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蓓蓓終於抬起螓首與他相望時,唇邊帶著冷艷笑花,「這就是你吻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你告訴我吧!」賀廷睿姿態優雅,臉上始終勾著無害淺笑。
徐蓓蓓受不了了,頃刻間爆發開來,「你這只老狐狸,從頭到尾都在報復我!」
期待了半天,他就是等著見她進退俱失的失常反應!他連眉都不挑動一下,言道︰「你弄錯了吧!狐狸會即刻咬斷獵物的脖子,從來不留活口。從頭到尾報復你?你太抬舉我了!」
听不出他話裏的玄機,她氣呼呼地破口大罵,「你行!你高竿!你夠陰險!」她就是做不到他那般雲淡風清、泰然自若,連生氣都可以撐著一張讓她
想一拳K過去的平和臉孔!
「如果我夠奸詐厲害,我就可以猜到你今日來鬧場的目的了。」他又拋出一個誘哄,靜候她吐露真言。
氣昏腦袋的人下多想便沖口而出,「克城兄妹們流落在公園裏饑寒交迫,我見到了卻無能為力,我當然要想盡辦法拉拔他們一把——」
慢著,她跟這個殺千刀下地獄的扯這些干什麼?
然後,她瞧見他牽動了嘴角,嘴唇咧開一條縫,擴張成很大的弧度。
Alittlegooddeed.一點小小的善行。賀廷睿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酒店遭逢那日,她取走他皮夾中一萬多塊現金,隔天就用限時掛號把證件寄還給他。一個本質不壞的小老干,如今卻成了他手中一顆燙手山芋!
可惡,他一定在嘲笑她方才接吻時的可笑反應……某種陌生的液體猝然酸澀了她的眼眶,羞憤之下,她像只發了瘋的母老虎,撲向前朝他砰砰咚咚一陣拳打腳踢!
「笑什麼笑?閣下情緒障礙,還是顏面神經有問題?我們在吵架耶!」
「我給你的印象只是想吵架?」他挑挑眉。
天曉得,打青春期後他就沒做過與人叫囂吼罵的幼稚事兒了!擒住兩只舞動不停的白玉小手,望入她的瞳眸,他突然震懾住了。
「蓓蓓,你……哭了!」
他滿不在乎的神采斂去,心頭爾沉甸甸地,復雜萬千的眼光凝結在她睫毛上沾著的珍珠。
他原本是想懲罰她,只是唇片接觸後產生的電光石火感應,讓他情不自禁地采擷她唇片上的芬芳甘醇。
她縱使愛使壞愛惡作劇,但哪比得上他這只史菲尼克斯城府深?他意欲以一個無傷大雅的圈套來套套她三番兩次作弄他、讓他吃癟的理由,但是顯然對於一個頑皮的小女孩來說,他將她傷得太重了。
「我沒有哭!你哪只青光眼看見了?你還不放開我,莫非是還想吻我?本姑娘沒興趣陪閣下練習你那爛到極點的吻技,隨便哪個國中生都比你來得有技巧!」
如果不是見著淚光在她眼眶中轉動,他一定會捧月復大笑。唉,真下知誰才是吻得很拙劣的那一個人……
她越說越順溜,狠狠再回送一記回馬槍,「知道我為什麼月兌你的褲子嗎?」
「說吧。可要有說服力,別侮辱我的智慧!」
「本姑娘有一個癖好,喜歡幫男人的那兒拍拍照。」她比向他的褲襠。
「你還隨身帶相機?」這可有趣了!
