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回家的車上——
賀廷睿思索許久後對孫司機說道︰「我們不回去了,把車子開到『現代感』餐廳去。」
「是。」孫司機將車子改行往中山北路。
「突然不回去吃飯,錢女乃女乃會生氣的。」蓓蓓提醒。
「怪了,什麼時候我的頂頭多了一大堆太上皇?我高興到外頭吃飯也要看老管家臉色?就連蕭秘書也是,威脅要發動娘于軍抗爭!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蓓蓓眨眨扇睫,一副不干我事的姿態。「可能大家都看出來你是一只紙老虎吧!」可不是嗎?像下午他作勢要打她的小,結果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前頭驀地爆出一聲「哈」!
賀廷睿立即擺出嚴峻的臉孔讓孫司機從後照鏡接收。
孫司機趕緊捂住嘴,解釋道︰「我……我打呵欠!」
「嗯哼……老孫,看來你體力有些不支……想不想放個大半年的大假,休息休息?」
在這風火口上,孫司機決定好好尊重一下老板,「請老板原諒我這一回,我今晚好好睡,明天一定精神百倍,往後也絕對不會精神不濟。」
「你別對人亂擺架子啦!」蓓蓓挨過來調停。
賀廷睿無奈地爬梳過頭發,湊近蓓蓓耳邊咕噥,「你別老挖我牆腳,有時候跟我站在同一陣線行不行?」
「我這是在幫你籠絡人心啊!」
賀廷睿低笑著,「是!我身邊的人全都被收編到你那邊去了。」不過他並不介意手下一個個投奔蓓蓓而去。大夥兒都喜歡她、寵她,只是證明他的眼光獨到!
「這個你也要計較?」她嬌瞪他一眼,隨即正色道︰「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她向來都是我行我素,這會兒會想和他商量?他瞬間斂去嘻笑。「我有點吃不消你正經八百的模樣……你想商量什麼?」
「這個……不然我們用擲銅板來決定好了。」她從背包中模出那個特殊的銅板。
還搞這個?他也不戳破她,只問︰「你要賭什麼?」
「我如果贏了,即使任何人對你進讒言,你也不可以說要娶我!」
「嘎吱——」孫司機猛踩一下煞車。
「咕咚!」後座兩位乘客猛地往前沖,蓓蓓的鼻子差點就和前座椅背接吻了。
「老孫,你好好開車!」賀廷睿從鏡中自了老孫一眼。
「知道了,老板。」孫司機抹去額頭一滴冷汗。
原來蓓蓓不愛老板啊?連瞎子也看得出來老板愛慘了蓓蓓,這下可糟糕了
賀廷睿臉上有著奇異的神采,只听他佣懶的嗓音再次震動車廂中的空氣,「你擲吧!」
蓓蓓的眼楮隨即眯笑成彎月形,銀亮的銅板往上拋出一尺高,然後抓住,攤在她的手心——人頭。
「我贏了!」她故作興奮地大叫。
「嘎吱——」孫司機再次猛踩煞車。
賀廷睿眼明手快的攔住蓓蓓又往前沖的輕盈身子。他這次拋出兩道很不以為然的冷颯眸光。「老孫,我都不緊張了,你出哪門子狀況?」
「老板,你賭輸了。」孫司機的臉苦得像是吞下一大杯黃連苦茶,好想為老板大人一掬同情之淚。
「多謝你提醒。」
賀廷睿仿佛不當一回事,只管挪過蓓蓓的玉手,包在他的巨掌中把玩揉弄。
OK,他不說娶她。因為光說她一定不會听——他準備直接用做的!
真是的,這只大黃蜂一直嗡嗡叫,連個覺也不讓人好好睡!
蓓蓓翻個身,乾脆抓過枕頭蓋住耳朵。
枕頭被抽走,「你快回答我!」大黃蜂變成八爪章魚,密密將她抱在懷里。
「嗯!」她很喜歡這樣的姿勢呢!
順貼著剛硬的身體線條,耳朵正好可以枕在他的胸肌凹陷處,他的心音是最佳的催眠曲……「說,你是不是想嫁給送你耳環的男人?」
「唔!」平穩的心音還有沉沉的說話節奏搭配,真是催人醉……晚餐時被他哄著試了一杯馬丁尼,一杯雪利,還有一杯杯的……酒精迷亂了她的腦袋,現在她正愛困著呢!
