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舞團的映嘉,獨自在街上逛了一晚。入夜後,竟不知不覺回到酒吧。
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因為被熟人認出來,這才推門進去。
場子里客人明顯少了許多,除了音樂聲依然響亮外,以前的熟鬧喧嘩全不見了。
「映嘉,好久不見啊!」吧台小弟一看她,立刻上前招呼著。
「嗯。」映嘉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熟悉的人,「怎麼沒看到阿泰他們?」
「你不知道嗎?阿泰找了新工作,早就不在這做了。」
「喔。」映嘉失望的點頭。
「不只是他,還有小喬、阿弟……大家也都找到新的工作,酒吧里只剩下我和大明了。」
吧台小弟清楚的轉述其他人的近況,越听,映嘉心里越傷感。
三個月不到,一切都變了。
映嘉喝完手中那杯酒,也黯然的離開了。
回家路上,她特地跑到唱片行買了一張‘黑暗王國’的VCD。
洗了澡,窩在自己簡陋狹小的客廳里,用阿泰送她的二手放映機,不斷重復看著這出舞劇。
不知是又受了感動還是些微醉意讓人撤下心防,映嘉看著看著,眼眶漸紅,最後淚水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抽了面紙拭干,但混亂的思緒卻像潰決的堤防,根本擋不住淚水。
她想著拓和石菱的親吻……有了石菱,拓怎麼還會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呢?
越想心里越難過。她縮起雙腿,緊緊抱住自己。
哭吧!盡情的哭吧!當所有悲傷、自憐、難堪的淚水流干之後,就會有前進的力量了!
必掉電視,躺回冰冷的單人床,她不自覺用手輕觸那早已失去溫度的唇。
只剩三個禮拜了……
她告訴自己,既然不認輸,何不咬緊牙關,讓那些嘲笑她的人另眼相看呢?
擦干眼淚,映嘉坐起身來,走到電視前再把片子重頭一遍遍的看。當黎明初到,天露曙光時,她才身心俱疲的躺回床上小睡一下。
睡著前,她還不忘提醒自己,等一下得當面跟拓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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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站在教室中央,瞪著剛沖進門,還喘著氣的映嘉。
「對不起,我馬上去換衣服。」
映嘉舉止雖然倉促,卻臉色紅潤,渾身充滿了躍動的活力。
拓疑惑她的改變從何而來。
正想著,剛換好衣服的映嘉興匆匆的走到他身後說︰「我想請你看我跳一段舞,好嗎?」
「跳什麼?」
映嘉笑而不答,先拉他到椅子前,然後轉身將準備好的CD放進音響。
當樂聲一出來,拓立刻怔了一下。
映嘉就這麼隨著‘黑暗王國’的樂聲,舞了起來。
雖然一看就知道這是模仿的舞步,但她卻跳得有模有樣,在無人指導之下,有些旋轉動作她竟然能跳得跟舞台上的主角一樣好。
于是不等她跳完,拓先喊停了。
「怎麼……不行嗎?」映嘉怯法的問。
「不,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選這一段?」
「我知道我跳得不好,但……我想拿它做為考試的舞碼,可以嗎?」
拓凝視她的臉,純淨的眼眸熒熒炫亮,當中隱含著一股堅毅不饒的傲氣。
「你的野心不小,才學多久就敢挑這麼難的舞碼?」拓說著,心里其實很高興自己沒有看錯人。
「一小段也沒關系。如果能跳,就算落選也是個很好的回憶啊。」
「你太小看自己了。」
「什麼?」
「這不是回憶,而是個開始。」
拓邊說邊月兌上的白罩衫,蓄勢待發的站在教室中央。
映嘉這時突然冒出一句︰「我……我要先跟你說對不起。」
「干嘛突然道歉?」拓雙手叉腰的看著她。
「昨天……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
「既然是無心,我不會放在心上。」
他嘴上這麼說,但昨晚一夜未眠又該如何解釋呢?
