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恩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消瘦的臉頰掛著淚水。
她回家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來,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連媽媽和妹妹都不想見。
沒有任何言詞可以形容她此刻的悲傷和絕望.
她不恨重華,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這樣狠心欺騙她?他不是很愛她嗎?難道他跟她說過的話和承諾,也只是謊言的一部分?
也許他不是真的愛她,只是一時無聊,假意和她談一場戀愛。
什麼女朋友、什麼結婚的承諾,都是騙人的。
可悲的人是她,從頭到尾都那麼信任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很幸福。沒想到,她的幸福竟然來自欺騙。
既然他早就訂婚了,那這段時間他把她當什麼呢?排遣寂寞的玩物?還是備胎情婦?
她真的好傻……為什麼當初那麼輕易相信他?為什麼事到如今,她還是會想他……
江晴恩抹掉臉上的淚水,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因為這三天來她幾乎不吃不睡,所以身體狀況很差,連站都站不穩,一不小心就絆到地板上的布女圭女圭,整個人就撲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不覺得痛,只感覺到自己的悲哀。
瞧她,把自己弄得多落魄啊,不過是摔了跤,就一蹶不振了。
她沒有試圖爬起來,索性伏在地板上痛哭。
"姊!你怎麼了?沒事吧!"
江晴恩的妹妹江慧恩在樓下听到撞擊的聲響,立刻跑上來看看姊姊的情況。因為房門鎖著,她只能在門外焦急的詢問。
"我沒事……"
"真的嗎?"她帶著哭泣的聲音更讓江慧思感到不放心。
為了不讓妹妹擔心,她止住眼淚,扶著床沿站起來。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她知道妹妹還在門外徘徊,所以故意偽裝平靜的說。
"姊,開門好不好?你這三天都沒有吃飯,媽很擔心你。"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閉緊眼楮,卻阻止不了眼淚流下來。
"好吧,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再胡思亂想。"江慧恩擔憂的說。
她從來沒看過姊姊這麼傷心難過,實在很怕她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
"嗯。"
江慧恩離開之後,她木然地坐在床沿,一動也不動。
她已經很累了,可是她睡不著,好像總有一道聲音在腦海時時刻刻提醒她,重華欺騙她的事,讓她情緒無法平靜。
她已經逃離重華身邊,然而回憶還在折磨她。
要怎麼解月兌呢?她好痛苦……
如果當初不是愛得那樣深,今天或許就不會如此難過。
她好想找重華問清楚,為什麼這樣對她?既然早知道兩個人不會有結果,為什麼又要讓她愛上他?她欠了他什麼,要她拿痴心和痛苦來償還?她真的不明白。
只是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有用了,就算她真的當面質問他,又能改變什麼?
怎樣也改變不了,他已有婚約的事實。
不如永遠不要再見面,也許有一天她會徹底忘了他,也忘了他帶給她的傷痛。
女女擊
夜深人靜,江晴恩走到陽台上,望著夜霧茫茫的天空。
把自己關起來哭了幾天,悲痛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她強迫自己振作起來,不可以繼續失魂落喀,讓家人擔心。
為了家庭生計,沒有時間讓她沉浸在悲傷里,從明天開始,她就必須重新尋找工作了。
餅去的一切,就當成是一場惡夢,如今夢醒了,她仍是自己一個人。
她凝視手中的行動電話,猶豫了一下,終于決定開機。
因為怕重華找她,從她離開他的那一天起,手機就一直關著,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一直逃避,刻意逃避只會讓她更忘不了他。
手機開機了,螢幕顯示有一通留言。
她考慮許久,以顫抖的手按下語音信箱的號碼,她听到令她魂縈夢牽的聲音——
"楮恩,我知道現在你很難過,我不敢奢望你能馬上原諒我,可是——請你不要哭好嗎?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完,我會再去找你。到時候,我一定向你解釋清楚。"
