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受到費斯對她的真心與喜歡,感受到他對她的在意與在乎,琉璃告訴自己,不管以後,也不管未來,只要在他身邊一分一秒,她就要喜歡他一分一秒,也要……愛他一分一秒。
即使未來,注定她與他將分離,也注定她要傷心一輩子,她也不悔。
她不祈求他更多的溫柔與關心,她只要他像現在這般的喜歡她就好。
她不奢望他的愛與承諾,也從不妄想能參與他的未來,她只是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努力存取有關他的記憶。
而且,現在的她,已不再保留對他的愛,因為,她早已將自己的愛、自己的心,親手捧到他面前。
而他回贈給她的是無盡的憐惜與溫柔,還有……一個親親寶貝。
是的,她懷孕了,五個月後,她將升格為人母。清晨醒來,琉璃張開清眸,唇角噙笑,輕輕模撫著微微隆起的月復部。
清眸一飄,看見窗外又是細雪紛飛的銀白世界,琉璃緩坐起身,慢慢下床,走進浴室梳洗。
一會,走出浴室,她踩著長毛地毯,橫過臥室,推開落地窗,赤腳沖上陽台,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
她喜歡觀看白色雪景,喜歡看朵朵雪花,不斷地、不停地在空中旋舞。
斑舉雙手,她笑眯雙眸,接下一朵朵飄落的白雪。
看著小小雪花,在掌心里慢慢融化,她玩心頓起,慢慢蹲子,抓過落在四周的白雪,在陽台上堆起小雪人。
玩得太起勁,堆得太認真,她完全沒發現費斯就坐在臥室的一角,遠遠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靜眼凝看琉璃因為看見白雪,所綻放出的柔美笑顏,費斯神情微怔。
縱橫商場的他,曾見過不少美麗且奪人心魂的女子,可,就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能笑出像琉璃這般純真、恬靜的笑容。
甚至,除了今天,他也從未見她像今晨這樣開心的笑過。
記憶中的她,笑起來總是內斂、含蓄,羞怯,可今晨的她,笑得像是夏天艷陽,燦爛奪目。
他喜歡她這樣的笑,因為,她的笑容有很強的感染力。
望著她清新笑顏,費斯不自覺地也跟著笑。直到門外陣陣寒冷晨風,朝他撲襲而來,喚回他的理智。
回神,他起身拿起被置于一旁的淡藍晨袍,步上陽台,溫柔為她披上。
「別玩了,會冷。」他輕聲低語,小心扶起她。
琉璃聞聲,倏仰白淨雪顏,見到他,驚喜光芒劃亮她的眼。
親昵挽住他的臂膀,她笑揚素顏,毫不隱藏因他到來的心中喜悅。
「今天怎這麼早就來了?!」她心中有著驚喜與疑問。她沒想到,從不在這里過夜的他,竟會在這清晨時分出現在她眼前。
「不可以嗎?」笑揉她的發,他摟著她步下陽台,轉身關上落地窗,隔去外面凍人的寒意。
「當然可以。只是,你從沒這麼早來過。」她眼色微暗。
她搬進這里好久、好久了,可是,他從不在這里過夜,每一天,他總是在午夜之前離去,而後,留下一屋子的冷清與寂寞給她。
她知道那是老爺子跟他的約定——只能與她發生關系,不能與她過夜。
老爺子藉此要費斯記住她孕母的身分,要避免他與她在相互喜歡之後,再因為日夜相處而發生不該存在的感情。
她懂老爺子的憂心,也懂他老人家的顧慮,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喜歡他,也愛他的心……
「想到了,就來了。」看見自她眼里一閃而逝的幽怨,他為之心疼。
「那來多久了?」甩開不愉快的情緒,她重綻笑顏。
「半個小時吧。」
「半個小時?!麼久?」她柔唇嘟起,「那怎不喊醒我呢?」
「看你睡得很香、很沉。」望著她漸多的柔媚表情,他淡笑著。
這幾個月來,她變了許多。不僅言語、表情豐富許多,也變得會撒嬌。