「我說我不能跟你跳,其實是……」
「是什麼?」看她欲言又止,拓索性主動問︰「你在意石菱?」
「我哪有資格在意啊!我知道你們感情很好,我不會……」
「感情好也只是兄妹之情,跟男女情愛無關。」他特別聲明。
「什麼?」映嘉皺眉。
「你不相信?」
「當然啊!」她疑惑,不懂他的標準在哪里,「我不相信有人會這樣吻自己的妹妹。」
「那個吻是……算了,與你無關。」
「是啊,那確實跟我無關,我也……不在乎。」映嘉搖搖手,轉過身去看著自己鏡中的倒影。
拓望著她,一股悵然躍上心頭。
「映嘉,石菱是在外國長大,親吻對她而言是很自然的禮貌,那天那個吻就是……」他盡其所能的解釋,又怕她听不懂。
「嗯,我懂你的意思。」她點頭道,「那天你吻我,就某方面來說也是禮貌之吻嘛,對不對?」
「映嘉……」
「哎呀,我們時間不多了。你說,從哪開始比較好?」
「就從森林相遇開始吧。」
拓見她有意逃避話題,也不再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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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的特訓終于結束。
八點不到,映嘉已經換好舞衣等在教室旁。
接著,只見拓匆匆忙忙沖進教室,一走到映嘉面前,就將手里的紙袋塞給她。
「去換上它。」
「這是什麼?」
映嘉邊說邊打開,從袋子拿出一件半透明雪紡紗縫制的舞衣,半透明的裙擺上還瓖著許多淚珠似的水鑽,映嘉睜大眼楮,不解的看著拓。
「這是我請朋友幫你做的,因為趕,我怕不合身,趕快去試穿看看。」
「我……」拓趁著她濕水就要滾落之機,趕緊將她推進了更衣室。
當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門的一瞬間,拓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湄姨這時剛好也到了。當她看到映嘉那一身裝扮時,面露驚色的問︰「映嘉……你今天要跳黑暗王國?」
「嗯。」映嘉毫不畏懼的點點頭。
湄姨只好轉而望向拓問︰「阿拓,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湄姨,我什麼時候拿舞團的事來開過玩笑?」
「可是映嘉她怎麼可能……」
「湄姨,你別擔心,坐下來等著看吧。」拓輕摟她的肩安慰道。
但她還是不放心的又問︰「映嘉跳舞姬,那勇士呢?你總不可能要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吧?」
「勇士由我來跳。」
「阿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的腿……」
「我的腿沒事。」拓阻止她說下去。最後干脆將她拉往評審席說︰「我練習了兩個禮拜,一直很小心,沒問題的。」
「阿拓,你這樣為了她犧牲,值得嗎?」
拓听了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再抬起頭時,眼中閃著自信的神采。
「她值得我義無反顧做下去。湄姨,我已經決定讓映嘉擔任下一出舞劇的女主角了。」
「你這麼專橫的作了決定,難道不怕遭到反對?就算她潛力無限,你要怎麼面對外界的質疑呢?」
「我從來不去擔心這些。」拓無所謂的說。
但湄姨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說︰「以前你可以不理會,但是現在不能。」
「為什麼?」拓對湄姨的態度不解。
「阿拓,你還不明白嗎?以前你是一個人,但是現在你身邊多了個映嘉,當外界質疑時,箭靶全都會朝向她,你有想過怎麼保護她嗎?」
拓垂下目光,深思湄姨的每句話。
「嗯,我知道了,我會把這話記在心里的。」
話才說完,拓發現教室外竟站滿了人,走廊也擠得水泄不通。本來不公開的考試,現在儼然成了一場表演了。
這時,一身粉紅洋裝的石菱走過來,盈盈的望著拓看。
「拓,你干嘛穿舞衣啊?」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不答,反而指著圍觀的人群問。
「喔,他們好奇,想來看看說大話的苗映嘉怎麼出糗。」
「說什麼大話?」拓追問。
「她上次當著大家的面,說要坐上女主角的位子,這還不算大話嗎?」
「她真這麼說?」拓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哼,我就是要來看看,她今天怎麼栽跟斗!」
拓沒有理會石菱的話,對身旁的湄姨輕輕點個頭,便轉身走到映嘉身邊。
「媽咪,我說錯了嗎?」石菱尋求母親的聲援。
「你太多話了,菱菱。」
「可是……」
「別再說了,坐下來靜靜的看吧。」湄姨拉著石菱坐在評審旁的椅子上。
八點半,考試開始。
穿著白色舞衣的映嘉緩步走到中央,而一身黑舞衣的淳于拓跟在她身後出場時,立刻掀起一陣騷動。
姚倩從評審桌前站起,垮著臉走向他低聲問︰
「總監,你這身裝扮是……」
「我已經說過退出這次評審。」
「我知道……但你沒說要跟她一起跳。」
姚倩冷冽的目光定在映嘉身上,看得人全身發寒。
「先別說,我們要開始了。」
現場的騷動仍未停歇。姚倩腳步沉重的走回評審席,拍拍手,現場即刻恢復寂靜。
樂聲響起,石菱立刻抓住湄姨的手說︰「媽咪!她……」
「看下去!」湄姨低聲喝斥。
