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薰轉開鑰匙推開鐵門,一股漫天蓋地的濃厚口味突然迎面撲鼻而來,使得連品宙不禁微擰眉宇。
顏藏打開家里的電燈請他坐下,一開始還很在意家里凌亂的景象,但是一會兒又覺得無所謂了。
在他面前,她已經無法再掩飾什麼,最不堪的一面都剛好被他遇見,她還需要逞強嗎?
她倒了一杯熱茶給他,看他靜靜地喝著茶,自己心里也慢慢平靜下來,但是對他總是有一股愧疚。
「對不起。」她忍不住向他道歉。
「為什麼說對不起?」他揚起一抹笑道︰「這不是你的錯。」
連品宙發現自己想更深入了解她的家庭背景,甚至接觸她的心事,和她心底的種種委屈。
「這就是你不肯讓任何人來你家的原因?」
他這麼一問,她又沉默了。該怎麼回答呢?她毫無頭緒,她只因為他一語說中了她的想法。
「抱歉,我似乎問很太直接了。」
顏薰搖搖頭道︰「你說對了,我就是這麼容易自卑的人,外表光鮮亮麗的我,暗地里卻有如此不堪的處境,很可笑吧?」
顏薰不禁自嘲地笑了出來。
連品宙思索她的話,沉默了會兒,才又開口道︰「如果是真心結交的朋友,絕不會在乎你是否光鮮亮麗或處境難堪,這一點剛好可以拿來試驗,你又哪里需要感到自卑?」
聞言,她失笑了。在她無助的這時候,居然能听見如此溫暖的安慰,就像是上帝最好的賜予,讓她排除自哀自憐。
「或許我們的生活圈不同,我這樣說可能看輕了你的心情,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他解釋道。
顏薰怔愣了會兒,又綻開一抹笑。
她定定地凝視他一眼,決定向他吐露自己的過去。
「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所以一直備受寵愛,但是不知道曾幾何時,因為經濟上的壓力,我爸意外有了新的情人,所以他要求和我媽結束婚姻,我媽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所以選擇結束生命,于是我開始跟著我爸和他的新情人一起生活。」
「我不斷忍受他的情人給予我的不平對待,我想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獲得自由,所以我願意忍耐,後來他的情人跟別的男人跑了,原以為從此平靜的生活即將降臨,沒想到我爸的意志消沉和墮落,卻將我推入了地獄……」
顏薰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眶,直到清澈的眼淚掉出眼眶滴在她的手背上,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爭氣地哭了。
她想用手背拭去臉上的淚水,他的動作卻比她快了一步,用他溫暖的手掌為她抹去了淚水。
憶起過去,總是有太多事不堪回憶,像是丑陋的傷疤,又哪里有勇氣說給別人听呢?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毫無保留地向他傾訴。將他當成這一輩子員信任的人,也是最想依賴的男人——
所有男人在她心中,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唯獨他與眾不同,因為在她最危急的時候,是他出手救了她,當她以開玩笑的方式要求以身體做為報答時,他竟然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像他這樣的男人,就是她不停在虛幻的假想世界中所追求的,她認為絕對遇不到的好男人,現在就這樣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
連品宙不自主地拉過她,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輕輕覆住了她的唇,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她那一雙清澈的眸子在夜里顯得更加明亮有神;一張小臉上總是有著各式各樣的表情和神采,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與她真實相處過後,才發現她並不如外表冷艷。
莫非一切只是一種武裝?可能嗎?
他不由得開始產生懷疑,究竟她是一個行徑可惡低劣的女人?亦是一切都只是誤會?
