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鐺──天外飛來一陣響徹雲霄的破碎聲,緊接著是火冒三丈的怒斥聲。
「牛縴縴,妳笨手笨腳的在做什麼?!」
「對不起,我又打破杯子了!」名喚牛縴縴的女人,有張清麗月兌俗的臉蛋,和甜膩到酥軟人心的嗓音,可惜此時她再怎麼好聲好氣的道歉,主管仍是不領情。
「說對不起有用嗎?瞧妳工作一個星期,對不起幾次了!」
「對不起,我是因為被小強嚇到,才會一時手滑……」牛縴縴說得好無奈、好可憐,想博取對方同情。
「小強……」主管的腦袋結凍了幾秒鐘。
「就是蟑螂啦!」牛縴縴解釋著,下一秒像是看到什麼似的花容失色,恐懼的拉起喉嚨──放聲尖叫︰「啊啊……牠又飛來了,救命啊……」
「妳在胡說什麼,咱們廚房里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昆蟲……」主管嗯哼一聲,認定她根本就是沒有用心工作。
怎麼沒有?!
「就在你的頭上!」眼見那褐色小蟲就停在主管的光頭上,牛縴縴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鼓起勇氣拿起桌上的拖盤,一鼓作氣的往主管頭上砸去。
踫!
「牛、縴、縴!」
火力十足的三個字引爆而出,牛縴縴還來不及躲避,就見主管整個人眼冒金星的轉啊轉,然後閉眼一暈,砰的一聲跌得四腳朝天。
「啊……」
現場尖叫的尖叫,準備打一一九的打一一九,凶手牛縴縴則杵在原地,發抖的對著地上的「尸體」,泣不成聲的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打下那只小強給你看而已,哪知道我才輕輕一敲,你人就倒了……」
嗚嗚!怎麼辦,她居然鬧出人命了,她會下地獄的……
咦!不對,剛剛倒在地上的尸體怎麼不見了,而且好像有人在瞪她……
牛縴縴抬起掛著淚珠的臉蛋,像是見到什麼似的瑟縮著,顯然嚇壞了。「鬼啊……」主管變成鬼啦……
話一出,四周的譏笑聲乍起。
驀地,一道像是來自地獄的陰森咆哮爆出,伴隨牛縴縴的左耳被狠狠揪住,一聲憤怒的痛責在她耳邊響著︰
「死丫頭,我還活著,醫療費就從妳的薪水扣,還不快去工作!」
「是、是!」顧不得主管是何時清醒的,牛縴縴幾乎是狼狽的跑出廚房,不過她也得以松了口氣。
唉,她果然不是當服務生的料,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會委身在這間飯店中工作,而且當服務生一點都不好玩,總是被主管修理,真慘。
本嚕咕嚕……她肚子餓了,好想到廚房跟糕點師傅要幾塊小蛋糕吃,但她剛剛才砸了主管的頭,這下子主管一定會吩咐廚房的師傅別留吃的給她。
嗚嗚,她好可憐,肚子餓又被罵得好慘……
「縴縴,妳又在偷懶了,待會還得端菜呢!」
「我哪有偷懶?我只是肚子餓,沒力氣走路……」背後傳來同事的叮嚀聲,教牛縴縴有氣無力的回應著。
多久沒吃到又女敕又可口的特級牛排了?一想到她待會兒還得端著熱騰騰的餐點給客人們食用,她就好生羨慕,更提不起勁工作了。
「妳的胃是牛胃嗎?每天都在喊餓,天曉得妳的食量是我的好幾倍!」
「那不一樣嘛!吃不是填飽肚子就好,還要吃到美味可口的……」牛縴縴是個美食主義者,以往她對食物十分講究,但現在她人都落魄到飯店打工了,要吃得好根本是奢求。
「妳以為妳是千金小姐啊!吃上等食物不是窮人該有的權利!」
「我以前真的是千金小姐啊……」牛縴縴無奈的嘆息道。
但她的命運自牛家沒落的那天起,像是輪回轉世了一次,她必須出外賺錢養活自己,不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牛家三小姐了。
「別再跟我說妳是什麼千金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是不會來當服務生的。」
「我是說真的!」牛縴縴據理力爭的聲音愈來愈薄弱,說到後來,她也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
也對,瞧她都把她的名牌服飾變賣成現金了,這身行頭永遠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衣服,難怪沒有人相信她的真實身分。
算了,當小老百姓有小老百姓的快樂,只是她向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不太能適應現在幾近窮困的生活。
「好、好,妳繼續作妳的白日夢,但工作也得做。」同事搖搖頭的提醒道。
「接下來又得服侍哪個少爺了?」會出入這間飯店的,大多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她可不想遇上什麼熟人,多尷尬啊!
