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雪惟不確定自己醒來後又經過了多少時間。
一天?還是兩天?抑或是更久呢?
由于眼罩幾乎不曾拿下,所以她根本無從判斷日夜。偶爾會有人拿食物及水喂她,然後順便帶她去上廁所,這是她唯一能夠暫時從繩索中解放的時候。
每次重新綁回繩索時,無論藍雪惟怎麼哀求,對方總是冶酷地將繩索纏緊,除了叫她吃飯以及去廁所,藍雪惟就不曾再听到對方開口了。
藍雪惟也曾試圖根據被喂食的次數推算自己待在這里的時間,但很快她就發現喂食的時間根本不一定,她越算只覺得時間感越混亂。
總而言之,她受到的雖然不是五星級的待遇,可至少也沒遭到虐待。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藍雪惟發現自己的听力變得異常敏銳,只要鐵門有些許的移動,她就知道即將有人走到她這一邊。
也許是擔心她又想說服人幫助她逃走,後來她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就是那個叫她自己多保重的冷酷男人。
但這一次,過來的卻不是那個男人!
藍雪惟豎起耳朵,警戒著,不懂怎麼會突然出現陌生的腳步聲。
接近的腳步聲有些凌亂,顯然是不熟悉這里的環境,所以走起路來難免絆到東西,除此之外,腳步聲的主人從容不迫。
正因為對方的從容不迫,藍雪惟更加警覺了。
雖然不是沒想過,或許是有人來救她,但按理說,她現在應該是被歹徒監視,能這麼從容靠近她的當然也只有歹徒,藍雪惟可不相信有什麼救兵,能夠不慌不忙的闖進歹徒的窩,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來營救人質。
就算是警察來追捕歹徒,應該也沒有這麼粗糙的行動吧?!
「雪惟,你別害怕,我來救你了。」
聞聲,藍雪惟倒抽一口氣。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來救自己的,竟會是他!
隨著眼罩被揭開,藍雪惟卻怎麼也不能相信眼見的事實。她拼命眨眼,希望是因為自己突然從黑暗中解放,眼楮一時無法適應光線,所以看錯了。
但她越是眨眼,卻只是將侯雋言的臉看得更清楚。
「雪惟,你怎麼了嗎?怎麼一直眨眼?是眼楮痛嗎?」侯雋言一臉擔心,溫聲問道。他理所當然的溫柔態度,儼然以藍雪惟的戀人自居。
「為、為什麼是你?~」藍雪惟還是不敢相信。其他人呢?
「你怎麼問這種傻話呢?听到你大白天被壞人擄走,我當然擔心了。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跟人脈,才終于打听到你的下落,趁綁匪現在都不在這里,我們趕快走吧。」侯雋言一邊說著,一邊幫她解開繩索。
「謝、謝謝……」藍雪惟一邊幫因長時間綁縛而血液不通順的手腕揉捏,一邊吶吶地道謝。她還是很不習慣向來高傲凌人的侯雋言突然變成好人。
「聿璽呢?子又呢?」她看看左右,這里好安靜,仿佛除了她和侯雋言之外,就再無其他人了。歹徒呢?都去哪了?
「凌聿璽?那個人現在大概還躲在安全的家里,假裝擔心你的安危吧!」侯雋言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快走吧,這里又髒又臭的,我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說著,侯雋言連拖帶拉將藍雪惟往外推。
「那警察呢?你沒有通知警察嗎?既然你知道歹徒藏在這里,為什麼不通知警察來抓人?為什麼要一個人涉險?」藍雪惟問題連連。
她一點也不覺得,侯雋言會是那種會孤身涉險的英雄豪杰,再說,想當英雄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錢吧。藍雪惟就很難想象在他身這精英份子的外表下,會藏著一個藍波。
侯雋言沒有回答她,逕自往外走去。
一路上,藍雪惟的精神都很緊繃,生怕歹徒會突然回來,但侯雋言卻毫不在意地直直前行,一點兒也不怕會撞見去而復返的歹徒。
藍雪惟覺得很奇怪,于是開始注意四周的環境。
一如藍雪惟最初所預想的,這里的確是個廢棄工廠,金屬的鐵銹味及油臭味就是那些被遺留下來的機具散發出來的。
堡廠看起相當破舊,顯然是已經廢棄好一段時間,許多地方都沾滿塵埃及蜘蛛網,只有一塊空地被打掃得特別干淨,與這間工廠顯得相當格格不入。
這奇妙的反差讓藍雪惟忍不住多瞧那兒兩眼,但她越看就覺得越不對勁。
如果她沒猜錯,那塊空地應該就是歹徒活動的區域。刻意打掃,許是為了防止厚重的灰塵會不小心留下指紋,但是……那里未免太干淨了吧?!
