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搞不懂。」
「不懂什麼?」
「那兩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
手指頭一比,在不遠的大樹下,一男一女分別一坐一躺,女的忙著幫對方調整位置,男的視線則是一直未從她身上離開過。
「腿酸的話跟我說,我再多給你墊塊墊子,讓你坐得舒服點。」
「好。」
「還有,記得把午餐吃完,今天戶外運動會消耗很多體力,累的話要說一聲。」
「好。」
「如果出汗了,記得拿毛巾擦一擦。」
「知道了。」
似有若無的甜蜜動作實在讓觀看的沉雲杰直呼受不了。
此時,身側飄來幽幽的哀怨聲音。「沈少爺近日很少出現,自然不知道現在在家里頭,秦小姐和少爺都是這樣互動的。」
自從得罪少爺的豆腐被冰凍兩星期,沉雲杰就很少在宅子里走動了,難怪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以風和那個女人,每天都在搞這種三八的扮家家酒游戲?」像個應聲蟲似的,人家說什麼都說好,這太不像他認識的文以風了。
「少爺不過是遵從祖訓罷了。」
「什麼祖訓?」這是什麼東東?為什麼他以前都不知道。
「這是幾代老爺定下的規炬,凡是見到自己認定的另一半,都要唯命是從。」察覺對方一臉白痴表情,郝管家繼續解釋,「就是喜歡的人說什麼,都得照听、照做。」
啥?沉雲杰傻了,張大的一張嘴都可以塞下一顆蛋,五分鐘後,那張嘴才漸漸闔上。「我早猜中以風那家伙對秦雙雙有意思,但沒想到是那種真的認真耶……難怪今天他會像吃錯藥一樣打電話來邀我郊游。」
想想看,郊游耶!那個打從他年過一十五,是個英俊少年郎後,就不曾出現在生命中的兩個字。
等一下!「郝管家,這不會也是那個女人出的主意吧?」沉雲杰瞄著被女人牽著鼻子走的文以風,露出不齒的神情。
「正是。」他現在除了管家外又兼了廚子一職,負責今日野餐的餐點。
「果然是女人家的小游戲,幾個大人來郊外野什麼餐,我來這里是有事要跟以風交代,現在該怎麼談?」他真要抱怨幾句,「以風也真是的,為什麼和那個女人一起瘋……」
「全都是因為郝管家呀!」
突然插入的女性嗓音讓兩個竊竊私語的男人嚇了一跳。
郝管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責怪的靠近秦雙雙,「胡說,又關我什麼事?」
「還不是因為前天晚上你看電視劇時,一臉老淚縱橫的感嘆從以風出事,你就沒有好好跟他出外踏青過,為免以後你進了棺材都還在想這件事,我就想辦法讓你一圓心願呀!」
「胡說八道!我哪有這樣說,我的意思是老爺、少爺都太忙碌,需要時間休息一下,」頓了一下,「還有,我哪里老了?你哪只眼楮見到我一腳踏入棺材了?」
沒人理會他的問題,秦雙雙又道︰「讓病人出來透透氣也好,不然每天窩在家里,沒病都會窩出病來,我這可說是一舉兩得。」
「得你個頭,明明是你想吃小虹軒剛出爐熱騰騰的蛋塔。」郝管家很不客氣的比著公園正對面那間每天一開門必定大排長龍的面包店,補上一句埋怨,「還要我去幫你排隊買蛋塔,有沒有搞錯?」
「是你家少爺說的呀!要買就找管家去買,你有不滿去找他說呀!」
秦雙雙得意的用拇指比了比後頭,原本一肚子埋怨的郝管家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什麼不滿都吞入肚了。
沉雲杰突然不語,目光像是看透了什麼——在秦雙雙未出現前,文家不是這個樣子,尤其是在以風的父母過世後,氣氛更是凝重得嚇人,可是現在……
重新打量帶來生氣的秦雙雙,她還是如以往那個嗆辣樣,身材一樣惹火得容易勾人遐想……呸呸呸,思緒快回來!
