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闇夜,柔亮的月光照射在介壽公園里,處處可見的情侶在茂密的石椅上、密林下相擁成一塊,唯有一棵大榕樹下,有一個人單獨站著。
齊家駿沉默的站在那里,與黑夜融為一體。他沒有想到那個小妮子竟然有膽子逃掉,像狡兔一樣有三窟,選擇躲進同居好友的老家。
她不怕連累其他的人嗎?不怕他連那些人一起殺掉嗎?還是他太高估她單純的智商了,以為這樣就可以安全。
要是這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拔槍解決所有的人,可是他現在卻站在這里,對她多了一份縱容和憐憫而下不了手。這是因為她答應要將自己奉獻給他的開系嗎?抑或是其他?
不經意的,他又記起那晚的殺戮之夜,想起了在她身上看見的重疊異樣。
是閃電的關系嗎?他一直有著迷思。
查到她們今晚參加婚友聯誼會,必須經過這個公園回去,因此他等在這里,等著逮那個膽敢逃走的她。
耐心是殺手具備的基本條件,所以時間對齊家駿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同一個地方長達一整天。
張舒珊拖著沉重的步伐,訕然的跟在一臉愉悅,腳步輕盈的郁鈴後面,剛參加完一場聯誼會的她們,正走在通往回家路上的公園里。
月圓的夜晚,介壽公園內顯得朦朧而曖昧,不少情侶選擇在這里約會,享受浪漫的氣氛。
「真倒楣,今晚的聯誼對象都好菜。」走在前面,一身盛裝打扮,臉上涂有淡淡脂粉的郁鈴埋怨的說。
雖然她只是淡施脂粉,在月光下卻已很美麗動人了。那張看起來很有氣質的臉,只要她不開口講話,絕對會迷倒全天下的男子,殊不知她其實是個傻大姊。
一個一心只想找個長期飯票結婚的拜金女人。
「你再這樣游戲下去,早晚會出問題。」走在後面的舒珊說。
就因為她們是大學的同學兼籌畫開豆漿店的合伙人,她就得常常無條件的陪她出來玩這無聊的相親游戲,而且每次都當綠葉,坐在冷板凳上襯托她這朵紅花。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長得並不難看,之所以嚇得沒有男人敢接近的原因,全在于她毫不虛假的臉色。凡是看不順眼,或油頭粉面,只靠著一張嘴的膚淺男人一靠近,她就全給以冷淡的眼光,再加以臉色不屑,當然就沒有人敢再來邀舞了。
向來她就不以外表評斷一個人,她所看重的是內在,所以往往夠資格跟她講上一席話的男人,都會被她不做作的特色所吸引,進而成為好朋友。
林丞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追求她的。
郁鈴就不一樣了,從大學時代開始,她就是全系公認的系花,不但笑容甜美,長得漂亮不端架子,平易近人且深得男同學的喜愛。孰不知在她那美艷笑容的背後,是一顆沒啥內容的大腦,連大學的畢業論文都是舒珊幫她代寫的。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坐在一旁,讓她能更清楚的看穿每一個男人,借著側首品茗約司時,將那些男人虛偽的假像收入眼底,看透每個男人只重外表的丑陋心態。
「哪會出什麼問題,我只是趁著自己還年輕,多給自己一點機會而已,有什麼不對?」郁鈴邊走邊甩著手上的皮包。
「你聯誼會參加那麼多,喜歡你的人也那麼多,萬一哪一天都遇上了,打起架來怎麼辦?干脆在其中挑一個結婚算了。」
「這怎麼可以,我還沒有找到符合我理想的呢。」
「理想?」舒珊嗤之以鼻,在一張石椅上坐下來,捶了捶發酸的小腿。「你的理想就是愛情小說看太多,太會幻想了,有錢又多金的帥哥哪里找?夢里吧!」
真是天真到教人受不了,都多大年紀了,還像小女生似的愛幻想。
「做人啊,就要實際一些。」
郁鈴笑著揮揮手,繼續甩著皮包走路,「實際就是放棄理想。要我放棄理想等于是要我放棄青春,你想教我孤老一身嗎?別開玩笑了。」
她還很年輕、貌美,不利用現在找個理想的物件,要等什麼時候?人老珠黃的時候嗎?
