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女人?"江柏如停下腳步,表情有些訝異,心想該進去"打擾"人家嗎?
她才走近1201號房,就听見里面傳來女人的聲音,她有些猶豫,也許她該等一會兒再來幫他換藥,可是她心中又冒出新的問號,里面的女人難不成是他的秘密情人?如果是,那他豈不是都在騙她?
她全身酸味的靠近門些,立刻听出那個聲音是誰了,原來是醫院里新來的護士芷玲,奇怪?不是沒半個醫生護士敢進1201號房嗎?所以她才會"榮登"貫雲石的專屬醫生兼護土的嘛!難不成是院長大人騙她?
既然知道里面的女人是誰,她懸宕在半空中的心踏實多了,然而她的好奇心卻泛濫成災,干脆整個人貼在門邊,听听他們在談些什麼。
"我一直很喜歡你。"芷玲嬌柔地說。
"這不關我的事吧!沒事你可以出去了。"貫雲石非常不爽,等他查出是誰站崗讓這個花痴女進來,他絕對要炒他魷魚!
"她有什麼好?論長相我也不輸她啊!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呢?"芷玲顯得很不服氣,聲音提高了。
她才剛進醫院不久,原以為她出色的容貌會成為醫院里所有人的焦點,沒想到院里上上下下從醫生到警衛,就連病人都對江柏如情有獨鐘,把她捧得高高的,好像全醫院只有她一個是女人似的,這算什麼嘛!
最過分的是醫院里來了個這麼出色的男人,居然又是讓江柏如一個人獨佔,這回說什麼她都要把他搶到手!
"無聊!"貫雲石閉上眼懶得理她,奇怪?這時間她該出現了不是嗎?他忍不住心中雀躍地等著她到來。
"就因為她是醫生,身分比我高嗎?哼!你別被她騙了,你知道她整天對著解剖圖流口水嗎?她根本是個大變態!"以為他不知道她的習性,芷玲惡意地說道。
磅當一聲,貫雲石一掌已經拍在床鋪的小桌上,上頭的碗筷、杯子被震得掉落碎了一地,芷玲則被他嚇得啊——啊尖叫。
這突然的巨響也嚇了門外偷听的江柏如一大跳,她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胸口,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下回它會直接砸向你那張丑陋的嘴臉,再讓我听見任何一句批評她的話,你就等著去整容吧!"如鬼魅般森冷殘酷的聲音平板地傳了開來,讓听見這話的人打腳底竄起一陣涼氣,就連門外的江柏如都冒出一身冷汗。
"我……我……"芷玲的聲音像被砂石車輾過般難听,還不斷發出抖音。
"滾!"他用更凶狠的語氣嚇那自以為是的笨女人。
芷玲連退數步撞倒了一旁的椅子,她頂著一陣青一陣白的臉孔沖出了1201號房,沒瞧見站在門後的江柏如。江柏如又站了一會兒,她該進去嗎?一想到要面對他冷酷的神色,她突然一陣戰栗,算了,再等一會兒吧!她有點茫然地轉身欲回護理站。
她一直以為他就是平常瞧見的那副德行,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冷酷的一面。
"這才是原來的老大。"她身後傳來另一道聲音。
"咦?"江柏如一回頭才發現是門神之一王恆達正對著她笑。
"老大平常很少笑,甚至一般人看見他的笑容時,心中都會祈禱他還是別笑比較好。"王恆達跟上她的步伐說道。
"為什麼?"
