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帥帳中喝茶的封不凡,听聞方總旗報告麥芽一力降十會的過程,忍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你說麥芽可以把三百斤的制子石單手扔到田里那麼遠?」
這等神力著實驚人,封不凡有些僥幸的回想,自己在路底村的時候,應該沒有偷偷得罪過麥芽吧?
「而且她還說自己是最弱的,把朱千戶的叔父一家都嚇跑了。」方總旗說起這段經歷,表情當真一言難盡。「所以元家的實力現在在軍屯里頗為神秘,沒什麼人敢招惹。」
封不凡聞言失笑。「這應該也算一勞永逸的方法,元修對本王尚有大用處,就讓他們維持神秘好了。至于朱豪的叔父一家行事乖張,本王也略有所聞,只那朱豪雖有些魯莽,對本王卻相當忠誠,本王不好對他叔父做得太過,不如留給元修處理,畢竟他也需要慢慢建立自己的威信。」
慢慢建立自己的威信?對王爺有大用?方總旗想到軍屯眾人對那衛指揮使職缺的猜測,不由心跳加速。
「不過元家的鄰里因此對于他們那院子的人都感到害怕,不願過多往來,元夫人對此似乎頗為苦惱。」方總旗又道,他可是鎮西王用來照顧元麥兩家所有需求的眼線,無論大小事都需要回報。
封不凡不由沉吟起來。是了,麥芽就是個愛熱鬧的人,在路底村時有她的地方就有歡笑,人人都愛與她來往,如今這軍屯的氣氛與路底村不同,對人的防心較重,初來乍到就成了眾人眼中的鬼見愁,他幾乎可以想像麥芽那受挫的臉,那愛妻如命的元修應該沒少被她因此事折騰。
「這事不難。」封不凡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說道︰「只要將元修是個高明鐵匠的消息放出去即可。」
鐵匠!方總旗眼楮一亮。「元修是鐵匠?」
「那麥家還會釀酒。」封不凡挑了挑眉,加重語氣。「祖傳的酒方,本王喝過,味道很不錯。」
「還有好酒!」方總旗差點沒跳起來。
「連你知道了都如此興奮,更不用說旁人了。」封不凡很滿意方總旗的反應,笑得更古怪了。「很快的,元家就要門庭若市了,你等著看吧。」
要知道得到一把趁手的兵器,在戰場上無異于多了幾條命;而酒在軍屯里雖不缺,但喝起來跟刷鍋水差不多,好酒可是奇缺,在大冬天里喝一口,那也是保暖的好東西。
*
數日之後,元修是鐵匠的消息一放出去,軍屯里果然就沸騰了。
首先是住隔壁的方家,也就是方總旗家,因為知道元修與王爺暗地里的關系,直接就提了禮物過去認門,這一來二去的,方總旗的夫人與麥芽很快便熟稔起來。
她也才知道麥芽雖然力大無窮,本人卻是溫柔和善,還煮得一手好菜,軍屯里同樣是每戶都有的一條豬肉,在她手上卻能煮出花來,回鍋肉、蒜泥白肉、紅燒肉、粉蒸肉……等等,甚至還能包成餃子、包子或餛飩,她吃過一頓之後簡直自我放棄,不時就來麥家蹭飯,連帶方總旗也和元家及麥家熟悉了不少。
然後附近的龍家、左家、公羊家等等也都試探性地和元家及麥家人主動說話,原以為那擁有神秘力量的一群人應當脾氣古怪,但真正相處之後才發現除了那元修較不多話,其他都相當平易近人。
他們漸漸放下戒心,開始與其分享軍屯生活的訣竅及規矩,諸如住在此地如何防風沙,哪里可以娛樂,哪家人好哪家人不好雲雲,也讓麥芽等人開始習慣了陽和衛的生活。
接著,眾人試探性的問元修能不能替他們打造趁手的武器,元修沒有拒絕,只說了待他的鼓風爐砌好,有了適合的場地便著手進行。這下來往元家與麥家的人就更多了,有問刀劍、問戟斧、問矛槍、問槊……不論是拿什麼武器來問,元修都說得頭頭是道,故而大家真的開始相信他的高明。
可這方興盛的同時,既得利益者自然就受到了影響。