她繼續口沫橫飛,「對啦!平常無事拿來欣賞,沒銀子時擋個郎來花花!你等著我興致來時寄幾張照片,掛個電話給你!先提醒你,我的胃口不會小
他健臂一帶,她便踉膾跌入他懷裏。
她撞痛了鼻梁,眼眶邊緣打轉的淚花也趁勢擦上他的西裝布料,湮滅證據。「你不正常啊?說發情就發情……野獸!」
把她的頭顱固定在胸前,他拍撫著她的腰背嘆著氣,「你編得辛不辛苦啊?」
「誰說我在講故事?」她本能的高張保護傘,又捶他後背一拳。
「小老千?撒謊專家?還是保護色特強的蜥蜴——被踩了尾巴就棄尾夾逃,然後找個幽暗的地方默默舌忝著傷口!」想到她一人暗自療傷,他心頭竟然莫名的悶澀了。
「混蛋!說我是蜥蜴?我長得像那種丑陋生物?」小拳頭繼續砰砰乓乓。
「你弄錯重點了。」他凝眸沉思,眼裏光芒異常炯亮。「我在想,你既然握有我的『精采照片』,我當然不可能隨便放你走了!」就用這個理由來處理這顆小山芋吧!
「啥?」她抬眸瞪著他,一邊拍著腦袋。笨!說得太順口,忘了預估後果!「你的照片太沒看頭,我銷毀了!」
他難得蹙起劍眉,啐道︰「我會沒看頭?」
「經過比較,你的『工具』是小巫見大巫啦!」男人不都很愛計較長度寬度的問題嗎?哼,氣得他吐血最好。她垂首咬唇偷笑,暗爽在心裏。
賀廷睿一听,心里很不舒坦。
沒被男人吻過的小女孩,會有機會「比較」?難道是那個送她耳環的男人?
「我決定了。」他兩指捏著她尖尖的小下巴,審視她光潔臉蛋上的青春風情。
「什麼?」
「你跟我回家,留在我身邊,直到……你把底片還給我。」
「啊?」底片?她要怎麼無中生有啊?而且她也不要落入他的管轄區!
「對了,你罵了我半天,全找錯形容詞了。我其實是一只史菲尼克斯!」他眉宇間充斥著詼譫的調侃神采。
史……尼……呸!那是什麼東東?她到底踫上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怪物?
「蓓蓓,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麼吻你?」他的鼻息又穿拂過她耳後敏感地帶。
「唔……」她的知覺與感覺已經完全紊亂了。原來天竟有絕人之路……
徐蓓蓓被賀廷睿押著回到她的租房處收拾簡單的行李,如今坐在他那英國出廠的ROVER房車後座,眼看馬上就要住進他家。
苞他回家?她以前也有一個家的……那時她還不叫徐蓓蓓。
她咬著下唇,望向車窗外頭的蒼茫暮色,過往回憶飄掠過她眼前……
「媽,我今天在學校中發生了兩件大事,你要先听好的還是壞的?」
歲月一點也沒在個頭嬌小的母親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美麗一如年輕少女。而她也一如往常,兀自沉浸在她的思潮裏,對個頭已比她高的十四歲女兒的話置若罔聞。
蓓蓓挨靠到母親旁邊,輕聲說著︰「這次段考我是全校第五名。」
沒反應。
蓓蓓撇撇嘴,對著母親耳邊大嚷,「壞消息是——我在教室看漫畫,被抓到訓導處記了一個大過。三大過已滿,學校將我踢定了,校長要你明天去辦理轉學!」
母親總算有反應了,「你……你又給我闖禍!你想氣死我嗎?!」
「我就是要闖禍,起碼你會看我一眼,知道我的存在!」處於叛逆期的蓓蓓大聲反詰。
「我一個人養了你十四年,我還會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對!你從沒愛過我,也不正眼看我︰你就算看著我,也只是想在我臉上找尋老爸的影子……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老媽是一個悲哀的女人,而她更是一個淒慘的小女兒!
「啪!」一個耳光甩過來。「不準你提他!」
「哼!得不到你的關懷,能感覺到臉頰上的麻痛也不賴。」
「你這個逆女,居然還敢說我不愛你、不關懷你!」母親氣得渾身發抖。
然後蓓蓓會高興的哈哈大笑,因為她成功地引起母親的注意了!