"因為他笑比不笑時更具威脅性。"
"他干嗎把自己弄成那德行呢?"她一臉不解的神色,竟讓身旁的人這麼害怕,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她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好悲哀。
"習慣了吧!老大的過去……也許有一天他會願意親口告訴你,總之,原本的老大一直是個冷酷無情的人。"王恆達跟了他太久了,看著這樣的他由男孩成長為男人,心中也有份說不出的同情。
"是嗎?"江柏如的臉色黯淡下來,果然,他有好多事不肯告訴她,是因為她還不夠格知道吧!她露出一抹苦笑,低著頭沒讓身旁的人瞧見她臉上失望的神色。
"直到遇見你,他才多了其他的表情,漸漸有了喜怒哀樂,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懂得怎麼笑。"王恆達觀察她很久了,確定她是關心老大的,可能也已經愛上老大了吧!他相信她會是老大幸福的源頭。
"任誰都會笑的。"他的話並不能讓她放下心中的煩悶,江柏如淡淡地笑了笑。
"我說過了,老大以前的笑很恐怖,如今的他笑容里有感情,是發自內心真實的情感而笑。"
"是嗎?"她胸口悶得好緊,會笑到讓人覺得恐怖,那他……心中又是怎樣的感覺呢?
"我從沒想過他居然會對人惡作劇,更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威脅另一個女人。"王恆達這回
眼里多了份調侃,希望她能全心響應老大的感情,讓老大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別再陷溺于往日的不幸之中。
"咦?"江柏如俏臉一下子紅彤彤,原來他也听見了。
"你在老大的身上創下太多個第一次了。"
"就算如此,對他我仍是一無所知呀!"
"給他時間好嗎?敞開心胸讓人長趨宜人可不是老大的作風,既然他已經拉開門縫,你絕對會是那個進去的人。"王恆達連忙勸道。
"是嗎?"她想了想也笑了,是啊!她不必心急,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一夕間能怎樣的,就連她自己不也什麼承諾都許不了嗎?
"為什麼你們都叫他老大呢?"江柏如抬頭望了他一眼。
"叫習慣了。"
"他以前真的是混黑道的嗎?"
"呃……以前的事等他自己跟你說吧!我得回去看他了,對了,你也別跑太遠,這時間該是你-巡房-的時候喔!"王恆達笑著往回走。
"巡房?我現在時時刻刻都是巡房時間哪!"江柏如喃喃自語,笑望著他的背影,看來這位大叔挺疼貫雲石那家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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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如,今晚一塊吃晚餐吧?"一位男醫生緊跟在江柏如的身旁問道。"最近不行。"江柏如趁著貫雲石休息的時間去開了會,然後身旁就多了個追求者,老實說,全醫院的男醫生對她而言只有一個意義,就是同事兼哥兒們,她從沒把他們當異性,更沒細想她對他們會有不同的感覺。
"你不必二十四小時看著他的。"男醫生有些不滿,以前就算她不知道大家在追她,但至少吃飯聊天都沒問題的,如今卻連吃頓晚餐都排不到,太過分了。
"下回吧!等他出院後……"
突然她身邊的門打開了,貫雲石站在門口全身散發著凡人難以抵擋的寒氣,整個人活像剛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般令人退避三舍,而他的眼神嚴峻森然地直直射向這個有種在他門外誘拐江柏如,根本不知死活的蠢男人。
他沒發出半句言語,就讓男醫生在他的冷眸注視下,渾身不對勁的冷汗直冒,還不由自主地發顫,甚至覺得自己愈來愈渺小。男醫生蒼白著臉孔嚇得趕緊消失,大概會好幾天吃不下晚餐。
"你怎麼這……"見自己的同事被他嚇得落荒而逃,江柏如有些不滿地正想數落他一番,然而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拉了進去,砰的一聲關起門來。
貶雲石已經可以下床行動了,他在房里走動練身體順便等她回來,沒想到卻讓他親耳听見她和別的男人亂定約會,真是氣死他了!
將她拉進門內抵在牆上,貫雲石扯住她的雙手,氣惱地封住她的唇,又狠又重地吻著她,啃噬著她的唇瓣,沒多久她柔女敕細致的唇瓣在他的蹂躪下立刻又紅又腫。
"痛……"莫名其妙紅唇被他狠狠地摧殘了一頓,江柏如推著他的胸膛想避開。
貶雲石的反應是把她抱得更緊;吻得更深,只是他的力道比方才緩和了許多,雙手改而抱住她的腰,含著她的唇逗弄丁香小舌,細細品嘗她的甜美芳香。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又情深幾許,但無論如何現在的吻舒服多了,江柏如倚在他的懷里,和他共享此刻的柔情。
她要告訴他,她的感情!