胡鐵匠原是這陽和衛首屈一指的鐵匠,先前封不凡最常拿的九環寶刀,就是他所打造。當他听說屯里來了個高明的鐵匠,手藝尚不知如何,風頭卻一時無兩,遠遠蓋過他時,胡鐵匠不高興了。
陽和衛里自然不會只有一個鐵匠,但胡鐵匠手藝著實不凡,也因此造就了他獨特的地位,在軍屯里眾人都對他畢恭畢敬,雖然不能說橫著走,但也能說是眾人吹捧的對象。如今來了一個人搶過他獨領風騷的地位,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本領,自然令胡鐵匠不服。
尤其胡鐵匠此人心胸狹窄,以前被他排擠逼迫的鐵匠不在少數,那些千戶百戶因著他手藝著實好,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他去,所以這次胡鐵匠也不怎麼放在眼里,橫豎不識相的話弄走就好了。
胡鐵匠與朱家算是有著相同利益,他替朱豪打造上好的兵器,朱家則捧著他,樹立他在軍營里頭號匠人的地位,故而胡鐵匠自是先找了朱家詢問關于元修的情況。
朱家與元修算是新仇,當然將對方貶得極低,將元修塑造成只會說大話沒有真功夫的那類人,如此一來胡鐵匠滿意了,他信心十足的提了把自己最近打的寶刀來到元家門口,因身形肥胖,幾乎一個人就擋住了整個門口。
此時方夫人以及四周的一些鄰居正在元家和麥芽談天,元修也在和方總旗商討他想要的武器,忽然一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眾人本能的看過去。
那胡鐵匠很得意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不客氣地拿起寶刀往元家的門一劈,就見被他劈中的下半截門板倒了下來,發出巨響,揚起了土黃色的灰塵。
「元修,我要向你挑戰!」胡鐵匠喝道。
元修處變不驚地反問道︰「挑戰什麼?」
「本人是陽和衛首屈一指的鐵匠,我要拿這把寶刀,挑戰你打制的寶刀!」胡鐵匠露出一臉鄙夷。「听說近來你極為受人吹捧,不過我看你根本沒有實力,否則怎麼光說不練,也沒看到你打出什麼好東西來!」
元修淡淡地道︰「因為鼓風爐還沒好。」
他要求的鼓風爐與其他鐵匠不同,能燒出更高、更均勻的熱度,也算是他們師門獨門的訣竅之一,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他與元甲等一干小子親手砌就,不能假他人之手的結果就是拖長了時間。
「一切都是借口,不就一個爐子,能浪費多少時間?」胡鐵匠冷笑。「是你根本不行,在拖延時間吧?」
听到他對鼓風爐的評價,元修大概能想像出胡鐵匠的水準如何了,加上他方才揮刀斬門板,元修看得心里有數,基本上這等程度的刀,連元甲元乙元丙都比胡鐵匠做得好。
「總之你今天不拿出點東西,老子就認定你沒有本事,是個騙子!」胡鐵匠挺起肚子,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方夫人看不過去,忍不住插口道︰「老胡你也忒過分了,人家爐子都還沒做好,是要他拿出什麼東西?」
「就是!你真要挑戰就公平點兒,等元師父真的打出了寶刀,再來與你相比!」龍家的媳婦也啐了一聲。
「你們都收了他好處,才會替他說話吧?」胡鐵匠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老子也不為難他,這會兒他輸了,只要他到外頭廣場上當眾承認他不如我老胡就行。」
方總旗也听不下去了,這元修可是王爺看好的人,王爺說他有實力就絕對有,豈是胡鐵匠這等人可以質疑污蔑的?
