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廚鮮妻 第七章 鄧妹新上門勸離(2)

書名︰妙廚鮮妻|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杜嘉薇在書房里忙活,裁好的字卡她一面寫字,一面畫圖,務必讓小花可以認字也能讀得出來,沒辦法,誰叫何鎧夫妻都不識字。

另外,字卡上的字每一筆她都畫上箭頭,這是告知小花如何寫這個字,唉,這時代沒有阿拉伯數字,不然教起來更事半功倍。

字卡的字體她選擇楷書,字庫就先以小花生活周遭的人事物為主,譬如爹、娘、女兒,背面就會畫何鎧、何嫂子跟小花的臉。

穿越前她學習素描風景及人物寫生時可都繳了不少學費,這會兒用炭筆一張張畫起來,還真有模有樣。

稍晚,又溜到她身邊伺候的海棠跟青荷一見,眼楮都發亮了。

「女乃女乃真厲害!」青荷面露崇拜,海棠也猛點頭。

「那是。」杜嘉薇驕傲得不得了。

她陸續又畫了花、樹、草、屋、筷、碗、衣、裙、鞋等等,才將炭筆放下,喝了口茶,見海棠看著那些字卡,眼楮里有著渴望,忍不住問︰「你想學?」

「不,女乃女乃,奴婢看到書就頭疼,奴婢只是在想,奴婢弟弟是家里的獨苗,如果可以……」她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淚眼汪汪的請求,「女乃女乃可否做一份給奴婢拿回去給弟弟,讓他也慢慢學字?這樣的話,也許奴婢家也可以有出頭的日子,為了這些字卡,奴婢願意多做一些活!」

杜嘉薇連忙將她拉起來,「做什麼?你嚇到我了,我答應你就是,跪什麼呢。」

「謝謝女乃女乃。」海棠破涕而笑。

杜嘉薇看向青荷,就見她連忙搖頭,「奴婢不用的,女乃女乃,家里人跟奴婢不親,還有些貪婪,若真給了字卡,就怕會愈要愈多。」

杜嘉薇難見青荷眼眶有些紅,點點頭,不再多問。

接下來,她邊畫字卡邊想,做完這些字卡以後,她最好再做幾本幼兒繪圖本,短短的故書書,什麼三只小豬、龜兔賽跑等等,讓窮人家的娃兒也能簡單啟蒙。

反正她寫跟畫很快,字卡也很簡單,不過幼兒繪圖本就得弄得稍微精致些,至少得涂上顏色,屆時再找人多印幾本,再回來自己上色。

至于筆墨紙硯,窮人家能買得起的很少,她在村里曾看過孩子利用沙及樹枝練字,也見過孩子拿炭條在木板上寫,但這力道與姿勢都不對,日後拿毛筆寫字,還得重新適應……

她想到這里,瞪著筆架上不同尺寸的毛筆,喃喃自語,「還是有錢好,可以放肆的買東西。」

兩個丫鬟不知女乃女乃為什麼突然有此感觸,卻見她又呵欠連連,勸她再去休息一會兒,杜嘉薇卻拒絕了。

傍晚時分,範紹安下課回來,直奔薔薇齋,卻不見杜嘉薇主僕,他想了一下,抬腳轉往廚房。

時間雖已是傍晚,但時值酷暑,太陽仍高掛天際,西曬的廚房更是熱烘烘。

範紹安一踩進來就覺熱氣撲面,卻見杜嘉薇蹲在灶台前,正往灶內添柴禾,又以火鉗撥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粉頰發紅,汗流浹背。

青荷、海棠跟曾氏則背對著門,看來也在忙碌,四人發絲微亂,都有些狼狽,跟過來的丁順本要開口喊人,卻被範紹安制止。

他逕自走到杜嘉薇身後,正巧她轉過頭來,見到他不由得一愣,「夫君今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曉黎呢?」

「她跟明佑那群同學留校讀書,晚一點張瀚文會送她回來。」範紹安答得平靜,如今那群回來用膳的學生自成一圈,感情極好。

丁順听到範紹安的回答,有些委屈的嘟嘴,女乃女乃問他們怎麼這麼快回來,哪兒能不快呢,二爺一路上不停叫他快一點,車停下時他都還沒來得及去掀車簾,二爺就逕自下車一路奔來了。

