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杯子的小手顫顫抖動,平時靈活的眼楮竟瞪著坐在沙發上的老者,和其身後的幾位手下眨也不眨一下。
‘我來。’好心的山莊護衛接過小手上的茶杯,輕松自若道︰‘別待在這里,出去外頭透透氣。’
女子反應遲鈍,後來才猛點頭,魂魄不知被嚇去幾個。
小腿一抬,舉足笨拙地離開偌大的大廳。
也只有雷先生和他的護衛能夠氣定神閑的面對突然來訪的幾位外國客人,她一個小小女佣可禁不起這一丁點嚇。
‘塔爾,不覺得自己很不受歡迎?’雷東慢條斯理地說,用字尖銳冷刺。站在其身後的楚涼冷瞪著長滿胡子的塔爾,雷東可以泰然自若地面對他,她可做不到。
塔爾是個麻煩,一身罪惡,楚涼只要多想下去,一顆心就惴栗不安,她不要塔爾接近雷東,不要他處在危險地帶,無奈,她身份低微,除了盡全力觀察他身邊有無危險,什麼也不能做。‘總有一天你會歡迎我的,我今天來。是想告訴太子,三大組織的人幾乎都到香港來了。’
‘因你而來,意料中之事。’雷東冷哼一聲。
‘我是想擴大太子的勢力,他們卻認為這麼做是侵略屬于他們的地盤。’
‘我與三大組織沒有交集並不代表有仇,你跟他們有過節那倒是真的。只要三大組織拿出你侵犯他們的證明,你的死期就到了!’雷東淺笑,森冷地凍結周遭出氣流,‘屆時,黑暗界任何一個組織都幫不了你。’
塔爾臉色仍舊平板,藍眸深邃莫測,‘太子,我死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雷東聳聳肩,無謂說道︰‘你活著對我也沒什麼意義。’
如此狠絕的話,塔爾听了沒有憤怒,反倒異常大笑。
雷東對塔爾的口氣一直以來都是凌厲沒有好話,而塔爾也從未真正在雷東面前翻過臉,這樣不正常的交談就算重復無數次,兩方的手下還是沒一個敢放松警戒去習慣,只因彼此的首領都是詭譎陰沉,難保下一秒會想殺了對方。
‘需要我更正?’
塔爾笑意說走就走,倏地轉為一臉嚴肅。‘不……只是希望太子多擔心自己。一等三大組織的人到齊,他們針對的,絕對不只我一人,還包括可能會助長我勢力的你。’
‘我答應你了嗎?’
‘確實沒有,但三大組織不會這麼想,你擁有大批軍火,他們就算不怕你,也會覺得你的存在對他們是種威脅。’
‘你的糾纏不清,對我也是一種困擾。’雷東不耐煩地揉揉眉心,側頭瞧見玄關處的邦拿著對講機結束與彼端的對話,接著朝他走來。
邦低下頭,在雷東耳邊說了幾句,未幾,雷東雙手環抱,以最輕松的姿態對塔爾宣告——‘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全都開誠布公的說清楚!’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還真有默契,都挑今天找上門來。’
‘你指誰?’塔爾臉色立即凝重。
‘林娟、佐藤俊矢……以及「海盟」盟主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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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逢春,唯獨雷家山莊有著特殊的冰冷。
會議廳一雙雙駭人的眼神就是制造肅殺之氣的因子,各方護衛屏氣凝神,似乎都準備先發制人,重挫對方的傲氣。
這樣的詭譎場景,嚴格說來,比直接開火還可怕。
‘坐。’雷東伸手以示禮貌,自己卻毫不客氣地先坐下來。
‘不用!’林娟板起臉色,‘太子,你知道我們來的原因。’
雷東看一看塔爾,徐緩道︰‘知道,但與我何干?’
楚涼緊緊握拳,手心全是不安的冷汗,剛才得知‘佐藤’與‘海盟’的人要來,她的反應沒有那麼多憂慮,只因她還留著林娟和善的記憶,可現在,林娟卻表現的莫名冷漠,一同到來的佐藤俊矢和‘海盟’邵易更是如此,好似三大組織不僅跟太子沒有交集,還是敵人!
這到底怎麼回事?她好生困惑。但不管怎樣,只希望事情別扯上他……‘老子要是知道這死老頭會在這里,說什麼也不來!’
佐藤俊矢暗地里踢老是按捺不住暴躁的邵易一腳,接著說道︰‘太子,你不會不知道塔爾在東歐做些什麼好事。’
‘我知道,也很清楚。’
林娟看邵易想插話,馬上踢他一腳,搶著說︰‘那麼塔爾出現在你的山莊,是不是表示你已經答應跟這種人合作了?’
