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無聊的在路上發放「|ru|暈漂白」的小便告,看著別人對她投以有色的眼光,她真後悔選了這行。
她連去大樓丟廣告,都被管理員吃豆腐,好像自己是掛羊頭賣狗肉,暗地在做交易一樣。
這個月算了算,才做了兩個,這還是硬逼季敏出賣人情賺來的,加上婚紗店的業績和一年的獎金,剛好領八萬塊。
扣掉積欠兩個月的利息,剩下三萬元,還有家里的生活費、弟妹的學費,自己的生活費,戶頭里又是赤字。
真不知道這個年怎麼過!
報紙還說,今年的景氣已經復蘇了,各行各業年終獎金普遍提高,真是見鬼了。
為什麼大家都不出來消費消費?
看看路上一堆穿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就只注重外在,一點也不曉得好好重視一下內在美!
看起來,下個禮拜開始,她要去擺地攤了。
掃了一條街,發出去的廣告單不過幾十張,白白又多花了她一百多元的影印費。
琉璃嘆口氣,走回婚紗店。
「腳酸死了。」她把廣告單隨手放在桌上,坐下來槌槌腳。
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而且拿走桌上的宣傳單。
琉璃抬起頭,看見一張微笑的臉孔。
「嗨,我們又見面了。」石垏露出十分具吸引力的笑容。
琉璃望著他,忽然被他的男性魅力吸引住。
老天!她震驚地想,他不只俊美,還很性感。
很快地,琉璃驚覺到自己的思緒,趕緊提醒自已︰別被他耀眼的外表給迷惑,他的微笑里隱藏著黑暗的靈魂--他是變態。
「|ru|暈漂白--你做不做男人?」這個行業倒新奇,他听都沒听過。想到她的柔荑在那個部位搓揉,很難不令人滿腦遐思。
看他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琉璃不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這個變態狂、狂,我才懶得跟你說話。我告訴你,我在這一帶小有名氣,要是你敢對我亂來,我會叫人把你關起來。我可是有你調戲良家婦女的證人喔。」
昨天晚上,她可有不少證人听到他找她拍果照。
「我不過是進來幫你做業績,你卻像是抓到現行犯一樣,是不是在暗示我要趕快動手?而且,那天不知道是誰動手動腳,在我的身上模來模去,我可才是受害者。我也有證據的!」
「你有什麼證據?」她手擦著腰,站起來,像母老虎的樣子。
「我那套被你搓皺的西裝,上面大概殘留了不少你的毛發吧?」這只母老虎,凶起來還真可愛,害他想一直逗下去。
「你胡說,什麼毛發?又不是命案現場!」想到自己那天大膽的行徑,那件名牌西裝似乎真的慘遭她的蹂躪。
「懶得理你。」琉璃轉身要走,卻被一只大手拉回座位。
「等等,我有份工作要給你。」
「哼!以為我是路上拉客的,竟敢大剌剌找上門來,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是聾了還是秀逗,要拍果照,你去找AV女優吧!」顧不得一臉通紅,她斬釘截鐵一口回絕。
石垏大膽地打量她重點部位,是沒有AV女優大,不過蠻腰加上C罩杯,也很有看頭。
尤其是上次她穿的那套低胸禮服,露出完美溝線,實在引人遐想。現在又听她是做什麼|ru|暈漂白的,他很想看看她那兩顆的色澤。
他的視線再次回到琉璃臉上,卻接收到她投來的不悅眼神。
琉璃心想,這種男人對女人一定很有辦法,才敢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胸部看。
「我不是要找你拍果照。不過是要你假裝我的女朋友一個月,順便拍一些照片充充場面罷了。」
「你要我假裝是你的女朋友?」她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你看起來不愛國,還會缺女朋友嗎?」
「這和愛國不愛國有什麼關系?」選舉到了,不會她還要先調查政黨傾向吧!作生意,他可是兩邊都不得罪,外加也不投票。
「你是外星球來的吶,連男人的分級制度都不知道!我是說你長得還可以,應該不愁找不到女朋友,會不會是你有特殊偏好,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傳染病?」
最近禽流感肆虐,這個人不會剛從東南亞回來吧?
其實,說他長的只是還可以,現場恐怕就有很多女人不贊成。琉璃環顧四周,就看到每一桌來談拍結婚照的新娘,有的偷瞄,有的明目張膽直盯著他看,巴不得立刻毀婚。
「你如果有興趣知道我有沒有特殊癖好,我可以免費提供額外服務,讓你更「了解」我。」他邪佞的笑著,好像他隨時可以赤果果的供她檢查。
她瞪著他。「我一點也不想了解你!」
「看來你是不想接我的工作。」他感到失望。
「我沒有說不接,只是我話說在前頭,不能毛手毛腳,也不拍暴露的照片,而且要由我指定攝影師,以免我被你們設計成AV女優。至于價碼……我算一算。」
反正整天都沒有接到案子,窮得發慌,現在老天爺既然送了個財神爺來,當然不能放過這好機會,得好好A一筆。
她低著頭,閉著眼楮,一只手還在桌上加加減減--
這幾個月的利息要十五萬元,家用要四萬元,弟妹的零用金和學費要十二萬元,算一算大概要四十萬元。
怎麼辦二個月,四十萬,會不會太多了?