堡廠內到處堆滿雜物,一箱箱陳年雜物堆得到處都是,就只有那塊空地顯得特別空曠且干淨,連一丁點垃圾都沒留下——
就是這點奇怪!
歹徒將她擄來是為了贖金,在交易完成之前,他們怎麼可能放松對她的監視?即使有事不得不外出,至少也該留一個人下來啊?!
她記得當初來砸店的至少有七,八人,總不可能每個人都突然有要事離開,而且他們若是臨時外出,又怎麼可能會把垃圾清理得干干淨淨,不留痕跡?
……簡直就像是要抹除他們曾在這里的證據。
藍雪惟突然意識到那批歹徒恐怕已經遠走高飛,不會再回到這兒。
歹徒只會因為一件事離開——他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她偷覷依然一臉無所謂直直往外走的侯雋言,不由得懷疑起他會來到這里,背後的原因應該不單純。
又走了一會兒,他們終于走出工廠,工廠外艷陽高照,亮晃晃的太陽照得藍雪惟有些發暈,她眯著眼,回頭看向關了她好幾天的恐怖地方。
這時,藍雪惟才發現這間工廠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自己的藏身處更是工廠的最里邊,如果是第一次到這里來的人,絕對不可能這麼就簡單找到她。
因為她還被藏在一座厚重的鐵門後呢!
罷剛憑著听力,藍雪惟很確定侯雋言朝她走來時,雖然有些跌跌撞撞,但他的腳步卻完全不曾遲疑,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扇鐵門之後!
察覺到這事實讓藍雪惟感到一陣惡寒,不敢相信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事。
侯雋言渾然未覺她的心事,他笑眯眯地拉開車門,說道︰
「快上車吧,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藍雪惟看著那輛坐起來肯定舒適的高級轎車,卻只是搖搖頭。
全皮制的豪華內裝、特別訂制的高雅設計,看在此刻的藍雪惟眼中,無異是鋪滿荊棘的刑台,她絕對不要上車。
「怎麼啦?為什麼不上車?壞人如果又回來怎麼辦?」侯雋言哄道。他當然很清楚壞人是不可能再回來,但繼續留在這個破爛地方他可受不了。
「有什麼危險的?反正那些歹徒已經離開了。」藍雪惟退了一步,悄悄與侯雋言拉開距離。「我在這里等著,你去把警察叫來吧,不看到警察我是不會走的。」
「你、你說什麼啊?那些壞人隨時會回來,等警察做什麼?!」侯雋言愣了愣,她該不會是因為被關了好幾天,給關傻了吧?
「叫警察有什麼不對?還是你怕等警察一來,他們會發現那票歹徒與你有關?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雇用他們的人吧?」藍雪惟一步步向後退,雖然毫無證據,但她就是無法信任侯雋言。
她听到的、看到的每一件事都指出,侯雋言的出現有違常理,讓她不敢相信他。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侯雋言干笑兩聲,但臉色旋即一變,飛步撲向藍雪惟。
藍雪惟尖叫著想要逃走,但被關了幾天,體力早就不支,怎麼可能逃得掉呢?
