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衣雅玟醒來時,發現傾盆大雨打在窗子上。
她盥洗後,穿上牛仔褲和棉衫,把睡衣扔進洗衣籃里,然後整理床鋪。住別人家要懂規矩,這是她媽媽說的。
不知道戚名頤起床沒?她倒是很樂意去他房間叫醒他。
下樓時,她聞到咖啡香,心想,她的希望落空了,他已經起床了。
戚名頤坐在廚房的餐桌前看報。擠過汁的柚子、煮過的咖啡渣,還有面包屑凌亂地散在廚房流理台上。
「早,戚先生。」她文靜地問安。
他抬起頭,眼神茫然困惑,好像在想什麼重要的事還沒回神過來,後來才點點頭。
「早,叫我戚名頤,喊戚先生好像在稱呼我父親。」
早晨神清氣爽的他,看起來更加英俊。衣雅覺得自己又多愛了他一分。
「我替你配了一份鑰匙。」他自口袋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她。「但是你現在最好還不要出門……」
她輕聲打斷他。「我知道我的樣子,路人會以為我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列一張單子給我,我下午請人送來。」他伸手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從他的表情中可看出咖啡已冷卻變酸。
衣雅玟撕下一張便條紙,邊想邊寫下什麼衛生棉啦等等,還指定要靠得住的。
「寫快一點!」他看了眼表!本噥一聲,「我一個小時後要去高等法院。」
「你是原告?還是被告?」
「都不是,我是被告的律師。」
「你是律師,」衣雅玟心直口快地說,「我討厭律師。」
啊呀!白痴,她說錯話了,這樣一講,意思不就是等于知道她自己的好惡。
戚名頤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你想起來了!」
「不!嗯……沒有,也許是想起了……但……」她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
他盯著她的臉。「你想起某件事了。」
為了躲開他的視線,衣雅玟走向流理台,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沒……只是我有一種感覺,」她撐著臉說,「覺得我自己不太喜歡律師。」
他把十指交叉在一起,微微噘起嘴。「你不是第一個向我抱怨律師的人。」
「哦,我要說明一件事,我不討厭你這位律師。」這意思很明顯,不討厭就是喜歡,大笨蛋,听出來沒?
他聳聳肩。「你寫好沒?」
「好了,可以交卷了。」她把便條紙交給他。
戚名頤將便條紙收進西裝褲口袋里,然後拎起被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和手提箱,走向門口。
衣雅玟打開冰箱,用牛女乃沖了碗麥片,接著就抓
起影劇版。
她端著碗,邊看邊心不在焉地把麥片舀進嘴里。
吃完早餐後,她覺得時間很多,不用急著清理廚
房,她決定先參觀戚宅。
她走進書房,書房不若屋子的其他房間那麼整
齊,花梨木桌上滿堆積如山的紙張。他昨晚似乎工
作到很晚。
她迅速瀏覽了一下書架,放眼所見的書籍全和法律有關,而且大部分是外國人的判例書。
難道他也打越洋官司嗎?
倒是有一櫃的書籍引起了她的興趣,其中還包括了精神分析、生理學、宗教和語言學的專書。
他好上進喔!!什麼書都看。
在書架上有個地球儀,用青銅釣竿吊著。她轉了一下地球儀。
世界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她卻撞上他的車子。這不就是緣分嗎?
一張安妮皇後桌上立了幾個擦得晶亮的銀框.全是舊照。
她帶著趣味的眼光一一巡視照片里的人。
這兩位大概是戚名頤的爸爸和媽媽,他好像是獨生子,因為並沒看到有其他小孩子的照片。
這張戚名頤私立小學的畢業照好有趣,從他臉上表情看來,他並不太高興自己被束縛在僵硬的西裝和死板的領結里。
她也留意到即使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就已經有了那麼一雙堅定的成人眼楮。它們沒有笑意。只是回望著她,仿佛在說,他已經看過、听過、了解兩倍于他年紀的人生。
她接著到他的臥室,但是門上鎖了,她無法一窺其中之奧秘。
他為什麼把門鎖起來?難道他已算到她會自闖他男性閨房嗎?
真是小氣鬼,喝涼水,給她看又不會少塊肉。
衣雅玟清理好廚房後,發了一會呆,然後回到房間睡回籠覺。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她不疾不徐地下樓,到廚房某自己準備果月復的餐點——一壺熱咖啡和幾片蘇打餅干。
解決午餐後,她回到樓上,把自己月兌在洗衣籃的衣服,都丟進洗衣機里去洗。
在等洗衣機洗好衣物時,她突然很氣憤地想到後母。
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後母和那個禿頭律師有一腿,他們聯手搶走了她的房子。
門鈴聲響起,她飛快地跑過去開門。
「太太。」一個扛著一箱東西的瘦小男人對她說。「你要我把東西放在哪里?」
他叫她太太,那她不就是戚太太!「廚房。」她面帶微笑地帶他到廚房。
他走到桌前,放下箱子後請她簽收。
她簽名後,向他要一張名片,以便日後叫貨。
送貨員走後,她從箱中陸續取出衛生棉、雞蛋、吐司和博客火腿等放在桌上。
雖然戚名頤晚上不會回家吃飯,但她明天早上會替他做好吃、豐盛、有她的愛在里面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