雷東臉色不再平靜,黑眸冷冽地鎖定林娟。‘沒有人可以在我的地方撒野!林娟,最好注意你的口氣,別人尊敬你是「佐藤」的首領夫人,我太子可不把你當一回事!’
楚涼臉色俱變,不經意地發現沉默的塔爾正一臉得意,火藥味會變得濃厚是可想而知的,奇怪的是林娟等人明明是為了塔爾而來,怎會無端針對雷東,整件事根本與他無關哪!
‘你的唯我獨尊,我們三大組織也無法忍受!’林娟不甘示弱的回應回去。
‘我提供地方讓你們兩方商談,不是給你們在這里放肆!’雷東懾人咆哮,身邊的護衛們立刻作出待命的肅殺姿態。
佐藤俊矢又見邵易雙唇微啟,再踢他一腳,從容地說道︰‘當我們見到塔爾後,就不認為有什麼值得商談。要談的,太子你不都已經跟他談好了?’
‘很好,那就滾!’
‘楚涼猛搖頭,情急之下忘了雷東之前交代的話。‘我想你們是誤會雷先生了!’
邦適時抓住沖動的楚涼,從旁提醒︰‘涼。別說話。’
雷東不悅的目光同時掃向楚涼。
‘事情不是這樣……’
林娟深吸氣,身邊的佐藤俊矢不給楚涼說話的機會,忙說道︰‘這不是誤會,除非太子願意跟我們協議從此不再與殺手集團有接觸。’
‘到現在為止,還沒人敢指揮我做事!在我還沒有發火之前,你們最好滾出這里!’雷東的驕傲從楚涼打破沉默就開始狂燒。這女人存心忘了他交代的話!罷得到他的重視就恣意妄為,完全不當他是一回事!
林娟望定楚涼欲言又止的模樣,踏前一步,準備離去。‘你不是已經火了?’
‘我看你們根本是打算與我為敵!’
邵易左右看一看,確定沒人踹他,像月兌韁野馬,說有多狂就有多狂,‘媽的!早看你不順眼,你想開打,「殷家三盟」奉陪到底!’楚涼甩開邦的手,走向已到門口的林娟,忙解釋︰‘雷先生從頭到尾都跟——’
‘閉嘴!’雷東悻悻然低吼,尊王的傲氣因無法容許她再度的違抗,而爆出可怕的怒火。‘你只不過是個護衛,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分!’
‘雷先生……’無情的字眼強硬抨擊著楚涼的胸口,使得瘦削的身子為之震驚地晃了一晃。‘立刻出去。’
楚涼瞧著與中午的溫柔成強烈對比的冷漠,才知這陣子因無情歡愛牽強假想出來的幸福,其實是最讓人難受的痛,一旦剝落,觸目即見早被他的殘酷刺得血淋淋的心……‘出去!’他再次命令,卻別過頭去沒有看她,大手緊握,力道因心里莫名難受而加深。
‘是。’楚涼的聲音悵然微弱,黯然轉身,步伐沉重地走出會議廳。
‘太子,這粱子算是結下了。’一直把兩方的怒意沖天當作興奮劑的塔爾,終于在楚涼離去後開口說話。‘你也听了邵易說的話,要是開打,「殷家三盟」會奉陪到底!這不是擺明將太子你視為他們的敵人?’
‘這是我跟三大組織的誤會,不關你的事。’雷東眉頭深鎖,腦子淨是楚涼哀傷難過的樣子。
當初他要她的原因只在于她不求代價的付出,更在于他需要女人提供身體解決男人不時的,不可能有其他原因才是……可為什麼,當他指責她的身份低微時,他會那樣不好受?又從何時,她變得這麼輕易就影響他的情緒?
‘可以不關我的事,但到時別怪我沒提醒你,三大組織遲早會發動攻擊,他們不過是借由我來向你宣告敵意,你有沒有意願與我合作,對他們而言根本不重要。’
‘三大組織沒有本事爬到我頭上撒野,而你的話我也已經听夠了。’
‘太子,這種事不能等到……’
‘你走不走?’
塔爾剛向前一步接近雷東,就被幾位身手利落的護衛擋在面前。
‘雷先生要你立刻離開!’護衛嚴厲大喝。
塔爾揚高下巴,自信說道︰‘三大組織總有一天會讓你看清他們的真面目!’
