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人禍來報到 第四章

書名︰天災人禍來報到|作者︰金姬|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妳相不相信這世上有巧合?」範桃花躺在床上,一手抱著毛絨絨的玩偶,一手拿著麥芽糖梅心棒棒糖舌忝著。

「如果妳注定要認識一個人,不管走到哪都會遇到他。」

如果不是那通氣急敗壞的電話,她完全不知道她這幾天來闖禍的對象,都是同一個人。

她覺得很歉疚,那支手機還在她口袋里,可是對方卻不願意給她機會,讓她還給他。

她已經說了抱歉,非常的對不起了,應該能被原諒了吧?

坐在計算機前面,辛勤的敲著字的溫廷廷,坐在旋轉椅上轉了個方向面對她。

「當然相信。就像大小姐愛裝窮學生一樣,雖然很令人難以置信,不過卻也是事實。」

「妳就是要損我,心里才高興嗎?」因為含著棒棒糖,因此她話說的有些含糊,「我又不是裝的,我一沒跟我哥哥拿錢,就真的是沒錢嘛!」

溫廷廷轉回屏幕之前,一邊敲著字一邊說道︰「說的也是。妳居然比我還窮,真是沒想到。」

至少她還能準時交房租,不像桃花得天天忙著躲房東。

如果她有那麼好的身家背景,她才不會像她一樣,把金窩銀窩當成狗窩。

「我找到了一個新的工作了。」範桃花興高采烈的說︰「去餐廳里拉琴,不錯吧?」

「拉琴?哪家餐廳那麼勇敢,居然敢請妳?」

桃花的學科不錯,術科可就有待加強了。

她總是把拉琴比喻成鋸箱子,並且埋怨自己沒有把它鋸開的天分。

「不是這樣的。」範桃花興致勃勃的解釋著︰「我沒課的時候呀,就到各大餐廳去閑晃,一看到情侶呀、夫妻的,我就問男方要不要買一首曲子送給女方,一首曲子才收七百塊!又便宜、又浪漫,我的生意一定會很好的。」

溫廷廷笑著說︰「妳太一廂情願了吧?如果真的這麼容易的話,哪還輪得到妳?」

「沒試試看怎麼知道不行?」這可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再找不到打工機會賺錢的話,她真的沒臉見房東了。

都是哥哥不好,他只要知道她在哪里打工兼差,就會馬上去給人家壓力兼關心,讓她創下一年換過二十八個工作的驚人紀錄。

她知道他是故意要逼她向他求助的,他以為只要她沒錢,就會乖乖的回家,任他擺布。

哼,他錯了,錯的非常的離譜。

她不要再繼續當他的桃花妹妹,他的保護傘早該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收起來了,誰知道卻越張越大!

「妳盡量試吧,絕對不會成功的。」溫廷廷把腳縮到椅子上,澆她冷水。

「喂!妳很壞心眼耶!妳寫這勞什子的時候,我也沒說妳絕對不會成功的呀!」

「這叫情小說、言情小說、羅曼史,就是不叫勞什子。」她敲向鍵盤的聲音變大聲,表示有些不高興了。

「好啦。總之我對妳是這麼的有信心,難道妳不能對我有把握一點呀?」

「有呀,我對妳很有把握呀。鐵定會失敗的把握,呵呵。」溫廷廷笑咪咪的說︰「就像妳對我的信心是建立在沒有出版社會錄取我的基礎上。」

「被妳說的我信心全無了啦。」每當範桃花開始覺得焦躁的時候,她就開始把棒棒糖咬的喀喀作響。

「我說的話幾時對妳這麼有影響力了?」

「現在開始。」桃花湊到她身邊,盯著計算機屏幕好奇的問道︰「這次是什麼樣的故事?」

「關于緣分的故事,」溫廷廷帶著自豪的語氣說著︰「我想了一個月才想出來的呢!」

「是嗎?」範桃花一听,臉上露出了有興趣的表情。

她想到她這幾天一直遇到的那個男人,雖然結局總是他被救護車載走,不過她有一種奇妙的預感,總覺得會再見到他似的?