看著她漫不在意走遠的背影,舒珊翻個白眼搖頭,突然有種乏力感。
她再這樣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看來要想改變她難了,還是別管的好,不過……
「喂,話先說好,下次再有聯誼的事情別找我。我們的豆漿店要開張了,以後早上三、四點就要起來,我可沒空陪你玩啊!」舒珊站起來快步追上。
她正想好好的跟好友講清楚時,突然見到她被一個男人困住。
「干什麼?」一如以往,她剽悍的沖過去擋在前面。
那個男人懦弱的搔了搔頭,有點緊張的看著躲在舒珊背後,卻探出半個頭偷看的佳人道︰「我……我沒有惡意,請你別誤會。只是想……問問郁鈴,為什麼我一直等……一直等,都等不到你的聯絡電話?」
看來,又是一個不知道在哪一次聯誼會上拜倒在她裙下的仰慕者了。舒珊松了口氣,臉朝後睨了一眼,問這個女人還記不記得對方。
郁鈴怯怯的搖了搖頭,回以一個不記得的茫然眼神。
唉,果然,問了也是白問。以她那健忘的腦袋,不是太帥或者太有錢的男人,她大都不記得的。
「你是上個月在‘蒙華西餐廳’聯誼的男人之一,是吧?」她除了當綠葉之外,還得充當這傻女人的保鏢兼秘書,替她記起那些被遺忘的未及格人士。
「是啊……是啊……你還記得我。」男人露出欣喜的表情,不住的點頭,「郁鈐小姐答應要回我電話的,可是我等了又等,等了快一個月,還是沒有等到。不知道她是不是太忙,所以……忘了。」他充滿期待的瞧向站在她身後的郁鈴。
被他期待的眼眸看得渾身不自在,郁鈴有點不知所措的道︰「我……」她真的忘了他是誰呀!
不得已,她只好又求救的拉拉舒珊的衣服。
舒珊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這個女人是忘了他是誰,不過不是因為忙,而是根本沒記過。
「請問你有什麼事?」舒珊只好代為出頭。
「我……我想她大概是忘了。」他有自知之明的說,同時尷尬的一笑,「不過沒關系,我再自我介紹一次好了。我叫祖樂平,是弘恩醫療院的醫生。」
醫師?呵!還不夠郁鈴的擇偶標準。
「那又怎麼樣?」她雙手環胸地問道。
「我……我想請郁鈐小姐跟我交往。」他終于鼓起勇氣。
又是一個傻得可憐的男人。「對不起,她已經有交往的物件了。」舒珊想都不想就代為拒絕,這樣怯弱的男人,保護不了那傻妞的。
「你……你怎麼可以擅自作主,你都還沒有問過郁鈴的意思。」這個又瘦又小又不起眼的女人在插什麼嘴呀,他提出要求的女人是郁鈴,又不是她。
她多管什麼閑事!
「我的意思就是郁鈴的意思,我不答應的事,郁鈴也不會同意,這樣你懂了吧!」
「懂。」祖樂平倏地瞪大眼楮,恨恨的看著她。
原來……原來郁鈴一直沒有跟他聯絡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變態的同性戀女人,是她控制了郁鈴,讓郁鈴追求不了身為女人的幸福。
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他掄起拳頭狠狠的撲向張舒珊。
「哇!你干什麼?」兩個女人嚇得哇哇大叫,快速的逃向一旁。
「你……你要干什麼?」郁鈴嚇得花容失色。
舒珊也生氣的問︰「你發瘋了是不是?」
她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發狂,莫不是遭到拒絕,惱羞成怒的想殺人吧?!
祖樂平左右張望,在樹叢里找了根粗棍子,緊緊的握在手中,他岔忿不平的瞪向張舒珊,手顫抖的指著她,「你……是你害了郁鈐,都是你阻凝了我們,我……我一定要你後侮。」說著便忿恨的將棍子揮向她。
「哇!神經病,救命啊!」郁鈴驚得大聲尖叫,張舒珊也慌得四處躲避。
天啊!他會不會是瘋了,郁鈴拒絕了他,干她屁事啊!