听完之後,她不自覺的流下眼淚。
他說會再來找她,何必呢?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也無話可說了。
解釋或不解釋,又有什麼差別?再見面,只是徒增憾恨。
"姊,你還不想睡嗎?"不知何時,江慧恩已來到她身邊。
江晴恩連忙想拭去淚水,卻已經來不及了。
"姊,你又想起那個人了?"江慧恩看著她微腫的雙眼,心里十分難過。
"沒有。"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江晴恩沉默不語,極力想忍住淚水,卻做不到。
"姊,你想哭就盡量哭,不用在我和媽面前故意裝成堅強的樣子,這樣我們反而更擔心你。"
江晴恩抹掉眼淚,"對不起,害你們為我擔心。"
"不要這麼說,我和媽都很希望能替你分擔傷痛,讓你早日從悲傷中解月兌。"江慧恩由衷的說。
"謝謝你們,我已經沒事了。"她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江慧恩跟著她走進來,坐在她的電腦椅上。
因為怕姊姊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所以她強忍著睡意跟她東拉西扯。
江晴恩了解她的意思,既心疼又戚激。
"夜深了,我想睡了。你也去睡覺吧,你明天還要早起上課。"
"可是……"雖然已經過了很多天,她還是不放心姊姊。
"我已經很累了,很快就會睡著的,你快去睡吧。"
"那好吧,姊,你好好休息。"她也實在快撐不住了,只好乖乖回去自己的房間。
不久,江晴恩一個人躺在床上,卻一直無法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旁邊的手機驀然震動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是慕陶打來的電話。
她遲疑了幾秒後,按下通話鍵。
"晴恩!你還好嗎?你的手機總算開機了,這幾天打給你一直打不通,我好擔心。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來,我是不是吵到你?"大概是因為難掩興奮之情,柳慕陶一開口就像連珠炮似的。
"沒有,我還沒睡。抱歉,害你擔心了。"她一如往常,以柔順的語氣和慕陶對話。
"別這麼說,你這麼說我會很慚愧的,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對不起,晴恩,我明知道重華已經訂婚的事,卻還瞞著你,我真的很對不起你。這次讓你受到這麼大的打擊,我也有錯。可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害你。"柳慕陶十分愧疚的說。
江晴恩一陣心痛,眼淚奪眶而出,不過她還是盡量保持平靜的口吻。
"沒關系,慕陶,我知道你不告訴我實話是出于善意。"
慕陶明知實情,卻幫著重華隱瞞她,甚至替他掩飾,老實說,她剛開始對慕陶也有些不能諒解。可是轉念一想,以慕陶和重華親近的關系,她有她的難處,實在不能怪她。何況,對不起她的人是重華、惡意欺騙她的人是重華,她沒必要遷怒到對她很好的慕陶身上。
她能體諒慕陶的難處,所以仍舊當她是朋友。
"謝謝你能諒解我。當初我並不是因為袒護重華,才和他聯手欺騙你,而是真的希望你跟重華能有結果。即使明知道重華已經訂婚,我還是希冀將來事情會有轉機,只是沒想到發生這樣的意外,致使你受到傷害,真令人遺憾!"
"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知道慕陶的想法,大概是以為有一天重華會和他的未婚妻解除婚約,而選擇她吧!可是以她的立場來說,她能期待這樣的事嗎?基于良心道德,她寧願受傷害的是她自己,而不是重華那位無辜的未婚妻。
"雖然事情意外發展成這樣,我還是想請你暫時不要對重華失去信心。我知道他真的很愛你,更不願意傷害你,再過一段時間,他一定給你一個解釋。"
"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什麼解釋。"
重華對她造成的傷害,是既定的事實,再多的解釋也無濟于事。
"不要這麼說,重華有他的苦衷,你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後,一定會原諒他的。這是重華的私事,我現在也不便多說,只是請你務必等到那個時候……"
"對不起,慕陶,請你不要再跟我提到重華好嗎?現在我連他的名字都不想听到。"江晴恩難得不禮貌地打斷她的話,淒然的臉上掛著淚。
"好好,我不提他,你不要難過。晴恩,雖然發生了這種事,但我們還是朋友吧?"