她狼狽地被壓在地上,勉強側轉過臉,以免臉蛋會被石子路給刮傷。她全身上不已經夠痛了,不想再增加傷口了。
「你真的是個奇怪的人,對你好,你不喜歡,非要別人這麼粗暴的對你嗎?」侯雋言卸下和善的面具,露出一臉猙獰。
「……終于露出真面目了。」藍雪惟哼了聲,這家伙果然有問題。
「對,我就是幕後的主使者,不過即使警方再怎麼追查,他們只會盯上喬芙兒那個笨丫頭!誰教她呆呆的在大馬路上找小流氓幫忙,那個天真的蠢小孩根本不懂她這麼做只是讓人把目標指向她。」侯雋言微笑,得意的不得了。
「喬芙兒……跟她又有什麼開系?」
「她恨你啊……還能有什麼關系呢?你害她的未婚夫移情別戀,她本來一直在等高中畢業就要嫁給凌聿璽,現在因為你的關系,讓她變成眾人的笑柄,她怎麼可能不恨你呢?不過小表就是小表,能想到的報復手段也很可笑,她找了幾個小流氓想把你拖到暗巷痛打一頓,剛好被我撞見了,所以我就稍微幫她改良了計畫。」
「你什麼時候計畫這些事的?!」好可怕的人啊,也不過是追求被拒,他居然想出這麼惡毒的計畫。
「就是你和你妹妹聯手羞辱我之後。」侯雋言施恩似的說道︰「你可得好好感謝我,要不是我剛好撞見喬芙兒,告訴她你們才剛互換衣服,否則會被拖到暗巷毒打的……很可能就是你那個寶貝妹妹。」
侯雋言開始拉扯藍雪惟的衣物,感覺到危機的藍雪惟亦奮力掙扎著。
「我真的覺得你是個麻煩的女人,如果沒有男人狠狠馴服你,恐怕你一輩子都會作亂,所以我犧牲點,教你的工作就由我來做吧!」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被關了好幾天,一身又髒又臭的,你居然還會對我有‘性’趣?!」藍雪惟尖叫著,這家伙絕對比「暗夜之狼」更變態。
「既然你知道這麼多秘密,我當然沒辦法讓你再活下去。不過,我花了這麼多功夫在你身上,若不能撈點好處回來,我會嘔一輩子的。」
「你要殺我?!」藍雪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毫不在意人命的家伙,居然會是凌聿璽的親戚。
「你放心,我認識很多專家,不會讓你太痛苦的。」侯雋言保證。
她才不要他見鬼的保證!藍雪惟只想保命。
藍雪惟尖叫著死命掙扎,希望夠淒厲的尖叫聲能引來旁人的注意,雖然這里看起來實在偏僻,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
「不要浪費體力了,這附近根本沒有人,你的叫聲只有我一個人听得到。」
侯雋言正得意地笑著,忽地,他斂笑,側耳細听。
趁著侯雋言這麼一閃神,藍雪惟用力將他推開,逃出他的控制,她一站定,就看到遠方有兩輛車駛來,藍雪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用力揮舞雙手,希望對方能注意到她的狼狽。
「可惡,這種鬼地方居然也有人來搗蛋。」侯雋言恨恨地啐了聲,他拉住藍雪惟,想把她強押上車。
「不要——放開我!我絕不跟你走!」
好不容易才看到救兵,藍雪惟怎麼可能乖乖上車,就算只能再多拖延一秒鐘,她也絕對不要讓侯雋言稱心如意。
正當兩人還在拉拉扯扯,那兩輛車亦飛快地駛向他們,眼看再一下子就會到達他們身旁,侯雋言見大勢已去,決定放棄帶走藍雪惟,反正關她這幾天,也算是出了他一口惡氣。
雖然被藍雪惟知道他才是幕後主使者有點糟糕,但他認識的那些「專家」,絕對能夠在藍雪惟多嘴之前干掉她。
侯雋言上車,正準備開車逃離,忽地,一陣強烈的撞擊將他撞得頭暈眼花,還來不及反應,侯雋言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車被對方強行擠退,直到他的車尾被迫撞上後方的一棵大樹,才勉強停止。
侯雋言瞪大眼,這時終于能看清楚對方駕駛的模樣——
那個一臉凶神惡煞模樣的不正是魏子又嗎?!
侯雋言的吃驚還沒結束,下一秒鐘,凌聿璽從同一輛車上跳下,快步走向被拋在一旁的藍雪惟,看樣子全部的人都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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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聿璽甚至等不及魏子又將車子停妥,就急忙跳下車沖向藍雪惟,他心疼地看著她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更是在剛剛與侯雋言的纏斗中弄得破破爛爛,就連那張漂亮的小臉也多了好幾道傷口。
「雪惟,我來了,你不用再害怕了。」凌聿璽扶起她,心疼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對不起,我來得太慢了。」
「聿、聿璽?」即使聞到熟悉的味道、听見熟悉的聲音、模到熟悉的體溫,藍雪惟仍是不敢相信,凌聿璽真的來了。
她牢牢抓緊他伸來的手,指尖可以感受到他的腕間傳來強烈脈動,說明了能夠見到她,他與她一樣情緒激動。
真的是聿璽?不是她在作夢?