這是她剛剛去開會時,閃進腦里惟一的意念,也許他們彼此都沒有承諾過什麼,但她想真誠地面對自己,她愛他!她要讓他知道……
貶雲石終于放開她,對她深情地凝望。
她也柔順地回看他,愛他的話正要月兌口而出,然而他的雙手卻突然粉用力的捧住她的臉蛋。
"你再敢給我去偷腥試試看!"他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啥?"到嘴邊的話全吞了回去,不知道他在胡說什麼?
"你再亂搞,讓我發了瘋,我可不保證那天的承諾不會真的實現。"他生氣地又重提往事。
"什麼承諾?"江柏如眼里一堆問號,還搞不清楚他在發什麼瘋。
"你看上對方哪里,我就砍他哪里!"他依然火冒三丈,瞪大眼很想把承諾付諸行動。
"貫雲石!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她也火了,還說他不是黑道,他明明比黑道更像黑道!
"你和那個庸醫在我門口胡搞,被我當場抓包還敢狡辯!"他生氣地又咬了她的唇一口。
"胡搞?哪有!你少誣賴我!"她生氣地捶他。
"就是有,我听見了!"他又咬她。
她捶他,他就咬她,兩人全都瞪著對方,愈來愈生氣。
"請問貫先生听見我怎麼和別人胡搞了?"江柏如怒極反笑,問得很和藹可親。
"你和那個混球相約吃晚餐。"他指證歷歷。
"再次討教一下,吃晚餐跟胡搞有什麼關聯?"她會被他氣死,居然給她亂扣帽子?他實在很煩耶!
"吃著吃著就吃上床了你不知道嗎?"這個笨女人,一點戒心都沒有。
"騙肖!我吃了二十七年的晚餐就不曾吃晚餐吃到床上去,你的晚餐跟別人的不一樣,別把別人的晚餐和你的晚餐相提並論!"江柏如生氣地戳著他的肩膀。
"你的不一樣,我卻確定那混球跟我的一模一樣,他絕對想把你當晚餐吃下去!"貫雲石一發不可收拾的醋意漸漸收了起來,因為他突然听懂了她剛剛的繞口令。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成為狂的啦!"江柏如的氣也消了,她難得心有靈犀地察覺他的怒意所為何來,她若沒接收錯誤,這痞子是吃醋了,嘻嘻
"你想吃晚餐就跟我吃,三餐加點心加宵夜,我可以每天陪你吃。"抵著她的額頭,貫雲石終于露出笑容,她剛剛的意思等于承認她還是處子之身,雖然他早猜到是如此,但听她親口證實,仍讓他開心到可以原諒她和那混球的"打情罵俏"。
"不要!你是狂,吃飯之意不在飽而在床,我才不去當你的晚餐咧!"她江柏如噘著嘴忍不住也笑了,他會吃醋表示她對他而言很重要吧?
"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你也只能給我吃,而且我也只吃你!你知道嗎?我現在很餓喔!"他承認他是很想吃她。
"!"
"來嘛!我們現在來吃晚餐吧!"拉著她的手往床上帶,貫雲石臉上難得全是玩樂的歡笑。
"拜托,現在才中午耶!"和他拉拉扯扯的,江柏如臉色泛紅,他們什麼時候進展得這麼順利了?
"有什麼關系?我們提前吃晚餐嘛!再說我的午餐和晚餐意義是一樣的。"貫雲石和她玩得很開心。
"對了!午餐,我去拿你的午餐了。"隨便抓個借口,她連忙掙開他的狼爪落荒而逃。
貶雲石望著門笑著躺回床上,她不再逃避對他的感情了吧?而他卻無法表白他的情意,在他清理門戶並且解決外患前,他什麼承諾也無法給她。
站在門口,江柏如捂著紅腫的唇瓣露出笑容,她再也不想壓抑對他的感情了,啊!她忘了要向他表白了。"算了,先去拿午飯吧!到時候再告訴他。"笑著走向護理站,她想再一次看他剛剛那種毫無負擔的笑容。
然後告訴他,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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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些事情耽擱,過了半個鐘頭,江柏如才有空回來找他,她心想听見她的告白,貫雲石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她心里有點興奮,卻有更多的緊張。
"這是怎麼回事?"