範桃花盯著屏幕看,緩緩的把上面的字念了出來︰「她實在想他想的發狂,可是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不知道他住哪、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電話,只一面就此鐘情,滿心滿眼都是他……

她拿起電話,將所有的思念借著按鍵傳達出去,希望見到他、听到他,她用盡所有的力量期待,電話通了,她熟悉的、想念的聲音居然就在她耳邊響起。頓時,她徹底的呆住了……」

別說女主角要呆住了,就連範桃花也呆住了,「這是干嘛?。靈異現象嗎?還是女主角有超能力?」

溫廷廷不滿的說︰「這叫緣分啦!隨手撥幾個號碼,居然就真的找到了她所想的他,這叫作緣分!」

「那叫作奇跡啦。」範桃花笑的前俯後仰的︰「廷廷,妳老寫這種有違常理的事,難怪人家不錄取妳。」

這叫作其來有自,也不能老是怪出版社沒眼光。

「妳不相信就算了,干嘛笑呀!」溫廷廷一臉踩到大便的不爽樣,「妳回妳房間去啦,吵的我不能專心寫稿了。」

「妳生氣啦?」範桃花嘻嘻一笑︰「好嘛,對不起。妳也不能怪我笑嘛,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呀?」

廷廷是超級相信什麼白馬王子、夢中情人、緣分的,所以她這麼笑她,好象有點不厚道。

「哼,妳盡避嘲笑緣分吧,以後妳就知道。」她把桃花抱在懷里的絨毛熊搶回來,「還我!不跟妳說了!」

範桃花肩一聳,一瞼無辜的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來,「哪!這要不要也還妳?」

「髒死了!大小姐,妳吃成這樣還想還我?」溫廷廷一臉嫌惡的說︰「都是妳的口水!」

「很髒嗎?那妳書里的男女主角天天都在吃對方的口水,妳也不嫌他們髒?」

「厚!」她怒吼一聲,「那叫作接吻!」

「還不都一樣!」她嘻嘻一笑,一臉淘氣的跑了出去,隨手把門關上,「廷廷別生氣,晚上回來給妳帶消夜!」

「不吃、不吃!」她賭氣的吼了出來。

「麻辣鴨血臭豆腐喔。」不吃,好可惜耶。

溫廷廷安靜了一下,才隔著門說道︰「我要大碗的。」

範桃花得意的一彈指,輕聲道︰「搞定。」

廷廷這家伙愛生氣,不過一看到吃的立刻就投降,呵呵。

廷廷相信緣分,那她最近老是遇到同一個男人,是緣分?還是巧合?

一听方粲然把範東廷的條件說完時,孟非凡愣了一下,隨即一臉嚴重的大喊著。

「你答應了?」孟非凡瞪大了眼楮,「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為什麼不行?你認為我辦不到?」

不過是監視一個女人而已,雖然每次靠近她,他就沒有好下場,不過他還是覺得劃算。

她居然會是範東廷的妹妹,一個真正的千金小姐,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像。

早知道,他也不會讓孟非凡打那通電話臭罵她一頓了。

可是當他在醫院里醒來的時候,實在是氣到失去理智,一定得把那個罪魁禍首抓出來教訓一頓,他才能夠恢復健康,否則一定會郁卒死的。

「範東廷的妹妹絕對不是個丑丫頭。說不定是個美的不得了、氣質高雅、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美人。」

方粲然搖頭道︰「她是長的不錯,不過沒有你說的那麼夸張。」

她看起來就像一般活潑、充滿朝氣的大學生,有一雙圓滾滾帶著些稚氣的大眼楮,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個小虎牙,頂多也只能稱得上是可愛。

「你也承認她長的是不錯。」孟非凡憂心忡忡的說︰「範東廷要你去監視他妹妹,阻止別的男人靠近她,那表示他不怎麼喜歡有人對他妹妹發生興趣。

如果你一不小心,就對他親愛的妹妹產生了高度的興趣,那紙合約鐵定飛了。」

雖然方粲然從來都沒辦法在女人面前自在,但孟非凡還是覺得危險,畢竟事關重大,關系著他下半輩子的幸福。

天知道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有多難找到高薪又輕松的工作。

方粲然對著鏡子調整他的領帶,用一種很有自信的口吻說︰「不會的,不過是監視一場發表會的時間而已,我又怎麼可能對她產生興趣?」

範東廷下午飛出國門,因此無法參加明天晚上的發表會,這才會托付給他這個重責大任。

七天後他回國,範桃花沒有跟姓鄭的有接觸,合約就算拿到手了。

他怎麼看都覺得這是一個不道德、有違人性,但卻異常簡單的任務。

「真那麼短就好了。」孟非凡猛搖頭︰「我看範東廷是吃定你了,你最好現在開始求神保佑,他妹妹在這期間內沒有花邊新聞,不然……」他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懂嗎?」

方粲然皺起了眉毛,走到桌邊順手翻翻範東廷給的東西,里面有他桃花妹妹的資料,還有她常去的地方。

當然,幾個他認為有危險的男孩子也都有資料在列。

「而且很奇怪,他干嘛突然要你幫他這個忙?你跟他很熟嗎?他這麼討厭男人接近他妹妹,為什麼他卻放心把妹妹交給你?」

就是這一點太莫名其妙了,這麼多人要範東廷的投資,他隨便都能找到一卡車對監視範桃花有興趣的人,為什麼卻是方粲然雀屏中選?