「唔什麼?你深愛那個男人?」沉沉的聲音帶著淺慍,溫熱的胸膛作勢就要撤離。
「別走!」她巴在他身上。
「我不走,你快回答我。」
「那時就只有他了解我的叛逆,小阿姨都管他叫小石頭……」她閉著眼有一搭沒一搭的,在他的拐問下追溯往事……
「他說我就像小熊維尼一樣,只要有蜂蜜就很容易滿足的。可我媽就是不懂,我只要她愛我一點點,讓我知道她有些愛我就好……後來小阿姨和小石頭結了婚,他們住到紐約去,真的沒人要我了……」
「我要你。」
「你最好了!」小手眷戀滿足地環上他的腰。
原來從來都沒有那一號「隱身情敵」……賀廷睿如釋重負,也明白了她逃家的原因。他懷中的女人從小渴望被疼愛……
他揉揉她的發,在她眼瞼上落下一吻。「睡吧!你擁有我全部的愛了!一
「唔!」蓓蓓又咕噥一聲,斜躺在他身上,瞌睡蟲已經進駐她每一個腦細胞。
賀廷睿沒有闔眼。
今天下班前,徵信社十萬火急送來熱燙燙的第二份報告。礙於蓓蓓同在辦公室裏,他匆匆瞄了幾眼,但也已然弄清楚蓓蓓的來歷。
他真的不在乎蓓蓓的過去。他會示意英國那邊繼續追查下去,只因為他必得確認這一點——來日在結婚證書上簽字,他總要肯定蓓蓓簽下的是有法律效力的名字啊!
懷裏甜憩著他愛極了的可人兒,香郁氣息飄蕩進他的每一個呼吸,他的心在感嘆,「你這個謎樣的小女人,我可由不得你不嫁我。我知道這一次的婚姻一定不會錯了……」
「砰鏗!」驚天聲響驀地竄出。
昏暗的房間中,賀廷睿一下子還以為是外頭在打雷,等他半撐著身子、半眯著眼眸,看清甩動不止的房門,以及門口杵著的那個人,他才會意過來。
是沒有下雨,不過也可說變天了——
「老爸!」
懊死的,他剛剛模進來找蓓蓓時居然忘了鎖門!
見鬼了!他老爸干嘛不聲不響突然從紐西蘭回來?而且還知道模到蓓蓓房間來找他……這下有得他傷腦筋了!
「老爸,你到我房間去,我馬上過去。」賀廷睿四處找著睡袍。
「別走!」睡夢中毫不知情的蓓蓓偎了過來。
啪!室內燈光倏然大亮,映照著賀老爹怒發沖冠的黑臉。「這裏搞什麼?!」
「這裏沒有搞什麼!這裏是我的女人睡覺的房間。」賀廷睿極力想把床單裹在懷裏春光半泄的嬌軀上。
「我和公司的老何通越洋電話時,還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現在我回來求證——你竟然干出這等荒唐事?我對你太失望了!」賀老爹氣憤地直直沖到床邊來管教兒子。
「人事室主管老何?他居然給我搞反動……明天我要他卷鋪蓋走人!」賀廷睿壓根沒料到老爹遠在天邊享清福之余,還在他身邊布了眼線。
「好吵喔……他是誰?」蓓蓓一雙貓眼半睜,迷離的睞著床前的老伯伯。
沒辦法,成堆酒精蟲還在她的四肢和腦袋瓜裏作怪,怨不得她反應溫吞吞。
「蓓蓓,你繼續睡!」賀廷睿也不避嫌,當著老爹的包黑子臭瞼,跳下床找著睡袍,穿就起來。
「喔。你趕快清場……」蓓蓓倒回床上,兩排扇睫再度合上。「頭好重喔!你快過來啊……」
「太不像話了!沒有廉恥心的小太妹!」賀老爹重哼著。
「老爹,你先去客房休息……」賀廷睿推著老爸想閃出去。如果蓓蓓听見了那幾句指責詞兒,會出人命的!