雷東不以為然,‘老話一句,等他們真要惹火我時再說。’
堅決的答案教塔爾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微胖的手一揮,帶走身邊的手下。
片刻後,在場的護衛馬上換下嚴肅的神色,泰然自若地像未曾把剛才足夠讓極道界驚駭的火爆場面當一回事。
‘吃飯去。’其中一位護衛輕松說道。
伙伴們一同朝他搖頭,隨即全看向面色緊繃的雷東。
從楚涼走出會議廳開始,雷東的眉頭就皺到現在,沒有松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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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不過是個護衛,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分……楚涼垂下眼,悵然哀傷的嘆息。她答應過他,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插上任何話,但眼見他就要被三大組織的人誤解,她怎能繼續沉默?哪知過分的擔憂卻遭來他的嫌惡與鄙視……這算是被他傷害嗎?
不是的,是她遺忘了自己的身份而惹他不高興。要知道,跟在他身邊希望他沒有任何危險,才是她最大的期望啊,其他的,都算是遙不可及的空想。
此時,前方的車子突然發動。楚涼忙回神過來,一看見雷東頎長的身形,快步跑向他去。
‘雷先生!’
雷東停下腳步,一看她就沒好臉色。
楚涼屏住呼吸,忍住他俊臉上的冷酷表情給予的痛楚,遲疑一下才說︰‘今天能不能讓我跟著你?’
‘你還知道出現在我面前!’不開口就是冷漠,一開口便是嘶吼。楚涼吸了吸鼻中的酸楚,‘那我走了。’
‘回來!’雷東握起拳頭,很想揍人。
他真會被她氣死,昨天一整晚都不見她到他房間來,而驕傲如他,又怎會放段去找她回來?害他忍受折磨,沒有熟悉的柔軟可擁抱,整晚就這樣翻來覆去孤枕難眠到天明。該死的!沒有她在身邊,他怎樣都睡不好……楚涼僵硬地轉回去,強而有力的大手突然一把將她扯入懷里。
大院上的護衛全都為此張大眼,雷東應該不會不知道早上是護衛交接、人最多的時段吧?
‘雷先生?’楚涼抬頭呆望著他淡漠的臉孔,臂膀上的摟抱驚人強勁。
‘上車。’
‘你不是不讓我跟?’
‘我沒說。’雷東沒吼她,直接打開車門,用嚴厲的神情暗示她立刻上車。
‘可是……’
‘是不是要我抱你上車!’
意外的露骨言辭,令楚涼一張臉頰羞得紅燙,‘不、不用了。’
罷坐進車內,羞意未褪,他又將她摟進胸懷。
楚涼看著講入豪華轎車的護衛,更加難為情了。一推他,就教他不悅的斜睨一眼。
前座的邦收斂住曖昧的笑意,吩咐著︰‘開車。’
‘雷先——’
‘安靜,別吵我。’他重新整一整抱她的姿勢,末了,像是找到最舒適的位子,閉上沉重的雙眼。
楚涼好生錯愕,任由他埋在她胸口,制造出一波波酥麻電流。
餅了半晌,沒人敢作聲的車子,隱約傳來雷東平順的呼吸聲。楚涼吃驚,兩眼瞠得老大。
他睡著了,真的睡著了!
可是……這樣抱著她,會不會很不好睡?再者,要是繼續下去的話,她絕對會因害羞過度而休克。
只因車上除了駕駛者,對座就有三個人以最悠閑的神態像在看精彩電影一樣,目不轉楮地看著他二人,就差沒買爆米花吃。
楚涼試著拿開放在肩上的大手,孰料,這一個想離開他的動作,竟把沉睡中的他弄醒。
雷東抬起頭正想對她的不安分開罵時,一記含帶殺戮的銀光忽然由兩人之間穿過,在玻璃車窗打出一個冒煙的彈孔!
雷東臉色下沉,悻悻然地瞪著窗戶上的彈孔咬牙道︰‘來真的!’
若不是楚涼吵醒他,彈孔或許就會穿過他的腦袋!
‘保護雷先生!’護衛們大吼,以最快的速度掩護雷東,並且掏出手槍,尋找狙擊手最可能隱藏的方向。
‘在那山坡上!追!’兩個高大的身形敏捷如飛地直奔山坡方向。
雷東悶哼一聲,目光回到楚涼臉上,‘你有沒有事?’
‘什麼?’楚涼心跳急促,正想問他卻被他搶先了。
‘小斑!先載雷先生回山莊!’邦不容遲緩的命令,打開車廂取出長距離射擊的槍枝,率先朝山坡上奔逃的影子開槍。
槍聲劃破靜謐的山坡道,亦讓靠在雷東懷里的楚涼即刻回到危險急迫的現實中!