他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原有的個性,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喜歡的都是眼前這個她。
癌下頭,他溫柔吻上昨晚又被他蹂躪的唇,伸手撫上她隆起的月復部。
「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不舒服?」她身子太縴細,教他有些擔心。
凝眼望進他深如汪海的褐眸,看著他眼中的憂心與溫柔,這一刻間,琉璃、心中有著深深的感動。
他的眸光、他的微笑,他的言語,都教她有種她就是他妻子的錯覺。
只是,妻子?不,誰都可能會是他摯愛的妻子,就是她不可能。
因為,那是一種奢望,而她不該再胡思亂想,現在她能陪在他身邊,已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惠,她不該再痴心妄想。
「睡得很好,沒有什麼不舒服,而且,孩子真的很乖。」伸手覆上他的大掌,她笑著。
懷孕真的很辛苦、很累,但是為了他,再苦她也會繼續撐下去。
「確定?跟你一樣乖嗎?」他懷疑。
「當然……」頓了下,她輕呼一聲,「啊!」
自她肚里傳來的一記踹踢,教費斯一驚,忙收回手。
「怎麼回事?你的肚子為什麼會動、會踢人?!」
「別緊張,這是胎動。」她笑開顏,「孩子正在做運動,很正常的。」
「真的?你沒騙我吧?」他發現自己對胎兒的相關知識都沒有,「我看,下次我陪你去產檢好了。」
「不,不必麻煩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她搖頭笑,「剛剛真的是正常胎動,前次我去產檢,醫師還說再過一兩個月,孩子的活動量會更大,說不定還會拳打腳踢的,要我先有點心理準備。」
「這——」費斯一听,煞是緊張,眼里有著憂慮。
「沒事的,你別緊張,是男生當然就會皮一些。」她笑眼瞪他。
「可我小時候,就沒他的調皮。」不放心,他伸手貼上她的月復部,表情嚴肅地開始他的訓兒經。
「小子,我是爹地,你要乖一點,听話一點,千萬不要背著爹地欺負媽咪,知不知道?媽咪懷你很辛苦,你要體貼她,千萬不要讓媽咪……」
听著一再自費斯口中說出的「媽咪」二字,琉璃微抿柔唇,心口泛甜。
「別擔心了,我真的沒事的。」不希望他尢她緊張,她轉開話題,「這麼早來,吃過早餐了嗎?」
她轉身出臥室,往廚房方向走去。
「還沒,我可以到公司再吃。」他道,「不過,你應該餓了吧?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
「不必那麼麻煩。」她笑搖頭,「今天,你可以嘗嘗我做的早點。」以往她的三餐,總是他在負責,今天,就由她來負責他的早餐。
走進廚房,她打開冰箱,取出一些食材。雖然她很少開伙,但是懷孕後的她,食量大為增加,為不餓著寶寶跟自己,冰箱里總存有不少的食材。
「你真的會下廚?」他有些訝異與質疑,他想起數月之前的手指事件。
「是會一點,不過,就怕不合你的口味。」回眸,她對他一笑。
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安琉璃手腳俐落的做了女敕煎牛排乳酪堡,和姜汁雞肉三明治,另外還為他沖泡了一杯香濃牛女乃。
咬下一口鮮女敕多汁且香味四溢,又配有青菜沙拉,及營養乳酪的女敕煎牛排堡,費斯‧柯古拉眼底有著絕對驚喜。
「味道如何?還可以嗎?」這是費斯第一次吃她親手做的食物,她好擔心會不合他的口味。
「你問還可以嗎?天啊,你對自己實在是太沒自信了!」食欲完全被挑起,費斯一口接一口,愉快的吃著,「你的廚藝真的是棒極了!」
「真的嗎?!」知道他喜歡自己做的早點,她綻笑顏。
「當然是真的,我沒想到你會下廚,而且還做得這麼好吃!」對她的廚藝,他是贊不絕口,「我從沒吃過這麼香女敕又多汁的牛排堡。」
幾大口就解決掉一個牛排堡,他再伸手拿過盤里的姜汁雞排三明治。
才咬下一口夾著雞肉、火腿、起司,和烤得香酥的三明治,費斯‧柯古拉即嘆出一聲滿足,教琉璃心中有著無限的滿足感。
