直都對林家溫泉虎視眈眈。
若非心里有鬼,林家命案之後,呂金光大可找堂弟一起去看望林家後代,積極詢問林家後代對于房子的處置。
若非做了虧心事,呂金光不必遮遮掩掩,等了這麼多年才開始行動。
想必是因為林老師的固執與無可商量,才讓呂金光動了殺機。
呂金光早已打好如意算盤,殺害林老師,把林家房子變成凶宅,林家房子還有貸款,林家十五歲的孤女無法負擔貸款,房子勢必要被法拍。
他殺掉礙事之人,不但可輕易拿到房子,還可全盤接收利益。
多年來,呂金光一直在等著林家凶宅被拍賣,等著以金光建設的名義不著痕跡、正大光明擁有這座金礦。
但是,他萬萬也沒想到林家後代被領養後,下落不明,林家房子的貸款被繳清,從此擱置,沒有人出面處理。
呂金光經過多年等待,避過風頭,終于難忍放著有錢不賺的機會,開始出手收購土地,規劃整起開發案,等到時機成熟,正準備大賺一筆時——
卻被苦寒行阻擋了財路。
金光建設投入大筆金額,已經財務吃緊,所以急著要賣預售屋求現紆困。
呂金光等著林家後代找上門來解決土地問題,料不到卻來了個棘手人物。
呂銀山因為自己一時嘴快,給自己的同學惹上殺身之禍,丟了性命,愧疚自責,跟著苦寒行到警局說明。
警方將呂金光列為林家命案嫌疑人,重新展開調查。
可一樁事隔八、九年的命案,真有那麼容易查嗎?
呂銀山的說明,也僅僅說明呂金光有殺人動機。
偏偏呂金光的記性非常好,他深深記得林家命案當時,他剛好飛出國去了。
當年林語歌驚見父親倒在血泊中,靠近時被人猛摔到牆角,撞得頭破血流,她根本來不及看到凶手的身影,清醒的最後一眼,只見父親滿身是血,瞪大著雙眼看著自己。
她從醫院醒來以後,眼前都是那一幕……
她善良溫柔的父親,她開個口就急著跑去店里把她想要的東西搬回來的可愛父親。
她滿手面粉,滿口都是他的愛妻說要怎麼揉、怎麼做,把滿滿的愛和用心加進饅頭里的父親。
拿著書本,教她功課;牽著她的手到戶外踏青;自己穿得破破爛爛,也要把女兒打扮漂亮的父親……
當年十五歲的林語歌躺在醫院里,滿眼都是父親的血,父親驚恐的眼神。
當年國三的林語歌,如果沒有要求父親讓她去上學,如果還在家里自學,她會知道家里出了什麼事,她的父親不會一個人走了……走得如此淒慘!
當年笑靨如花從喜鵲溪小跑步回家的林語歌,心里滿滿都是天鵝哥哥,在她笑著、想著的都是天鵝哥哥時,她的父親已經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個人走了……走得不明不白!
當年在醫院里的林語歌想尖叫,她想放聲尖叫,想從尖叫聲中釋放,解放自己,但是她一個聲音都叫不出來。
心,太沉,太重。
痛感?沒有,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痛。
世界,已經沒有聲音。
她閉起眼楮、張開眼楮,看到的只有一幕……血。
血的顏色,掐著她的脖子,讓她難以呼吸,卻又無法死去,無法走到父親身邊去,無法從夢魘中走出來,一再一再的掙扎過後……
眼前,漸漸變成一片白色,白得……她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听說她叫宋盈盈,今年十六歲,這里是日本……
她的世界還是一片白,走到哪兒都是白。
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遠處有人聲,有人影,和她,隔著一道牆,她听不清也看不清。
直到某一天,白色有了香氣……一股熟悉的香氣,那是,面粉的香味!
「……你在做什麼?饅頭嗎?」
她靠近面粉香,看見一雙手在揉面團,看見木造的工作台,看見那雙揉著面團的手是小麥膚色,是一雙少年的手……
她緩緩抬頭,注視著少年。
「怎麼了,你在哭嗎?」她看見少年凝視著自己,整個眼眶又紅又濕。
「沒……你喜歡吃面包嗎?」少年哭得淅瀝嘩啦,嘴邊卻咧著大大的笑容,帥氣的一張臉變得好扭曲。
「嗯,喜歡。」她不懂少年又哭又笑的表情代表著什麼意義,但是,看起來很溫馨。
「那你等一會兒,我做給你吃。」少年抹去眼淚,用力揉面團。
宋盈盈驚訝的張大嘴巴,望著他,雖然他是好意,她還是忍不住說︰「可是,都是你的眼淚,我可以不要吃嗎?」
那天起,遠處的人聲、人影,成為她的世界。
她,是宋盈盈。
她是宋盈盈,二十歲,不久前才來到高麥面包店當學徒。
高麥的廚房和外場有一塊透明玻璃隔成的窗口,從窗口就可以看到挑選面包的客人。
那一天,從店門口走進來一個白晰俊朗的男生,有一雙好長的腿,有一張好美的臉,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有那麼一瞬間,一道閃電劈下來,她口罩底下的嘴巴闔不起來,感覺到愛神的箭隨著那道閃電穿透她的心……
她——戀愛了!