也許真是他之前看人的眼光錯了。
被扔在後頭的文以風沒忘記推著輪椅過來。「你們在談什麼?」
文以風見到秦雙雙臉上洋溢的笑容時,突然厭惡起自己為什麼坐著輪椅,每每都慢一步得知消息。
當他見到沉雲杰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秦雙雙,莫名的氣憤更是耐不住地出現在他那張斯文的臉上。
「以風,起先我不明白這女人有什麼迷人之處……」
「是嗎?」文以風的口音相當冷漠,因為自己的「東西」被人給覬覦,心底很不爽。
「我現在明白了,也能知道為什麼你會選擇這麼做。」沉雲杰根本沒注意有人想將自己剁成七、八塊,「我想我不會懷疑你的決定了,不過你得小心,這個辣椒很嗆的。」
笑容倏地取代了先前的憤怒,文以風腦中想砍人的念頭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謝謝。」回以誠心的笑。
這回換秦雙雙一頭霧水了。「你們現在又是在說什麼?」還謝謝咧!
「男人說話,女人別插嘴。」沉雲杰還是一樣的高傲姿態,絕不會因為承認秦雙雙的好而改變了他說話的痞調。
「我看你是皮癢欠扁!」秦雙雙挑眉,扭袖高舉拳頭,不介意好好給他上一課什麼是尊重女性。
「哎喲!我好怕!」沉雲杰見狀,故意推著文以風的輪椅來阻止她的追擊。
不顧年紀是否超過童年時期的好幾倍了,連郝管家都被卷入戰場,一行人就開始又叫又跑的玩了起來。
這一刻,少了那些城府算計和斤斤計較,只有真誠的歡笑作伴。
但快樂的時光通常不會持續很久,果然,一個突出的石頭就讓沒什麼推輪椅經驗的沉雲杰因振動而手一滑,偏偏這個時候,好死不死的,公園唯一的小陡坡就在他的前方。
眾人「啊」一聲,眼睜睜看著文以風就要與輪椅一起跌落!
「小心!」
輪椅被絆倒,秦雙雙只知道文以風可能會摔下來,顧不得自己,她急急撲向輪椅;雖然穩住椅子,坐的人仍舊止不住的向前跌落,她一心急,想也不想又飛身過去想抱住他。
靶覺自己翻滾了好幾圈,她沒有睜開眼,只是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抱緊文以風,要護著他不能讓他受傷……
可奇怪的是,她只覺得頭暈,卻完全不覺得身上有一絲的疼,仿佛有東西包著她不讓她受傷,只不過她始終閉著眼,所以不知道有兩條胳臂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賓呀滾,終于停了下來。
有驚無險!
她呼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一道黑呼呼的影子正壓在她上頭;等適應光線後,她就見到與她一起喘著氣的文以風。「嚇死我了,以風,你沒事吧……」
「你白痴呀!」文以風臉上不復以往的溫和,而是她從未見過的憤怒。「別人滾別人的,你做什麼跟著過來一起滾!」
她被罵得莫名其妙,「你凶什麼?那哪里算別人,那個人是你耶!」
「是我又怎樣?就讓我滾下去,你過來湊什麼熱鬧?」也不想想那個坡有多高,到底是誰把誰嚇死!
「你有沒有搞錯,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你摔下去而不救你?你的腿還沒完全復原,要是沒保護好又受傷怎麼辦……喂,你干什麼抱這麼緊,我很難呼吸……喂,你……唔……」
追下山坡的兩人被文以風盛怒罵人的模樣嚇到,所以傻在一邊不敢吭氣,但沒料到,接下來眼前上演了一出更讓他們心髒受到刺激的輔導級劇情——
文以風發狂的用吻將秦雙雙就地正法!