如果同住的小阿姨正好在家,蓓蓓還可以得到些言語安慰,可是小阿姨的工作太忙碌了,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然後小阿姨的男朋友也住了進來,他才是那一個真正關心她也了解她的人……不過後來小阿姨嫁了,跟她的親親愛人移居到紐約。
小阿姨結婚時她氣得三天不理人,嘴中一直罵著,「我討厭你們結婚啦!你們全都不要我!」
雖然她一直留著姨丈臨走時送的一枚耳環,她卻賭氣不去紐約找他們,向他索討另一枚耳環來配對。
然後,最恐怖的惡夢來了——她那個無緣的老爸突然冒了出來,還和她老媽誤會盡釋、重續舊緣、攜手走進禮堂。她也正式跟了老爸姓,改名為徐蓓蓓。
但是,母女間惡劣的關系並沒有改善。她討厭像個陌生人的老爸搶走老媽,她討厭父母無聊透頂的婚姻,她討厭隨老爸回到他英國的僑居地……那裏的環境更是陌生啊!
所以她翹頭了,溜回台灣自力更生,她再也不要幻想從老媽那兒得到任何的愛了!
徐蓓蓓是一個沒有「家」的人,這個頭腦壞掉的男人居然想將她帶回家?
她下覺偷偷瞄著同坐在房車後座的他……
賀廷睿正巧也在打量徐蓓蓓。
她渾身洋溢著青春,乍看之下天真爛漫,偏又在眉眼間內蘊著一股淘氣,那裏才是她全身最閃亮動人的地方。
徐蓓蓓斜眼睨著身旁這個看來氣度雍容、風采儼然的男人。哼,彬彬有禮的英俊外表都是唬人的,她最受下了他那礙眼的深沉陰惻微笑態勢!
「喂,史菲……見鬼了,名字那麼長做什麼!史老怪,我說……」
「你說什麼都沒用!」他一口否決。
「我和你玩個游戲。」她兀自從小背包中挖出一個銅板。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徐緩舌忝唇言來,「玩打賭的游戲啊?」
「思思思!」她點頭如搗蒜。「我若贏了……」你就放我走!
不給她說完的機會,他快如閃電一把奪過銅板握在手中。
她想要詐?他奉陪!
「你土匪喔!哪有人說搶就搶的!」她哇哇大叫。
他淡笑著,先發制人地提出一串條件,「我說呢,我若贏了,我會安置克城兄妹們,前提是你也由著我安排。我應該還沒告訴你,我家中有一個九歲的小孩,你必須戒掉講髒話的壞毛病。」
拿克城他們的前途來要脅她?他的確挑中她的罩門了!她成了悶嘴葫蘆,氣呼呼地拋出兩個想將他槍斃的衛生眼。只要能逃離他的魔掌,她一定要釘布偶詛咒他!大惡魔,史老怪……
唉!她拿這種老掉牙的把戲來舞弄,實在太小看他了……賀廷睿微微挑起眉,隨即將銅板往上一拋,待落在手心後就以另一掌遮蓋住。黑亮眼楮瞥她一眼,「如果是人頭,我就贏了!」
開獎時刻——噠啦,是絕對跑不掉的人頭向上嘍!
「你當然……」會贏!徐蓓蓓猛地住口,吁出一口怨氣。
姓賀的,你給我記住!
她玩這把戲從來沒輸過,只有在遇上這個惡魔黨後,才老落居下風。
賀廷睿笑得嘴角都差點延伸到耳邊了,大掌憐寵地揉亂她的短發,「這個銅板不錯,送給我吧!」
把兩面都是人頭的特制銅板送他?那她不就露餡了嗎?「不行不送,你不可以要!」
她快如閃電一把搶過來,想也沒想就塞入胸口藏好,小嘴嘟得半天高,嘀嘀咕咕地,「沒見過比你更惡劣的人!」
他眼楮猛盯著銅板的藏身點,「你確定銅板放在那兒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就不信你還敢搶!」銅板硬卡在胸口,感覺起來是有那麼點奇怪啦!
「真的舒服嗎?與肌膚輕輕的接觸,涼涼的嗎?還是已經變溫熱了呢?我很好奇呢!」他憋著笑意傾過身,食指緩緩滑過她高低起伏的胸口。
「啊!,一她雙手忙護著領口。賀色鬼竟明目張膽地在車內挑逗她?徐蓓蓓滿臉通紅地低呼,「前頭有司機,敢情你還想把手探進來?」
「怎麼,你在邀請我?」他故意在她耳後吹一口氣。
她又起哆嗦,滿面通紅。「你到底想怎樣啦?」
「不怎樣!只是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玩,很有趣!你很可愛,逗得我很開心!」
誰說他老板著死金魚臉的?叫那些人過來看看他現在唇角含笑、挑眉眨眼的促狹樣,包管他們眼鏡碎一地。
你開心?好,我就讓你樂極生悲!