「說什麼服侍,那麼難听!我們也只是去端端菜而已,不過說真的,對方可是蔡氏企業的小開,若是被他看上了,那我們就不用待在這里當個小服務生了。」說著,同事的眼楮幾乎快冒出心型火花了。
誰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蔡氏小開……」牛縴縴像是想起了誰,說話時連聲音都在發抖。天啊!不會那麼慘吧……
「對,就是蔡世倫!」
牛縴縴的俏臉變了色,下意識的就想掉頭。「我不去,我死都不去!」上回在某間公司上班,結果倒霉的遇上他,被他奚落了一番,真不甘心哪!
「妳再不去,當心被開除!」同事鐵了心,把她拉到廚房內端菜。
開除兩個字也教牛縴縴嚇到了,她只好硬著頭皮的上陣,想早早上菜、早早溜掉。
不過,她似乎沒有那麼順心如意,上完菜後,想隨著同事回到廚房,卻被蔡世倫猥褻的捉住了手,猛揩油水,說著讓她惱怒的下流話……
「咦,妳不是縴縴嗎?我就說嘛!這種地方不適合妳,妳就乖乖的當本少爺的女人吧!苞著我,我保證妳從今以後吃香喝辣的!」
「蔡先生,請放尊重點!」牛縴縴猛然抽回手,憤慨的道。
蔡世倫從她還身為牛氏三小姐時,就猛追著她跑,現在牛家一沒落,從富豪人家降成貧戶,他對她的態度就轉為輕視,還三番兩次要她當他的情婦。
太過分了,就算她沒了千金小姐的身分,她還是安安分分,努力的過日子啊!他憑什麼這般看輕她!
「很抱歉,尊重兩個字我不會寫,我只知道,我這次一定要得到妳……」蔡世倫輕薄的睨了她一眼,朝桌上拋了一串房間鑰匙,來勢洶洶。「妳可以不從,如果妳不怕失去這份工作後,再也沒人敢錄用妳的話……」
他早打听出她在這間飯店工作,因此順便訂了房間,想盡辦法和她來個意外的邂逅,沒想到他還沒出手,她就自個兒送上門了。
「蔡世倫,你別太過分!」牛縴縴的外表雖然看似小綿羊般的柔弱,但生于豪門的她自有幾分傲氣,容不得他人無理的威脅。
「那妳敵得過我嗎?」蔡世倫的魔手又爬上她的柔荑,甚至,還湊過嘴想一親芳澤。
牛縴縴豈會讓他得逞?另一手舉起倒了七分滿的酒杯,不假思索,自他稀疏的頂上倒下。
不稍片刻,蔡世倫整個人的頭上、臉上都沾滿紅通通的酒漬,氣煞的自座位站起,狠狠扯住她的手,失去理智的朝她咆哮道︰
「牛縴縴,妳以為妳還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牛氏三小姐嗎?我蔡世倫今天若沒有好好教訓妳,就把名字倒著寫!」
「蔡先生,怎麼回事?」主管听到如雷般的吼叫聲,趕緊前往處理。
「先生,我只不過說了幾句不中听的話,你們請來的小姐就倒了我滿身酒!」蔡世倫非但沒有一絲心虛,還顛倒是非,同時更不屑的推開牛縴縴,連忙把原先扔在桌上的房間鑰匙藏在手心。
「那是他活該,誰教他那麼下流,要我跟他開房間!」牛縴縴指著蔡世倫,憤憤的指出他的罪行。他敢誣賴她,她也不讓他好過!