這一晚很很長,他只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沒有說太多累贅的話,但是就以足夠安撫她的心。
像是被空氣中彌漫的酒精給迷醉了般,痛苦的意識漸漸能夠忘卻……
顏薰坐在吧台旁,輕吸手中的酒,似乎再也不需要利用吵鬧的音符來安慰受委屈的心。
在連品宙面前徹底表態之後,她不需要再掩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好像回到童年一般的純真。
四周尋歡作樂的人群來來往往,誰和她打招呼,她就回應誰,不像昔日那般冷淡,這樣的改變,每個人只當她這幾天都心情不錯,誰也無心多留意她愈加愛笑的臉。
「好久不見。」方杰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還帶著一群小弟,臉上的笑容令人厭惡。「在等那個姓連的小子?」
顏薰斂回愉快的臉色,擺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
「听說這陣子你都和一個固定的男人在一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專情?」方杰不客氣地說道︰「我已經派人調查清楚了,最近和你常在一起的男人叫連品宙,是一間大企業的老板,相當有錢,你應該是因為他有錢,所以才和他在一起吧?就像之前那些男人一樣。」
「滾開。」
「呵!只不過是釣上一個凱子,說不定他也只是和你玩玩的,你以為像那種有錢有勢的男人會對你認真嗎?」
顏薰直直地瞪向他,冷聲道︰「是不是要我把你跟蹤我、企圖強暴我的下流行為說出來,你才肯走?」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只是剛好可以讓站在他們四周的人清楚听見罷了!
「你——」方杰惱羞成怒,氣得想揚掌打她。
但是顏薰卻挺直身子,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意。與父親殘暴的拳腳相較起來,任何人的傷害對她而言都是微不足道。
此時連品宙適時出現,介入他們之間,將顏薰拉到身後,並且往方杰臉上揍了一拳。
「你真不是男人!」連品宙冷著聲音道。
冷不防地遭到重擊,方杰頓時感到頭暈眼花,等他慢慢看清楚打他的人時,不禁驚訝地叫道︰「是你?!」
苞蹤顏薰的那一晚,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之後,方杰就把他的長相深刻記了下來,想著日後報仇。
「哼!我正想找你算賬,沒想到你卻主動送上門來!」方杰朝身後的小弟們使了一個手勢。「給我狠狠教訓這個男的!」
十幾個人突然一涌而上,顏薰見情勢不對,趕緊拉著連品宙往外逃去。
「快走!」
從以前到現在,方杰對想接近顏薰的男人,從來不曾手下留情,更何況是要對待她喜歡的男人——
「給我追!」
顏薰拉著連品宙跑了很遠的一段路,他們在街道上穿梭,腳步異常凌亂,她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這麼擔心過,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害怕方杰會對連品宙不利。
深夜的街道,店家都關門了,冷清得幾乎沒什麼人跡,最後,連品宙將顏薰拖住,雙雙停下了腳步。
「我們為什麼要跑?」
顏薰氣喘喘地說︰「他們人這麼多,不跑會被打死的!」
連品宙回頭看著迅速追來的人馬,慢條斯理地卸上的外套交給她。「幫我拿著外套,順便站遠一點。」
「你、你想做什麼?」他該不會笨到想和十幾個人硬踫硬吧?
「我們還是快走吧!」
他對她投予一抹自信的微笑道︰「我從小就被訓練嚴格的格斗技巧,以一抵十還不成問題。」
榜斗技巧?有錢人家真的是什麼玩意都有,但是她還是不放心。
「站住,給我打!」方杰已經率領一群人追了過來。
連品宙將顏薰推向一旁,一記側腿狠狠踢向方杰的下月復部。
「噢!」頓時,慘叫聲此起彼落。
連品宙幾個利落又敏捷的動作,便將所有人擱倒在地,只是幾次不小心挨了幾拳,但是這些人的拳腳對他而言,僅是不痛不癢的程度。
十幾個人被他打得頻頻後退;甚至有幾個已經不支倒地,方杰也掛了彩,對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已經不敢有再招惹的心態。
「還不罷手?」連品宙揚著不用的笑臉問道。
「你、你——」
第一次被連品宙慘揍在地上,方杰還妄想報仇,但是接連這次還是被他狠狠教訓之後,他實在不敢再有任何報復的念頭。
「如果你想改天再繼續,我隨時歡迎,但是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若要耍陰險手段,我也算是高手。」
「快、快走!」方杰帶著一群小弟倉皇逃離現場,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敢。
顏薰拿著他的外套走到他身邊,臉上是些微怔忡的神情,心底則是充滿無限的愛慕。
這個男人真是了得!
她到底走了什麼運?竟然可以的這麼出色的男人!