這傻瓜干嘛找她出氣?
「等……等一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一邊逃,一邊問。
就算是生氣,找的對象也不應該是她呀!
祖樂平對郁鈴的大喊救命充耳不聞,一心只想教訓這個破壞他幸福的女人。他直咬著牙,恨恨的追打張舒珊。
「我沒有誤會,就是你,你這個死變態的女同性戀!一定是你脅迫郁鈴的是不是?我今天就要殺掉你,把郁鈴從你的魔掌中救出來。」他手上的粗棍毫不留情的猛揮過去。
這下舒珊終于明白自己為何被揍的原因了。這個瘋男人根本是神經病,異想天開、幼稚的可笑,竟然會以為她是個女同性戀者。
她張舒珊雖然沒有郁鈴一般的美貌,可是左看右看,好歹也是個前凸後翹的女人,哪一點像是個女同性戀者了,這麼說簡直是侮辱她。
只可惜這個昏了頭的男人看不出來,也听不進她的解釋。
「住手!你再繼續打下去,我就要告你了哦!」在閃避不及的情況下,她手臂挨了一棒,痛得她齜牙咧嘴,疼得要死。「我警告你,這里可是常常有員警在巡邏的。」該死,真痛呀!
「哼,有員警又怎麼樣,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你!」祖樂平握緊棍子又揮了過來。
這次舒珊再也沒有力氣跑了,她咬著牙閉上眼楮,正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倒楣的就要冤死在這里時,突然一聲痛呼傳了過來,接著又一句哀號的倒地聲響起。她張開眼楮一看,就見那個神經病男人倒在地上,搗著噴血的大嘴正自痛哭不已。
而他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巨頎的男子。
哇,這是怎麼回事啊!事情轉變得太快了吧!
「舒珊你有沒有事?」郁鈴奔了過來拉住她,「那瘋子有沒有傷到你?」她彎來仔細的察看。
舒珊原本是一肚子火,但看到好友這麼關心的模樣,一時間氣也消了大半,但她還是不甘心的想說她兩句。「是沒有怎麼樣,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你,下次別再玩這種集體相親的游戲了。你再這樣花痴下去,我的命早晚會被你玩死!」
亂沒道理的,為什麼被人心怡的物件是她,而挨打遭誤的人卻是自己呢?
難道長得平凡一點,貌不驚人一些就有罪了?
今天要不是有個人跑出來相救,那她不就要死于非命了嗎?
想到這,她應該要好好的謝謝那個救命恩人才對,不過在道謝之前,她想先泄泄方才的怨氣。
她走過去,狠狠的踢了躺在地上的祖樂平一腳。
「哎唷,媽呀!」原本哭聲稍停的祖樂平,倏地又哀叫了起來。
稍稍平息怨氣的舒珊見了,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向那個始終悶不吭聲的救命恩人。
「先生,謝謝你,感謝你見義勇為的救人。」她爽朗的伸出手,向那個昂藏的男人道謝。
但在她抬首的同時,全身卻僵住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有著俊逸如希臘神像般的五官,頎長猶如洋人般的身材,予人一股傲視群倫的卓然感,還有他那雙墨如漆夜,犀利且深不可測的眼瞳。而這張臉皮她根本忘不了,因為他就是那個深夜潛入她房里威脅她的壞男人。
「你……」她想尖叫。
「好英俊!」郁鈴比她更快一步的叫出聲。隨即她身子一擠,蹦入兩人之中,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又叫︰「哇!舒珊,是個大帥哥耶!」她眼楮閃閃發亮的直盯著人家看。
這個大花痴!舒珊翻了個大白眼,郁鈴只要一見到好看的男人就暈了。
「你的手不要緊吧?」齊家駿側首睨了眼舒珊的手臂。
她比他記憶中的勇敢,尤其此刻在昏黃的燈光下,更是別有一股淡麗的帥氣。
身上白色的襯衫雖然掩住了白細的手臂,但她被打到時他卻清楚的看見了,猜想那手臂現在大概淤血了。
「你有看見?」那代表他已經在這附近站很久了,卻故意拖延到最後才出現。
如果不是存心看戲,就是故意充當英雄,等到最後一刻才跳出來幫忙,為的就是要她感激。
哼,休想!
