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敖飛位于宋家別墅、與宋沁蕾臥房同一層樓的房間,房門被輕輕打開再關上,一道人影悄悄進入房內。
敖飛側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本就俊帥的臉龐少去清醒時的成熟內斂,魅力非但未減,反因增添宛若大男孩的鄰家氣息而更為吸引人。
站在床邊定定看著他的人兒,直在心里克制不住地驚嘆,她知道他很帥,可從來不知道他睡著時這樣好看,好看到令她心跳失速,視線怎樣都無法自他身上移開,更不由自主的朝他走進、再走進……
「哎呀!敖……啊!」
慘事發生,她只顧朝敖飛靠近,未注意腳下,結果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倒去。她低呼的想喊床上的帥哥閃開,無奈完全來不及,人已撲壓在他身上,手上的熊玩偶也飛掉到另一邊的床下。
睡夢中遭受猛然壓襲,敖飛瞬間驚醒,還未弄清發生何事,微抬起頭的他立即錯愕低喊,「蕾蕾?」
橫壓在他身上的重物,赫然是他心愛的主子小姐。現在是什麼情形?
「對不起啊壓到你,但我起不來,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下?」宋沁蕾糗爆的看向他,也許是太緊張的關系,她愈想起身愈起不來,只好向他討救兵。
敖飛沒拉她起來,而是攬著她一個翻身,讓她躺上床,他則微撐起上身俯視在他身下的她。「怎麼會跑到我房里來?」
今晚他有些重要的私事要處理,忙到忘記去巡看她睡得是否安好,最後自己更是累得倒頭就睡,現在自然會訝異她為何半夜跑到他房里。
「我睡不著,起來走走,看你房里燈還亮著,以為你還沒睡,就進來看看……結果不小心絆倒就壓到你了。」完全沒時間注意與他的姿勢有多親近曖昧,宋沁蕾臉兒微紅,尷尬的說著自己出現他房里的理由。
事實是,經過白天自信大受打擊事件,她一直在想,現在自己要凝聚信心又更困難了,不知到底該拿對敖飛的感情怎麼辦?在房里想得失眠,她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他房間,看他看到渾然忘我,更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結果不小心絆倒壓到他。
「那個……對不起,你睡得那麼熟卻被我吵醒……我很重,被我壓到一定不好受,真的很抱……唔--」宋沁蕾窘促的歉語,霍地全教敖飛溫熱的唇瓣封住。
她心跳頓時飛快,腦中剛閃過他怎麼又對她以吻封緘的問題,他熱燙的舌頭已探入她嘴里,親密她吮吻她的丁香小舌。
霎時間她只覺一道觸電般的電流由舌尖竄過她全身,渾身氣力隨即被奪走,還來不及有反應,整個人已被卷入一陣令人迷亂的天旋地轉里……
敖飛輕壓著她,大手輕托她的螓首,唇舌愛戀又放肆地攫吻她檀口內的醉人芬芳,溫柔的逐漸加深這個吻。
直到身下的人兒嬌喘連連,直到他再不停下這個吻只怕會失控的要了她,他才難舍的退開,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及鼓噪的。
「你……」宋沁蕾與他四目相對,臉泛紅暈,嬌羞得不知該說什麼,一顆芳心也狂跳得厲害,揪著他衣服的雙手亦不自覺輕顫著。
這是什麼狀況?敖飛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深吻她?
「被我的吻嚇到了?」激昂的渴望稍微平緩下來,敖飛輕撫她的臉,在意的問。
之前見她誘人的紅唇在他眼前吐氣如蘭的開闔,他胸中已泛起一陣騷動,再听見她傻氣的道歉,他便忍不住癌身吻住她,只想縱情品嘗她的甜蜜。
白天他隱忍著沒深吻她,現在卻情難自禁,她是否被他失控的舉動嚇到了?
宋沁蕾含咬著唇瓣搖頭。她並非被嚇到,而是害臊又羞赧,不明白他怎會那樣親密的吻她。
「你不說話,不是在生氣?」他輕輕以指制止她繼續虐待自己的紅唇,不放心的再問。
「不是,是……你這次的‘以吻封緘’和上次不同……」在羞窘不已的情況下,宋沁蕾腦中只出現這個句子。
但是,他不同的吻為何均讓她有熟悉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在夢里也曾被他這樣吻過……天啊!好羞人,該不會因為她早就喜歡他,所以才老是作著他吻她的春夢,因而覺得對他的唇瓣與魅人氣息很熟悉?
敖飛釋懷一笑。「我不愛听你向我說對不起,這次的吻算是對你的處罰。」
「哪有人這樣處罰的?你……」嬌嗔間,她遲鈍的發現自己正躺在他身下,兩人以曖昧到極點的姿勢在說話,她瞬間連耳根都發熱,急忙翻身坐起來,「不吵你睡覺,我回房去了。」
「蕾蕾。」敖飛輕喊著拉住要下床的她,她沒防備的被拉回他懷里。
「什麼事?」她心跳快得亂七八糟,想離開他懷里,他醇厚嗓音已兜頭落下。
「你還沒說你為何睡不著。」他雙臂極自然的又環抱住她的腰。她一向好睡,今晚怎會失眠?