「牛縴縴,妳敢胡說八道,小心我開除妳!」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主管當然是先拿牛縴縴開刀。
就算早就料定會是這種結果,牛縴縴仍是不服氣極了。
她悲哀的深感到,曾經身為豪門千金的她,是否也像眼前的蔡世倫一樣,待人蠻橫無禮,而看不清自己本身犯的錯。
突然間,她發覺當窮人也不錯,至少在家中企業面臨破產之後,讓她見識到不少人性,一夕之間成長不少。
算了,再多的委屈,她就先忍耐吧!要是她再逞口舌之快,倒霉被開除了,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對,她來到這間飯店工作,是有目的的……
「哼,這頓飯我不爽吃了!」主管來了,就算蔡世倫對牛縴縴有再多的野心,也只能暫時死心了,可他才轉身要走,手臂倏地被直直舉起,用力往後一折。
「痛!啊啊……」如豬叫的哀嚎響遍整間餐廳。
「穆先生!」
隨著蔡世倫的尖叫聲和主管的錯愕聲,牛縴縴忍不住抬起臉,對上了前方高大俊挺的男人,看他利落的自蔡世倫手中掏出房間鑰匙,擲到桌上。
那是個俊美無儔、輪廓深刻的混血男人,她幾乎在與他四目交接的剎那,就認出他了。
但看照片是一回事,真正與他本人見面,她根本無法佯裝鎮定啊。
這個男人乍看之下,雖然如同神祇般貴氣逼人,可他身上卻彌漫著一股陰森詭譎的氣質,牛縴縴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般,無法動彈……
「很可惜,剛剛你和這位小姐的對話,敝人听得一清二楚。」穆襲恩似笑非笑的道,俊美過火的五官有著不可一世的霸氣,當他凝視著牛縴縴時,炯亮的黑眸多了分深沈的意味。
「不是嗎?小姐,他威脅妳,如果不陪他睡,不只要讓妳失去這份工作,還會讓妳找不到其它的工作?」
牛縴縴還沒自巧遇穆襲恩的事實中清醒,又倏地被他點名,出神的思緒差點轉不回來,只能干笑的直點頭,與他合作無間的把矛頭指向蔡世倫。
「對,他是這麼威脅我沒錯,連房間鑰匙都準備好了!」
但他是真心替她解圍的嗎?為什麼她自他深不可測的眸底,什麼都看不見,彷佛這場英雄救美,在他看來只是場鬧劇,他仍是個
看戲的局外人?
「我只是在跟這位小姐開玩笑,不用當真啊……」蔡世倫見事跡敗露,其它客人也紛紛對他投以鄙夷的眼光,他只好狼狽的替自己找借口月兌罪,然後像過街老鼠般逃走。
穆襲恩可是國內外知名的穆氏投資公司總裁,他一個小小的蔡氏怎麼能跟人家比,當然是先溜為快了!
「穆先生,謝謝你替本飯店的小姐解圍……」情勢大逆轉,有人替旗下的女服務生月兌罪,主管當然得陪笑感謝,那討好的嘴臉像是忘了先前對牛縴縴的指責。
「原來你是這間飯店的主管,我還以為你是在蔡先生旗下工作的。」穆襲恩的一句話說得主管臉色青白,他隨即揮了揮手,坐回原位,不想連吃個飯身旁還有人站崗。
「襲,說話不用那麼毒,服務業就是這麼一回事,以客為重嘛!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正義感了?」另一名相貌俊朗的男人,是穆襲恩的朋友展鴻禾,他從剛剛就納涼到現在,看著好友的精采演出。
冷血如穆襲恩,竟會英雄救美?呵,天要下紅雨了吧!