呿!他怎麼不看看自己身在大庭廣眾之下,旁邊還有可愛的小妹妹、小弟弟們在觀望,竟像個一樣摧殘無助的小花,真是……有夠妨礙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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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有個人寧願滿臂擦傷也不想讓自己受傷,再想想那個人每晚睡前總會親自檢查她床頭邊的手電筒有沒有電力,以免她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到……
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在保護她呀!
雖然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不像一般的人那樣強壯,但卻用他的方法來保護她。
想到這里,先前被人罵的不痛快就在瞬間煙消雲散了。
「會不會很痛?」文以風斜睨身旁滿是愧疚和關心的秦雙雙,孩子氣的秀出已經擦了藥卻仍又青又紅的兩條手臂。
「你說呢?手上到處是擦傷,能不痛嗎?」幸虧他穿了長褲,這一路翻滾下來也只有手臂擦傷,其他地方倒是還好。
「你不該死抱著我不放。」她是要去救他,卻沒想到會是文以風護著她。
「然後呢?換你摔得鼻青臉腫回來?」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又咕噥幾句,「我一個人跌下去恐怕還沒傷得這麼嚴重,結果你來湊什麼熱鬧?想也知道我絕對舍不得任你摔傷,結果搞得我傷得更重,我是個大男人耶!難道還沒能力自救嗎?」
幾句抱怨一字不漏進了秦雙雙的耳里,「對不起啦!我是擔心你的身體,誰教你看起來很虛弱,好像隨時會被風刮去的……」
「秦雙雙,我是殘廢,但不是真的沒用……」
「你不是殘廢!」秦雙雙頂了回去。
劍眉一挑,瞧她為了自己氣呼呼的可愛表情,心中為她不愛惜身體的鳥氣也慢慢散去。「可在你心底,我就是那種弱不禁風,需要人時時呵護的虛弱小男人。」他無奈呀!男人的自尊在她面前全都是無物。
「你是呀……」被瞪,所以馬上改口,「你的雙腿不方便,我怕你沒辦法保護自己……而且我那時只是不想讓你受傷,然後也不知為什麼……人就跳出去抱住你了……」
這就是重點!文以風眼中透著心疼,「我才要抱怨呢!一見到你奮不顧身沖過來,把我嚇都嚇死了,就怕你一路滾下去會受傷。」
所以無論如何,他寧可自己的肩膀、手臂、大腿瘀青,也要將她護在自己身下。
「可我瞧你中氣十足的,一點被嚇壞的表情也沒有。」她小聲道出事後他發飆的回憶。
「我要是沒嚇到,就不會對你大聲吼叫,更不會對你……」
他突然噤聲,秦雙雙也很有默契的撇開頭不看他。
文以風輕輕咳了幾聲,他沒想到自己會在眾目睽睽下放肆的親吻她——雖然他覬覦這塊豆腐很久了,但沒真正听見秦雙雙心底的感覺前,他可是一點都不敢逾越。
「對不起。」
出自于真誠的道歉聲令秦雙雙一怔,莫名的火氣突然出現,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抱歉吻了她?
所以這家伙一生氣就亂吻人的嗎?她冷冷道︰「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如果我當時阻止沈先生和你的瘋狂舉動,就不會讓你的輪椅出事;又如果我不是白痴的撲上去想保護你,更不會讓你傷得這麼嚴重……」
「雙雙,你是在不高興什麼?」
「我沒有。」
沒有才怪!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她那雙燃著火的眸子,還說沒有不高興,誰信!「是因為我的道歉,所以令你不高興嗎?」眸中閃著異光,他試探道︰「難道你希望我說,謝謝?」
「謝你的頭啦!」她被人強吻還要謝謝,如果不是他有傷在身,她一定給他敲下去!