「你很喜歡打抱不平是不是?」她挑眉問。
「有時候。」齊家駿淡淡的答。
看來,這女人很不懂得知恩圖報這四個字。
「舒珊,你干什麼對人家這麼凶?他剛救了你耶。」郁鈐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搞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變臉。
「謝什麼?他是有目的的。」舒珊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走。
「喂……喂,你是不是應該留下人家的姓名、電話、位址啊?」反應慢半拍的郁鈴還在朝她猛使眼色,勸她別錯失良機。
「不用了。我想他這麼見義勇為的人,大概也不奢望人家報答什麼才對。」再不走,接下來有危險的就是她們兩個。
「喂……喂,等一下……等一下嘛!」郁鈴還在掙扎著,想走回去。「最起碼也問問他是不是台灣人,對不對?」最後這句話是沖著齊家駿問的。
齊家駿搖搖頭,「不是。」
「那是華僑了?!」郁鈴露出驚喜的表情。因為華僑都是粉有錢的。
「不是。」舒珊再次用力將她拉離那男人身邊。「也許是大陸‘同胞’呢,走啦!」她不屑的說。
「哦,天,不會吧!」郁鈴失望的叫著,兩人越行越遠。「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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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宿的飯店,家駿打開電腦想詢問一下其他五人是否有事時,恰巧螢幕上就出現伊蓮娜的麗顏。
「家駿,你遇到那個女人了吧!」
「你知道?」他一直沒有跟他們聯絡。
她微微一笑。「預感。你知道我有些時候是有一些奇怪的靈力,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
「我知道。」他嘴角輕扯出一條弧線。
「你……」伊蓮娜遲疑了一下,困難的問出疑慮,「殺了那女人沒?」
「沒有。」家駿煩躁的倒了一杯冰水喝,厘不清自己對張舒珊的情感。「我想可能會再多一點時間。」
「是嗎?」一抹輕愁浮上伊蓮娜的臉上,引起家駿的好奇。
「是不是有什麼工作要交代給我?」其他四個人都死到哪去了,也不會勤勞一下?
「不,不是的。」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決定把自己最近為他卜卦的水晶異象說出來。「我對你和那女人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所以用水晶幫你們卜了一卦,發現你這世是追尋她而來的,所以……」
「怎樣?」他好奇的揚了揚眉。
「所以你會一輩子守護著她,為了贖罪。」
他嗤之以鼻的一笑。「贖罪?前輩子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還贖什麼罪?」
若要說贖罪的話,那他這輩子殺得人更多,豈不要贖罪贖到死?對這荒謬之說,家駿只感到好笑。
「是嗎?你是真的不記得,還是不願意承認?在你離開美國的那一天,我在你身上看到一個身穿戎裝的古代人的影像,那是一種前世的執著附在你身上的意念。我想那個女人或許已經不記得你了,但你一定在搜尋著她。」
會有那種特別執著的意念,一定是前世經歷了非常悲壯的愛情吧!
他們兩人的姻緣線,這世是緊緊的系在一塊了。
伊蓮娜的話提醒了他這些日子來所感到的奇怪異象。難道真如伊蓮娜所言,他是為守候這個女人而來?
不然一向冷血冷情的殺手,會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下不了手,還多了一份仁慈和依戀?
「我該怎麼做?」
「這個答案要你自己去找才知道。這種頑強的意念如果不了斷,來生來世都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個結果為止。至于該怎麼做,就看你自己了。」
沉吟了好一會,彷佛下了決定般,家駿將眼光睨向窗外,「或許……我該留下來,好好弄清楚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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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躲他躲得像見鬼一樣,莫非存心毀約?!
