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單身漢 第4章(1)

書名︰鑽石單身漢|作者︰應小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棒日,天還蒙蒙亮時,楚歌便叫醒廉星樵和文生,東西收拾後,他們準備上路。

楚歌躍上駱駝,坐在文生身後。她現在最不想做的就是和廉星樵講話,或和他同騎,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你一向都這麼早起嗎?」文生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沒有,我昨晚失眠,快到王陵谷了,我興奮得睡不著。」只有天知道她失眠是為了什麼。

「希望你來了以後,能夠給我們帶來好運,挖出杜唐卡門的地下金字塔,我可不想再挖三年,還是只挖出一堆沙。」

「你認識廉星樵的前任女友嗎?」她鼓足勇氣問。

就知道她會問。「認識啊,她曾是考古隊的一員。」

「啊,她還是考古隊的!」楚歌驚詫的說,「廉星樵不是不準女人參加考古隊?」

「那是後來的事,以前並沒有不準。她是很優秀的破譯和解讀古埃及文的考古學家。」

「她美麗嗎?」

「大美女一個,她是法埃混血兒,五官輪廓非常深。」

听到大美女,楚歌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為什麼離開他?」

「簡單說,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考古隊的贊助者拜倫公爵。」

文生癟了癟嘴,「英國人的心眼都很小,他和廉星樵為了那女人打了一架後,氣沖沖地帶著那女人回英國,不再贊助我們。這就是廉星樵不準女人參加考古隊的原因,在考古隊這種都是男人,又和外界隔絕的小圈子里,像她那種風情萬種的女人,不引起第四次世界大戰才怪。」

「男人總是喜歡責怪女人,難道男人都不用負責任?」她不以為然的說。

「我忘了你也是女人。」

「無所謂,反正我沒有一個地方像女人。」

她低聲說。

「誰說的,你長得還是像女人啊——」

「謝謝你的安慰,我如果長得像男人,早就去變性了。」

「我還沒說完,你呀,還是個漂亮的女人呢!只是少了女人味,我教你怎麼做有女人味的女人,你只要眼神媚一點,說話多一點,還有,走路時臀部多扭幾下。」

「你不如殺了我還比較快,我根本做不出來。」

文生笑了起來,「我想也是。」

這時駱駝走上大沙丘,由于駱身傾斜得厲害,楚歌趕緊摟住文生。

摟文生並不會令她心跳加速,因為他安全又可靠,她把他當成大哥哥,而他也只是把她看成是小妹妹。

看到楚歌和文生有說有笑,又看到她摟文生摟得那麼緊,廉星樵的表情變得十分不悅,他們只見過一次面,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陌生,難道文生送她回飯店的那晚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中午抵達王陵谷。

楚歌敬畏地望著王陵谷。這個地方非常寂靜,看不到一棵樹、一朵花或一株小草。這里根本無法生長植物,簡直就是一個死亡谷。

比的四周都是高聳的山崖,在某一座山崖底下,有一個奇異的建築物立在那里,那是一五OO年左右的女法老王哈托雪普特絲的石砌神殿。由于背後的山崖聳峙,所以神殿看起來就像埋在谷底一樣。

文生對駱駝呼喝一聲,駱駝立刻停步蹲了下來,他先下來,然後再把她從鞍上抱下來,放在沙地上。

就在這一刻,廉星樵不悅地瞧了她一眼,然後轉頭走向營地里最大的帳篷。

他在生什麼氣呀?楚歌感到莫名其妙。她又沒做錯什麼。

這時,有三個男人從大帳篷里走出來,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男人走向她,熱情的伸手說道︰「楚小姐,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考古隊。」

「希望我的加入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楚歌覷了廉星樵一眼。

「怎麼會呢,對我們這群臭男人來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可是大家賞心悅目,提振工作效率的良方,你們說是不是啊?」