「慢慢慢——」蓓蓓搖晃著腦袋爬坐起床,兩眼大睜,直勾勾睨著糾纏在一起的一老一少,睡意酒意全褪到三十三重天納涼去了。
「老爹?」她以眼神詢問少的這一位。
賀廷睿點點頭也暗暗叫苦,這下他除了老爹這一頭,蓓蓓那一邊也有得他焦頭爛額了。
「你罵我沒有廉恥心?小太妹?」她的眼神瞪向老的這一方。
「你如果不快穿妥完畢滾出我家,我還會罵出更難听的話!」賀老爹甩開兒子的手。
「哼!我如果不穿衣服……」說著,她故意搖晃身子,抖下被單一角,露出一大截香肩。「你敢不敢留下來往下看啊?」
賀廷睿的心髒差點停擺,急得大叫,「蓓蓓,別鬧!」他沖過去把她抱在懷裏,制止她的叛逆細胞趁機活躍。
「反了反了!簡直造反了!」賀老爹氣得像紅臉關老爺。
蓓蓓從賀廷睿的臂彎間探出頭,揪著秀眉,舞擺獠牙挑戰太上皇,「你這位衣冠楚楚的老紳士夜闖我的香閨,賞我一頓言語撻伐,敢問小女子我究竟哪裏礙著你了?」
「你礙著我兒子啦!」
「她沒有!」賀廷睿跳出來仗義執言。
「多謝了!」蓓蓓瞥了上方的人影一眼,又對太上皇冷颼颼哼著,「我可不可以再過分一點,煩請閣下解釋一下你上一句話的立論點?」
賀老爹瞧著緊抱在一起的男女,怒火燒得三層樓高,扯著喉嚨厲喝,「這個瘟疫是不是十年就要流行一次?十年前你被個小女生拐去結婚,不到兩年她看你沒錢沒勢,丟下小潔,和你離婚。現在你又被這個小女孩黏上……」
「停!你居然把我的喜愛稱之為瘟疫?老爹,你過人的正義感用錯地方了!」賀廷睿即使向來敬重老爸,此時也忍下住氣咻咻地回嘴。
「你居然為了這個小魔女對你老爸大呼小叫引你知道公司裏的人怎麼想?說你老牛吃女敕草,說你和養女關系曖昧,說你根本有戀童癖……反正說得有夠難听!」
賀廷睿怒眉高挑,「這是本世紀最冷的笑話,我非得大力清除那一票老冬烘毒瘤不可!」
賀老爹食指直指到兒子面前,「你自己做錯了事還怪別人?派主管半夜出去找人,堂堂執行長辦公室當教室,一個好好的基金會隨她插手折騰,變成失血大窟窿,更別說公司裏接連不斷的即興同樂會……簡直就像無政府狀態!」
「你亂講!基金會的人都說我見解獨特呢!」蓓蓓忍不住喊冤。
「基金會的人接到聖旨,就算你說烏鴉是白的,他們也照點頭不誤!你隨便參一腳,基金會就莫名其妙去掉一千多萬!」
難道她提給基金會的見地都是一堆垃圾?她應該沒這麼差勁吧?
信心開始動搖,蓓蓓臉色刷白,悄聲問賀廷睿,「真的嗎?我害基金會賠錢?」
「沒的事。我說你行你就行。」他攬緊她的肩膀。
「你還一味袒護她!為了打發施喬娜,你已經白白花了五千萬買下一間餐廳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清醒?」
「夠了!除了老何,還有誰的舌頭這麼長?我非要他們提頭來見!」
「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多啊?!」蓓蓓听了這些,小臉埋在他胸膛,鼻頭竟然開始發酸。
賀廷睿輕吻著她的發梢,絲毫不遲疑地道出他的決心。「公司是我的,只要我舍得,就算我想揮霍,想隨意送給人,也輪不到任何人來阻撓或置啄。何況對於你,我從來什麼都舍得……」
蓓蓓雙手緊箍著他的腰際,心動心慌也心虛,身子抖瑟著,「我值得你這般嗎?」
他親親她的頰,眼底含笑地睨著她,「蓓蓓,如果你想放一把火燒了我的公司大樓,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明知以他的個性還不會如此「匪類」,蓓蓓只輕捶他一記。「小女子對你的相挺感激萬分。不過我不愛玩火,也不想你真的破產!」
賀老爹快要發狂了,「簡直胡鬧!這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小妖女到底有什麼能耐?竟讓你失了心竅、執迷不悟!」
「我身上哪裏標上了只會吃喝玩樂的標簽?」蓓蓓憤怒地大聲駁斥不實的指控。
賀廷睿神態狂猾,輕嗤道︰「老爸,就算如你所言,蓓蓓專職吃喝玩樂好了,但她就是能逗得我開心無比。如果她特有的這些能耐還不夠突出,要不然再加上這一項——我喜歡每晚溜到她床上來,做些很私密、絕對限制級的事情讓我快樂……如何?」