「那就好。」她笑著,又回頭去顧灶火。

範紹安默了默,從袖里拿出手帕要給她擦拭額上汗水。

她又是一愣,笑著搖頭,「不用了,待會兒去洗個澡比較快。」

古代廚房的通風太差,其實做菜也可以很優雅的說,如果有抽油煙機就好了。

海棠、青荷跟曾氏自然也听到兩人的交談,三人連忙過來跟範紹安行禮,就連一旁玩面團的楊曉東也女乃聲女乃氣的喊著,「二爺安。」

「乖。」範紹安走過去,模模他的頭,再看向長桌上的一團亂。

杜嘉薇就興高采烈的起身解釋,「我們正在做面條跟米粉,這工程可大了,得弄好久,不過一旦做好了,就可以做陽春面、擔仔面、米粉湯等等,那可是非常好吃呢。」

她嘰哩呱啦的說著,範紹安卻沒听進什麼,只是仔仔細細打量她的神色,腦袋想的也是今天中午看到的蒼白臉龐。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別硬撐,累了就去休息,晚膳和明後天的三餐讓丫鬟們做就好,還是出去買也可以。」

他的眼神很專注,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那雙瞳眸里有擔心、有關切,柔化他原本就出色的五官,杜嘉薇看傻了不說,還莫名的開始臉紅心跳、口干舌燥、血脈賁張起來。

範紹安看她先是呆愣愣的,接著眼楮一亮,她從未用這種目光看過他,莫名的,他的俊臉不由自主開始泛紅。

「娘親,女乃女乃看二爺看呆了,因為二爺好看嗎?」楊曉東懵懂的稚女敕嗓音打破兩人無聲的凝視。

曾氏笑出聲來,兩個丫鬟也噗哧直笑。

該死,她犯花痴犯得太明顯,連三歲娃兒都看出來!

杜嘉薇懊惱的一拍額頭,再瞪向罪魁禍首,紅唇微微蹶起,「我好心告誡夫君,日後在外頭千萬不要用剛剛的眼神看人,尤其是女子,不然夫君的桃花肯定開不完!」

她一手撫著仍在瘋狂亂跳的小心髒,她真的有被魅惑到的感覺,太危險了!

忍不住再覷他一眼,心頭突然又涌上一陣慌亂,曾幾何時她在他面前這麼不拘謹,犯花痴也犯得這麼直接?

範紹安從沒想過他這張臉能讓她看呆,有些心喜、有些自滿、有些激動,很新鮮的感覺浮上心坎,第一次這麼高興自己長相出色。

對其他人看過來的含笑眼神,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的,杜嘉薇俏臉一紅,「這里太熱了,夫君先回院子歇息,寺會兒晚膳便備好了。」

「你也回屋里沐浴休息,這里讓她們來就好,我讓丁順先送熱水去薔薇齋。」範紹安邊說邊拿了帕子幫她擦拭額上的汗珠。

丁順馬上笑著應了一聲,麻利的從灶上大鍋里舀熱水入桶,提著水出去。

範紹安仔細擦拭著杜嘉薇額際的汗珠,卻不知他這舉動讓她的心跳更快,感覺身體更熱,「那個……不用了,我弄好這里再回去就好。」

「女乃女乃去嘛,有我們就可以了。」曾氏跟兩個丫鬟笑咪咪的催她。

楊曉東也學著說︰「女乃女乃去嘛。」

「二爺對女乃女乃好,女乃女乃就接受,女乃女乃留在這里,是要讓我們大家羨慕嗎?」曾氏成過親也生過孩子,由她來說這打趣的話倒是適當。

青荷跟海棠都笑了出來。

範紹安見杜嘉薇小臉瞬間漲紅,他自己也莫名的臉紅起來,但看著她的目光卻更溫柔了,「我們走吧。」

「嗯。」杜嘉薇點點頭,怎麼辦啊,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心里也甜滋滋的。

範紹安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他時不時想到昨日與杜嘉薇在廚房時的凝睇,那是第一次,她在他眼前顯現女子的羞怯,也是第一次她與其他愛慕他的女子有了一樣的眼神,但因為是她,他特別開心。

書院將休息兩日,他昨日便將作業帶回批閱,此時他坐在書房里,再度想起昨日而分心,回過神後搖頭失笑,逼自己專心批閱。

期間丁順端了茶水走進來,看二爺專注的拿著毛筆寫字,他撓撓頭,沒敢打擾,只得躡手躡腳的離開,之後他又來回幾遍,終于,當他再一次過來時,總算見二爺放下筆,拿著茶盞摩拿著。