帶著午餐回到1201號房,里面卻空蕩蕩的好像從沒住餅人似的,江柏如里里外外全找過了,就是沒有貫雲石的蹤影。
找了半個鐘頭,她終于在櫃台確定他已經離開醫院,因為王恆達付了一大筆錢,而他們一大票人全走了,連他那二十四小時輪班的守門員也全撤走。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江柏如坐在她的辦公室里,一臉悵然若失,看著桌上那份午餐,不懂在她離去的這三十分鐘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他不告而別?
"之前氣氛明明是那麼好,他不該要走卻不說一聲,天哪!懊不會被綁架了吧?"她驚嚇地跳起來,沒錯!他受了兩次傷,八成是那票人又來找碴了,那他怎麼辦?她急得想報警,但在房里繞了兩圈又坐下來。
"不可能,要綁架也是他去綁別人,誰有那狗膽敢去招惹他啊?再說他連醫藥費都付了,應該是主動離開的。"她噘著嘴,焦急少了卻多了份氣憤。
"該不會是他突然覺得玩我玩膩了,不想再玩就走人了吧?"想到這里,她心下一煩,將桌上那份午餐直接扔進垃圾桶里。
"他連午餐都沒吃耶!"盯著那份午餐她喃喃自語,一想到他的不告而別,怒氣立刻又上升。算了!餓死他算了!
"哼!那種人走了最好,反正他在也只是增加我的麻煩而已,走了省事多了,最好別再回來,不送不送!啊!終于可以恢復正常了,親愛的長期患者們我回來了。"她甩甩頭發,故作忙碌地整理桌面,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可假忙了三分鐘後又瞄向那份午餐,她臉上的假笑消失了,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也許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江柏如低著頭看向垃圾桶里的午餐,瞬間熱淚盈眶,他為什麼要在她將感情放下去後才離開呢?
在垃圾桶旁蹲下來,她眼淚不爭氣地直掉,一滴滴全落在那份午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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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
"江醫生,你的便當。"護士甲幫她把午飯送了進來。
"謝謝!"江柏如回頭給她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不客氣。"護土甲笑著離開,這就是大家喜歡她的原因,一點小事她都會回以十倍的熱情。
在護土關上門後,江柏如燦爛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垂下雙肩,雙手粉用力地將臉上僵化的肌肉推回原來的位置,為了不讓同仁們知道她的心情,她在人前努力地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保持正常,只有她自己知道內心再也不一樣了,那混球消失後連她的心也打包帶走了。
她順手將電視打開,此時正在播報新聞,拿起飯盒索然無味地將青菜蘿卜吃進嘴里。
就在她又開始發呆時,新聞插播了一則未經證實的消息,"這起槍擊事件據說造成數人傷亡,這是當地民眾正巧拍到的一小段畫面。"
听見"槍擊"這兩字,江柏如回過神來,他第一次就是因為槍傷住院的……
沒想到她才抬頭看向電視,卻在屏幕上瞧見王恆達一臉驚惶全身狼狽,匆匆地跑向某棟建築物,因為沒有錄到聲音,只知道他好像一直在喊誰的名字,然後面面中斷。
江柏如手上的飯盒掉落,她張大嘴站了起來,整個人撲到電視前等待,然而卻再也沒見到那畫面,她不死心地又轉了其他的頻道都沒再看見那則新聞,天啊!他出事了嗎?
"對了,老哥應該知道他的下落吧!"她突然想到他們的合作關系,于是立刻想沖去江氏集團問個清楚。
才一回頭,她就嚇得尖叫出聲,剛剛畫面中的人——王恆達,就站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