他說的都照著她的劇本來,可是該死的,她居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知道自己本事不大是一回事,但是親耳听見他的話,心頭卻無法解釋地窒緊傷疼著……
「我專職吃喝玩樂就行?」蓓蓓悶著鼻音低問把她擱在懷中的男人。
賀廷睿猶然不知懷中女人心底的萬千情緒變化,大刺刺說道︰「這樣就夠了!你就是你,不必為了其他人不相干的人改變!」
「孽子!逆子!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自毀如日中天的事業!」賀老爹氣得口不擇言。
「有了蓓蓓的陪伴,我相信我的事業只會更加飛黃騰達!」他遲疑了一秒,又道︰「蓓蓓不是來路不明。事實上,我已經聯絡她在英國的父母了!」
「啥?」蓓蓓跳離賀廷睿的懷抱,瞠大圓滾滾的眸于死瞪著他,於緊咬的牙關進出沉切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的父母在英國?」
她那是什麼反應?賀廷睿一下子答不上話來。
「你說啊!」蓓蓓宛如遇上了世界末日般,臉色蒼白,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渾身氣得發抖。
她是在生氣吧?還是……賀廷睿首度猜下出她的情緒。可是既然已經挑明了,他也就毋需再隱瞞。
「我找人調查了一下。」
「你調查我?你調查我?!」她一連嚷了兩次。「你說過不在乎我的過去……你竟然騙我!你為何要調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實身分,蓓蓓……不,江青青,你不覺得我們都到了該坦白的時候了嗎?你有父母,也許該考慮和他們聯絡一下。」
一听見十五歲以前一直使用的名字,蓓蓓心頭亂紛紛,使出渾身力量大吼,「我不要!我不要勞什子坦白!我不和他們聯絡!」
他為何要與她的父母聯絡?難道他不想要她了嗎?天哪!她受下了這種沖擊啊!
「江青青?她不是叫徐蓓蓓嗎?」這下子輪到賀老爹一頭霧水。
「蓓蓓也好,青青也罷,都是你……我只是想明白我要娶的女人的身分。」他定定的瞅著她。
「結婚?」賀老爹差點口吐白沫。
「結婚?」蓓蓓眼中頓時一片潤濕,心頭慌亂的情緒竟是一層層從沒體會過的淒苦痛楚感受。「明明打過賭了,你說話不算話……你又騙了我一回!」
賀廷睿急切辯白,「我即使騙盡天下人,也絕不可能騙你!」
「狡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婚禮,我死也不會讓自己定進禮堂,我絕對不會嫁給你這只史老怪!」
「太好了!」賀老爹高興得只差沒跳上天花板。
蓓蓓冷冷笑著,轉向賀老爹,「恭喜你,你破壞了我的快樂美夢!現在你滿意了吧?你可以昭告天下,從不認輸的徐蓓蓓敗給你了!」
「老爸,你給我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賀廷睿威迫峻厲的口氣、陰鷥的神情,都讓人退避三舍。
反正當破壞王的目的已經達到,賀老爹識時務地旋出房門去了。
蓓蓓沖到衣櫃,抓出她的小背包和幾件衣服,甩開身上的被單,開始穿戴。
「蓓蓓,大半夜的,你去哪裏?」賀廷睿跟著沖到她面前。
「賭輸了還賴皮,我恨你,你別跟我講話!」她抹去不停滾墜的眼淚。
笨蛋,哭什麼哭啊!
「你不許走!」他將她壓在他的胸膛和衣櫃之間。「你冷靜下來听我說……沒錯,我答應你不說結婚的事情,但我可以籌畫婚禮啊!」
「你要娶阿貓阿狗阿珠阿花都隨你啦!」她睜著噴火又帶淚的眼眸狂吼。
「我不會娶別人!」他從心坎裏喊出來,「我只愛你!」
蓓蓓正在氣頭上,壓根听不進去,頭搖得像博浪鼓,嚷得又急又亂,「我不信,我不听!謊話連篇……你別跟我說話!」
不講話?那捧住她的臉龐吻去她的氣憤與難過總成吧?他朝著她靠近——
「別踫我!」她尖聲警告。
他繼續靠近——
可他忘了蓓蓓是名野蠻分子。
她悍然咬住他的手臂——
「哎呀!」他低叫。
他還大意地忘了提防她絕對暴力的的劣根性。蓓蓓提腳朝他的要害恨恨一踢——
「哎喲!」他臉色灰敗,倒地哀號。
真是慘絕人寰哪!賀廷睿痛苦萬分地申吟著,「蓓蓓,你來真的?!」
野蠻暴力分子逞凶完畢,奪門而出!