此刻,就算有再大的疑惑,石菱也只有暫時忍下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映嘉開始在柔美的旋律中悠然獨舞。
她柔軟的肢體動作,訴說已化為幽靈的舞姬對愛人的思念和不舍。
嚴格來說,她的技巧雖還不純熟,但卻無損情感的流露。那深切的張力輕易感染了場邊的人,讓人忍不住舄女主角掬把同情的眼淚。
突然,音樂一轉,懊悔的勇士躍進場中,在面對摯愛的戀人時,只能以舞撫慰內心的傷痛。
映嘉閉上眼,讓拓春風般溫柔的手臂環抱住自己。她把輕盈如風,透明似光的身軀交給拓,讓他帶領著,盡情翱翔在天地之間。
兩人和諧完美的搭配,將這段生離死別的情節詮釋得動人心弦。
十分鐘的表演完畢,眾人全愣住了。四周就像是映嘉第一次考試一樣,靜得仿佛死城。
映嘉低頭,迅速從教室的側門出去。
拓丟下一屋子的人,跟了上去。
「映嘉,你干嘛走?」拓拉住她問。
「我是該走了,難道……留在那讓人家噓嗎?」
「傻瓜,你跳得好極了,你听……」
這時,從教室里傳來了海浪般的掌聲。
隨著人潮散去,一些經過她身邊的人,都不吝裔的給她微笑和鼓勵。
「看,我說的沒錯吧。」
映嘉點點頭,這才敢大口喘著氣。如釋重負的瞬間,淚水也盈滿眼眶。
「現在可不能哭喔。雖然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還是得去听听結果。」
這次,評審毫無異議,一致通過了映嘉的入圍案。
「苗映嘉,恭喜你成為森舞團的一員。」姚倩走過來,心里雖然不悅,但還是面帶微笑。
映嘉紅著臉,不知該怎麼回應。一轉頭才發現拓微蹙眉頭,臉色好難看。
「你怎麼啦?」
映嘉才問,姚倩已經倚過去攙住他,「看你,明知自己的身體,還……」
「我沒事。」拓推開姚倩,強裝無謂的說︰「可能剛剛跳得太激烈,肌肉拉傷,我想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映嘉,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過去。」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好,拓忍著疼,自己朝休息室走去。而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映嘉,擔心之余,視線怎麼也無法從拓的雙腿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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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舞團三個月,映嘉終于跟上大家的作息,過著正式團員的生活。
雖然考試時一鳴驚人,但她欠缺資歷卻是事實。因此,除了每天的排練之外,她特別在晚上時間加緊練習。
這天一早,舞團門口的公布欄前又圍擠著一群人。
當他們一見映嘉出現,紛紛退往電梯和樓梯口。
有個資深的舞者站在公布欄前微笑說︰「苗映嘉,恭喜你加入仲夏夜的演出。」
「是啊,你要加油,別讓人給看扁!」身旁另一個人也拍著她的肩說。
映嘉並不認識些資深的團員。
在舞團里,有一群人早看石菱不順眼,因此映嘉和石菱的對立,剛好成了她們最好的武器了。
兩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旁邊說個不停,但她只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當看到自己名字寫在公布欄上,映嘉真嚇到了。當下,她只想找拓問清楚,于是乘電梯直上頂樓。
當走到辦公室門前,剛好听到石菱的聲音︰「再兩個月就要公演了,為什麼在這時候讓苗映嘉分飾配角?」
「女配角膝蓋的舊疾復發,要是不先找好替代舞者,萬一臨時有狀況發生,難道開天窗嗎?」拓冷冷的應。
「舞團里比她好的舞者多的是,干嘛非得選她?」石菱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瞪著拓。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拓無所謂的說。
「不行!她沒有舞台經歷,到時候一定會影響演出的。」石菱清脆的聲音雖然隔著門,還是听得很清楚,「而且我要知道你選她的真正理由!」
「她有潛力,值得栽培。」拓開始有點失去耐性。
「說潛力是唬人的!」石菱被忌妒搞得失了分寸,無理取鬧的問︰「你敢說對她沒有私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次巡回演出她只跳三場,我實在看不出會有什麼影響。」
「拓,你太偏心了!你從一開始就不公平,親自訓練她不說,還陪她一起考試。現在……連配角都不費吹灰之力弄到手,接下來呢?她是不是準備要坐上女主角的位子了?」
「石菱,注意你的用詞。」拓警告說。
「難道不是嗎?」
拓一臉嚴肅,坐在辦公桌前瞠視著她。
「舞劇是我編的,什麼人適合詮釋,我自有定見,你沒有資格干涉。你只是個舞者,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不要多嘴。」
雖然拓的嚴肅神情很嚇人,但石菱沒問出答案就是不甘心。
「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點私心?」