‘邦,你保護雷先生回去!’楚涼邊說,邊由前座盒匣里取出手槍。
‘你要做什麼?’雷東立即抓住她的手臂。
山坡那處連續傳來槍聲,听得楚涼焦急倍增。‘我要追過去!’
‘不準去!’雷東這回的臉色,比發現有狙擊手攻擊還凝重憤怒。
‘但是——’
‘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想起剛剛要是子彈一偏,受傷的就會是她,他的心頭就不住狠狠抽一下,哪里還肯她出去送命?
‘我是你的護衛啊!’
‘你不是!’他突然強硬地將她壓在座椅上。
‘雷先生?’
‘該死!’他怒吼一聲,沒給她機會掙扎,俯首就是狂猛的親吻。
‘啊……’她詫然倒抽一口氣,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受令人窒息的吻。
熱燙的舌頭撬開她的唇瓣探入其口中,索取他熟悉又執著的香甜,炙心的吻充斥著過分在乎的霸道,粉碎她的慌張與不安,四肢跟著無力,軟在他強悍的鉗制下。
這陣子擾亂他的疑問,由這瞬間再也清楚不過。
此時此刻,他摟著、吻著的,不是他的護衛,而是他的女人,一心想呵護的女人!
山坡那端槍聲突然停止,護守在車子側旁的邦確定狙擊手已被兩位手下制伏,這才放下長槍,吁了一口氣。
一轉身,就見駕駛車子的護衛莫名其妙的擋在車門前。
‘你不在車里保護雷先生,出來做什麼?’邦伸長脖子,想看車里的兩人是否安然無恙,可他右一看,伙伴就往右擋住視線,他往左,伙伴也跟著往左。
‘喂!現在不是玩的時候,讓開!’邦踹他一腳。
護衛吃了一記疼痛,還是不讓開,‘不行哪!’
‘為什麼?’邦一時不解地問。
‘嗯……啊啊……’女人難耐的嬌吟忽然由車里傳到兩人耳邊。
兩人互看彼此臉紅尷尬的樣子。
外頭開的是槍火戰,里頭開的卻是激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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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道上的狙擊手當場槍殺。
事發過後第二天,查出狙擊手所用的狙擊槍,很巧的,正是‘殷家三盟’制造的槍械。
這完全印證了‘海盟’盟主邵易當初所說,‘殷家三盟’奉陪到底的狠話。
‘聯絡塔爾。’
邦聞言,以為自己听錯。‘雷先生?’
‘立刻聯絡塔爾。’雷東重復,沒有半分猶豫。
‘雷先生會不會決定的太快了?’
‘這件事情不早解決,根本沒完沒了。你告訴塔爾,今晚我帶他去看儲備在香港的軍火。’
‘我知道了,那我先派人去接周小姐回周家,免得她耽誤大家的行動。’
‘誰?’英俊的臉上掠過一抹茫然。
‘周念慈。’邦模模鼻子,想來主子已完全忘了這女人。
劍眉一挑,大概想起來是哪個不重要的女人了。‘把她送回周家,以後都別來了。’
‘啊?’邦以為自己听錯。
‘給她自己填個數字,讓她明白,我不再需要她。’雷東淡漠無情地說。
邦別過頭去竊笑,雷東現在需要的是誰,如果還有人不清楚,他願意勞力一點,表演雷東為某個女人破天荒擔心抓狂的驚人模樣。
雷東說罷,驀地站起身,往二樓走去。
‘啊,雷先生。’女佣出現在他的臥房門口,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打開房門,敬畏地朝他點點頭。
‘做什麼?’雷東看一下托盤上的早點。
‘我以為雷先生要出門,所以就直接送餐點給楚護衛。’女佣誠然說道,低下視線,仔細一看,雷東的穿著沒有以往的西裝裝束,只是黑色皮革褲子,外加銀色絲質襯衫,扣子還有幾顆沒扣,清楚可見那結實的胸膛,好魔魅、好誘人哪!任誰看了心里都會噗通噗通的跳。
‘我沒有要出去。’他回答的簡單,卻沒有以往的冷酷。
‘那餐點……’
‘我拿進去。’雷東接走她手上的托盤,見女佣仍站在原地沒走開,問道︰‘還有事?’
女佣表情不太自然,又因為不敢讓雷東等太久,還是拿出口袋里的藥盒,吞吞吐吐的說︰‘一禮拜的份量楚護衛吃完了,我拿這禮拜的量給她。’
‘拿回去。’
‘咦?’
‘涼不再需要這東西。’看著女佣手中的藥盒,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好像抹煞他一夜寵愛楚涼的證明。
雷東側頭一看房里熟睡在床上的嬌軀,眼神異常溫柔。‘還有事嗎?’
