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傅明煙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再低頭看著手上的糖葫蘆……她也不想貪吃,不過是一買到糖葫蘆就忍不住被它甜中帶酸的香氣勾住味蕾,投注所有的注意力,為何一抬起頭來就被人家左右包夾?
「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師傅教導她,無論多討厭的人,先禮後兵是做人最基本的準則。
「老奴是奉長公主之命前來帶四姑娘回文成侯府。」雖然在藍采華那兒吃了一次虧,許嬤嬤不敢再莽撞,事先還讓侍衛跟在傅明煙身後好幾日,可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教她在一個鄉下野丫頭面前像奴才一樣恭恭敬敬,她實在做不來。
「這跟我有何關系?」許嬤嬤說得不清不楚,傅明煙當然不承認自個兒是她口中的四姑娘。
征楞了下,許嬤嬤佯裝惱怒的道︰「藍大夫真是太可惡了,竟然沒有告訴四姑娘,四姑娘如今身子好了,應該回文成侯府了,侯爺夫人特派老奴來接四姑娘回去。」
傅明煙冷冷的唇角一抽,繞過她往前走,可是兩邊的侍衛立馬擋在前面。
「請人回去是這樣子嗎?」她沒耐性拐彎抹角了。
許嬤嬤走回傅明煙前面,侍衛立刻退回兩邊。
「京城又繁華又熱鬧,四姑娘肯定會喜歡京域的。」
「我一直覺得樊陽太繁華太熱鬧了,吵死人了!」傅明煙不客氣的打斷。
「……老奴一定要帶四姑娘回京,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四姑娘見諒。」許嬤嬤努力壓抑瀕臨發作的不耐煩。
這個老太婆看起來一臉刻薄的樣子,實在很討人厭!傅明煙帶著挑豐的舉起手上的糖萌蘆 呲 呲的吃著……雖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還是覺得糖葫蘆真是人間一大美味,發明它的人太了不起了!
許嬤嬤一臉呆滯,四姑娘是什麼意思?
傅明煙繼續 呲 呲的享用糖葫蘆。
許嬤嬤惱了,也不管她是什麼意思,強硬的道︰「請四姑娘不要為難老奴。」
傅明煙終于解決掉手上的糖葫蘆,還意猶未盡的舌忝了一下手指,懶洋洋的道︰「你要我回去,我就應該跟你回去嗎?」
許嬤嬤的臉瞬間拉得又臭又長,「四姑娘非要跟老奴過不去嗎?」
傅明煙很認真的點點頭,「對啊,我就是想跟你過不去,不行嗎?」
聞言,許嬤嬤徹底變臉了,「四姑娘非要跟老奴過不去,老奴只能得罪了。」
兩名侍衛立馬靠過來,傅明煙連忙舉起雙手制止他們。
「我這個人生性善良,既然知道你們出手的結局不好,當然有必要給你們提個醒,你們最好別惹我,我有個壞毛病,受不了別人踫我一根寒毛。」
兩名侍衛不由得遲疑,雖然不認為她有何攻擊性,但終究是文成侯府的主子,他們得罪不起。
「你們兩個還楞著干啥?若是長公主怪罪下來,你們承擔得起嗎?」許嬤嬤是昭華長公主的人,根本沒將文成候府的主子放在眼里。
兩名侍衛立馬靠過去打算擄人,可是還沒踫到人就被突然出手的傅明煙刺了一針,不由得一驚,直覺的往後一跳。
「怎麼了?」許嬤嬤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慌張的左看右看。
傅明煙笑得無比天真無邪,「我剛剛不是說了,受不了別人踫我一根寒毛。」
兩名侍衛突然大笑,接著又叫又跳,好像身上有蟲子,恨不得甩掉似的。
「你做了什麼?」許嬤嬤驚慌的問。
「沒什麼,只是師傅為了保護我,給我弄了點小玩意兒。」傅明煙一臉邪惡的往許嬤嬤靠近一步,「你要不要試一下?」
許嬤嬤嚇得連連後退,腳步踉蹌的,最後一坐在地上。
「別擔心,我這個人很講道理,只要不踫我,保證沒事。」傅明煙毫不掩飾心中的不屑,自以為是的像伙,真以為生長在鄉下的孩子就好欺負。
咽了口口水,穩住氣息,許嬤嬤轉而威脅道︰「四姑娘還是識相一點,得罪長公主于你無益。」
傅明煙不解的歪著頭,「真是奇怪,不是侯爺夫人派你來接人的,為何變成長公主?」
許嬤嬤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傅明煙走到許嬤嬤前面,蹲子,嚇得許嬤嬤不住往後仰,「你這個老太婆有問題哦,一會兒侯爺夫人,一會兒長公主……難道你有老人痴呆嗎?」
老太婆……許嬤嬤張著嘴,「老奴只有四十」在舌尖打轉了一下,還是吞下。
「老人痴呆要小心,無藥可救。」傅明煙的目光轉為憐憫。
「四姑娘如此不知好歹,老奴會一五一十稟明長公主。」許嬤嬤惱羞成怒。
「真是好笑,我又不是沒爹,輪得到長公主管我嗎?」傅明煙再微微往前一傾,壓著嗓門道︰「你回去最好告訴長公主,她這樣不好,人家以為她想當我後娘。」