「一個月一百萬。為了避免你反悔,明天下午兩點,在對面的咖啡廳,我會將詳細的契約帶來,記住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他說完,不等她表示意見,就逕自離開。
她有沒听錯?一百萬元!?應該是台幣,不是日幣吧……
琉璃還在恍神,阿妹從背後劈下一記鐵沙掌。「Wakeup!」
「噢!下手這麼重,想殺人丫?」中午還沒吃飯,正有點虛弱無力,加上一百萬元的事情,人還在恍惚中,突然被暗算,琉璃差點整個人趴在桌面上。
「不是啦,我看你被電到了,想打醒你。小心啊,這次失神,下次失身。」
哇勒,還押韻!琉璃丟給阿妹一個衛生眼。「胡說八道。」
「帥哥又來找你拍果照?」
他剛才說不能泄露,而阿妹嘴巴又大,她可得小心,以免約還沒簽,就破局了。
「嗯,我還是沒答應他。」
「你幫我問問他,我可不可以代勞?」阿妹手指著自已。
「如果我還有機會見到他的話,我會幫你問。」
她當然還會見到他,而且再見他時,有一百萬可拿。琉璃暗自高興,但又不敢太張揚。
不過,這麼好康的代志,至少可以告訴季敏吧!
今晚要好好慶祝慶祝!
桌上擺著鹵味、燒臘,鍋里還炖著藥膳排骨,香味四溢。
「嗯,再燙個青菜就OK了。」琉璃月兌上的圍裙。
好久沒有下廚了,每次都是煎蛋、燙青菜和泡面,技術都有點生疏了。
奇怪!季敏怎麼這麼晚還沒來,不是說好七點會到?
「哇,好香,我是不是進錯門了?」季敏像靈犬萊西飛奔就定位,鼻子嗅嗅,馬上使出剪刀手,捏了一大把雞腸往嘴里塞。
「老天祿的雞腸,人間美味,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幸福啦!」
琉璃拍打季敏的手一下。
「去洗手,現在腸病毒這麼嚴重。」
「管他的,先吃先贏。今天是星期二,才七點十五分,樂透應該還沒開獎吧!我要趕快先吃,免得等下開獎完,你反悔,把東西全部打包冷凍。」
琉璃是小氣出了名的,不管是公司尾牙聚餐,還是去喝喜酒,只要有剩下的殘羹,連湯汁都不放過,全部冰到冷凍庫做戰備儲糧。季敏就曾經連續吃一個月的大鍋剩菜。
「你盡量吃。藥膳排骨大概好了,我去端來,這麼冷的天氣,要好好補一補。」琉璃套著隔熱手套準備去端湯。
當湯端上桌,季敏忍不住驚呼︰
「我沒作夢吧,藥膳排骨,不是藥膳排骨泡面?!」
季敏用杓子在湯里攪動,順便把小飯碗換成大碗公,以免吃得不過癮。
彼不得燙,季敏狼吞虎咽,口沒停、手也沒停。
「又沒人跟你搶,請保留一點淑女的形象。」她細嚼慢咽。嗯,寶刀未老,味道還不錯。
「這里又沒帥男,我保留給誰看啊!」
「沒帥男,也要有淑女樣,才不會在有帥男時出槌。」
「算了,反正淑女不適合我,而我也沒辦法在想放屁時忍住不放。」
季敏一向心直口快,毫無忌諱。她常說,電視里美美的女主角還不是照常要屙屙,為什麼編劇總是要弄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連躺在床上都不用卸妝,八成是怕會被誤以為是貞子爬出來,嚇壞觀眾吧!
「切,吃飯時請不要說那些不衛生的事,真不知道以後誰敢娶你。」
「誰娶到我,是他家祖宗八代燒了好香,畢竟我又好養,又不挑食。噫,很可疑,里面這麼多料,這湯是從哪來的回鍋貨,快從實招來。天沒下冰雹,也沒落紅雨,大方必定有詐!」
懊不會是哪個餐廳里揀回來的回鍋湯吧?最近報紙上常常報大陸的黑心火鍋、黑心肉松,會不會也傳回台灣來了?