「嗯……這雞排里是多加了什麼嗎?肉排好女敕,肉汁又很甜。」咬下一口雞排三明治,他心滿意足的呵出一口氣。
「是多加了一樣姜汁,還有這杯牛女乃也是。」她笑著將溫熱的牛女乃,推送到他面前,「現在天冷,你又容易感冒,加點姜汁可以緩和身子。」
「你……」她的貼心,令他動容。
端起姜汁牛女乃,喝下一口,費斯真的感到全身都暖和了起來,但不是因為姜汁發揮效用,而是因為她加在早點里的溫柔與用心。
「謝謝你。」輕握住她的手,他眸光泛柔。
「嗯。」她臉龐微紅,「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可以每天為你做早點,看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做什麼,好不好?」可以為他做早餐,她覺得好幸福。
「當然好,那以後我就……」他頓了下,「這樣你會不會太累了?」他雖喜歡她親手做的早點,可他不希望她太累了。
「不會、不會,這些早點都很容易做的,真的!」她噙笑搖頭,眼里有著幸福的笑意。只要他喜歡吃,就算再累、再忙,她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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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享用過琉璃準備的早點後,費斯幾乎天天到俄皇大廈與她一塊用早點,直到現在,他連晚餐也是到俄皇大廈,享用她親手做的美味料理。
愉快而溫馨的用餐氣氛,讓兩人的關系是更為親密,心,也更為接近。
然而,眼見近一個月來,兩人感情似乎更為親密,一直在暗中注意兩人的老爺子,心情一再往下沉。
看著餐桌上豐盛的早點,再看著難得在家陪他用早餐的費斯,薩戈‧柯古拉食欲全無,湯匙一放,頻頻嘆氣。
「唉……」
听聞嘆氣聲,坐于對面用餐的費斯,微揚濃眉。
「爺爺?」
「沒事。」不是沒事,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棘手的事。
自從費斯選定琉璃當契約孕母後,他就時時刻刻提心吊膽著,擔心費斯在喜歡琉璃之後,又會在不知不覺中對琉璃投入更深的感情。
而從費斯近來的行徑來看,他顯然是一點也沒把自己的話听進耳里。
雖然直到現在,費斯還遵守著與他的協定,從未在俄皇過夜,可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有安琉璃在的俄皇大廈,早已經成了他的家。
但是不管怎樣,他還是得想辦法阻止費斯,再對琉璃投注更多的感情。
只是,唉……用想的比較快。
「是不是今天的早餐,不合你的口味?」見薩戈連一口湯都沒喝,就連聲嘆氣,費斯優雅拿起餐巾拭嘴,溫聲問。
「你說呢?」薩戈回得有氣無力。
「應該是吧。」看著餐桌上豐盛美味的早點,他想吃的卻是琉璃特地為他做的那些營養美味的早餐。
「是嗎?」
「這我目前還不能確定,也有可能是我已經吃慣琉璃做的料理關系。」
薩戈一听,心驚,聯想到二十年前的往事。
「你吃她做的料理?!你們不是一直都叫飯店外送餐點的嗎?!」
「以前是,不過,最近都是她親自掌廚。」想起她身系圍裙站在廚房里的溫柔賢淑模樣,他微微一笑。
「爺爺,琉璃的廚藝很不錯,有機會的話,你可以跟我一塊……」他想拉近琉璃與爺爺間的距離。只是,他話聲未落,一聲急怒已傳來。
「我不準你再吃她做的東西,」
「爺爺?」他太過激烈的反應,教費斯緊擰眉。
「我是想她年紀輕輕的,哪里會做什麼營養、好吃的料理呢?」意識到自己口氣不對,薩戈連忙解釋,避免引起他的懷疑。