急奔的人兒還撞翻了被嘈鬧聲驚醒而躲在門後一窺究竟的一老一少。
錢管家和小潔兩顆頭顱「咕咚」踫扭在一塊兒。「痛——」
蓓蓓的人影迅速消失——
「婚禮照常舉行?!」
蓓蓓見到親人的喜悅感從胸口急速冷卻。
她咬著客房服務送來的牛角面包,想不當一回事地淡應著,可是心窩那兒居然麻麻澀澀地發疼……
這是台北一家大飯店的房間,時間是五日後的星期日大清早。圍繞在小餐車旁邊看蓓蓓進餐的人物共計有三名︰錢管家,孫司機,還有小潔。
離開史老怪的勢力範圍後,她半夜無處可去,氣憤之下就拿著他辦給她的信用卡,刷來一個房間先棲身。可想而知,精明的賀廷睿在第一時間就經由刷卡資料掌握她的行蹤了。
然後她的房門口就開始騷擾不斷……下過那些鮮花糖果巧克力,一概被退回。
今天更絕,來了這一票人物。
「唉!先生太不像話了!」錢管家碎念著。
孫司機也皺著眉頭嘀咕,「公司廣發英雄帖——不,喜帖,說老板今天下午一點要在教堂結婚……真不知這是演哪一出戲!」
說著,一張小巧高雅的淡粉紅色喜帖不落痕跡的飄落在床角。
蓓蓓眼角斜瞥喜帖一眼,外觀看來設計得很不賴,斗大的禮堂地址映入眼簾——
新生南路XXX大教堂……
不要看了!她才不要管那裏頭寫些什麼……莫名其妙的喜帖,說變就變出來,她才不要看,她不喜歡看……
她眉間打了幾百個皺褶,訥訥說著,「不就是結婚戲碼嘛!」偏偏一口面包硬生生地梗在喉頭,怎麼也咽下下,胸口更梗痛得好似給利針用力刺了一下。
見鬼了,他高興結婚,她心痛難過個什麼勁?
「問題是他要娶誰啊?喜帖上沒印新娘的名字哪!」錢管家一語道出他們一夥人滿月復的疑問。
「該不會是那個施小姐吧?」孫司機說。
「該不會是我那個昨晚突然出現的媽媽吧?」小潔說。
「你媽媽?」蓓蓓大呼,乾硬的面包居然沖下了喉頭。「破鏡重圓啊?」
小潔扁著嘴,偎進蓓蓓懷裏。「她說她是生我的媽媽,從英國回來的。可是我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只能很客氣地喊她一聲mommy……阿姨,你回來嫁給爸爸好不好?」
小潔難過得一直往蓓蓓身上蹭。錢女乃女乃猛擦眼淚。
孫司機嘆嘆氣開口了,「蓓蓓,你再和老板鬧下去,他下午搞不好會娶別人喔!」
「破壞姻緣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我可不想死後還不好過!這麼短的時間,他找得到新娘願意嫁他,只能算他厲害!」蓓蓓賭氣說著。
慢著……施喬娜不是被掃走了嗎?她從來也沒听過小潔的媽在哪個國度,哪有消失了八年憑空冒出來的?
一個婚禮說上場就上場啊?還是,根本是虛晃一招而已?
蓓蓓定定凝視著她眼前的三個哀兵,終於明白了。
「霸王結婚,他由得你們集體開溜?你們不必當招待或花童嗎?」
「我們很小心啊!一早趁他還沒起床就集體出門。」錢管家代替眾人回答。
「錢女乃女乃,別騙我了。他改派你們來當說客?其實根本沒有婚禮對不對?」
餅去幾日她足不出房,听到敲門聲,往安全門孔一瞧,若見到他的臉龐,總給他吃閉門羹。一听到他的聲音,也馬上掛他電話。所以他才會用這個把戲想拐她出旅館房間。
「說客?沒有!冤枉啊!」三個哀兵拚命揮手搖頭。
蓓蓓使了牛脾氣,躺回床上,抓過被單蒙在臉上。「我祝福他百年好合!」
哼,她才不會上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