許嬤嬤的臉瞬間轉為蒼白,傅明煙見了一驚,難道她蒙對了?可是,這位長公主就是死了夫君再嫁,也不可能跟她爹扯上關系,她是她爹的大嫂……不不不,皇家出品的絕不能用正常邏輯思考,要不,楊貴妃明明是唐玄宗的媳婦,最後竟然成了他的小妾,總之,不可能的事到了皇家都有可能,簡直是天下最無恥的地方。
「這當然不可能,可是,容易惹人閑話,不是嗎?好啦,那兩個很快就沒事了,我就不奉陪了。」
她可不想因為蒙對某人見不得人的心思,成為人家暗殺的對象,還是趕緊離這些人遠遠地。
不到一個時辰,莫靖言已經得知傅明煙惡整文成侯府嬤嬤、侍衛的精彩過程。
莫靖言看著一不小心歪了一筆的字,忍不住皺眉,最近定力變差了……那丫頭的子絕非常人,花樣還真多。
半晌,他終于找回聲音,「我就說這丫頭鬼得很,誰遇到她,誰就倒霉。」
凌子肅忍不住看了主子一眼,若非傅姑娘,公子能夠畫出藥王谷嗎?在他看來,傅姑娘是公子的福星。
「我早該想到了,她膽敢橫行藥王谷,對是個擅于用毒之人。」
「傅姑娘身上的毒也許是她師傅給的,就是為了防止今日這種事情發生。」
「無論是不是藍大夫給的,那丫頭身上肯定藏了一堆見不得人的毒物。」
「還好傅姑娘沒給公子下毒。」凌子肅充滿感激,見到文成侯府那兩名侍衛「發瘋」半個時辰,最後落得像一灘爛泥難軟在地,真是永生難忘。
莫靖言聞言一怔,是哦,她竟然沒有給他下毒。
「傅姑娘肯定舍不得給公子下毒。」凌子肅有感而發,公子只要回眸一笑,沒有一個姑娘不痴了傻了。
莫靖言傲嬌的點點頭,沒有一個姑娘舍得傷他,可是隨即想起一事,他偏著頭一問,「不是說我易容之後平凡無奇,人家連一眼都不願意看我嗎?」
對哦,他怎麼忘了主子在外行走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是,凌子肅還是硬著頭皮說︰「公子的絕代風華豈是容貌可以隱藏的。」
「你拍馬屁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了。」雖然討厭人家盯著他的容貌發痴發呆,但不表示他不自戀。
凌子肅嘿嘿一笑,「這是屬下的肺腑之言,而且傅姑娘確實沒向公子下毒,可見得對主子不一。」
她對他不一樣嗎?莫靖言莫名的感到愉悅,可是又不想讓人察覺出來,只能故作姿態道︰「那個丫頭可以從我這兒賺到銀子,當然不會對我下毒。」
「屬下以為傅姑娘是非分明,即便給文成侯府的侍衛下毒,也沒下重手。」不過折磨半個時辰,凌子肅覺得很客氣了。
「這還不算下重手?」
「若是公子,那兩個侍衛還能毫發無損嗎?」
今日換成他,肯定廢了他們的手,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如此囂張……那丫頭在他面前好像一直很囂張,他竟然沒跟她計較,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放縱她……好吧,他對她確實不同常人,不過,這只是為了紅艷果,他是忍辱負重,不得不容忍她……怎麼有一種越來越心虛的感覺?
莫靖言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總之,以後不能隨便得罪那個丫頭,免得惹火她,給我下毒。」
凌子肅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公子是為自個兒找借口——他對傅姑娘格外寬容是因為得罪不起……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除了皇上,公子豈有得罪不起的人?
「是,傅姑娘得罪不起,可是,公子好像已經得罪傅姑娘了。」凌子肅絕對不是有意,而是不小心說出真心話。
莫靖言冷眼瞪過去,凌子肅不由得脖子一緒。
「可有查到文成候府為何將傅姑娘送到藍大夫身邊?」
「沒有,不過,傅姑娘的母親嚴氏是藍大夫的師妹。」
莫靖言訝異的挑起眉,「嚴氏?」
凌子肅知道莫靖言猜到了,點頭道︰「傅姑娘的母親正是出自藥王谷醫聖一派,還是長房嫡出。」
「如此說來,應該是嚴氏將傅姑娘托給藍大夫。」
「屬下也認為如此,因為傅姑娘身子不好,文成候府不得不答應。」
「不過……為何至今才來接人?」
「不清楚,可能是年紀到了,不好繼續放在樊陽不管。」
「可是,為何要動手擄人?」
這一次凌子肅完全答不出來了,文成侯府的侍衡出手擄人,他也嚇了一跳。
莫靖言顯然無意追究此事,自顧自的道︰「擄人這種事都干得出來,文成侯府想必非要把人帶回去,你繼續暗中保護她,不能護文成侯府壞了我的事。」
「是,公子。」
莫靖言示意凌子肅磨墨,可是執筆沾墨,正要落下,那個丫頭緊張的樣子又跑來眼前晃了……
放下筆,他還是去練劍好了,應該就不會突然想起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