「再說,你身子又不好,怎麼可以在外面隨便亂吃呢?听爺爺的話,以後別再吃她做的東西了,萬一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爺爺,關于這點,你可以放心。」他笑道,「琉璃她……」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談她了!」薩戈拒談有關琉璃的事,「她也只是一名契約孕母而已,值得我們爺孫倆這樣花時間討論她嗎?」
「爺爺你……」感受到薩戈對琉璃的明顯排拒,他劍眉蹙擰,「琉璃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否則,你為什麼……」
「怎又說她了呢?」
「對不起。」知道老人家不想听琉璃的事,費斯也不勉強,選擇繼續用餐。他相信爺爺總有一天,會發現琉璃的好。
「如果要談她,那我們還不如來聊聊安娜的事。」他轉開話題,不希望費斯再把注意力放在安琉璃身上。
「安娜?誰?我認識嗎?」他皺眉。
「你忘記她了?」薩戈努力想為他喚醒記憶,「兩個月前,她爺爺的生日宴,還是你陪我一塊去的。」
「兩個月前?」他想了下,「你是說普金納集團老總裁的生日宴會?」
「對,安娜就是普金納的孫女,人長得很甜美,又溫柔乖巧,就是個性內向了點……」
已然明白薩戈想談的是他的婚事,費斯意興闌珊地拿起湯匙,繼續用餐。
「前些天我踫巧遇見普金納,我們聊得很愉快,聊著聊著,他就問起你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我說沒有,他就建議……」薩戈邊說邊注意他的表情。
「建議我和他孫女,試著交往看看,對不對?」
「對對對!」得到回應,認為有機會,薩戈興奮地繼續說著,「如果你不喜歡安娜也沒有關系,還有華達集團的總裁千金讓你選。」
「華達集團總裁千金?」
「對,英格爾集團的總裁妹妹也是,還有羅克蒙集團、庫爾集團,和維特集團的千金……」扳著手指,薩戈念出一長串極欲藉由聯姻,與他們柯古拉集團取得合作的名單。
「爺爺?」他臉色不佳。
「你放心,爺爺都已經事先替你篩選餅,這些女孩子的條件都不錯,你只要花一點時間跟她們交往,再從里面挑個喜歡的結婚就可以了。」
「結婚?」微斂精銳褐眸,他緩聲道,「爺爺,這個問題我們不是早已經討論過了嗎?以我的情況來看,我並不適合結婚。」
「這……」薩戈擰眉,「不結結看,怎麼會知道你適不適合結婚?」
「你剛剛不是才說我身子不好?」他故意道,「你想想看,如果對方知道我的情況,她們還會願意嫁給我嗎?」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說!」他豁出去了。
「爺爺,這是欺騙,萬一事情爆發,對柯古拉集團可是一大傷害。」
「這——」薩戈頓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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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上午,薩戈趁費斯上班之際,專程到俄皇大廈找琉璃。他必須去警告安琉璃一聲,免得她跟她母親一樣,又想對他們柯古拉家的人不利!
走進大廈一樓大廳,薩戈‧柯古拉右轉進電梯間,就看見挺著五個多月身孕的安琉璃,似剛外出買菜回來,正要走進頂樓專用電梯。
容顏白淨的她,黑發及肩,身穿一件質地柔軟的米白色羊毛孕婦裝,外罩同色系羊毛及膝短大衣,腳踩平底高商馬靴,看來相當耀眼而且嫵媚。
靜靜打量她全身上下,薩戈不經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的出身不佳,可是她言語輕柔,舉止優雅,還有大家閨秀般的名門氣質,如果不是她母親的關系,這意志堅定的丫頭,他也還挺喜歡的。
然,看見安琉璃拉在身邊裝滿食材的菜藍,薩戈臉色頓變。
他一定要明白警告她,不管她存什麼心,他絕對不準她再做任,料理或點心給費斯吃!