「輸個屁!老胡你胡說八道什麼?誰又和你比了?無事生非,事情鬧到王爺那里,你能吃得了好?」
胡鐵匠可不在意,他背後有朱家,上頭有朱豪罩著,這等小事王爺說不定連風聲都不會听到。「喲喲喲,現在拿王爺壓我了?不就是沒實力所以才會抱著王爺大腿嗎?」
麥芽一直在旁听著,原本這人一刀劈了她家門板就令人火大了,現在居然捏造事實貶低元修,這她可听不下去了。
她再一次推開元修站了出來,不悅地對著朱鐵匠說道︰「你手上的寶刀拿出來我看看。」
胡鐵匠見出來的是個嬌俏小娘子,不由眼楮一亮,得意非凡地揚起了他的寶刀揮舞。「怎麼樣,是不是華麗又不凡啊——」
然而他的話都還沒能說完,只見小娘子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把菜刀,直接往他的寶刀一劈,銀光一閃,金石交擊之聲後,寶刀慘烈地斷成了兩截,而麥芽手上的菜刀依舊完好無損,光亮如新,連個缺口都沒有。
「你手上那見鬼的寶刀,連我夫君打的菜刀都不如!」麥芽不屑地睥睨著胡鐵匠,學著他揚起菜刀揮舞。
「你……你……這不可能!」胡鐵匠當下崩潰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寶刀會一個照面就被砍斷,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連王爺都舍不得送啊!
元修啼笑皆非地看著這一幕,原本他想叫元甲隨便拿一把他們以前在大垛鎮鐵匠鋪子打的獵刀應付一下胡鐵匠就罷了,想不到他的妻子用了更羞辱人的辦法。
「眼見為憑,這把菜刀是我夫君隨便打給我,日常用來切肉切菜的,你做的寶刀連切肉切菜都不行,真要拿你的刀上戰場,那還不丟掉小命!」真要開嗆,麥芽也可以氣死人,她一手叉著小蠻腰,另一手持菜刀指著胡鐵匠。「現在你挑戰輸了,要不要到外頭廣場上承認你不如我夫君啊?」
胡鐵匠哪可能做出這種打臉的事,重哼一聲轉頭狼狽跑離,後頭鄰里們的嘲笑揶揄他已經顧不得了。
麥芽氣走了胡鐵匠,得意洋洋地來到了元修面前邀功。「夫君,我替你出氣了。」
她嗆人時說話聲音軟綿綿,看上去女乃凶女乃凶的,現在甚至還趾高氣揚地朝著眾人喜孜孜展示她的絕世寶刀,讓元修覺得她實在太可愛,要不是附近還有旁人,他一定會將她抓過來親幾口。
只不過……他好笑地盯了眼她手上搖來揮去的菜刀,不懂她究竟把這東西藏在哪里,居然每每都可以隨時拿出來,尤其這把菜刀已經被她用成了邪魔歪道,徹底誤入歧途了。
來到陽和衛的她當真令他改觀,小嬌妻成了小悍妻,真不知她何時開始走這種強悍路線的。
只不過胡鐵匠來鬧了這一場,倒是坐實了元修手藝高明的傳聞,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元麥兩家將會如何的門庭若市了。
元修一家人剛抵達陽和衛時才剛入秋,一眨眼已到了深秋,遠遠看過去,遠山的蒼翠都成了枯黃,大樹枝干上的葉子剩得零零落落,原本由炎熱地域變成涼爽之處,麥芽還覺得心曠神怡,但天氣一冷她就知道厲害了。
元家與麥家約莫是最早燒炕的人家之一,麥芽沒帶幾件冬衣,不夠穿也就罷了,在家鄉穿的襖子也抵不過北方的寒冷,大風一來就覺得冰冷滲進了衣服之中,寒得鑽心,讓她都不太敢帶安安在外頭晃。
幸好方夫人見他們冷成這樣,召集了附近人家送些大氅到元麥兩家,這些大氅是用動物的毛皮所做,比起棉襖雖略嫌笨重,御寒擋風的效果卻好,當地人都是這麼穿的。
雖然元麥兩家收到的大氅都有些不合身,不過至少暫時解決了天寒的問題,為了感謝這些鄰里,麥家將從一到陽和衛就釀造的新酒送了幾壇出去。
原來麥父麥母一到了大同,便發現這里的百姓非常時興種包谷,不管是大片大片的包谷田,或是在麥田高粱田之間的田畦種包谷,總之每戶每家在秋冬之際,屋檐上掛著的都是一串串滿當當的干包谷。
麥父麥母花銀兩收了不少,在家試做包谷酒,先將干包谷粒碾碎去渣滓,接著上籠反覆加水翻勻蒸熟數次,放涼後加入酒麴。
北方天冷,酒發酵的時間約莫要二十日,麥家更多放了一倍時間,要是別的酒匠,或許榨出發酵好的酒醪,再沉澱兩天包谷酒即成,但麥家制酒一向講究,多了一個烤酒的步驟,在特制的蒸鍋里將酒蒸出,只取清澄的酒液,因此酒的濃度更高,喝起來也更香醇。