穆襲恩扯了扯嘴角,很明顯的把他的問號當成廢話,繼續享用他的餐點。
只有他知道,自己會出手救了那女人,不是該死的正義感發作,而是……
「穆先生,剛剛真的很謝謝你……」看著穆襲恩直接把她當成空氣對待,牛縴縴對他又多了分懼意,但仍是提起勇氣主動向他道謝。
她是真心向他道謝的,要不是他的仗義執言,她恐怕早被主管開除了。
其實,她再清楚不過──穆襲恩,就是他父親聯合其它合伙人,野心勃勃的把她父親擠出董事會,以致牛家一夕間破產,一家人從此不得不過著窮困的生活。
案親在臨死前有交代,要她們五姐妹為牛家的不幸平反,經由五妹的計劃,她找上了穆襲恩,在打听到他夜宿的飯店後,提早一個星期混入飯店工作,就是想借機會接近他。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于和他正式見面了,只是沒料到,她與他的初次開場,竟是那麼的戲劇化……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你什麼時候轉性了!」展鴻禾一看清牛縴縴的長相,就笑得莫測高深,飽含深意。
而穆襲恩依舊面無表情,連他自己也很難想象,後方這個長相秀麗嬌美的女服務生,居然和「她」有一張相似到了極點的臉蛋,
以致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吸引他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幫了她一把。
但她絕不是「她」。
「她」是那麼典雅有禮,溫柔端莊的千金小姐,更別說有那個勇氣,敢自客人的頂上倒酒,「她」根本不會在飯店工作。
「麻煩妳再幫我拿瓶酒來。」
他的嗓音低沈得緊,冰冷的像是沒有任何情緒。
牛縴縴像是被他的冷漠駭住,愣了好幾秒才回神,然後悄悄退去。
她早看出穆襲恩不是真心幫她的,只是沒想到他連說句客套話應付她都不願。
無所謂,他在想什麼,他又是個怎樣的人,都與她無關,她只想完成父親的遺願──復仇。
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整垮穆襲恩的事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湊巧邂逅他之後,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佛接近他是在自尋死路……
機會終于來到。
牛縴縴拿著從櫃台偷來的備份鑰匙,躡手躡腳坐上電梯,來到只有達官貴人住得起的高級房間,順利溜入穆襲恩夜宿的地點,甚至找到他放在桌上的筆電。
太好了!她正打算竊取他計算機中的重要數據。
據她的打听,穆襲恩向來有部隨身攜帶的筆記型計算機,是他專門在談生意或談判時使用的,想必那部筆電現在一定放在他的房間內。
當然,她會那麼篤定,正是因為她知道,穆襲恩此刻正在飯店附設的健身房健身,怎麼可能把那麼重要的筆電帶去?
也因此,她才有機會趁這時候大做壞事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可是個名副其實的計算機白痴耶!要她竊取他計算機中的重要數據,不如叫她把一整台筆電搬走比較快。
但牛縴縴根本沒時間思慮這計劃是否可行,在迅速的開機後,憑著小妹教她存取檔案的方法,搜尋她要的檔案內容。
不過在歷經五分鐘後,她宣布放棄了,穆襲恩的檔案她真是有看沒有懂,最後只好使出下下策──取出她準備好的攜帶式硬盤,全部全選存取。
不料,她目的還沒達成,房門就傳來令她毛骨悚然的敲門聲,還有女服務生的聲音──「穆先生,你要的晚餐我送來了……」
晚餐?不會吧!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啊!
牛縴縴以不變應萬變,保持沉默,好讓服務生得不到響應而自行離開,但沒想到……
「穆先生,你沒把門關好,那我就直接把餐點送進去了……」
等等,穆襲恩人都不在了,這個女服務生干嘛還把餐點送進房內?莫非她迷戀穆襲恩已久,想趁這個時候參觀他房間……
等等,這不是重點,她該怪自己豬頭的沒把門關好,讓對方有了打壞她行動的機會……
唉呀,她還在嘀咕什麼?對方都快進來了,她得趕緊躲起來啊!