"嗯。"
"那我們還可以繼續聯絡嗎?你不會因為重……那個人的關系,也把我列為拒絕往來戶吧?"她有些不放心的問。
"不會。"如果是這樣,今天她就不會接她的電話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再打給你,現在夜深了,你好好休息。"
"嗯。"
結束通話之後,江晴恩仍維持原來的姿勢躺在床上。
她閉上眼楮,很快地淚濕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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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上一次你委托我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江晴恩離開後半個多月,重華征信社的朋友章明達帶著一疊資料,登門找他。
他的到來,為表情陰郁許久的重華帶來一絲笑意。
"是嗎?結果如何?"看章明達臉上的神情,他大概可以猜想得到,事情如他所料。
他所認識的岳綾像只任性的花蝴蝶,從小到大身邊總不乏男性伴侶,即使在她對舜華窮追猛打的時候,也是如此。
她是不甘寂寞的人,他相信即使結婚後她也不會改變,依然會這樣我行我素、毫無忌憚。
"這……對你很抱歉,我不太方便說。"章明達吞吞吐吐。
"沒關系,你盡避說,不必顧及我的顏面。"重華笑著說,完全不掩飾他內心的欣喜。
他隱忍岳綾那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真的嗎?那我就直說了。那位岳小姐在外頭,確實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而且外遇對象還不只一個。我們有暗中拍照存證,這些是照片。"章明達將一包厚厚的牛皮紙袋遞給他。
重華拿出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看。有的是岳綾和男子相偕進入汽車旅館的畫面,有些則是他們在車子里偷情的鏡頭,每一張都拍得十分清楚,而且很明顯看得出來,在她身邊的情夫的確不只一個人。
他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似乎對這些照片頗為滿意。
"明達,你拍照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連這種躲在車里偷情的鏡頭都拍得這麼清楚,佩服佩服。"
"喂,重華,你即將過門的老婆爬牆耶,你在高興什麼?不會是受到太大打擊了吧?"章明達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眼看著自己的未婚妻紅杏出牆,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雖然他和重華算熟,不過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放心,我好得很,而且好到不能再好。謝謝你這些照片,幫了我一個大忙。"
"不客氣,你高興我也高興。"
"費用清算好了嗎?"
章明達搖搖頭,"不用了,大家老朋友,算什麼費用?"
"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重華送章明達出門,自己也立即開車回台北。
有這些證據,他就不相信岳綾還能繼續刁難他!
******
因為是假日,他回到陽明山老宅的時候,適巧大家都在。
原本在看電視節目的蔣麗芙見他回來,立刻起身——
"重華,你回來了。"她向他招呼,卻帶著一些怯意。
自從上次她逼走江晴恩之後,重華對她很不諒解,所以她心里很不安,生怕重華不理她。
丙然,重華連看她一眼也沒有,逕自走向歐陽勖成。
"爸。"
"臭小子你回來了,有什麼事?"歐陽勖成翻閱著今天的報紙,頭也不抬。
"我要跟岳綾解除婚約。"重華開門見山的說。
歐陽勖成愣了一下,慢慢抬起頭來。
"你說什麼?"他望著重華,老眼微眯。
"你听見了,不要裝聾作啞。"重華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我听錯了,就是你說錯了。跟岳綾解除婚約?臭小子,你們一個禮拜後就要結婚,飯店都訂好了,喜帖也發了,你在說什麼鬼話!?"歐陽勖成神情不善的說。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跟她結婚,你是白忙一場了。"重華冷冷一笑,淡漠的眼沒有絲毫笑意。
"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我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歐陽勖成驀然拍桌,一旁的顏夕羽嚇了一跳,卻不敢說些什麼。
"你搞什麼鬼?當婚姻是兒戲嗎?說結婚就結婚、說不結婚就不結婚!你不滿意岳綾,在外面搞婚外情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悔婚!怎麼?想甩掉岳綾,好把你的情婦帶進家門是不是?作你的大頭夢!門都沒有!"歐陽勖成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
可惜,重華並不把他的怒氣放在眼里。
"我要和岳綾解除婚約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他涼涼地說。
"渾帳東西!我是你老爸,怎麼我管不著!像我們這樣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在結婚典禮舉行前夕鬧出這種笑話,別人會怎麼說?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為了重華和岳綾的婚禮,他費心籌備了許久,在五星級飯店預定席開百桌,而且也廣發婚帖邀請眾多有頭有臉的政商名流。事到如今,要是婚禮沒有如期舉行,他不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無論如何,他丟不起這個臉!
"丟臉?哼,有比這個丟臉嗎?"重華冷哼一聲,把那疊照片丟給他。
歐陽勖成拿起那些照片,不看還好,看了幾張之後,老臉瞬間漲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楮了。
雖然自從岳綾搬進來之後,他對這個瓖金嵌銀的未來媳婦越來越不滿意,可是他完全沒想到,她不只是脾氣不好而已,連品行都差成這樣。
蔣麗芙在旁邊看到這些照片,也不禁驚訝得瞠目結舌。
這就是她處處維護、甚至不惜為了她和自己寶貝兒子反目的未來媳婦嗎?