藍雪惟激動得熱淚盈眶,在這幾天被困的日子里,她天天想起他,有時就連作夢也會夢見自己被救了出來永遠逃離這恐怖的地方,但夢終歸只是夢,當她清醒後,只能痛苦地面對自己依然被困的現實。
直到方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凌聿璽是真實存在之前,藍雪惟幾乎要懷疑自己又在作夢了。如果這又是夢境,那老天爺就太殘酷了。
幸好……老天爺對她不總是殘忍的。
「是我,我就在這里,接下來我會保護你的。」凌聿璽再三承諾,看到她這麼淒慘又可憐的模樣,真是恨不得將傷害她的人千刀萬剮。
才剛剛安心一下下,藍雪惟倏地想起最重要的事,立刻急忙說道︰
「聿璽我跟你說,所有的壞事都是侯雋言一個人搞出來的,他剛剛已經向我說出一切,他才是真正的壞人,喬芙兒只是被牽連進去的,你們可不要抓錯人啊!」
雖然喬芙兒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但真正該為此負責的是侯雋言,他才是最最可怕的壞蛋,居然利用別人失戀的心情作惡,實在太恐怖了。
如果讓這種人逍遙法外,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人會因他受害。
「嗯,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們才能找到這里。」凌聿璽嘆息著。
直到剛剛,他都無法相信這些丑惡的計畫全是自家表哥指使,但表哥的車子就在這里,剛才他也親眼看到表哥試圖強拉藍雪惟上車的模樣,這下子就算凌聿璽再怎麼愚昧,也不可能說表哥完全無罪。
魏子又走下車,將侯雋言從他自己的車上拖出,他表情危險地看著侯雋言,心中暗暗盤算究竟該怎麼回敬這整件事。
侯雋言把他心愛的小妹妹卷入這種可怕的事情,這個罪可不輕吶。
「這里應該沒有我的事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吧。」一個體格魁梧,眼神凌厲的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旁,說道︰「記住,別向警方提到我。」
說完,男子很干脆的回到自己的車上,然後,開車離去。
「那個人是誰啊?」
男子走得太干脆,藍雪惟只能愣愣看著他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消失。
她一點也不覺得那人會是子又或聿璽的朋友,那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太過尖銳,仿佛全身布滿尖刺,隨便踫觸絕對會受傷。
他身上有一種黑暗的氣息,有一點像那些犯罪者給人的危險感,但遠比這危險感還要更加深沉、更加闐暗。
神秘而不可踫觸。這是藍雪惟的感覺。
「他……他是你的室友苗安恬的男朋友,這次能夠找到你,全是靠那個人的幫忙,他帶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最後才在這里找到你。」凌聿璽避重就輕地解釋,沒說出那個男人其實是黑道份子的事。
他們一路找來也見到不少血腥場面,雖然那男人的地位似乎頗高,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買他的帳,所以一陣拳腳柑向、血肉橫飛的畫面是免不了的。可這些事也沒必要讓藍雪惟知道。
「安恬什麼時候有男朋友的?!」藍雪惟大吃一驚,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開來。
「嗯……我也不清楚,總之是她主動叫男友來幫忙,以後你再去問她吧。」
「可是,他剛剛為什麼說‘別向警方提到我’?」藍雪惟還沒好好向他道謝,為什麼他就走了咧?
「有的人就是比較低調,既然那是他的希望,我們照辦就好了。」黑道份子當然不會想被牽扯進來。
「可是……」
藍雪惟還想再問些什麼,另一頭的魏子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雪惟,你希望怎麼處置這個混蛋?在報警之前我們可以先陪他玩玩,我想警察應該不會太介意我們報點私仇。」魏子又提議。
他現在可是非常想揍人,因為雪惟被擄走,恬霏和那票女孩全都哭個沒完,讓他這個做大哥哥的心里也非常難受,若不能揍人泄恨,他絕對不甘心。
在凌聿璽的攙扶下,藍雪惟慢慢走到侯雋言身旁,魏子又將他的手扳到身後,不自然的動作讓侯雋言痛得齜牙咧嘴,原先那副趾高氣揚的精英份子模樣,如今已全不復見。
藍雪惟看著侯雋言落難的模樣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問道︰
「聿璽,你們‘天凜企業’會為了保護家族名譽,而壓下這個案件,甚至是雇請大批律師讓他無罪開釋嗎?」
「天凜企業」絕不是什麼小鮑司,為了維護這整個家族的名譽,藍雪惟很擔心他們可能會為此而扭曲事實、玩弄法律。
「不可能。」凌聿璽冷聲說道。「爺爺絕不會坐視這麼大的丑聞,再說挑選繼承人最重視其品格,假使爺爺為了面子而救他,到時繼承人之爭就完蛋了。」
也就是說,侯雋言不只是立刻被踢出競爭行列,同時「天凜企業」也絕不會去趟這渾水。到那個時候,侯雋言就孤立無援了。
「你確定?」藍雪惟尋求肯定。
「我敢拿自己的姓氏來保證。」
繼承候選人這麼多,如果爺爺今日為了企業名聲救了一個不成材的子孫,豈不是告訴其他人——盡避胡鬧也無妨?!反正有事「天凜企業」會幫忙頂著。
這種事是不被容許的,凌聿璽非常肯定。
藍雪惟看著男友堅定的神情,知道他絕不會對自己說謊。
因為他是這麼重視她,只要她有難,他就一定會立刻挺身而出,像這樣的男人還不能相信的話,她又能相信誰?