酒才送出去沒幾日,鄰居們又紛紛上門了,圍著麥芽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言下之意就是麥家的酒實在太好喝,但總不好意思讓別人一直送,所以大家都想上門求購。
「酒自是會賣的,只是怎麼賣法,這我不能替爹娘拿主意,可能要替你們問問。」麥芽抱著小安安,笑著安撫眾人。
方夫人聞言笑道︰「有得買就好。你不知道,我家夫君一喝到你們的酒就停不下口,要不是我阻止他,那一壇子酒一個晚上他能全喝了!」
「就是!我們家大牛也是,他說喝過你們麥家做的酒,才知道自己以前喝的那根本就是泔水啊。」
「我們家阿德那天把酒提回家,我老爺子喝了一口,不得了了,直接整壇讓阿德搬到他房里,每日在房里偷偷喝,都不讓別人踫呢!」
幾個媳婦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自家喝酒的趣事,笑得樂不可支,最後還是方夫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麥芽啊,我們幾家都要買,我知道有些人把酒拿出去和同僚一起喝了,估計來找你買酒的人不會少,你家釀的那些酒可夠?」
懷里的小安安有些躁動,麥芽抱著她掂了掂,笑道︰「你們放心吧,酒管夠的,我見我爹娘除了做包谷酒,還有高粱酒、苦蕎酒、雜糧酒等等,最近應該都可以出缸了。」
「那就好那就好……」
幾個女眷們聊興正濃,甚至想讓麥芽帶她們去麥家看看,先將自家要的酒訂下來,免得屆時真的買不到。
此時小安安似是待得困了,居然嚷叫起來,小小的身體在麥芽身上扭啊扭的,讓她差點抱不住。
「這小安安挺有勁的。」方夫人看得有趣,忍不住模了下小安安的臉蛋,小娃兒似乎不喜,居然皺起了眉。
「瞧瞧,還會皺眉了,跟元修一個樣子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麥芽正待再說,突然身邊伸出了一雙手,將她懷里的小安安抱過。
「你要帶她們去看酒,小安安交給我吧。」驀然出現的元修說道。
軍屯里的男人們平日不是耕作就是練兵,還能留在家里的也只有元修這類匠人了,只是他一身煞氣,猛地出現還是讓幾名婦人瞬間閉上了嘴,直到他走遠了,她們才又恢復談興,語帶羨慕的說著麥芽如何嫁了這樣一個面惡心善的好丈夫。
元修抱著女兒回到房里,輕輕的將她放在炕上,說真的他抱孩子的機會不少,卻甚少與她獨處,如今仔細看著小女兒與妻子相似的清秀五官,還有扁起嘴角時小臉上那隱隱約約的梨渦,讓他為人父的虛榮心整個滿足起來。
這麼可愛的娃兒居然是他的女兒,一個小小的麥芽,舉手投足是那麼可愛那樣秀氣,他願意付出全世界的代價來保護她、嬌寵她,就像愛麥芽那般愛她。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觸她軟女敕的臉蛋,說不上來那種女敕極軟極的觸感是什麼,就像是模到了天上的雲,好似有感又似無感,但叫他再用點力試探,他卻不敢了。
小安安沒有睡著,睜著圓圓大眼,不解地盯著自己父親,似是被他擾得煩了,小小的手兒一握,便把父親的指頭握在了手心里。
元修幾乎要被她這個動作融化了,忍不住抽了抽手指,結果小手兒還是攥得緊緊的,再用點力,居然還是巍然不動,令元修不由挑了挑眉頭。
「你這小丫頭,不會和你娘一樣身懷巨力吧?」他想起了麥父麥母在麥芽出閣前對她婚配的困擾,不由也緊張了起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麥芽掇個石可以嚇退朱家人,揮個菜刀可以驚走胡鐵匠,能夠這樣保護自己似乎也還不錯……
他攢起眉,認真地對小安安說道︰「接下來一段日子,爹可能會很忙很忙,你可要乖乖的,好好陪伴你娘,若你能不哭不搗蛋,長大爹打一把你娘那樣的菜刀給你。」
提到那把菜刀,元修就是一陣好笑,但隨即又轉念一想,可不是每個男人對妻子都像他對麥芽那麼好,萬一以後小安安的丈夫對她不好呢?