"如何?看了還滿意嗎?交際手腕如此高明的媳婦人選,是不是很為你們顏面增光呢?"重華惡意的嘲弄。
"你……這些照片,你從哪里弄來的?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歐陽勖成問。
他突然想到一大堆記者涌現在門口的畫面,不由得冒出涔涔冷汗。
重華躬身收回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照片,唇角噙笑。
"這不是重點。老爸,請問我可以和岳綾解除婚約、順便把我的‘情婦’帶進門了嗎?"他笑容可掬的問。
"這個……"前面的要求已經不成問題,但後面那一句卻讓歐陽勖成大感為難。
他一生的志願就是讓他的兒子們都娶進豪門千金,舜華已經讓他失望了,他可以答應讓重華將情婦扶正嗎?這大大違背了他的心願啊!歐陽勖成不禁苦惱不已。
重華見他猶豫不決,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反正我要做什麼,本來就不需要你同意。不過,如果你刁難我,我保證下個禮拜讓你看到這些照片出現在八卦雜志上。"
"臭小子,你敢威脅我!"
"不敢,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歐陽勖成無力地癱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重華知道他已經妥協,冷笑了一下,轉向顏夕羽——
"大嫂,岳綾在嗎?"
"在,她在她房里。"顏夕羽連忙回答。
"謝謝,我去找她。"
看到重華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方,歐陽允華和顏夕羽忍不住相視一笑——
他們知道重華就快要從這個婚約的惡夢中解月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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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人跟蹤我!"岳綾憤怒的將那疊照片丟在地上。
"是你自己不知收斂,爬牆居然爬得這麼明目張膽,你忘了我這個可憐未婚夫的存在了?"重華唇角噙笑坐在沙發上,長腿優雅的交疊。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她以為重華逃避她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會留意她的事情。
"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知肚明。"
認識岳綾二十多年,他早就知道她私底下的行為,只是不想拆穿她。現在這麼做,是讓她和他爸媽逼出來的。
"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還願意跟我訂婚?"
"你忘了?是你們逼我的,我不先答應訂婚,還有喘息的空間嗎?不過,現在情況相反,主控權是在我手中。"
他那過分優雅從容的笑容,讓岳綾感覺十分刺眼。
她那雙美麗的眼楮狠狠的瞪視著他,目光充滿怨毒。
"先答應跟我結婚,再找人跟蹤我,抓我的把柄逼我解除婚約,你好陰!"她一直以為在這場婚姻中,重華是處于劣勢,完全沒想到他打的是這種主意!
"哼。這麼說,你很無辜?若你當初不要惹上我,我也不會無聊到跟你耍這種花招。"他冷冷的說。
"你!逼我解除婚約,你好跟你的情婦在一起?哼,我不會讓你如願!盡避情勢對自己不利,岳綾依然趾高氣昂。
重華含笑的眸光移向地上那些照片,"恐怕由不得你。這些丑聞一旦鬧大了,你可是賠上名譽。"
"你敢公布這些照片!?讓我出丑,你也一樣丟人現眼!"她就不相信重華會做出這種玉石俱焚的事。
"我無所謂,反正做錯事的人不是我。"他攤攤手,一臉無辜。
"不要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你也沒有好到哪里去!躲在外面大搞婚外情的人是誰,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指責我?"她認為是重華先對不起她。
重華笑了笑,"你說得對,不過可惜你沒有證據。"
"我……"
"你急急忙忙唆使我媽替你出氣,把我的女友趕走。現在,就算你要找證據,也來不及了。"
"可惡!早知道你這麼卑鄙,我也應該學你!"
"隨便你怎麼說。現在,我勸你自己請求解除婚約,這樣還能保留一點尊嚴,如何?"他的目的只是要讓她死心,並無意趕盡殺絕。
岳綾瞪著他好一會兒,終于泄氣地垂下了頭。
事情還是走到這個地步,她不惜一切要嫁進歐陽家,究竟得到了什麼?
舜華不要她,重華也不要她。
如果當初她強迫舜華和她結婚,大概也是同樣的結果。她縴長美麗的睫毛隱隱閃著幾點淚光。
"為什麼你們都討厭我?"她自言自語著。
"我說過,我不是討厭你,只是我愛的人不是你。"
"或許你說得對。不愛我的人,我強求有什麼用呢?"岳綾驀然揚起頭來,臉上帶著坦然的微笑。
她開始收拾簡單的行李,收拾好之後,走到重華面前——
"我要走了,我同意婚約無效。但是,這個,能留給我當紀念嗎?"她抬起手,取下手指上的訂婚鑽戒,放在自己的掌心。
"可以。岳綾,有一天,你一定會找到懂你的人,擁有屬于你的幸福。"朋友一場,雖然之間經歷過許多不愉快,他仍願意衷心祝福她。
"謝謝你,重華。比起舜華,至少你曾經給予我一些溫暖。"
她緊握著手上的鑽戒,提起行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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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和岳綾的婚約後,重華立刻開車到嘉義,抵達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他要求見江晴恩,卻被江母擋在樓下,不管他怎麼解釋,她就是執意不肯答應讓他見她。
"請你走吧,跟你說很多次了,我們小晴不在。"
"那她在哪里?"