「這樣啊……那現在就報警吧。」
藍雪惟講得輕描淡寫,但听在兩個男人耳中卻完全不能接受。
「雪惟,你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嗎?」
「是啊,雪惟,你受了這麼多罪,教訓他一下也無妨啊。」
「這家伙就算是我表哥,我也很想揍他。」
「你盡避動手沒關系,子又哥會給你撐腰!」
藍雪惟看著兩個平素冷靜的大男人,如今卻像毛頭小子似的毛毛躁躁、連聲抗議,幾乎要忍不住輕笑出聲。
「拜托,別這麼暴力好不好。」藍雪惟無奈地看著兩個準備以暴制暴的男人,嘆道︰「台灣是法治國家,犯罪者就交由法官審判,動私刑是不好的行為。」
「可是……」
「我知道你們是心疼我,但如果讓我自己選擇的話,我會盡量避免暴力手段。以暴制暴並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而且現在對他動手,只是落人話柄,也給自己增加麻煩。」藍雪惟皺眉,並不是她有多高尚,而是單純的討厭暴力。
「別忘了,我自己就是兩次暴力事件下的受害者,所以我討厭暴力,也討厭看到有人施暴。再說,你們為什麼要為侯雋言這種人弄髒自己的手呢?」
打人,不只是挨打的人會痛,打人的那個也會痛,她不要自己喜歡的人受傷。至于侯雋言犯的錯誤,自有法官來裁量,她願意相信法官會做出適當的判決。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回到安全的所在,最危險的侯雋言也被制伏,這麼一來,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可是……」男人們還是不甘心。
「如果又發生什麼事,你們會保護我吧?」她問。
「這是當然的!」兩個男人同聲回答。
「這樣不就好了?」藍雪惟笑了,燦笑如花。
兩個男人還是皺眉,顯然很不滿她居然這麼寬宏大量。
「這樣就夠了啦。」藍雪惟笑得很滿足。「所有女生都夢想自己落難時會有英雄出來拯救,結果我一個人就擁有兩個救美英雄耶!如果太貪心的話,老天爺會不高興喔。」
「你喲……」魏子又嘆息,這個小妹妹實在是……
她太善良了,總是為別人設身處地著想,就連侯雋言這種壞人也平等對待,魏子又真不知該拿她這溫柔性子怎麼辦。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也不會再反對了。」凌聿璽完全拿她沒轍,雖然他沒有她這麼好的肚量,但他至少可以試著尊重她的決定。
凌聿璽無奈地拿起手機,藍雪惟則緊緊牽住男友的手,笑著听他滿懷不甘地報警,然後說明所在地點。
看著他報完警,還是一臉氣憤難消的表情,藍雪惟悄悄靠到他耳邊,將這些日子以來,在她心中不斷翻騰的話語說出。
愛上的時候,就該大聲說出自己的心聲。
因為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意外,如果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告訴你所愛的那個人,那麼當意外來臨時,恐怕就只能抱憾終生了。在這次的事件中,藍雪惟深刻體悟到這一點。
所以,雖然她的性格是如此容易害羞,卻還是鼓起勇氣將愛語吐出。
在看到凌聿璽又驚又喜的神情,藍雪惟覺得自己比他更加快樂。啊啊,果然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她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無比清澈、整個人輕盈得仿佛隨時會飛上天似的,完全忘記了這幾日的恐怖經驗。
怦怦、怦怦……
藍雪惟閉上眼,傾听自己的心跳聲。平穩的心跳是因為在他身邊,所以即使才從被囚禁的惡夢中解放,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她緊緊牽住兩人交握的手,這只手……她一生都不想放開了。
全書完
◎編注︰
1.欲知藍恬霏與魏子又的愛情故事,請見花裙子431《單身卒業式》之三——「心動一輩子」。
2.敬請期待溫妮花裙子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