拄著手杖,薩戈繃著一張威冷容顏,再走近她幾步,突然,他發現她表情有異,樣似痛苦。
背倚石牆,安琉璃臉色蒼白,緊閉雙眸,一手緊抓住菜籃把手,一手捂住心口,想再一次忍過近來越漸頻繁的心痛。
她不懂為什麼以前久久才發生一次的心痛,在最近這兩個月,會密集發生五次,教她好擔心肚里的寶寶。
「寶……寶寶,你一定要乖乖長大,也要替媽咪加油。」松開菜籃,她忍著心痛之苦,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說著。
只是,越來越劇烈的痛意,教她幾乎無法承受而蹲子。
「怎麼回事?!」薩戈快步來到她身邊。
「老、老爺子……」仰起容顏,看到長者,琉璃勉強一笑。
「不舒服嗎?走,我送你到醫院去!」薩戈忙招來跟在身後的司機,攙著她走出俄皇大廈,坐進房車里。
「馬上到醫院,快!」他下達命令。
「是!」關上車門,司機快跑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座,將車駛上車道。
「你是不是亂吃東西,吃壞肚子了?」薩戈氣道,「你正在懷孕中,怎麼可以亂吃東西呢?你看看現在……」
頓地,他話聲暫停。因為他發現琉璃的手,是捂住心口而不是肚子。
「你、你該不會有心髒病吧?!」薩戈傻住,驚聲問。
「我……我……」她想隱瞞,不想承認。
「到底有沒有?不準瞞我!」
被老人家一吼,她顫了下,忍著心痛,咬唇承認。
「你這孩子怎不早說呢?!」見她點頭,薩戈駭瞠雙眼,大聲驚叫。
「我……」
「就知道自己有心髒病了,怎麼還可以懷孕呢?!哎,你真是……」薩戈氣惱不已,「那費斯呢?他知道你有心髒病的事嗎?!」
「不,他不知道,請你不要告訴他……」她氣聲虛弱,呼吸緩而長。
「不要告訴他?」他一想、一驚,「你要我隱瞞你有心髒病的事?!」
「是,求你……求你別告訴他。」她蒼白的臉色,已接近死白,「我不要他替我擔心……」
「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我知道……所以求你不要告訴他。」她困難地揚起唇角。
「但是——」
「老爺子,我早知道……早知道懷孕對我有危險,可是這是當時唯一能讓我留在何古拉家,留在他身邊的辦法。」
「哎,你、你這又是何苦呢?!」看著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致,薩戈心急的猛嘆氣、猛搖頭。
「你也……也別為我擔心,我早有心理準備,也……心甘情願……」張著漸漸失焦的眸子,她柔唇淒揚,笑出一抹幸福。
一開始,她答應簽下孕母契約,真的就只是抱著為母親贖罪的心情,想提早結束母親與柯古拉家的恩怨情仇。
可現在……能為他懷孕,能為他生下孩子,是她這一生最美的幸福。
因為這是她對他的……愛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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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薩戈‧柯古拉將她送往莫斯科市立醫院急救,及時穩定下她的病情,也讓她暫時能回家,但醫師要求她必須盡快找時間住院檢查。
安琉璃原不想再上醫院,但在薩戈的堅持下,當費斯到外地出差三天,她立即被送進莫斯科醫院,做更進一步的詳細精密檢查。
身穿醫院病服,安琉璃心情平靜,端坐診療間里。
她看著窗外的淡藍天空,听著醫師說的話,想著到外地出差的情人。
在這三天里,她配合醫院各項精密檢查,也讓薩戈特地為她請來的俄國心髒科權威庫爾,跟產科三位名醫共同會診,詳細為她診斷病情。
薩戈一直希望情況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糟糕,但四位醫師在經過長達五小時的會議之後,代表說話的心髒科權威庫爾醫師,只給他兩條路選擇。
要大人或孩子,請他盡速二選一。
听著醫師會診後的最終診斷,早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的安琉璃,心情顯得相當平靜,但才轉頭,她看見薩戈眼中的掙扎。
「確定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嗎?」薩戈面色凝重。琉璃肚里的孩子,是他盼了多年的曾孫子,但要他為此犧牲琉璃,他也狠不下心。
「老爺子,抱歉,真的沒有。」庫爾搖頭,「我是建議你們,如果想留住大人,最好這幾天,就趕緊安排安小姐進手術房剖月復取出胎兒。」
「這……」薩戈考慮。