「嚇到了?」連品宙看著她一臉驚詫,笑問道。
「你、你嘴角流血了,起快到你的住處去,我親自替你擦藥。」她提出要求,關心表露無遺。
連品宙想了會兒,笑了笑,答應了她。
連品宙的住處位于市中心的一座華廈里,除了他的好友之外,他從不帶其他女人到他的住處。
所以她是個非常特別的例外。
顏薰走進了他寬敞的住處,心里又是一陣唏噓,他真懂得享受生活,這里簡直比她家還富麗堂皇不只十倍!
他從櫃子里拿出醫藥箱交給她,徑自坐在沙發上。
「真的要幫我擦傷口?」
顏薰點點頭,打開醫藥箱,拿出消毒藥水和棉花棒,先替他消毒傷口,動作十分熟練。
「你的工作該不會是護士吧?看你似乎很習慣做這種事。」他忍著疼痛,半開玩笑地說。
「我常被我爸打到鼻青臉腫,處理這種傷口,我已經算是專家了。」她自嘲地說,並不在意。
他真的很心疼她,但是這分舍不得的心情,卻怎樣也說不出口,好像說了,會對不起誰一樣。
「你家好大,你一個人住嗎?」
「嗯。」他安靜地讓她替自己擦藥。
「你的父母呢?」她感興趣地問。
「在十幾年前的意外中,雙雙死于車禍。」他平淡地說,好像事不關己。「龐大的公司營運就這樣落到我身上了。」
她停下手邊擦藥的工作,深感抱歉道︰「對不起。」
他拿開她手中的藥水罐和棉花棒擱在一旁,將她攬進了懷里。「別怕我回憶起過去的不幸,只有不斷回憶,才能慢慢看開一些事,我或許比你幸運,也或許你沒有比我不幸,但是如果我們能將所有不幸福統統拋在腦後,是不是就能將僅存的幸福平均?」
顏薰睜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卻又驚又喜地問道︰「你願意……和我平均幸福?」
他對她投予一抹溫柔的笑容,她忍不住展開雙臂抱住他寬闊的肩膀。
「我……我真的好愛你!」她閉上眼楮,不顧一切地表達出其實的心情。
他吻住她的唇瓣,將她放倒在沙發上,纏綿的吻慢慢婉蜒到她雪白的頸于,印下一處又一處的紅痕。
他伸手解開她的衣服,月兌下她的,不經意看見她左胸口上有一道疤痕。
「這是……」
「我媽用刀刺的,她本來想帶我一起走,但是沒有成功,刀子偏離心髒,所以我僥幸沒死。」
他溫柔地吻著她身上的傷,才發現她竟然傷痕累累!
這項發現,讓連品宙對她的憐惜無法再繼續壓抑,他想保護她,想彌補她心里的傷,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報復念頭了。
所有的計劃都亂了!
是他允許讓一切步調走亂,是不?
他動手卸下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將她橫抱起來。
「啊!」她驚呼出聲,對于一身赤果的自己感到羞怯。
他抱著她走進房間里,將她放在他的床上,並且動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當他昂然的巨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或許是全身都紅透了也說不定。
她趕緊拉過棉被覆蓋住自己,不太敢看向他。
顏薰清純的反應,讓連品宙心里有點疑惑,但是作祟,他實在無法繼續認真思索。
掀開棉被按住她的手,他翻身壓上她的身體,熱燙的肌膚互相接觸,忍不住將心投向彼此。
她攀住他的頸子,低聲問他︰「你愛我嗎?」
「我愛你。」
他竟然沒有猶豫就回答了她,這樣復雜的心緒,他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
顏薰滿足地閉上雙眼,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她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因為她相信他能為她帶來幸福,打從遇見他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變得幸福。
而他卻是驚訝萬分,沒想到她居然還是處女?!這是怎麼回事?如果她是一個將男人玩弄于指尖的可惡女人,為什麼還是處女呢?
連品宙的心中產生既喜說又疑惑的復雜心情,他覺得與她之間的感情愈來愈無法分離了。
顏薰完全沉醉在他的攫取中,無法自拔地深深陷人他的情網,未來如何不能預料,她只想永遠在他身邊受他呵護……
看著床單上沾染著她處女的血絲。他的喜悅是勝過于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