接著每一天,當男生進入面包店,她的心髒就開始跳快,然後看到那張精致的臉,她就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宋盈盈一直偷偷看,偷偷流口水,直到門口那棵風鈴花開滿,在飄落黃色花瓣的大樹下,她沖出去攔下他,向他告白了。
宋盈盈原以為兩人可以從朋友做起,沒想到……
「你叫什麼名字?」
「宋盈盈,你呢?」
「苦寒行……不如,我們結婚吧?」
從此,宋盈盈的美麗人生多了走運這一筆,初戀男友又高又帥又體貼,對她呵護備至,對她寵愛有加,和她心心相印,心有靈犀,完美到她直呼受不了,男友——轉眼間就變成未婚夫了。
兩人一見鐘情,戀情迅速發展,一發不可收拾,半年後就把戒指戴了,訂婚儀式也辦了,二十一歲那年的元旦才過不久,她就成為苦寒行的未婚妻。
幸福的宋盈盈,在家里有一對疼愛她的父母,身邊還有許多愛護她的朋友,未來的公公、婆婆寵她,小姑愛抱著她,連她最愛的未婚夫也把她當寶。
幸福的宋盈盈,在二十四歲的八月八日即將結婚,嫁給深愛她的苦寒行。
幸福的宋盈盈,直到結婚前兩天……都還倘佯在幸福里。
一對新人即將完婚。
苦家在永夜市買下兩棟記載著歷史風貌的樓房,並且把外觀完整保留下來,只整建內部。
苦家的新媳婦偷偷告訴婆婆,她和苦寒行已經努力在做人,希望裝潢新房時把嬰兒房考慮進去,將來少花一筆錢。
婆婆好開心,把新家裝潢趕在結婚前夕完工,苦家長子的新房考慮到嬰兒房的需求加寬加大還加了活動門,地板、衣櫥、化妝台和置物櫃一並用原木處理,囍字貼滿屋,牆上巨幅婚紗照早已掛好,等著一對新人入洞房。
距離八月八日,只剩下兩天。
苦寒行陪著未婚妻去高麥面包店送喜餅,在麥家坐了一會兒,順路繞到小木屋去。
「我們是從這里開始的……現在變成小鴨的窩了。小鴨人呢?」宋盈盈望著外面的田地,現在已經變成苦薏的夜色花園。
「大概又跑哪兒去玩了吧。」苦寒行身上還有小木屋的鑰匙,他打開門,走進屋里就皺眉。
「哇啊……真有小鴨的格調。」小鴨的風格就是自然隨興的生活方式,簡單講一個字就是,亂。
「放著吧,別管她。」
宋盈盈一進門,就從桌上的垃圾開始收拾,儼然大嫂的風範。
苦寒行只是過來看看,他那個調皮妹妹一個人搬來這里住,有沒有亂來。
「你才是放著吧,雖然是你妹妹,到底是成年女性了,你還仗著哥哥的身分到處翻她的隱私,小鴨會不高興。」
「她只有外表成年,腦袋和內心根本沒長大,還是一樣橫沖直撞,老是在闖禍。」苦寒行四處察看妹妹的抽屜、櫃子,翻看書櫃、衣櫃,尋找違禁品。
「放過她吧,小鴨她有分寸的。」宋盈盈拉住苦寒行的手,圈住他的手臂,「這是我們最後的單身巡禮,你今天是宋盈盈的男人,不是小鴨的哥哥。」
「……老是寵她,我看她以後要是闖禍,你這個大嫂準是幫凶。」苦寒行掐她的臉。
「哪有,我最寵的還是你啊,光拿酒這件事來說就好,你自己跟元其是直接拿酒瓶在干,不知道喝掛多少次了,你卻嚴格禁止小鴨喝酒。我在小鴨面前可從來都沒捅破過你哦。」宋盈盈兩手環住苦寒行的腰,享受兩人世界,未婚夫的懷抱。
「她跟爸一樣不勝酒力,喝兩杯就掛了,嚴格禁止她喝酒是怕她在外頭出事。」苦寒行吻她的唇,眼角余光四下搜尋,被她這一提,苦寒行想起鐵櫃下面還沒找……
「小夜同學會保護她。」宋盈盈捧住他的臉,不許他再分神。
「小夜也是男生。」苦寒行扯起眉頭,就因為他妹妹那個男同學家在附近,他才更需要注意。
「……說不過你。」宋盈盈搖搖頭,放開他。反正對他這個哥哥而言,小鴨永遠都是他要保護的妹妹。
「看在你這個大嫂的面子,今天放過她。」宋盈盈才轉個身,就被苦寒行從身後抱住了。
「嘻嘻。」宋盈盈回過身來,兩手攀上他的脖子,「這陣子好忙,我們好不容易才有時間單獨相處,你好久都沒好好吻我了……」
「唉,希望那丫頭別太早回來……」苦寒行低頭緩緩吻住她的唇。
兩人耳鬢廝磨,濃情密意時……
砰!