‘沒……’女佣呆呆地搖頭,一時間沒法子接受雷東親和的語氣。
雷東挑挑劍眉,管不了她的痴呆,關上門,表示他的溫柔只有臥房里的女人能獨享。
他腳步輕盈的來到床邊坐下,伸出手以手指梳著她的長發,向來讓人看不穿的星眸,此時淨是罕見的柔情。
楚涼不堪頭發的扯動而挪動一軀,抿一抿嘴,繼續沉睡,臉上的表情比之前還香甜,因為這次她睡的不是枕頭,而是枕在他的腿上。
雷東停下對她的撫模,擰住眉頭,臉色難受地盯著她覺得舒服的姿勢,這對他而言,可是種折磨!
他已經把她累壞了,再讓她趴下去,那還得了?
他嘗試起身,剛有動作,這女人就很不合作地抱住他的大腿,引起男人難以克制的低吼。
緊閉的美眸因熟悉的咆哮聲而震驚張開,緊跟著她慌慌張張的爬起來,‘我馬上出去……’
‘來。’他張開臂膀,擁住一絲不掛的她。
‘我睡過頭了。’她仍在不安,沒有去注意那張俊臉根本沒有不悅,流露的反而是迷人的淺淺笑意。
‘我知道,是我把你累壞了。’
她忙低下頭,掩飾臉上緋紅。
他說的雖然露骨,卻令她感到甜蜜。他的確累壞了她,昨夜的他比以往更加狂野,每當她就快要昏厥,他就用溫柔的親吻喚醒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復攀上高潮,白天黑夜,都是他瘋狂的佔有。
以為醒來,她又會回到被獨自拋下的冷漠,但出乎意料的,她看見他,而且還延續昨夜的溫柔,擁抱著她……她不知道這要感到受寵若驚,還是要難以置信……只曉得,現在要她離開他的懷抱,絕對做不到,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啊!即使可能是短暫,她也覺得足夠了。
‘想不想繼續休息?’他依舊溫聲柔語。
‘不想了。’她看傻了,擔心一眨眼就看不到這難得的柔情。
‘那去吃點東西。’
‘我不餓……’或許是不見他平時動不動就凶惡的表情,她便主動環抱住他的腰,想從中得到更多的溫暖。
柔軟的酥胸摩擦著健壯的胸膛,讓原本夾帶的眼眸變得如火明亮,下月復的驕傲更是灼熱脹痛的令他難受。
‘今天不用出門嗎?’她貼著他,沒想到主動依偎在他懷里,滿足感是那樣的大,仿佛和他之間沒有主僕之分的阻礙,只有一個親密的身份——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
‘公司沒事。’他愈是難受,回答就愈是不經思索的簡短。
她又挪動一下,不經意地瞧見牆上尊貴的弓箭,他的臥房和書房出現這樣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事,這是他對遠古兵器的喜好,只是,看著鋒利的箭鏃她就想起昨日驚心動魄的射殺。
‘邦有沒有去調查要暗殺你的是什麼人?’
‘還沒線索。’他淡淡說道。
她狐疑的看著他,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他怎麼一點也不在乎?還是,他在隱瞞她什麼?
‘我想幫忙調查。’
‘你最好給我安安分分,危險的事別搶著做。’他態度強硬至沒有妥協余地。
她忍不住悵然,‘那你要我做什麼?’
他身子一翻,深邃的眸子里全是狂放的欲火,英俊的臉低下,‘做我的女人,我雷東的女人。’
一宣告完,他堵住那正想開口說話的小嘴,深深吸吮她唇瓣,深深親吻她每一寸讓他瘋狂的凝脂,深深給予似火似電的,最後,深深進入了她。
他以最驚人的撞擊作為對她強烈的獨佔欲;她用最銷魂的嬌喘轉述對他無盡的愛語。
偌大的臥房重回昨夜的情景,滿滿的浪潮,一次又一次地顛覆著他們。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昏睡過去,他便在她體內灑下未曾留下的驕傲種子,揚著滿意的笑意緩緩撤出。
他抬頭看看黑暗天色,由衣櫥里拿出黑色系的勁裝,迅速換上,推開窗口,朝早已等在大院的數名精銳分子做出出發的手勢。
離去之前,還不忘給床上的她疼惜一吻,低聲說道︰‘等我回來。’
可無論他的腳步怎樣穩健輕靈,無論他帶上門的動作多麼輕緩無聲,也不會知道,他的女人在他離去後,立刻睜開眼楮,一張臉淨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