"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讓你繼續破壞她單純的人生。"
"伯母,我已經解除婚約了,你還是不能同意讓晴恩和我在一起嗎?"
江母搖搖頭,"今天你可以為了小晴拋棄你的未婚妻,改天你看上別人,小晴一樣會被你犧牲掉。我怎麼能放心把自己一手拉拔大的乖女兒,交給你這種人?"
重華為了江晴恩而離開自己的未婚妻,非但無法使江母感動,反而讓她更反感,對重華更加不諒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請讓我跟晴恩說清楚,她會諒解我的。"花了一個多小時,他覺得自己和江母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歐陽先生,請你體諒天下父母心,不要再為難我們。"江母一邊拭淚一邊說。
"我……"
重華本想說些什麼,卻讓情緒激動的江母給推了出去。
接著砰的一聲,大門鎖上了,他怔怔地站在門外。
這樣的結果,是他料想得到的,所以他並不灰心,只是想到今天又白來一趟,不禁感到懊惱。
他失望的看了陽台一眼,無計可施,正要轉身離開時,匆然看到屋子的後門有一個女孩在對他招手。
那個女孩長發及肩,身上穿著高中制服,五官和江晴恩有點相似,只是稚氣了些。
他朝她走了過去."你是……晴恩的妹妹吧?"
"對,我叫江慧恩。"
"你叫我過來,有事嗎?"
"我剛才在樓上,有听到你跟我媽的對話。我要問你一件事——你真的為了我姊,和你的未婚妻解除婚約了?"她神情認真的問。
"嗯。"
"那好,我帶你去找我姊。"她說著,直接往重華停車的地方走去。
他一時不由得有些遲疑,江母對他成見那麼深,晴恩的妹妹真的願意幫他嗎?
"快一點啊,讓我媽發現,我就走不了了。"江慧恩見他站在原地猶豫,焦急的跑回來拉他。
上車後,江慧恩告訴重華,她姊姊住在台中。
因為她在家鄉找不到工作,又不願意回新竹繼續念書,後來便在熟人的介紹之下,到台中的補習班任教。
江慧恩常常搭火車上去找她,所以知道地址。
"你為什麼願意幫我?"
"雖然我媽對你非常不能諒解,可是我覺得,你為了對我姊表示負責,毅然和你的未婚妻分手,這很讓人感動。何況,你本來就不喜歡你原來的未婚妻,和她分手有什麼不對?"
"很高興你能了解。"他簡直感動得想哭。
罷才他誠懇的對江母解釋了將近兩個小時,江母一句話也听不懂,而她卻能諒解,讓他很感謝。
"我媽非常心疼我姊姊,擔心我姊會再度受到傷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我覺得,要不要重新接受你,應該由我姊姊自己來決定,即使是我媽,也沒權利干涉吧。如果你是真的很愛我姊姊,我媽這樣堅持己見,反而是耽誤了我姊的幸福。"
"你真是個好妹妹,很替你姊姊著想。"
"因為姊姊從小就對我很好,我當然希望她有個好的歸宿。"
"奸的歸宿?你覺得我是嗎?"
"應該是吧,我跟你又不熟,不能確定,但至少我知道我姊很愛你。能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不就是幸福嗎?"
重華莞爾一笑,"你說得對。"
閑談之間,車子已經開到台中。
在江慧恩的指示之下,重華來到江晴恩租的住處外面。
"我姊住30l室,她大概還沒下班吧,這是她的房間鑰匙,你自己進去等她吧。"江慧恩說著就要下車。
"你要去哪里?"
"我?我自己搭車回家啊,留下來當電燈泡也沒什麼意思。"
"現在天黑了,你自己搭車回家太危險,跟我一起進去吧。"他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回去。
江慧恩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不行啦!我姊看到我帶你來,會罵我的,我不要進去討罵。"
"那我找我朋友送你回去。"他有不少朋友住在台中。
"不用麻煩了,這樣吧,我在對面的麥當勞等你兩個小時,到時候你再來接我。至于最後結果會怎樣,你就要自求多福!"
"放心吧,她一定會原諒我。"他自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