「我完全同意博士的觀點。」

另一個男人說。

「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廉星樵譏誚的說。

「知道什麼?」

她挑戰似的看著他。

他聳了聳眉,算是回答。「我記得我們還有一個帳篷,阿布你去給楚小姐搭起來。」

阿布是一個很能干、很值得信賴的埃及人。他先在地上灑些水避免塵土到處飛揚,然後很快的在交誼帳篷旁搭建一個小帳篷。

好厲害!她眼楮都還沒眨,他就已經搭好帳篷了。

「阿布,謝謝你。」楚歌對阿布說。

阿布低下頭,然後跑開。

她側過臉問廉星樵,「我是不是長得很嚇人,不然他怎麼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不,他認為你很卡梅耳(音似英文的駱駝)。」他回答她。

「謝謝你,我才不像駱駝呢!」

「不是駱駝,卡梅耳是阿拉伯語,美麗的意思。」

「你們在說什麼,走吧,去吃飯了。」文生搭著廉星樵的肩走向交誼帳篷。

交誼帳篷不只是討論公事,也是吃飯的地方。阿布遞給她一個錫碗,里面是牛肉羹,顯然只是從罐頭里拿出來加熱而已。他接著遞給她一杯熱咖啡。

看來阿布除了是向導外,還身兼廚師,不過他的廚藝不及格。為了不讓阿布難過,楚歌勉強自己吃完牛肉羹。

午餐後,大家圍坐在一張長桌談話。那些男人的話題幾乎都圍繞在杜唐卡門打轉。楚歌認真地聆听他們的談話,不時地點點頭,一副她很懂的樣子,其實,她懂個屁!

考古隊的成員並不多,除了廉星樵和文生,剩兩個人。

一個是凡斯博士,世界上最著名的古埃及學家之一,他年近六十,高瘦,前額隆起,有著豐潤的兩頰,他曾在幾十種雜志上發表過上百篇附有他本人肖像的文章,也曾在多部有關早期人類的大眾服務電視紀錄片中露面並擔任解說。博士不是一個隱士,他喜歡宣傳自己。

另一個是米勒先生,他負責古物鑒定、分類和修復工作。從他渾身散發出的充沛精力和強健韌性,還有臉上黝黑的膚色看來,就知道他長年在陽光風沙下生活。

她的目光投向廉星樵,一談到杜唐卡門,他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廉星樵似乎感覺到她在看他,一轉頭,正好逮到她正盯著他。

兩人目光交纏,楚歌不自在的吞咽。為什麼被他望一眼,她就整個人顫栗不安?她想調開視線卻無法,好像被他的眼光釘住一般。

「楚小姐,」凡斯博士看她沒反應,又喊了一次,「楚小姐?」

「呃……」楚歌慌亂地看向凡斯博士,「什麼事?」

「你的老師有說杜唐卡門的墓可能在哪里嗎?」

「有的,他說在發現杜唐卡門像的附近地區。」

她在紙上畫了一個三角形,在三個頂點上,分別是拉美斯二世、美倫普塔哈王、拉美斯六世的墓。「也就是王陵谷的中心地區。」

米勒抓抓頭發,「可是這個區域我們全都挖遍了——」

「不,還有一個地方,拉美斯六世墓地附近的工人小屋,那是僅剩的一個希望。」廉星樵又說,「埃及政府為了給觀光客休息而沒讓我們挖掘的地方。」

「對喔,我幾乎忘了那里。」米勒高興的說,「那我們明天開始正式挖掘吧!」

「廉先生,要找多少工人?」阿布問。

「三、四十名,阿布,最好選一些身強體壯,工作效率好的人來。」

「我下午就去找人。」阿布說。

「挖掘期限只有一個月,大家可要加油啊。」文生說。他留在開羅,就是去埃及政府古物部門照會,並取得挖掘小屋地基的許可證。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楚歌問廉星樵。看得出他是這里發號施令的人。

「你不是從小就下廚做飯,以後這里的三餐就交給你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不用再吃阿布做的難吃料理了。」