「你偷吻我,你強迫我,你贏了賭局……氣死我了!」
尖叫完畢,她一拳揮向他的眼眶,痛得他齜牙咧嘴,也痛了她的手。
他受教了。徐蓓蓓何只是小老千,還是一根如假包換的頂級小辣椒,一個野蠻暴力分子!
「嘿嘿,見識到我的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再欺負我!」她抱著紅腫拳頭發出咯咯笑聲。
「欺負你?」天地良心!他賀廷睿以人格保證,他從來就沒興過那種齷齪念頭呀!
他揉揉脹痛的眼眶,寒著臉提著她的領口嗤叫,「你這個小笨蛋!」
死定了!徐蓓蓓閉上眼楮等待死刑……
賀廷睿深吸幾口氣,未了終於放開了她。
「老孫,送她回宅子,讓管家錢太太將她安置在客房,不準她離開家裏一步。」
「什麼?」徐蓓蓓睜大眼,被搞胡涂了。他沒將她的脖子扭斷成幾十節,起碼也該吼叫幾百聲的!她還等著他乾脆趕她滾下車呀!她都動武宣戰了耶,他還有心情收留她?
「老孫,停車。」他冷冷下令。
他居然才是滾下車的那個人?!
徐蓓蓓回首呆望招手攔截一部計程車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搔搔頭。
呃,這個史老怪挨了揍之後的反應頂奇特呢!
不過能瞧見他冷靜的面孔動搖,還真是一大樂事。「決定了,不以天下為己任,只要見到大惡魔失控!」
徐蓓蓓這個小皮蛋笑得很是奸詐……
今天是充滿意外的一天。賀廷睿意外地現身在情婦家中。
「賀,今晚我們去國家劇院听歌劇好嗎?杜蘭朵公主。鑫銘傳播的李董事長送給我兩張貴賓席的票。」施喬娜一邊戴上一長串水鑽耳環,一邊透過梳妝鏡偷瞄旁邊的男人。
他昨天才來過,今天又出現?這可違反了他們一周見一次面的公式。他的眼圈還有點浮腫暈黑,又是怎麼了?
賀廷睿斜倚在牆邊,若有所思地顱她一眼。「鑫銘李董?他光送你票,沒邀你一起去?」他指尖撥弄著她的水鑽,腦海飄掠過一只小小的金橘色維尼熊……
施喬娜咬牙道︰「你希望我和別人出去?」她是一個PIANOBar的鋼琴師,離過一次婚,身材頑長婀娜,堪稱典雅婉約的溫柔氣質美女。
自從七年前認識賀廷睿後,她就迷上了他神秘剛冷的氣息。她已經四十歲了,目前還能靠保養品化妝品維持一張不顯老的面孔,SPA更是三天兩頭跑得勤快,一切只為了把身材保持在最佳狀態,呈現在他面前。
縱使陸續出現過其他追求者,但她從來沒有過貳心。她費盡心思想抓住這個男人,可她就是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怎麼想的……
賀廷睿執起她的雪荑,「如果李董想送你戒指戴在中指上,你就接受吧!」
「你不在乎?你叫我去嫁給別人?」她拔下水鑽耳環,丟在梳妝台上。
「我從來都在乎你能有個好歸宿。」他靠了過來,百無聊賴地重新排列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SKII放右側,蘭蔻歸左邊。眼前浮起一張素淨姿顏……
「那你給我一個名分吧!」施喬娜急切地投入他懷中。
「喬娜,你今晚僭越了。你明了我們的關系。」
「關系不能更改嗎?」她抓著他的西裝衣領逼問。
「我從沒想過變更。」緊密的唇片好像多擠出一個字都覺得浪費。
「七年了,我知道你只有我一個女人,你對我一定有情分的!我不信你從未喜歡過我!」她緊盯著他沉斂的眼眸。
「我從未喜歡過你。」黑眸的焦距落在不知名的遠處。能駐進他心裏的女人絕對不會是喬娜這一型的。
「你騙人!倘若不喜歡我,你怎會每周都來找我?」她流下傷心的淚水,黑色睫毛膏也滑下,暈成一條黑線,留在擦了蜜粉的白皙臉頰上。