「就……突然睡不著啊。」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宋沁蕾頓了下才回答,也沒注意到他又攬著自己。
「肚子餓?」
有一點。今天決定減肥之後,她晚餐吃得比較少。
可是,她沒敢承認自己餓了,她正在減肥,而這個忠心的執事若曉得她確實有點餓,一定會馬上為她張羅吃的,她肯定就會順從他把東西吃光光……絕對不行!
因此她只好說︰「沒有啦,就真的只是突然睡不著,不過我現在想睡了。」這樣他應該不會再追究原因了吧?
「那就在這里睡吧。」他不假思索的說。
「這里?」心中小鹿卜通亂撞,她急急搖頭,「要是被爸媽知道怎麼辦?」
話說完,她便忍不住想咬掉自己舌頭,她這樣說好像顯得很想和他同床共枕卻有所顧忌似的,好難為情。
她一說,敖飛這才記起這里是宋家別墅。「早知道今晚就別帶你回來。」
稍早他先帶她回他家和妞妞玩,只因她是以人不舒服的理由提早離開酒會,太晚回家會穿幫,所以不便再住他家,要不然他就能再度整夜擁著她入眠。
「你說什麼?」她沒听清楚他的低喃。
「想睡就趕緊回去睡,時間已經很晚了。」縱使極想留下她,但為了以防萬一,他終究不情願的攬她下床。
「等一下,我的熊寶寶。」記起掉落的玩偶,她上前抱起它。
敖飛眼睫微眯,忽然嫉妒起那只他送的玩偶,該整夜擁有她的人是他,現在倒便宜了那只熊。
于是,他問了個有點幼稚的問題,「蕾蕾,你老實說,你比較喜歡抱它還是抱我?」
宋沁蕾微怔,雙頰緋紅如霞,憶起上回在他家,他當抱枕讓她抱的情形……那令人倍感安心的懷抱,確實教她眷戀。
「你又不是抱枕,別亂問問題。晚安。」說完,她轉身跑出他的房間,免得等會兒被他追問出比較喜歡抱他的實話,她會覺得很害臊。
敖飛含笑靜靜站在原地,由她臉上的嫣紅與忸怩的回答,他知道她喜歡抱的,是他。
或許她還未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他不介意再給她一些時間,但關于他為他們未來所做的努力,可絲毫不能懈怠。
他想到此,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到瑞士。
「我說表哥,你不會又打電話來跟我談公事吧?」電話接通後,傳來敖飛表弟任博曜稍帶哀怨的嘆息聲。
「聰明。打起精神來,別漏听任何一項重要細節。」坐入書桌前,敖飛手中已多出一迭厚厚的文件。
「拜托,你這個大總裁不睡覺,起碼也讓我這個執行長偷個懶。我剛處理完一堆事,咖啡都還沒喝幾口,你又要叫我忙了。」
「我知道這幾年要你幫我坐鎮瑞士的公司,辛苦你了。伊凡斯雖在去年擴大成集團,名聲與評價均不錯,但仍在我定的一年考驗期內,必須再多做努力使集團更受肯定。目前我暫時無法到瑞士去,凡事只好麻煩你多擔待,抱歉。」
「喂喂……表哥,我不是真的在跟你抱怨,你別突然這麼認真跟我道歉,這樣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任博曜抓抓頭發,跟著正襟危坐起來。
這些年雖是自己代表伊凡斯出面談生意,但真正辛苦的人是表哥,每一件合作企劃幾乎全由他經手,才能讓合作對象一看就滿意。並且,後續的合作表哥也都會謹慎審查進度,更常在半夜不辭辛勞與瑞士這頭開視頻會議,有必要的話,亦親自與合作對象討論細節,例如上回到台灣出差,表哥也是盡量抽出時間協助處理公事。
就是因為佩服表哥的毅力與拼勁,這幾年他才很甘願的幫表哥打理伊凡斯。
「那就請你再多辛苦一陣子,等我手上的年度融資案還有幾件值得合作的案子全完成,伊凡斯通過考驗,我就能把我老婆娶回家,到時你也能放大假。」
「你是說,你已經決定把你的二小姐娶回家?」
「做什麼這麼驚訝?你早知道我喜歡蕾蕾不是嗎?」他喜歡二小姐的事,在表弟問他為何要那麼拼命創立伊凡斯當時,他即毫未隱瞞的告訴表弟,並請表弟幫忙保密。
「這事我知道,可是很久沒听你提起,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任博曜曾看過宋沁蕾的照片,這個宋家二千金是滿可愛,可惜有點胖,他很訝異帥到破表的表哥會中意她。由于很久沒听表哥提起要向宋家提親之類的事,他以為表哥已經不喜歡那位圓圓的主子小姐了。
「這輩子我要的老婆就是蕾蕾。」除了蕾蕾,他誰都不要。
任博曜會心而笑,從表哥直到現在仍拼命經營伊凡斯,他就該知道表哥對宋家二千金有多執著專情了。「OK,我完全了解。總裁要交代什麼事,我洗耳恭听……」
同一時刻,宋沁蕾完全不知道敖飛對她的情意,回到房間的她,胸中仍因之前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吻怦然悸動著。
等她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目前面臨的問題--即使她的自信受到打擊,她還是好喜歡敖飛,但要等到她凝聚足夠的信心向敖飛告白,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再說,到時敖飛還不見得會喜歡她……
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加速她提升自信,並且提高敖飛喜歡她的可能呢?