拓放下手邊的工作,神情威嚴的走到她面前說︰「要真有私心,我大可直接錄取她,何必還要經過考試,讓她去面對不堪的嘲笑和奚落呢?」
石菱咬著唇,理虧的說不下去。
既然講開了,拓干脆趁此機會訓誡她一番。
「石菱,一個成功的舞者不單只是舞技高超就夠了,要是沒有寬大包容的心,不但會被排擠,更會被觀眾唾棄的。」
「拓,我只是……」她想為自己辯解。
「算了,時間差不多了,你下樓去吧。」
拓起身,背對她站在窗前。石菱突然撲上來緊抱著他。「拓,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忌妒你對她太好了。」
拓拉開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石菱,在我眼里你們都一樣。教她跳舞,栽培她,都是為了舞團。」
「你……不是喜歡她?」
拓一笑,裝得一臉無所謂的說︰「我心里只有舞劇,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舞團,沒有其他的。」
她不想去深究這句話背後的真假,只要拓說,她就信。
石菱開心的踮起腳尖,想吻拓,他直覺的將頭一撇,眼角余光瞄到窗外有人影一閃而過,那烏黑的馬尾讓他想到映嘉。
他推開石菱,沉著臉問︰「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他送石菱到門外,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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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仲夏夜舞劇首演。
這場的門票,早在三個月前就銷售一空了。
今天除了爆滿的觀眾外,貴賓席上許多知名的劇評家、舞蹈家的出現,也為舞劇拉抬不少聲勢。
演出前十分鐘,舞台的入口處突然出現一個高壯男人的身影。
他身穿剪裁俐落的黑色的外套,搭上一件深栗色的條紋襯衫,不系領帶,看起來既大膽又不失莊重。挑染短發,濃濃劍眉,自信的目光讓人敬而遠之,嘴角上玩世不恭的微笑卻又令人心儀眺望。
姚倩熱情招手,他點頭朝她走去。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姚倩說。
唐君邁解開前扣,從容的坐在她身邊。
「香港的會議提早結束,剛好趕上飛機。」他回頭,對坐在貴賓席里的名人微笑致意,語帶佩服的說︰「拓真行,能把史密斯先生都請到了。這樣一來,就算舞劇不怎麼樣,也省下千萬的宣傳費了。」
「拓才沒心思管誰來,他們都是我邀請的。」
「從森舞團創團認識你到今天,你始終這麼為他賣命,可他對你……」
「不談這個,你怎麼會有時間回來?」姚倩轉移話題。
「我是專程回來參加首演的。」
君邁左手撐著下巴,內斂的目光望向舞台,思緒一下子回到多年前,拓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景象,歷歷在目,身為貴族後裔,從小,親族長輩們都會拿這些小輩來比較。當中最出色的,就屬拓和君邁了。
拓的自信和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讓好強的君邁在後緊緊追趕,就是無法超越,因此他對這宿命的競爭感到深惡痛絕。
直到拓後來選擇舞蹈,君邁成立了經紀公司,兩人的關系才由競爭轉變成一種依存的關系。
為了打響公司的名號,他不惜動用家族的關系,游說剛在舞台嶄露頭角的拓加入。拓卻不顧任何情分,以兩人對未來規劃的理念不同,斷然拒絕。
這件事,君邁始終耿耿于懷。因為恨,他試著毀掉拓擁有的一切。
車禍——為這場競爭劃下了句點。他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誰知兩年後,拓竟然創立舞團,重新站上了舞台。
而為了能時時掌握拓的動向,他始終跟姚倩保持聯系。而姚倩並不清楚兩人之間的恩怨,她對他釋出善意,純粹只因為他是拓的親人。
見他沉默許久,姚倩問︰「我听說你本來要簽下石菱,後來為什麼……」
「這丫頭眼中只有拓,加上湄姨跟拓的交情,我就沒再積極爭取了。」
「其實幾個月前她回來參加考試,拓還不高興呢。」
「為什麼?」
「我越來越不懂他在想什麼了。」
姚倩于是將映嘉的事,簡單扼要的轉述。當她提到拓竟然陪著那女孩一起考試時,唐君邁眼神開始有了變化。
因拓退出舞台而暫時熄滅的競爭之火,似乎又再度燃起了。
「那個苗映嘉,今晚有演出嗎?」他邊說邊打開舞劇的演出介紹尋找著。
「這出舞劇她只演出三場,今晚是她的第一場。」
「那我得看仔細了。」君邁收起簡介,充滿期待的視線投向舞台。
場內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
當燈光再度亮起,華麗的布景讓人眼前一亮,現場立刻響起掌聲。
這出描述山中精靈的舞劇,是由石菱飾演落入人間的精靈貫穿全劇。
她舞姿曼妙的穿梭在多重空間設計的舞台上,薄如蟬翼的舞衣襯托她的冷艷。觀眾的贊美、掌聲、驚呼……在劇終時達到了高潮。
雖然今晚石菱是眾所矚目的焦點,但是熱鬧的場中,卻有兩個男人的視線只鎖定在配角身上。
一個是拓,另一個就是唐君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