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昂!」月兌離魔掌的倪歆語定楮一看,沒想到竟會是他。
「你站遠點。」他瞥她一眼,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勢,隨即瞪視著非禮她的一桌大漢。
他們比鄰而坐,而他一直注意著倪歆語,再說,這桌鬧烘烘的,要不注意也難!
不要問他為什麼肯為她出頭,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本來一開始他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只是很奇怪的,當這桌人變本加厲地對她動手動腳後,他卻愈來愈看不下去……
他想,有點正義感的男人,都不會眼睜睜地看一個弱女子,任一群沒品的男人欺負吧!
「你們實在很丟男人的臉。」雷奕昂佇立在他們桌前,與紛紛站起的他們對峙,即使在五對一的情況下,氣勢也絲毫不輸人。
「有沒有搞錯啊!她是你的誰,你管什麼閑事!」胖男人開口嗆聲,顯然是五人之中的頭頭。
「我還要這份工作,不要在這兒鬧事!」倪歆語緊張地拉住雷奕昂。若因她起沖突,她剛剛不只讓人白吃了豆腐,更有可能丟了頭路。
被一拳打得翻倒在椅子下的男人,覺得大受污辱,一爬起來,便凶惡地向雷奕昂出手,卻被他靈敏一閃,躲了開來。
「X的!欺負人的是你們,還敢這麼大聲!」雷奕昂一站穩,也火得要沖上前去,卻被倪歆語給緊緊拉住。
「你會害我被炒魷魚啦!不要再動手了!」她像個八爪章魚似地,盡力制止怒火沖上九重天的他。
說什麼鬼話?他會害她被炒魷魚?難道她就這麼心甘情願被人非禮?
「你讓開!」
雷奕昂猛地一推,沖動之間忘了控制力道,使得她踉蹌地往後跌,額角還不小心撞到桌子,頓時眼冒金星,倒地不起。
「啊,小語!」甫從洗手間出來的袁妙儀見狀驚呼,趕緊奔上前去扶她。
怎麼才去上個廁所,一出來就天下大亂了?
甩開鉗制的雷奕昂,無暇顧及其他,立刻迎戰對方再次攻來的拳頭。
以為他單槍匹馬的其他四個男人,怒喝叫囂地就要一起動手,但當看到雷奕昂的同行伙伴們,全都離座起身時,他們便躊躇了。
劇組團隊可以看老大跟那個惡劣男人單挑不插手,反正老大有點底子,不可能打輸,但是,對方若想以多欺少,那就得先問問他們了。
不消一會兒,打不過雷奕昂的男人,已被K得像豬頭了!
「好了啦!別再打了!」
戰況稍緩,倪歆語虛弱的勸架聲傳來,頭昏眼花地藉著好友的支撐穩住身子。
唉!她有很不祥、很不祥的預感,這份工作恐怕不保了……
眼看對方慘不忍睹,唯恐再打下去會釀成社會新聞,雷奕昂這邊的伙伴們也出手架住他。
「別再讓我看到你!」真是人渣!雷奕昂狂傲地撂下話。
四個大男人趕緊扶起鼻青臉腫的友人,落荒而逃。
臨走前,惹不起身手矯健又幫手眾多的雷奕昂,他們就把憤怒眼光瞪向「起火點」倪歆語身上,眼神里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哀平凌亂的衣褲,雷奕昂睨了倪歆語一眼,不發一語地越過她,回到位置上坐下。
「有什麼損失算我的。」
他傲然地對前來善後的服務員說道。風波平息,倪歆語卻呆呆地看向雷奕昂,一時不知要怎麼反應。
畢竟在這之前,她說有多討厭他,就有多討厭他;但這會兒,他卻成了出手拯救她的騎士,短時間內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語,你額頭腫了個大包包了啦!」袁妙儀撥開她的劉海,訝異地嚷。
「噢!」她的踫觸讓倪歆語痛呼一聲,瑟縮了下。「用藥膏揉揉就行了!」她垂下頭伸手揉撫,一張臉皺得像苦瓜。
正當她把注意力擱在頭上的腫包之際,突然出現的店長氣急敗壞地對著引起禍端的倪歆語,丟下一句──
「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本以為被念完就應該會逃過一劫,結果正當倪歆語以為店長會放過她時,一通電話決定了她悲慘的命運──
看著店長听電話的表情難看得像是被鬼打到,還不時把眼楮瞟向她,倪歆語的心頓時跌到谷底。
片刻,電話掛了,店長表情沉重地看著她。
「剛剛那群客人不是善良老百姓,他警告我,立刻叫你們公司炒你魷魚,還要你們公司明天就向他賠罪,否則會鬧得大家雞犬不寧,我看……你現在就回家好了,有什麼話要說,你明天去跟公司說,免得他們待會‘烙’兄弟來,一發不可收拾。」店長嘆氣地說。
雖然責怪她惹了麻煩,但也明白事情的發生,不是她所能控制,心里倒也同情起倒楣的她。
「我明白,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我們公司那兒,我明天一早就會去辭職。」
自知是沒法繼續再待下了,倪歆語沮喪地垂下頭,草草道別後,便退出辦公室。
真是飛來橫禍!