「誰教我一說對不起,你就變臉,我當然會以為你是在氣我為親你的行為而向你道歉,那不就代表你不喜歡我說對不起,所以啦!那我說謝謝有什麼不對?」
秦雙雙愈听愈迷糊,秀眉一攬,但很明顯地,臉上已不復見當時的不悅。
文以風眸子一低,掩蓋住里頭雀躍的光芒,發表他的結論,「雙雙,所以你是喜歡?」
喜歡什麼?秦雙雙表情一怔,見他嘴角咧出一抹淺笑,有點賊賊的……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喜你的頭,哪有人喜歡被強吻的。」她舉手,卻沒敢真的敲下去,就怕他受傷的手臂會疼,「藥已經幫你擦好了,你沒事就快滾回房睡覺啦!」
「遵命。」離開前,他故意行經她身邊,小小聲道︰「雙雙,你的豆腐很好吃。」
秦雙雙臉蛋爆紅,瞪著那抹逃得飛快的背影,怎麼也想像不到一個向來循規蹈矩的男人,竟然嘴里會說出這麼輕浮的話來。
可相較之前的道歉,現在的氣惱卻是多了一絲甜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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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愈來愈覺得文以風看她的眼神柔得要將她整個人融化了。「郝管家。」
「干嘛?」
「你有沒有覺得你家少爺最近眼神怪怪的?」
「有什麼怪?」
「他最近的視線老是讓人覺得……好像多了什麼在里面,很專注,那種熱熱的感覺好像會放電,還有,你不覺得他很愛一直盯著人看嗎?」
「少爺盯地上的螞蟻也可以盯很久,你是在大驚小敝什麼?」他倒是覺得秦雙雙的視線才是想把少爺一口吞下咧!
這家伙!把她跟螞蟻相比。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少爺看人的目光一向真誠。」只是她以前沒注意罷了。
換言之,現在的秦雙雙也老盯著文以風瞧,才會察覺得這麼仔細。
「所以只有我覺得你家少爺的眼神怪?」但有一點,她很肯定文以風轉變得很離譜——一直以為他是那種難以接近的人,誰教她剛來時,他的表現就是這樣,誰知道他現在偶爾還會蹦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昵稱,讓她滿胸的怒氣全都消失到外太空去。
就拿昨天說,什麼豆腐來著,她又不叫豆腐!
話說回來,那家伙明明答應要乖乖復健半小時,結果一個電話打來就給她偷溜,自此拍拍閃人不回來,害她到處找人。「你家少爺跑哪去了?為什麼我都沒見到他?」
「咦?怎麼你不知道?少爺不久前叫了輛車出門去了。」
秦雙雙聞言好吃驚,這還是頭一回,他一聲不響的溜出門。
可惡!為什麼不跟她說一聲?要是他一個人出去有什麼不方便怎麼辦……
直到傍晚,那個讓她掛心一下午的文以風才姍姍回來。
秦雙雙當然拿出不爽的大便臉,看也不看他一眼,晚飯時冷漠的一句話也沒有。
文以風扒了幾口飯,就嘆氣不吃了。
「少爺,怎麼了?是菜色不合你的胃口嗎?」郝管家趨前一問。
「我想要豆腐。」
郝管家一臉的為難,「少爺,很抱歉,今天的晚餐……沒有豆腐呀!」
文以風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倒是唇角很勉強的一勾,「怎麼沒有,明明就有好大一塊豆腐在我面前,可惜我卻吃不到。」
郝管家听得一愣一愣,少爺的視力真的差到連看不見的東西都會出現?
倒是秦雙雙冷冷的插入一句,「晚回家的人,沒資格抱怨晚餐。」
文以風好哀怨,他不過離開家里四個小時,為什麼他的雙雙就變得對他愛理不理?以前吃飯,她都會替他夾好多的菜。「我就是想要豆腐,我的豆腐到哪里去了呢?」用手指敲著桌面,故意這麼問。
听他豆腐來豆腐去的,真的很討厭耶!她的名字又不叫豆腐!「你的豆腐離家出走了!」
「為什麼?」
「因為她想!」秦雙雙直視著他,以為搬出豆腐她就會心軟,門都沒有!