「他並沒有把妹妹交給我。」方粲然耐心的解釋︰「只是請我幫忙看著,不要讓男人,尤其是那個姓鄭的,接近他妹妹。」

這個有商場鐵人之稱的範東廷,鐵定是個戀妹狂,正常人會阻止自己的妹妹談戀愛嗎?

範桃花都已經大學三年級了,他還把她當三歲看?

「你不寸步不離的跟著她,怎麼知道沒人接近她?」孟非凡說道︰「這是個苦差事呀,八成有陰謀。」

「你少在那邊危言聳听了。」方粲然絲毫不受影響的說︰「就七天而已,我就不相信我看不住她!」

就算是災星,為了保住自家醫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招了。

雖然在孟非凡面前說了那麼有自信的話,但是真的站到高貴學生宿舍前面的時候,方粲然還真有點忐忑。

他總不能沖進去自我介紹︰「範小姐妳好,我叫方粲然,負責監視妳往後七天的活動,不讓任何無聊男子接近妳。」

他要是這麼說鐵定吃閉門羹。

要怎麼不著痕跡的接近範桃花,真是個難題。

方粲然站在前幾天被撞倒的鐵門外,腦袋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求償!

對了,他右手骨折,外加腦震蕩的罪魁禍首就是範桃花小姐,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不應該逃離肇事現場的。

這麼看來,這位千金大小姐恐怕沒什麼良心,他就以受害者的姿態上門索賠,只要纏住她七天,那就大功告成,合約到手了。

他想到這個聰明絕頂的點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這時候,三個嘰嘰喳喳的女學生從宿舍里走了出來,一邊大聲的說著話。

「快一點吧!彩排要遲到了!」其中一個圓臉女孩一臉焦急的說,腳步也走的最快。

「放心啦,還有人比我們更晚,說不定她忘了,根本不會去。」另一個女孩笑道︰「廷廷,妳說對不對?」

第三個女孩身材嬌小,膚色白皙,帶著一副極厚的大眼鏡,將她本來就不大的巴掌臉遮去了一半。

她搖搖頭︰「桃花不是忘記,她說打工比較重要。」

反正她覺得自己拉的很爛,怎麼算都只是個候補而已,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不用上場,那干嘛浪費時問去彩排呀?

「她還去『吉普賽餐廳』拉琴嗎?」圓臉女孩問道︰「真的賺得到錢嗎?」

溫廷廷搖搖頭,忍不住笑,「她說餐廳的人沒有音樂素養,只顧著吃飯,所以她今天要換到藝廊門口去拉。」

「我看跟音樂素養沒關系,跟她的技巧有關系吧?哈哈。」

她們三個邊走邊說,經過方粲然身邊時,不約而同的看了他一眼。

其中兩人心里想著︰哇,這男的好帥,在這等誰呢?是誰的男朋友呀?

而溫廷廷則是想著︰哇,我的男主角也差不多是這種型的,不過他的樣子看來太斯文,不夠壞,嘴邊應該帶著點邪惡的笑容比較好……

三個人一走遠,方粲然立刻走到巷口,招了一輛出租車。因為骨折的關系,他沒辦法開車。

他听見她們說範桃花會在藝廊拉琴,于是要出租車司機在附近兜兜圈子,尋找藝廊。

「先生,這附近很多藝廊,你要到哪一個?」司機有點困擾的問。

這里靠近音樂學院和藝術大學,所以藝廊林立,他哪知道這位仁兄想上哪去?