「我是來這里考古,不是來做廚娘的。」她現在的身份是考古學家,所以她應該做考古方面的工作。「有沒有別的工作?」

「目前這里的工作就只有挖掘和搬運沙石,那都是男人的工作。」

「什麼叫男人的工作,難道女人做不來嗎?」楚歌粗氣的說。

這女人皮又在癢了。「如果你想跟我們男人一樣在大太陽底下挖沙石,我很歡迎。」

「挖就挖,誰怕誰呀!」楚歌意氣用事的說。

「楚歌,你跟我出來一下。」文生急急把楚歌拉到帳篷外。

文生苦著臉,「我知道你是來考古,不是來煮飯的,可是杜唐卡門的墓沒挖出前,的確也沒古物可考。」

「我也不是不願意替你們做飯,我只是不喜歡他頤指氣使的模樣。」

「他好歹是考古隊的領隊,你應該尊重他點。」文生苦口婆心的說,「答應我,下次不要在別人面前跟他爭執好不好?」

「好啦。」她好像很勉強的樣子。

「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廉星樵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這家伙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她一點都沒察覺。

「雖然你堅持要做男人的工作,但女人的工作,由于這里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也是你的事,你去收拾一下杯盤,我們要用桌子。」

可惡,這家伙真的把她當佣人使喚。楚歌咬著牙壓下滿腔的怒火。因她才答應文生,不當著別人的面跟這家伙大吵。

「廉先生,不勞您吩咐,我正準備收拾呢。」她一轉身欲往帳篷走去,也沒看路,結果腳被扎營的繩子絆倒,整個人狼狽地趴跌在地上,瞬間,手掌一陣刺痛。

廉星樵搶在文生之前拉起楚歌,「有沒怎麼樣?」

「沒有,我沒事。」她把手藏到身後。

「手給我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我要去收拾桌子了。」她要去帳篷,但是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去。

「文生,你去叫阿布收拾,並把餐盤洗了。」

文生隨即走進交誼帳篷。

當他看到她的傷口時,不禁直詛咒。

「你最好擦點消毒水,到帳篷里來,我替你擦。」

「消毒水給我,我自己擦。」

「別鬧了,好嗎?」他抓住她的手就走向他的帳篷里。

他的帳篷離其他的帳篷較遠,楚歌一進去便愣住了。「你為什麼有床?」

「因為我們在沙漠一待就是好幾年,如果都睡在地下,對背不好,而且也容易生病。」

「那我的帳篷里為什麼沒有床?」

「因為沒有床了。」他露出壞壞的笑,「我的床很大。你晚上可以過來跟我一起睡呀。」

「謝了,我情願背痛。」她敬謝不敏。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把一些消毒水倒進一個盆子里,抓住她的雙手,把它們按進藥水里,她痛得直畏縮。

「你非得這麼粗魯不可嗎?」

他微笑著貼近她。「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小姐,怕痛啊。」

「你不怕痛,那你也把手磨破,然後浸泡消毒水看看。」

「我沒那麼笨。」他走到帳篷口,把消毒水潑到沙地上。「楚歌,已經到王陵谷了,我們不要再吵架,和平相處好嗎?」

「我們有吵架嗎?」

「沒有就好,下午我們都要去勘察工人小屋,你手痛,還是不要跟去,就在帳篷里休息,不過晚餐可能要麻煩你了,因為阿布要去找工人,沒人做飯。」

「如果你以後都能像這樣客客氣氣的說話,不就天下太平了。」

「要刮別人的胡子前,先刮自己的胡子,你自己的態度也要改變一下。」

「我又沒有胡子。」

一陣笑意漾在廉星樵臉上。「好個牙尖嘴利的女人。」

▲▲▲

一只大公羊躍上一方懸岩,頭上兩只長長的角彎向天空,下巴一小撮山羊胡。

「文生,你看那邊有只大公羊。」楚歌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告訴文生。

文生湊近她耳邊,「你怎麼知道它是公的?」

她輕捶文生的肩頭,「你欠捶喲。」當然是看到它和男人一樣的東西。

這女人有男朋友了,還跟文生勾三搭四。廉星樵站在他們身後,表情顯得不悅。

「那羊叫翔羊,翔羊在古埃及象形文字中是祥和高貴的象征,也代表了奉神旨意而存在的生命。」文生問她,「你想不想去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看看?」

「想啊,可是沒人帶我去。」

「我帶你去。」

「你不是要和他們去勘察工人小屋?」

「沒那麼快去,凡斯博士年紀大了,有午睡的習慣,大家在等他午睡起來。只有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明天以後就沒時間帶你去看了。」