賀廷睿飄轉回來的眸光看到了女人的眼淚……沒錯,他今天下午才見識到了,在一張清淨無垢的青春容顏上,觸動他的心湖,害他差一點就以溫唇舌忝去那一顆晶瑩的珍珠……
此刻,他抽出面紙揩去那一條黑線,邈嘆一口氣。「喬娜,我找你,因為我是男人,我必須解決生理需要。我找你,也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愛上你。」
他的語調……好像在談論天氣。淺笑在皮肉上,冷在眼眸深處……這就是與她纏綿了七年的男人嗎?施喬娜的心全涼了。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你不會愛上我?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我不明白!」她渾身氣抖。
「我明白就好。」他貼著她耳邊低喁。
他知道他不會迷戀她,他知道他在情婦身邊是安全的。
雙手環住她縴細的腰肢,冷硬的下顎輕觸著她的發絲……他聞到了,是香奈兒的香水味和濃烈的發膠味,不是如小茉莉的少女清芬。
只怪他身邊太久沒有甜膩的少女氣息了,他才會欲罷不能地一再逗弄徐蓓蓓,期待她露出小狐狸爪子,然後他可以氣定神閑地將她抓包,再享受她又呆嗔又羞惱的可愛模樣……
他也察覺到喬娜這會兒在生氣。但她即使生氣了,也下會一拳揍過來。嫻雅的她不會讓他暢態大笑,也下會害他情緒失控地怒聲斥暍!
她——也不會勾出他想寵溺小女人的浪漫情懷。
小女人……是毒藥、是嗎啡,他發過誓不會再沾惹的。
可是,他今天把「毒品」運送回家了。
這實在不像「商業獵人」會做的決定。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他記得她在開幕酒會上說她的身世也是滿月復心酸,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撩動了他已冰封的溫情主義……
又或者,溫情主義從沒有真的離開他?所以在企宣部提出的三個既可打形象又能節稅的方案中,他唯獨挑上成立「慈善基金會」……是本性難栘,還是老狗耍不出新把戲?
「你今晚找我想做什麼?」施喬娜吞咽著不滿,輕聲地問。
「你照你的計畫去听歌劇吧!」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疲憊。
「你不去?」
「不喜歡。今晚沒有興致。」
如果是他喜歡的人兒,他想他會拋開自己低落的情緒,樂意陪著她做盡一切瘋狂事兒。
「今晚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只想跟你。」他埋在她的胸前,以唇齒摩擦,不像在挑起她的激情火焰,反倒似想磨消他本身的懊惱。
「賀?」她察覺了他的異常。
下一秒,他掃落她胸前整排細扣,拉開她的衣物,埋入一片豐盈綿軟,雙手粗蠻的擠壓拉扯,像在補償曾有的錯失。兩人滾落熟悉的大床上,一場烈愛風暴即將來襲……他卻在最終一個步驟完成前驟然戈止。他竟無法強迫自己埋入一個他不愛的女體,就算純粹發泄他也做不到!
「賀?為什麼不踫我?」她攫住他的手,提供她溫熱的中心,渴望他熱切狂猛地佔有席卷。
他眼底的陰影加深,冷冷勾動唇線,「因為……我居然忘了怎麼沉淪。」
他的心靈憤憤然在控訴,厭惡了不怒不笑的荒謬人生。他的心緒滾滾躁動,渴望著愛與恨的感覺……他明了了,對於蓓蓓,他不單單只是溫情主義作祟而已!
她擁有吸引他的每一種氣質與特性,所以他才會大發奇想地收容了她。
「我走了。」當情婦這裏全然喪失求得片刻解月兌的功能,就沒有他停留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