「很多個嗎?」听起來似乎不好找,再說天色又黑了,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不少喔,還有一條東興街,上面也全都是藝廊,那些大學生們平常放假也都到那里去。」

「那就去那里吧。」一整條,他就慢慢找,總是會找到的。

可能是因為快下雨的關系,司機說的一向熱鬧的東興街看來有點冷清,他放眼望去,果然有很多藝廊的特殊招牌,其中幾家展出銅塑、畫展什麼的,海報貼的滿街都是。

他走在沒什麼人的街上,一陣風將一張宣傳單吹到他腳邊,他彎腰撿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听見了一陣琴聲。

方粲然對音樂沒什麼研究,不過還是听的出來那是一首目前很紅的流行歌曲,拜大街小巷和電視、電台強力播送之賜,他對這首紅得發紫的旋律很熟悉。

他循著琴聲前進,才剛要從小巷穿出來的時候,琴聲戛然而止,于是他連忙加快腳步,很快地,眼前便出現一大片的透明玻璃。

昏黃柔和的燈光從玻璃窗內透了出來,他看見範桃花在里面,正蹲在地上收拾著她的小提琴,一個男孩子站在她旁邊,兩個人似乎在說話。

「男的,等于危險,又等于我的合約要飛了!」

方粲然立刻推開玻璃門,門上的風鈴發出一連串的輕響。

藝廊內展出的是大型的銅塑,里面沒什麼人,只有一個穿著典雅制服的女孩微笑的跟他點頭,柔聲的說︰「歡迎參觀。」

而範桃花和那個男孩則是專注于他們的對話,雖然听見風鈴輕響,但也沒把頭抬起來看。

于是方粲然假裝欣賞作品,走到了他們旁邊,豎起耳朵偷偷听他們談話。

這個男孩子資料上沒有,不知道讓他接近有沒有關系?他正在心里這麼想時,就听見範桃花開口了。

「我知道了啦。」她的語氣有些不悅,「你不要一直說。」

「我怕妳太晚嘛。」男孩的口氣有些討好,「來,我幫妳拿。我載妳去,一定來得及。」

「我又不擔心,不用你了。」真麻煩,多管閑事的家伙!

是她自己不想去彩排,又不是忘了,干嘛還要來提醒她,妨礙她賺錢呀?好不容易有家藝廊同意讓她在這拉琴的耶。

「不要跟我客氣嘛!」他伸手去拿她的琴盒,「給我吧。」

「不要啦!」她用力抓著不放手,「我自己可以拿!」

她覺得很討厭,江浩文當朋友是不錯,可是他總以她的護花使者自居,讓她覺得不勝其煩。

她知道他很喜歡自己,可是她對他從來沒有同學、朋友以外的感情,如果她對他凶一點,他就一副很委屈、很逆來順受的樣子,讓她很有罪惡感。

可是要是她對他稍微和顏悅色一點,他又纏的要命,她跟別人多說一句話,他就會吃醋什麼的。

她跟他說過很多次,她不喜歡他,絕對絕對不會當他的女朋友。

可是江浩文不死心,依然發揮他的纏功,讓她煩不勝煩,對他只剩下討厭的感覺。

「我幫妳就好,來啦。」

他親熱的再去搶她的琴盒,有些用力的握住了把手。

「我說不要!」

這下桃花火了,用力的把琴盒搶回來。

江浩文看她發火,于是趕快放手;而桃花本來預期要用很大的力量搶回來,沒想到他會突然放手,因此手自然而然的往後一揮。

只听見叩的一聲,她的琴盒撞倒了後面展出的一尊銅塑的達摩騰雲立像。

那立像搖晃了一下,便往旁邊倒下,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在旁邊參觀的男人連忙伸手去扶,可惜的是他一只手打著石膏,只用一手又力氣不夠。

就在那一剎那,大家都嚇了一跳,連忙七手八腳的幫忙去扶,但終究慢了一步,那男人給壓個正著。

還好大家有稍微扶住了,雖然拉不住倒下的立像,但也因此讓落下的力量變小,沒有重重的壓傷他。

「啊!」範桃花一看自己闖了禍,嚇得叫了一聲,「你沒事吧?」

「沒……事……」叩咚一聲,一個東西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落到他視線旁。

方粲然一看,原來是個價目牌。

範桃花的目光也自然的跟著看過去,這麼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蚌、拾、百、千、萬、拾……八十七萬?!

好可怕的一個數字呀!幸好他當了肉墊,否則達摩像碎了,她可沒那個錢賠呀!

這麼一想,投向方粲然的眼光就帶了一些感激,然後她發現了他的面熟,又是一聲驚呼︰「是你?!」

是緣分?還是巧合?三天之內,她遇見了他三次啦!

方粲然苦笑了一下,「是我。」

是呀,是他,倒霉的永遠都是他,什麼時候這個掃把星才要去禍害別人呢?

或許七天後吧。

桃花扶起方粲然,順便瞪了江浩文一眼,「都是你害的!」

無辜的他立刻變的垂頭喪氣,懊惱不已的看著桃花跟方粲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