「現在就剖月復生產,孩子還活得了嗎?」琉璃突然問。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她要她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這……」庫爾想分析給她听,但被她截斷。
「不能,是吧?」她再道,「而且,我一樣也會有生命危險,對嗎?」
庫爾醫師轉而沉默。
「既然,大人跟小孩同樣都有生命危險,那我怎能在這時候,答應剖月復生產,讓你們取出我的寶寶?」
「每一種手術,總會有一定的危險程度。」
「但問題是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的危險機率比誰都高,不是嗎?」
望著庫爾醫師,她容顏恬淨,柔唇微揚。
「只要有適合你的心髒,由我執刀,不會有問題的。」他信心十足。
「喔?那心髒呢?」
「心髒?這……琉璃小姐,你的意思是?」庫爾愣住。
「我母親跟我等了十八年,都等不到一顆適合我的心,那現在,你們有適合我的心嗎?」琉璃感到好笑。
「目前是沒有,但是趁現在胎兒還沒危及你的性命,先把它取出來,總比到時候,母子倆同樣陷入險境,要來得好。」
「是嗎?」
「至于心髒的事,總會有希望的,說不定明天就有適合……」
「我從不冀望明天或未來,因為那種時間對我來說,太過遙遠。」她早已清楚自己的情況,「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對吧?醫師?」
「你怎麼知道?」庫爾訝異問。
斂下清亮的瞳眸,她唇角微揚。
「早在五年前,為我檢查的林醫師就說過,如果在這五年內,還是找不到適合我的心髒,我最多只能活八年,算算時間,我只剩三年了。」
「琉璃?!」薩戈一听,震驚不已。
「老爺子,我沒騙你,不然,你問他。」琉璃將問題丟給醫師。
「醫師,她說的是真的嗎?!沒換心,她就只剩三年可以活?!」薩戈驚駭不已。怎會這樣呢?!她還很年輕啊!
「這……」庫爾搖頭,「那位醫師說的三年,是指你在持續服用藥物的情況下,但是你為了懷孕,早已經停用他的藥,現在……」
「你的意思是?」看著庫爾沉重的表情,琉璃容顏微僵。
「懷孕對你而言,實在太危險了,如果不馬上拿掉胎兒,老實說,我們四個都不認為你能撐到預產期。」
琉璃驀睜黑瞳,臉上血色疾速褪去,腦海里一片空白。
她可能會撐不到預產期?!緊咬紅唇,她緊握雙拳。
「那就趕快安排手術,不要再拖了!」薩戈一听駭然,立下決定。
「好,我馬上聯絡!」庫爾拿起桌上話筒。
「不!」安琉璃倏身站起,壓住電話,驟聲截斷庫爾醫師的話,「我一定可以撐到預產期,可以平安生下這孩子!」
「琉璃,你?!」薩戈驚瞠眼。
「老爺子,我、我想回家了。」深深呼吸一口空氣,她調適自己激動的心,眨了下微微泛紅的眼。
「琉璃,現在我們談的可是你的生命,你就不要……」薩戈想勸她,但看著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他沉默。
她的執著與堅持,他不是沒見識過,只是,他還是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琉璃,你就听我的,先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孩子的事就以後……」
「不!」她堅決道,「這是我和費斯的孩子,除非我死,否則,誰也別想從我這里奪走他的命!」
「琉璃,你……」
「老爺子,求你不要再勸我,不管怎樣,我都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好吧,我們回去吧。」看著她從未變過的眼神,看著她在說到孩子時,閃閃發亮的黑瞳,他知道她已決定的事,是任誰也無法改變。
「醫師,謝謝你。」嘆了口氣,薩戈心情沉重地與她一起走出診療間。
回到特等病房,兩人沉默不語,心事重重。
「老爺子,謝謝你。」靜立白色窗台前,安琉璃雙手輕貼窗面,凝看窗外隨風飄墜的白雪。
「你,唉……」
听到他的幽聲長嘆,琉璃回首,淡淡一笑。
「老爺子,請你不要想太多,也請你放寬心,因為這一切都是我為自己作下的選擇,我從不怪也不怨任何人,真的。」
「哎,你這丫頭真是……」見琉璃到這時候,還有心安慰他,薩戈感動的紅了眼眶。
「我看,你就繼續留在這里休養,這樣我也比較放心一點。」
「不,我想回去。」回望窗外雪景,想著雪花短暫的生命,也想著自己,她搖頭,柔唇輕揚。
「他就要回來了,我想見他,真的很想、很想。」
在她有限的時間里,在她即將失去生命之時,她希望……希望可以天天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