可沒料到,她的堅持不過十秒鐘而已。
「我要我的豆腐回來!我發誓以後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拜托啦!晚餐沒有豆腐,我吃不下。」
「誰理你……」話還沒說完,秦雙雙就被那道灼熱的懇求視線盯著發不出聲。
火熱視線愈來愈讓她受不了——好像他當真想要一口把她給吃了,這個臭管家,還說他家少爺的視線沒問題,明明問題那麼大!
秦雙雙扔下碗筷,一句話也不多說的沖上樓。
「少爺……」郝管家懷疑自己年紀真的大了,不然怎麼看不懂現在是在演哪出戲?
「你還站著發呆做什麼?快坐下吃飯,晚點再幫雙雙送晚餐過去。」
怎麼著?少爺正常了嗎?「那……那個什麼豆腐的……」
文以風以白眼看過去,「別跟雲杰一樣耍笨了,我們今天晚餐又沒豆腐。」
真相大白,郝管家的臉卻一下子變得黯淡無光,不知道老爺、夫人能不能接受未來的少女乃女乃是一個言行既不端莊,又沒禮貌和動不動愛嗆人的恰豆腐。
相較于樓下有人正在悲觀、哀怨,樓上那個把自己關進浴室猛用冷水潑臉的女人似乎更加狼狽。
盯著鏡中不管洗了幾次臉,仍舊呈現出來紅通通的容顏,秦雙雙才是那個不得不面對現實的人。
好吧!秦雙雙,你承認吧!明明變得最大的是你好不好?人家晚回家關你屁事?你是在那邊擔心、生氣個什麼勁?
還有,你不過是個看護,病患食言不肯乖乖復健,你這頭著急什麼?人家隨便一個注視,你就在那邊緊張半天,明明就是自己胡思亂想,卻一個勁的怪別人對你亂放電。
「這全都要怪那個文以風,莫名其妙跑來關心我做什麼?」應該就是停電那一夜的溫柔令她出現了不該有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就叫作感動。
然後是他無時無刻的體貼動作,以及那句「什麼都听你的」承諾,直到最近一次他的受傷和那個一直想遺忘卻深深印在腦海中的吻……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呀!
她再也不能忽視心中每每見到他的緊張,還有因他的凝視而心頭小鹿亂撞的感受,以及被他喊豆腐,心中那股甜滋滋卻又嬌羞的感覺。
秦雙雙瞪著鏡中那個仿佛對自己嘲笑「你怎麼那麼笨」的影子,這才自覺,原來她對文以風的態度已經不是小小的喜歡而已。
這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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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秦雙雙就知道答案是很大很大的不好!
就在她模清心中感覺的第二天,天空還是那麼藍,太陽一樣那麼大,郝管家煮的早餐依舊那麼難吃,而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听她話的男人,一早就窩在書房不知道在搞什麼秘密。
趁這個空檔,她主動約了古志峰的秘書見面,出門一趟面對面推掉古志峰之前的請求,現在要她照顧文以風可說是心甘情願,但她不想被人利用,尤其是她發現對方有想監視文以風的用意。
以為得和對方解釋,她沒料到王秘書在听了她的意見後,想都沒想就點頭允諾。
沒想到這麼好搞定耶!正當她開開心心買了文以風上回吃過贊不絕口的蛋塔回家時,這才發現在她外出的時間里,家里多了一位訪客。
不是沉雲杰,而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女性,遠遠望去,女客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能夠進來文宅又能和文以風如此熟絡的聊天,肯定是熟人。
秦雙雙沒有直接走入客廳,從玄關旁另一條長廊溜進廚房,先把食物交給郝管家,順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目光偷偷往客廳一瞄,那個舉手投足都顯得氣質出眾的富家小姐,她的聲音和人一樣,輕柔好听,讓人覺得好舒服。
文以風的笑聲引來她的側目,胸口莫名難受起來。「郝管家,客廳里的那位是?」
「少爺的表妹,原本住在美國,現在搬回來了。」郝管家注意到秦雙雙的那雙眼楮正目不轉楮的往對方身上猛瞧。
「表妹嗎?」
「不過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表妹,是少爺的舅舅領養回來的義女。」郝管家壞心的又多加幾句。「少爺跟古小姐的感情可好了,兩個人幾乎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直到表小姐大學畢業出國念書。」金童本來就該配玉女才對,怎麼可以讓這個豆腐精出來作怪!