「不行,不知道以後你會嫁給什麼樣的人,一把菜刀不夠!」元修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要五把!」
他猛地變臉,氣勢瞬間凜冽了起來,小安安感受到了父親身上的變化,小臉蛋兒一皺,居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元修慌了,手忙腳亂地將她由炕上抱了起來,卻怎麼哄也哄不好。
此時門外的麥芽推了門進來,她早在外頭听了半晌,原想讓他們父女再相處一會兒,但確定丈夫真的搞不定女兒,她只好進來。
「她這是餓了。」麥芽將孩子抱過,向元修眨了眨眼。「這你是哄不好的。」
元修恍然大悟,卻沒有離開,杵在原地看她解衣襟。
「還不出去!」麥芽橫睨了他一眼。
這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已經暗示欲哺乳,他卻還站在那兒直勾勾的看,可要羞死人了!
「我要看我女兒吃飯。」元修說得理直氣壯,臉不紅氣不喘。
懷里的孩兒哭得鬧騰,麥芽也顧不得元修在旁,只得快些解開衣襟,讓小安安先吃個飽。
那白晃晃的嬌女敕玉體被擋了大半,不過元修卻大飽了一次眼福,目光都暗沉了下來。
要知道這陣子麥芽生孩子、坐月子,再加上又忙著搬家到大同府來,搬來後又諸事繁瑣,夫妻倆可是好久沒親熱了。
不過眼下有個障礙物在,他實在不好對妻子動手動腳,便暫時壓下了這等心思,轉換心情般向麥芽說道︰「麥芽,最近打鐵的爐子和地點已經整理得差不多,明日我便要開始忙碌了,家中之事只怕要勞煩你……」
麥芽微微一笑,露出來的梨渦看上去格外迷人。「夫君你放心,你不覺得我堅強多了嗎?麥莛已經勸過我了,來西北這里不同以往,你只要忙你的大事就好,家里的事交給我,絕不會拖你後腿。」
雖不知麥莛究竟和她說了什麼,讓她變得如此堅強,不過這樣的保證確實也讓元修放心了一些。
好不容易小安安吃飽了,麥芽將她立了起來拍嗝,一直到听到那聲清亮的打嗝聲,元修立刻接過手將女兒抱起,就要往外走。
「你要抱她去哪兒?」麥芽不解,「她該午睡了。」
元修深深地望著她尚未整理好的衣襟,聲音都低沉了下來。「我讓她去和娘一起歇息。」
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到自己的胸,麥芽瞬間懂了,嬌嗔地說道︰「安安醒來沒見到我會鬧的!」
「娘會搞定。」元修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他的問題比較重要。
「那我漲……漲著不舒服怎麼辦?」麥芽有些害羞地問。
元修正色地看向她,正經八百地說著下流的話。「我替她喝。」
麥芽粉頰當下就燒了起來,她別過臉啐了一聲。「你……這種渾話你也說得出,那可是女兒的口糧……」
「吃了她的飯,我以後補嫁妝給她。」他頓了一頓。「六把菜刀。」
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麥芽先是愣了一下,但聯想到什麼叫六把菜刀,不由嬌笑起來。
只是她這個笑並沒有持續太久,元修幾乎是飛奔而回,直接閂上了房門,往床上的麥芽撲去,用嘴堵住了她放肆的笑聲,屋子里很快便傳來令人害羞的低吟嬌喘。
這時候,天皇老子都阻擋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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