「二爺,鄧先生來訪,但說了不是來找二爺的,而是特意為女乃女乃而來,我覺得不好就想來告訴二爺,可是二爺剛剛——」

丁順的話還沒說完,範紹安已經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他知道鄧妹新因何而來,昨天下課前曾氏的娘家人又來鬧,說他跟杜嘉薇心腸歹毒,將曾氏娘仨接去夏園住,根本是想要免費奴才,指稱曾氏一直做苦工,而楊曉黎明面上是回書院讀書,但誰知道回夏園後是不是也要當小童工?

這種顛倒黑白之語他當然是怒了,忍不住出言駁斥,但那婦人仍大吼,「若不是,就讓他們娘仨回家!」

事發當時鄧妹新也在旁邊,頗為氣忿,「她惹了那麼多事,憑什麼都讓先生扛?她博得了好名聲,先生就該倒楣的讓人指著鼻子罵嗎?」

這話讓範紹安听得不太舒服,也勸了幾句,最後還是山長出面安撫,鄧妹新才息怒,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他也命令丁順不可多嘴,誰知鄧妹新卻找上門來。

正如範紹安所擔心,廳堂的氣氛確實凝滯。

鄧妹新放下茶杯,看著坐在對面的杜嘉薇,她今日過來前特地打扮一番,畢竟杜嘉薇有傾國之貌。

她以為自己妝扮後至少輸她不會太多,偏偏她的刻意盛妝卻是弄巧成拙,杜嘉薇素淨著臉,一身簡單清爽的青碧色繡柳長衣,除了發上的珍珠發釵外再無任何首飾,讓她更見清新月兌俗,竟讓自己有了俗氣之態。

杜嘉薇有點頭疼,也不曉得這女夫子哪里不痛快,看著自己的表情很是凝重,一下子看她一眼,低下頭,又抬頭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妹新有什麼要說的請直言,不然這樣下去你得內傷,我也會得內傷。」杜嘉薇覺得很累,這到底是在演哪出?

鄧妹新眉頭一皺,不解的看著她。

杜嘉薇無力扶額,代溝啊,古人不懂的幽默。

她輕咳兩聲,換了說法,「妹新在我面前不必拘禮,想說什麼就說。」

鄧妹新深吸口氣,天知道這段日子她過得有多煎熬,尤其從學生那里听到愈來愈多贊美杜嘉薇的言詞,還有那些有關她好多于壞的眾多傳言,都讓她寢食難安。

她不怕杜嘉薇使壞,卻害怕她變好,更害怕範紹安對她改觀,他是她第一個心動的男人,是她將所有感情傾注的男人,若是杜嘉薇重新入了他的眼,她的情感不就沒有指望了?

這一趟來她是鼓起很大勇氣的,她想賭一賭杜嘉薇對範紹安究竟有沒有心,過去杜嘉薇就不願伺候範紹安,最近性子雖然變好了,但就她從學生們那里探得的話,杜嘉薇跟範紹安並沒有因此變得親密。

杜嘉薇若對他無心,她想請杜嘉薇成全,她願意為他生子,陪他一生。

「好吧,接下來要說的話若是讓嫂夫人不舒服,我先道歉。範先生是個很認真的人,每個孩子的功課都細心檢查批閱,若有文辭過于浮夸華麗,須收斂改正——」

杜嘉薇打斷她,不耐煩听這些無關的前言,「停,我知道他是個很盡責的夫子,你到底要說什麼?」

鄧妹新再度深吸一口氣,單刀直入的道︰「嫂夫人在外的聲名如雷貫耳,妹新隨意提出幾件,嫂夫人就能明白,像是學生以手就食,還有管曾氏的閑事……」她一件件述說,並將昨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言語及神情都是對範紹安的心疼及不舍。

杜嘉薇愈听頭愈低,內疚之余她又想到鄧妹新心儀範紹安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會不會範紹安先前要跟原主和離就是為了鄧妹新?