「是喔!」秦雙雙壓下心中升起的怪異感,面無表情的端了茶水出去。
「雙雙,你回來了,我幫你們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古郁婷。郁婷,這位是我的……我的復健看護,秦雙雙。」
「秦小姐,你好。」
「你好。」秦雙雙扯出一抹笑,原本打算回房,卻被文以風硬留下來,坐在他身邊。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秦雙雙只是听著他們談論著過往回憶——像是某某某怎樣,某某某又有多好笑等等,好幾次秦雙雙想插話卻完全插不進去,雖然人就坐在他們身邊,她卻覺得自己離他們好遙遠。
這種感覺就好像那個空間里沒有她存在的意義,這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和古郁婷談話的文以風露出她最熟悉的溫柔神色,但那個笑容看得她好刺眼,恨不得沖上前把他的那抹笑給擦掉,不讓其他人看見。
秦雙雙為自己的佔有欲嚇了好大一跳。「以風,你該做運動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破壞談笑快樂的兩人。
「咦?這麼快時間就到了呀!」
「沒錯,而且你昨天偷懶,這個禮拜的進度已經落後很多,你待會兒要多做十分鐘。」秦雙雙垂眸道,不想讓自己的心虛被發現——天知道多那十分鐘跟少那十分鐘一點差別也沒有,她只是不想讓這兩人繼續談天說笑下去。
「啊!再多十分鐘,不就是四十分鐘了!」文以風不好意思的望著古郁婷。
秦雙雙捕捉到他臉上舍不得的表情,要說這兩人之間沒什麼特別的感情,誰信!
心中一冷,她和文以風之間了不起就是那個親吻而已,還說什麼听她的話就是對她有意思,他根本就是故意在逗她;搞不好古郁婷說什麼,他也會開口說好。
「之前在美國,听沈大哥提起你的腳受傷卻不肯接受復健,我還擔心極了;現在看到你這麼勤于復健,我就放心了,雖然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聊,不過還是別耽誤你復健的功課比較好。」古郁婷露出微笑。
她轉身對秦雙雙說道︰「謝謝秦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表哥就麻煩你了,也請你多多留意表哥的復原情況。這是我的聯絡電話,我已經決定搬回台灣長住,如果有什麼需要就直接通知我,不用客氣,我隨時都可以過來幫忙。」
面對一個無法讓人生氣的禮貌淑女,秦雙雙只能點頭說好,但胸口那種復雜的情緒卻只能咽下去。
「這樣吧!郁婷,你先留下來,等我做完運動,我們一起吃晚飯。」文以風主動開口。
「這樣會不會不方便?」古郁婷不好意思道。
「怎麼會,我早就開始準備古小姐的晚餐了,哪里會不方便?」郝管家探出頭,再次扮演壞心人,「而且你該嘗嘗咱們看護小姐親自買回來的甜點,連少爺吃了都贊不絕口呢!」
「真的嗎?」古郁婷扭頭對著文以風戲謔道︰「我記得你以前從不吃甜食,偶爾我親手做的,你才會勉強吃下去,所以能讓你稱贊的一定是非常美味。」
「這是當然!」文以風保證。
一旁被點名的秦雙雙才不像客廳里的這三個人笑得開心。「文以風,你到底要不要上樓去?」
「去,馬上去。」咦?雙雙好像有了火氣,文以風馬上把輪椅轉到電梯口,好追上他的豆腐。
秦雙雙就在郝管家的偷笑下,腳步爬上樓。
她要說,喜歡上文以風一點都不好,因為她不喜歡心中那種可惡透頂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叫作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