那個雷奕昂肯定跟她八字犯沖!就連要當白馬王子來解救她,都能搞得她陷入更糟的困境。
才一天時間,試鏡被宣告無望;豆腐被白吃;啤酒公司的工作怕是沒法再繼續,頓失生活重心的她,對未來突然感到很茫然。
鳴鳴……她的人生變成黑白的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還是去廟里燒個香、拜拜菩薩,求個平安順心比較好!
愈想愈是忿忿不平,倪歆語在無處可發泄的情況下,把一切歸咎在雷奕昂身上,在心里頻頻怪罪他不听勸阻、硬要開打的不理性行徑。
而沉浸在沮喪、難過、怨怒、氣憤的復雜情緒中,她壓根忽略了身後的叫喚。
「倪歆語!」雷奕昂板著臉叫喚,對她的不理不睬感到極度不悅。
本想好意詢問她店家後續如何處理這事,沒想到喊了半天她理也不理,因此,在她走出PUB大門後,他追上了她,硬是扯住她縴細的手臂。
「唉!很痛耶!你怎麼這麼野蠻啦!」倪歆語瞅瞪他,瘦弱的她哪禁得起他這麼大的手勁!
「你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雷奕昂一開口,就是高高在上的口吻。
「多謝你幫了倒忙!叫你別動手,你偏偏要動手,非把場子里弄得翻天覆地才甘願,害我丟了工作,現在得回家吃自己。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文化藝術工作者,還是地痞流氓,這麼野蠻粗暴!」
沒發現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一肚子的牢騷令倪歆語口不擇言,只想一吐為快。
雷奕昂迅速地從她連珠炮的話中,理出她的情況。
「有沒有搞錯?非禮你的是那群人渣,Fire你的是你是非不分的公司,怎麼你這話听起來,倒像全部都是我錯?」他對她的話感到錯愕極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全是你的錯,你也要負大半的責任,那些人沒品是一回事,但事情已經發生,用暴力解決能有什麼好處?只會把事情鬧得更加無法收拾,而結果就是我收拾包袱走人。」感到委屈極了,倪歆語此刻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評定這場混亂。
她不感謝他就算了,居然還怪他?雷奕昂已經氣得不知該說什麼了!
「讓開啦!我要回家了!」她一把推開他,走向自己的機車。
「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想,你一定是很習慣被人吃豆腐,所以才會顛倒是非地怪起我來!」他怒極反笑地出言譏諷。
正把鑰題插進鎖孔的倪歆語,像被針扎到般止住了動作,猛然抬起頭來瞪著他看。
什麼叫習慣被人吃豆腐?言下之意,是說她輕浮隨便嘍?
「你說什麼?」她走下機車,咬牙切齒地問他。
「我說是我自己沒把眼楮放亮,不曉得你根本就是打算用身體招攬生意,才會壞了你的好事。」他以一種不管是誰听到,都會很想開扁的語氣嘲諷道。
居然如此污蔑她?
「你這個死人頭!」她抬起厚底靴,狠狠地往他的腳上一踩,在他抱腳哀痛時,憤而騎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