哼,他齊家駿何許人也,豈容被人言而無信的戲弄!
因此次日一早,他便出現在這問剛開張的豆漿店門口,眼神冷犀的望著她們。
早上是賣豆漿最忙的時候,尤其是現在上午八點半的黃金時刻。熙來攘往的人潮出現在板橋文化路上,由于這里是去火車站的必經之地,所以豆漿店的生意特別好。
舒珊一邊揮去額上潸潸而下的汗水,一邊忙著為焦急趕路的客人包起豆漿跟找錢。她忙碌的注視著眼前接連不斷的客人,根本無暇去關心門外是否站著什麼人。不過,她的生意伙伴兼同居人的郁玲倒是注意到了。
她俏俏的移近正在忙碌的舒珊,緊張兮兮地指著一直站在門口不動的身影道︰「你看那個人,是下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一大早就站在那里。」
舒珊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位身形高大,外貌俊挺的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很高,大約有一百八十幾公分左右,一張俊俏的古銅色臉蛋正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們這里。
不是那個男人是誰?!
「他站在那里干什麼?」
「也許他餓了,可是沒錢吃飯。」舒珊不安的說,有點緊張的想轉身逃走。
天啊!他真是陰魂不散。他真的想殺死她嗎?
這想法令她渾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個戰栗。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他有一絲絲的寒酸味?」郁鈴一臉欣賞陶醉的說。「你看一個身穿名牌T恤、西裝的人,會吃不起最廉價的豆漿、饅頭嗎?」打死她都不相信。
拿起蒸箱里的包子和一碗豆漿,她準備走過去打好國民外交。
「喂,你想做什麼?」舒珊慌得一把拉住她,「別濫用你的同情心,損失我的經濟利益好不好?」都已經告訴過她他是危險人物了,她還不相信。
難道真要等人家把槍架到她的脖子上,她才有警覺心嗎?
「別那麼小氣好不好?他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不然這樣好了,錢我來付,算是我請他。」郁玲又拿起一個碗邊添豆漿,邊埋怨地道︰「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比你還愛錢的。」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跑過去。
「真是吃里扒外的家伙。」舒珊氣得直跺腳。
但她一顆心還是忐忑不安的直盯著他們。從店里她听不到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只見那男人低首跟郁玲說了句話後,郁玲就開始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說個不停。
不一會,堆滿笑容的郁鈴便拖著那名男人走進店里來。
「舒珊!舒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舒珊暗地翻了個白眼,假裝沒听到似的幫客人打包結帳。
太了解張舒珊這個人了,郁玲明白她一定又在生悶氣,所以她繞過櫃台,直接走到她身邊。
「舒珊!」郁玲提高分貝叫道。「我找到打工的人了。」
「什麼?」舒珊跳了起來,心髒差點停住。「你說什麼?我要找的是一位能操耐勞的歐巴桑耶!」天帝保佑,她沒听錯吧!
真想剖開郁鈐的頭來看看,是什麼樣的神經構造會讓她花痴成這樣。
「男人不是更好?」郁鈴開心的拉起家駿的健臂,煞有其事的捏了捏。「瞧瞧這糾結的肌肉,一定物超所值,能操耐勞,包君滿意。」她喜孜孜地說。
她在高興什麼呀!
說得好象在菜市場買肉一樣,秤斤秤兩的,拜托,她到底記不記得自己做的是哪一行啊?
「小姐,我們開的是豆漿店,不是牛郎店……」怯怯的偷瞄他一眼,舒珊焦急著說。
「我知道,我知道,但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不覺得應該要幫人家的忙嗎?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工作啊。」郁鈴不好意思的朝家駿吐吐舌,原諒她說謊了,可這都是為了幫他呀!
不過還好,他沒有生氣。
「最起碼他還有親人吧!」就算外勞也有朋友。
「他是要工作耶,要親人干什麼?好啦,好啦。」不再給舒珊拒絕的機會,郁玲推著她走出去,順便使出撒手簡,在她耳邊威脅道︰「別忘記了,我也是老板之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