啷……
球棒擊破窗戶玻璃飛進來,從苦寒行的耳邊掠過,飛濺的玻璃劃破他的臉頰,從點點血珠漫成一道血痕來——
「呀啊!」宋盈盈受到驚嚇,抬頭看見苦寒行臉上流血,臉色蒼白,「寒……你流血……」
「你馬上報警,不準出來!」苦寒行火速把宋盈盈推進浴室里,把電話扔給她,從里面反鎖,把門關上。
「寒行——」
頓時,小木屋外頭陷入一片打斗聲,宋盈盈抖著雙手,打電話報警。
這大半年來,苦寒行和麥元其好像有事情瞞著她,有一陣子常常找不到人,後來她又發現和苦寒行出門時,遠處有人跟著,苦寒行說那是三舅的私人保鑣。
苦寒行的三舅很疼他,她也知道,但是為什麼突然派保鑣跟著他?苦寒行只是聳聳肩,一臉不知情。
決定婚期以後,宋爸希望她剩下的時間留在家陪陪家人,所以她辭去高麥的工作,回到家里。
後來她發現,不只是苦寒行,連她走到哪兒,身邊都有宋爸、宋媽和宋爸口中所謂的朋友跟隨著,但她以前從來沒見過宋爸這些彪形大漢的朋友。
宋盈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周圍的人都瞞著她。
小木屋外頭,跟著他們來的有宋爸的朋友和三舅的保鑣,苦寒行不是一個人。
但是……
球棒都飛進小木屋來了,苦寒行的臉都劃破了。
雖然苦寒行厲聲命令她不準出去,但是……
她怎麼能放心?
喀……
宋盈盈顫抖的手轉開門把,拉開浴室的門。
當她把頭探出門,看見苦寒行擋在小木屋門前,右手是剛才飛進來的球棒,左手一拳把一個人打飛出去,又馬上一個人沖上來,她倒抽一口氣,緊緊抓著胸口。
她听小鴨說過,苦寒行練過武術,也練過拳擊,但她從來也沒見過。
宋盈盈雖然見到苦寒行能打,還是很擔心,雙眼緊盯著,心髒跳得愈來愈快……
大門外滿天霞紅,塵土飛揚下一片械斗聲,整個場面令宋盈盈難以置信。
她深怕苦寒行出事,想幫忙,又怕自己沖出去會讓他分心,反而幫了倒忙,她緊緊揪著一顆心等著警察趕來,緊緊盯著苦寒行的背後看……
一抹白,躍入眼簾。
滿天霞紅下,一閃的銀白……
血色下……
滿眼血色下……眼底閃過的一抹白……
那是——
「凶手是……是……」宋盈盈踏出浴室,抖著滿身滿心的恐懼跌跌撞撞走到門口,為了看清楚那抹白……
「爸——是你——你殺了我爸——」
宋盈盈滿眼淚水,瘋狂的沖出去,沖出苦寒行的保護範圍,抓住那頭銀白的發。
「盈盈——」
宋盈盈被猛甩出去,那一瞬間,就像當年她回到家里,一腳踏進冰冷的血獄里,躺在血泊里的父親的血……
父親難以瞑目的眼……一閃的白……
林語歌來不及看清楚竄出門外的身影,只看見母親過世前買來的不銹鋼花盆,三角鏡面里飛過一頭銀白,濃密而奇特的銀白……
濃密的銀白色頭發,仿佛少年的白發……就如——
「那頭白發……我見過……是殺死我爸的……凶——手——」激動的手指住那頭銀白色的發,指住殺死她父親的凶手。
苦寒行丟下球棒,抱住宋盈盈摔落在地的身子,循著她指的方向看見的人是——
呂金光的手下,綽號白頭,剛剛從老板那里分到一半股權,呂金光還指示,只要他能夠讓苦寒行交出林家土地,讓開發案順利進行,呂金光就願意退到幕後,把公司交給他管理。
為了坐上金光建設公司老板的位置,不能讓即將到手的金礦飛了,白頭帶了一大群兄弟要來狠狠教訓苦寒行,脅迫他交出林家的土地產權——
沒想到反而讓自己多年前的殺人罪行曝光!
他一臉錯愕,才知道苦寒行的未婚妻宋盈盈竟是當年的林家孤女。
當年他仔仔細細湮滅證據,最後一刻,听到腳步聲,他藏在門後等人進門,把人摔飛出去,本來打算一次解決,卻又傳來一個喊叫聲,他趕緊逃跑,以為林家孤女已經昏過去,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林家孤女最後一瞥,他的一頭白發露了餡……惡人心虛,轉身就跑。
「抓住他!」
警察,及時趕到了。
「盈盈……盈盈!」苦寒行來不及和她說上一句話,宋盈盈慘白著一張臉,昏倒在他懷里。
「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