「到底有什麼方法……」抱著熊玩偶坐在床上,她開始沉思起來。
翌日午休,宋沁蕾趁著敖飛有事回敖家,獨自離開宋氏集團到街上逛逛,希望能沉澱心里的無措煩亂。
昨晚她失眠一整夜,依然不知該怎麼增加自信、提高敖飛喜歡她的可能,偏偏今天面對敖飛,每多看他一眼,她便覺得心中的愛意仿佛又多增一分,苦惱與甜蜜在她胸纏,令她不知拿這份感情如何是好。
這道難題,她該找誰為她解?
怔忡苦想之間,她經過一座公園,听見細微的啜泣聲,她轉頭望去,看見不遠處兩名背對著她並肩而坐的女子,一名似乎正垂首泣訴慘遭男友劈腿的傷心事,另一名短發女子則不發一語的聆听。
她無意探人隱私,正欲離去,卻冷不防教入耳的低斥頓住腳步。
「你活該!那個男的一看就不老實,你硬要跟他交往,現在被劈腿、被甩了還被嫌棄,你怪誰?」
宋沁蕾傻眼,這個短發女子應該要給她朋友安慰,怎麼在這時候還講這麼……直白的話?
她下意識看向兩人,瞧見被叨念的女子低頭拭淚,短發女子則剛撥好電話,將手機貼向耳朵,然後--
「你這個王八蛋!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愛劈腿偷吃,被抓包沒叫你付我堂妹遮羞費已經便宜你了,你還好意思嫌她不夠性感漂亮?你要不要照照自己的劈腿臉有多惡心?你盡量繼續劈腿沒關系,哪天被某位醋勁大發的女人將你命根子嚓掉,一定有很多女人會放鞭炮慶祝。爛男人,你去撞牆吧你!」
一口氣丟出連串數罵,短發女子沒給對方還嘴的機會就切掉電話、關機,將手機還給堂妹,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我說堂妹,女人不是弱者,被欺負就要反擊回去,別只會躲起來哭哭啼啼,這樣很遜。」短發女子張詠倩再對堂妹說教一番。
這個女人說話夠犀利,宋沁蕾不禁佩服起她,昨天被龐威勝與魏帆禹批評的若是她,她應該會極有氣勢的跳出來臭罵兩人一頓。
「好了,別哭了,那種爛男人早點跟他分手對你才是最好的,把眼淚擦一擦回去上班,我也要回工作室繼續未完成的服裝設計了。」
听見對方是服裝設計師,宋沁蕾對她又更加欽佩,沒想到她除了有個性,更是擁有才華及專業、獨當一面的設計師。
當原本哭泣的女子離去,短發女子轉身走往自己這邊時,宋沁蕾看見一張頗有個性美的臉蛋。
「你在看什麼?」張詠倩很沖的問,這個女的一直盯著她看是怎樣?
「呃,抱歉,剛才無意間听見你講話,覺得很佩服你的……直言不諱,一時間就站在這邊了。」
佩服她?張詠倩以一種了然的眼光打量她圓潤的身材,大刺刺的說︰「你也被男友嫌棄、劈腿,結果很遜的什麼話都不敢罵?」
宋沁蕾尷尬一笑,「我沒有男朋友,不過有人說我壞話,我沒勇氣反擊倒是真的。」
「沒勇氣?你若這麼沒信心,最好減肥讓自己變瘦點,免得將來被你喜歡的男人嫌棄時你會哭死。」張詠倩想到就說,一點也不客氣。她堂妹身材不錯,到最後都被男友嫌不夠性感,何況是這個肉肉圓圓的女生。
「我有開始在減肥,只是……能不能冒昧請問一下,假如自己條件不夠好,卻喜歡上一個無論外貌或工作能力等方面都很優的人,並且也完全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可能喜歡自己,這時候……該怎麼辦?」或許是基于對她的欽佩,加上這個問題不好意思問好友閔琪,宋沁蕾想听听她的意見。
「既然完全沒把握,別喜歡對方不就得了。」張詠倩回得直接,她一听就曉得是這個女生自己遇到的問題。
宋沁蕾微窘的苦笑,「問題就是喜歡上了……」而且是好喜歡。要不然她也無須為這份暗戀煩惱。
「若是這麼想不開,就想辦法讓自己變更好、變優秀,看對方有沒有可能青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