「那要不要告訴廉星樵我們去瑟提金字塔?」

「不用了,那里離這里只有七分鐘的路,我們半小時內神不知鬼不覺的往返,不會有人發現。」

「那我們趕快去吧。」

看著文生和楚歌愉快的背影,廉星樵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瑟提一世金字塔里面一片漆黑,一條向下延伸的地道,兩旁只點了幾盞燈泡。文生領先往里面走去,好像在走自家的廚房一樣。

「我們現在一定比地面還低吧?」

「是的,我們現在正在墳墓中,你怕不怕?」

「怕什麼?」

「法老王的苟斯特啊。」

「如果真的有法老王的苟斯特的話,我倒是很想見見。」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

他領著她在瑟提一世的金字塔繞來繞去,參觀過皇後的安葬室後,再往下走,經過一條氣勢磅礡的長廊,便到達皇帝的安葬室。

這個房間大約有五十尺長,二十尺寬,大理石屋頂的每一塊石頭的角度都一致。楚歌驚訝地想,以前的工具怎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作品來?

文生指著牆上的經文,「你有沒有發現牆上的象形文字都涂上藍色的顏料?這樣可使得它們在白色的牆壁上,較為清晰突出。

「是啊,這樣有什麼意義?」

文生驚詫地看著她。「你不知道?佩托里教授應該有教啊——」

「呃……我忘記了。」還是少發問,比較不會露出馬腳。

「這是一種奇特的經文,可使死去的法老王或皇後來世重獲快樂。在第六朝代的金字塔里,都可以發現到這種經文。」他熟練地指著象形文字給她看。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都避免使用人類和動物型態的記號,因為它們具有危險性,所以他們所選的均是鳥類和一些沒有傷害性的事物來做代表。」

「哦,廉星樵看得懂這些象形文字嗎?」

「當然!」文生又說,「不過,我們無人能及他前女友,大概跟她母親是貝都因人有關,她好像天生就會古埃及文。」

他們好像原本是一對志同道合的愛侶,楚歌思忖著,那女人的背叛對廉星樵的打擊一定非常大。

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尤那斯金字塔,它里面的經文,比有名的‘死亡之書’還要悠久。」

「死亡之書,敘述一種對死者的裁決,極為可怕,死者必須把他們的心放在一個羽毛天平上秤,以證明他們生前並沒做過虧心事。」她趕快把知道的搬出來說。

「你對埃及歷史典故非常熟悉嘛,啊,我們該回去了,凡斯博士差不多快醒了。」

「你先回去,我還想待在這里。」回帳篷里,不如待在這里涼快。

「你一個人待在這里不怕嗎?」

「不怕。」她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何況她還想見見法老王的鬼魂呢。

「你膽子好大,叫我一個人待在這里,我還不敢呢。那我走了,你早點回營地,不要待太晚喔。」

文生走後,楚歌在金字塔里閑逛,感受一千多年前的古跡。

她好像听到她背後有腳步聲,起初她不以為意,認為是文生走出去的腳步聲,可是隨即又想到如果是文生,那腳步聲應該是越來越小,而不是越來越大……楚歌一驚,拔腿就跑,可是沒想到那個腳步聲也跟著跑起來了。

接著她感到背後有人靠近,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剛好和廉星樵面對面。

「我差點被你嚇死了——」她撫著自己怦怦跳的胸口。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文生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們來這里……你在監視我嗎?你有什麼權利監視我!」

「我只是剛好看到,並沒有監視你。」他陰沉的問,「你和他來這里做什麼?」

「參觀金字塔啊。」

「只是參觀金字塔嗎?」廉星樵一臉懷疑的神情。

「除了參觀金字塔,還能做什麼?」

「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我們那天在綠洲那里做的事。」

「你這個人的思想真下流!」她憤怒地斥責。

「我思想下流,你呢?」他輕蔑的說,「有男朋友了,還對別的男人拋媚眼。」

楚歌拉高了嗓子,「我……我對誰拋媚眼了?」

「文生,還有我。」

她哪有對文生拋媚眼,對他,還有可能,不過有也不能承認。

「你眼楮月兌窗,我什麼時候對文生和你拋媚眼了?我又不是你的前女友,到處對男人放電……」楚歌驚覺到自己說溜嘴了,但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