杜嘉薇輕咬下唇,突然不太願意繼續想下去。

鄧妹新的聲音還在繼續,「曾氏的家人直接尋到書院,指著範先生的鼻子叫罵,就因為嫂夫人肆意妄為的言行,讓他屢屢遭辱,我實在望之心痛。我很抱歉的說,嫂夫人真的配不上他。」

「我知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放過……呃,你知道?」鄧妹新呆了下。

她本以為杜嘉薇會發大小姐脾氣,甚至尖銳回嗆,怎麼是眼下這副愧疚的神態?

杜嘉薇是真的感到抱歉,這容易招惹麻煩的惹禍體質她也不喜,只是她明明做的是好事,卻讓範紹安不斷受到指責,這樣下去,她的確是不太適合留在他身邊。

想到這里,她胸口悶悶的,難受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再吐了一口長氣,「妹新,我很清楚我配不上夫君,但總不能我自己開口說要——」

「鄧先生怎麼來了?」範紹安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看著杜嘉薇的目光極冷,讓杜嘉薇到口的「和離」二字硬生生的咽回肚里,也是,當著鄧妹新的面提和離確有不妥,也太不給他面子。

鄧妹新心有不甘,就差那麼一點點,一旦杜嘉薇說出口,她就能將兩人的事放到台面上,範紹安卻趕來打斷,看來他是真的不計較過往,對杜嘉薇心動了……

範紹安的目光落到鄧妹新身上,「鄧先生此次過來有何事?」

「……沒事,只是去美林村看學生的功課,他昨日得風寒先行回家,我便過去幫他補課業,想著繞過來範先生這里看看,順便找嫂夫人聊天。」

那名學生就住在美林村,這話看似沒問題,但她知道自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臉上也顯現出強顏歡笑,因為他的目光在她答話時便移開了,根本沒有想知道答案的意思。

氣氛有些凝滯,一旁伺候的青荷、海棠及丁順都眼觀鼻,鼻觀心,努力當作自己不存在。

範紹安就這樣繃著一張冰塊臉,面無表情的看著瑟縮低頭的杜嘉薇。

鄧妹新干杵著也是尷尬,隨口道句還有事忙,便要先行離去。杜嘉薇要送她出門,她卻婉拒了,「我的馬車就停在外面。」

鄧妹新離開了,在範紹安冷峻的目光下,丁順三人也連忙退了出去。

杜嘉薇坐了下來,逕自倒了杯水喝,想想又倒了杯水送到範紹安桌前,卻見他一雙幽幽瞳眸仍是死盯著自己,看也不看那杯子一眼。

她咬咬唇,仔細想想鄧妹新提的事,他昨日回來也沒找她算帳,所以讓他這麼生氣的人應該不是她吧?

莫名的,她大大的松了口氣,「是誰惹了夫君啊?」

範紹安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眼前清麗絕塵的容顏,依她這陣子的表現,要說她是溫婉賢淑的妻子沒人會反對,但在她對身邊所有人都愈來愈好時,她與他的距離似乎還是一樣的遠。

「你還是認為你配不上我?」他薄唇輕啟,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她一愣,再一想就明白這冰塊恐怕早就過來了,還偷听了她們一部分的談話,也好,干脆攤開了說,若他跟鄧妹新真的有情……她柳眉一皺,怎麼光想就有點煩,心口酸酸的?

她握拳輕槌眉心,別亂想也別擋人幸福,極力撇開那在腦中亂竄的怪異感覺,「我是覺得配不上,要是夫君對」

「配不上不是應該要更努力?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突然搶話。

「蛤?」她瞪大了杏眸。

範紹安見她面色茫然,口氣不由得就帶著些忿忿,「是你說的,過去已是過去,我們應該往前看,還是你只想得過且過,敷衍了事?」

杜嘉薇覺得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沒回應好像又不行,瞧他的神色愈見深沉,黑眸中閃動著意味不明的犀利冷光,她吞咽了口口水,乖乖認栽,「咳,妾身自是要努力再努力才是。」

還算孺子可教。範紹安心里的悶火去了一半,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見他表情和緩,她暗暗吐口長氣,見他起身走了,她才真正放松下來,什麼嘛,氣場那麼大,害得她小心肝都顫了顫。

不過當前的問題是,她要怎麼努力?