牛縴縴神色慌張的拔下插在筆電上的攜帶式硬盤,連忙左顧右盼,最後決定把自己藏在偌大的衣櫃當中。
直到那名花痴服務員,悄悄的觀賞了穆襲恩的房間好半晌,而後傳來關門聲,她才敢自差點悶死她的衣櫃中月兌身,大大的吸了口氣。
這一吸,連服務生置在桌上的美味餐點,也都一並納入她的嗅覺中,令她食指大動直奔餐桌前,直盯著那精致豪華的西式餐點,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天啊!瞧那牛排多女敕多Q啊,還有那碗濃湯,光聞味道就好香濃,連最簡單的生菜色拉,看起來也好好吃喔……
本嚕咕嚕……
牛縴縴光是這麼看著,肚子就大聲的抗議了起來。
曾經,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只要她想吃,廚子就是有辦法弄出來。
但自牛家沒落後,她每天不是吃泡面就是吃炒焦的蛋炒飯,搞得自己不是快變成木乃伊,就是癌癥末期患者。
罷剛,她又因為打破了一副餐具,晚餐被罰只能吃幾塊牛角面包,一點都沒有飽足感,她現在若不偷吃一下,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對,只吃一點點沒關系吧……」牛縴縴咽了口口水,天人交戰了幾秒後,決定棄正事于一旁,先吃為快,而且,還只能吃一點點,不能被人發現……
「怎麼連生菜都那麼青脆啊!牛排也好好吃喔,一點都不輸給牛家以前的廚子哪……」牛縴縴左攻生菜色拉,右攻牛排,滿足贊嘆著,她好久沒這麼感動過了,一不注意,就把生菜色拉和牛排吃了好一大半。
「好濃的濃湯,真美味啊……」牛縴縴再轉攻料多豐富、氣味濃郁的濃湯,一雙美眸幾乎快瞇成了心型,好不幸福。
直到某個沈穩的腳步聲清楚的在房門外響起,她心中才像想起什麼似的拉起警報,滴滴汗水自額上滑下。
外頭的人,該不會是穆襲恩吧……
暗忖著,牛縴縴不禁倒抽口氣,低頭看著自己把人家的晚餐吃了好一大半,心虛的趕緊放下刀叉。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麼?正事都還沒辦妥,就顧著吃吃吃,要是被逮到了,她不但會被姐妹們笑死,還有那穆襲恩,肯定也會修理她一頓吧!
不行,為了她這條小命著想,管他房外的人是不是穆襲恩,先躲起來再說!
牛縴縴三步並作兩步,再次躲進衣櫃中。
丙真如她所預料,房間門很快地被開啟了,沈穩的腳步聲愈來愈清晰,而後,一串字字凌厲的炮轟在她耳際響起──
「是誰?不自動現身,我就馬上報警。」
放心吧?他不會知道她躲在衣櫃中的……
牛縴縴嚇都嚇得要死了,也只能拼命安慰自己,拼命屏住氣息,不讓自己過分緊張的呼吸聲,被穆襲恩听見……
但是她都那麼小心了,為什麼穆襲恩的腳步聲還是離她愈來愈近?莫非他早猜出她就躲在衣櫃中……
喝!
念頭一轉,牛縴縴頓時才發現,她的衣服有一大半被衣櫃門夾住,換句話說,穆襲恩可能早已猜到她躲在衣櫃里……
來不及把衣服抽回,牛縴縴只能瞠大美眸,豎耳聆听這來勢洶洶的腳步聲離她愈來愈近,她的心髒也像是快彈跳出心口般,幾乎快無法呼吸。
前方的衣櫃門也在剎那間被開啟,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飛快的往前傾,眼看就要朝穆襲恩的方向撲去,來個自投羅網……
完了,這次她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