「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有個男子找我拍果照的事。」
「記得,但我看不出那個男的和湯頭有什關聯。」季敏滋滋滋滋,正在吸排骨的骨髓。
「他今天又來我們店里,而且我們已經談好價錢了。」
「喂喂喂,大小姐,你不要想錢想瘋了!那種事你也願意。想到這桌上都是你的皮肉錢,我寧願吃泡面。」
季敏一時情急拿著骨頭就往琉璃腦袋敲,似乎要讓她清醒一點。
「你知不知道,許多人墮落就是從拍果照開始的,然後就是拍,然後出賣,下場好一點的被人包養,差的就是被黑道控制、吸毒自我麻痹,了此殘生。」
「喔!好髒,弄得我一頭豬油。我話還沒說完,你別激動,听我把話說完!!」
琉璃抓抓被凌虐的頭發,聞一聞,果然現在是名副其實的「豬頭」了。
「你說完我再吃。」季敏推開碗公,等她自白。
把整件事情從頭至尾說一遍後,琉璃看似輕松地說︰「你看,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吧?我今天是特地找你來好好慶祝一番的,可不要潑我的冷水喲!」
季敏微微皺著眉。「那個男的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歷?」
「啊!我忘了問。」琉璃吐了吐舌頭。
「你真豬頭,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罵我嘛,明天我們會簽約,到時候我會把他的祖宗八代都問清楚,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簽約時,你可要把條約看詳細,不要隨便簽,不然被賣掉都不知道。我明天和客戶有約,那是時間已經改了很多次的客戶,不知道能不能挪開,等我打個電話確定一下,我要陪你去。」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萬一她被賣到火坑,身為朋友的怎能見死不救?
可是這個客人,可是她花了一個多月才說服的,真是兩難。
「表緊張啦,明天是在店里簽,到時我會請店長幫我看,而且明天我也會要到一半的費用。」
她知道季敏最近被主管盯得很緊,這又是她的重要客戶,她不想給她添麻煩,只好撒個小謊。
「既然店長會幫你看,那我就比較放心了。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哪有這麼簡單就賺到一百萬!那我們這些上班族,不是很豬頭嗎?拚的要死要活,不過才拿到六、七萬的薪水,我還是勸你要三思。」
「放心啦,現在可以繼續吃了吧!」
其實,對于明天簽約的事,連她自己都不是很放心,雖然那個男的長得很英俊,但不是說英俊的男人就不會做壞事,不過,只要想到可以償還一部分的貸款,她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想,只要自己凡事小心,應該不會有事吧!
吃太飽了!琉璃站著,在小小的套房里走來走去。
她關掉燈,站在窗前,看著萬家燈火。
家,對她來說既是沉重的負擔,也是甜蜜的支柱。
從專科畢業,她就只身到台北,沒有好的學歷,沒有錢,沒有親戚,剛開始的生活是很辛苦的。
一個月一萬多元的總機小姐,根本沒有辦法生活,她只好去學美容,但現在看起來,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專二時,父親驟然過逝,原本小康的家庭,頓時失去經濟來源,已讓從未工作的母親不知所措,接著債主上門,才知道父親為人作保,被倒了五百多萬元。
這個天文數字,讓整個家崩潰,也讓母親每日以淚洗面。
她身為長女,只得扛下這份重擔。
季敏是她的專科同學,看著她從無憂無慮的生活,到天天為錢忙碌,毫不遲疑地對她伸出援手。
還好有她的一路支持和幫助,先是透過季伯伯銀行的朋友,用房子作部分擔保,再七湊八湊用各種名目,將民間債務轉到銀行,才能使每月十幾萬元的利息降到四萬多元。
幾年來,她從早到晚、沒有假期地工作,結果本金還是沒減多少,看來一輩子都要背著這個債吧!
窗上映著她的影子,琉璃知道自己是美人胚子,從專科就被封為校花,有不少男孩找她出去玩,她卻很少和他們出游。
她總是一下課就去速食店打工,不參加所有的課外活動,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賺錢上。
等她畢業,弟妹私立學校念書的費用,又加重她的負擔,更無暇把時間耗在感情之事上。
然而,她畢竟是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尤其又在婚紗公司上班。身穿純白的結婚禮服,敲響幸福的銅鐘,幸福的切著蛋糕,只要是女人,從小一定會向往這樣的儀式……
想到此,琉璃的神態顯得落寞。
結婚對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
她不僅連男朋友都沒有,也不太想讓自己墜入情網,至少在弟妹獨立前。
想到男朋友這三個字,倒讓她想起那個假男朋友。
那個假男友長得實在很帥,雖然傲氣十足又大男人主義,每次都氣得她血壓升高,但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不是挺討厭的感覺。
那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來的是個又矮又肥的丑八怪,而不是迷死人的帥哥,給她一百萬,要她做他假女友,她還會答應嗎?
琉璃問自己,笑笑,應該不會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