杜嘉薇不知道該怎麼做,範紹安倒是很佛心的給了第一個指示。

薔薇齋內,杜嘉薇頗為苦惱的坐在花廳內,瞪著窗外曾氏帶著兒女離去的身影,似是感受到她哀怨的目光,三人都回過頭來,笑著跟她揮揮手。

即使曾氏娘伎住到這里後,杜嘉薇跟範紹安吃飯的模式也無改變,一樣是食盒,墨竹軒一份,薔薇齋一份,曾氏娘伎的西院一份。

原本一開始,杜嘉薇是想跟曾氏娘伎一起用的,但曾氏就是一個規矩多多的實誠人,覺得麻煩她的地方已經太多,雖沒視她為奴才,她也該有當奴才的自覺,尊卑有別,她堅決不肯與她同桌用餐,還要在桌邊伺候她,杜嘉薇沒辦法了,只好小手一揮,各吃各的。

曾氏的確很認分、很自制,也不忘叮囈兩個孩子不要往主子住的院落去,免得打擾他們的生活,所以大多時候,除非是在後院或廚房,她這個女主人是鮮少看到曾氏娘伎的。

她跟著海棠、青荷分桌用餐也習慣了,但今兒廚房里已備好各院食盒,丁順提了墨竹軒的離開,想不到沒多久他就將屬于範紹安的部分又提回來給她,說二爺打算與女乃女乃一起用餐。

杜嘉薇很苦惱,古人的食不言她自認沒法子做到,所以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提過要一起用餐,而且她想做的事太多,時常邊吃邊做,甚至做個類似漢堡的早午餐,一手抓一手寫,若是範紹安見到她吃飯的方式,難免會叨念什麼規矩禮數的,何必呢?

她每天中午去巡一下他跟學生們用膳的情形,趁機看他補補眼楮,她已經很知足了,可他怎麼突然要跟她共餐?萬一她又犯花痴怎麼辦?她糾結的揉揉眉心。

夜暮低垂,範紹安走出墨竹軒,步調輕松的前往薔薇齋,接著腳步突然一頓,側頭想了想,突然低低的笑了。

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過去每每從書院回到夏園,總讓他感覺到身心疲累,而今這棟大宅院居然有了溫度,連空氣他都覺得溫暖,有一種名為「家」的味道。

此刻,微風拂來,飄送著飯菜香,放眼望去,四處都打點得很舒心,尤其入夜後燈影中的屋子看來更有感,燈籠在風中搖曳,每個地方,尤其是墨竹軒前往廳堂或薔薇齋的每一處都點亮了路燈。

薔薇齋的花廳里,丁順與青荷早已將飯菜擺妥,一見範紹安過來紛紛行禮,他揮揮手,讓他們都退出去。

「吃飯了。」範紹安喚了她一聲。

呆愣著的杜嘉薇先是一愣,接著起身移到飯桌坐下,兩人面對面開始用餐。

範紹安的教養好不好從吃飯的動作就可以看出,那叫一個優雅,即使神情淡然,但真的養眼,杜嘉薇邊吃邊看,入口的食物好吃,眼前的男人更是賞心悅目。

用完膳,杜嘉薇喚人來收拾桌面,然後看著移身坐到另一邊榻上的丈夫,一臉困惑,他不走嗎?

「這就是你的努力?」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面。

她也呆呆的看著桌上,剛剛收走的飯菜都是她親手做的,難道不夠?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喂食他了,一道道都很精致、營養均衡。

「什麼意思?」

「我們是夫妻。」他再次強調,炯炯目光定視著她。

她知道啊……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對喔,夫妻間的喂食有兩種,一種是口月復之欲,另一種則是所謂的飽暖思婬欲。

她的臉倏地一下漲紅,想也沒想的就揮手急道︰「不行不行!我那個來了,不可以的!」

範紹安愣了愣,下一瞬耳朵出現可疑的紅色,白皙的臉龐也漲紅,他倏地甩袖起身,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走。

她腦袋亂想什麼,忒不正經!

他只是覺得飯後喝喝茶,說說話,培養一點感情好了解,結果她想到的卻是床事,到底是他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她心里只想那件事?

咦?怎麼就走了?

杜嘉薇很是不解,可是當她冷靜下來,想想範紹安那略微羞怒的神情,她倏地捂住自己的臉,蠢死了!那冰塊哪會一開口就約她做滿身大汗的床上運動。

不過也不能怪她想歪,誰叫他一下說他們是夫妻,一下又提及她要努力,賢妻該做的事她都做了,唯一沒盡的責任義務就只有滾床生孩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