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曲冰冰撐著腦袋,如听故事。
「後來他就回公司了,我到今天為止都沒再見過他。」大量的牛女乃和糖倒入咖啡之中,渲泄氣憤,端起杯子猛喝一口,夏可晴差點膩得跳起來,「咳……咳……好甜!」
「活該!」曲冰冰大笑,「你這樣,不是等于把他送給那個女人了嗎?齊太太,自己的財產自己要懂得保護,在這種非常時期,你應該用甜言蜜語把他捆在身邊才對,以後玩得煩了,再把他扔掉,主動扔掉一樣東西,跟被人搶走一樣東西,意義是不同的!」
「怎麼你跟大哥的說法一模一樣呢?真不愧是天生一對!」夏可晴瞪她一眼,「我們家亞亞哥又不是玩具,什麼‘玩煩了’、‘扔出去’,哪能用這種詞來形容!」
「你要是再不采取行動,他很快就不是‘你們家的亞亞哥’了!」
自從結婚以後,夏可晴忙著打理家庭,曲冰冰忙著談戀愛,兩個老友許久不曾來往,今天曲大小姐興致突起,到這間小咖啡店轉轉,卻發現一個孤苦伶仃的人趴在收銀台上,憔悴的模樣讓人只得上前安慰。
「他以前也不是‘我們家’的,」夏可晴皺著小臉,眼淚呼之欲出,「他是別人暫時寄放在我這兒的,總有一天那個女人會把他領走。」
那晚攤牌之後,當她從浴室出來,他已重新失蹤,雖說是自己把他趕跑的,可心里仍然忿恨得要命。
「壞蛋」、「呆瓜」之類的詞語連續罵個不下千百萬次。他怎麼這麼笨?只要再回頭哄一哄她、抱一抱她,也許,她就會心軟,前嫌既往不咎。
「余灩光」這個心結,存留已久,她不會介意再久一點,亦不會為了這個陳舊的問題與他分手。
她氣的只是他的撒謊和猶豫,如果他能明說,那刻骨銘心的愛情已經分了一點給她,她就會知足大笑,主動言歸于好的。
可是……那個笨蛋就是言辭木訥,連句逗她開心的話也不懂說,氣、死、人!
「你會甘心他被那個女人領走嗎?」曲冰冰眨眨眼。
「我……」說實話,這種虧本的事,世界上沒人會甘心,可……如果他真的抵擋不住舊愛的吸引,就算付出再多又有什麼辦法?
那張也許白白浪費了的一千萬支票,讓她好心疼,但是,想到他也許真的一去不回,讓她更心疼。
「可晴!」正在痛苦中掙扎,忽然咖啡店大門被撞開,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闖了進來,大呼小叫,「咦,冰冰也在呀?」
下午茶的時間到了,她的老顧客們來了。
「給你——」什麼東西,輕如薄紙,被她們其中一人扔了過來。
「嗯?」打開信封,竟發現飛往埃及的機票,「這是!」
「我們一幫朋友決定進行神秘的尼羅河之旅,邀請你夏大小姐參加!」眾女孩異口同聲,「連機票都替你買好了,不會不給面子吧?」
「可……」現在跟齊亞鬧成這種局面,她哪有心情去旅游?
「不會吧?我們都一起死皮賴臉的來邀你了,你居然真的打算不領情?」听了她猶豫的口吻,眾人的笑容微微收斂。
「這次就饒過我吧,」夏可晴連連鞠躬,「冰冰不是也沒參加嗎?下次、下次啦……」
「誰說我不參加?」曲冰冰拍拍手邊的皮包,「機票早就在這里面了,喂,她們說得對呀,一起去國外散散心,有什麼不好?說不定,回來之後,問題自然解決了,有句話說——小別勝新婚!」
「哦,原來是舍不得老公!」眾女孩諷笑,「剛剛才想起,可晴已經不是我們的夏大小姐了,是人家的齊太太了,整天忙著圍著老公轉,怪不得沒空!」
「不要取笑我啦!真的是要照顧店里的生意,走不開……」
「夏可晴,你少狡辯!」其中一人跳出來,「自從結婚以後,你理睬過我們嗎?平時的派對不參加也就算了,可這回我們的埃及之旅,是花了好多心血才商議出來的,你也不賞臉?哼,重色輕友!」
她們的小圈子,在國中時期就赫赫有名,是因為在夏可晴的領導下,每年策劃的節日派對、假日旅游,精彩節目無數,惹得圈外人眼紅不已。
可自從這位核心人物步入婚姻墳墓後,整個圈子就亂了序,再也沒有那樣令人激動的狂歡了,這一回,眾人細心策劃,終于構思出浪漫的尼羅河之旅,力圖重振幫派之聲威,可是這位昔日的「幫主」居然不肯賞臉?
若沒有她的肯定,她們對自己的策劃毫無信心,若沒有她的參與,她們的活動死氣沉沉,所以她非去不可。
但夏可楮就是毫不知趣,機票討好的送上門卻一再拒絕,傷了一幫老友的心
孰可忍,孰不可忍?有人氣憤是很自然的事。
「可晴,你就這麼怕你老公呀?」另一人冷冷插嘴,「不要怪我們不提醒你,現在離婚率高得很呢!你那個老公跟喬胖子的外遇曾經有過一腿,這已經不是新聞了,小心點哦……唉,昔日趾高氣揚的大小姐今天竟然被一個這麼普通的男人吃得死死的,傳出去簡直會讓人笑掉大牙!」
吃得死死的?
這話听來刺耳,想一想,卻也的確是那麼回事。
從前只要一到周末,她就換上最炫目的裙子、閃亮的鞋,穿過賓客雲集的大廳。那發下如星一點的耳環,那粉頸上流動的鑽光,那不經意的一次嫣然回眸,都能引來男生們一片嗡嗡的騷動聲。
她是舞會上的女王,指尖輕輕一勾,便有無數裙下之臣跪倒在她的腳邊,她的微笑和蹙眉,決定了整個大廳的氣氛。
然而現在的她,到了周末,只是待在家里,充滿油煙味的廚房,圍裙上隨時可見的斑斑污漬,等待丈夫時的渴盼心情,構成了她全部的生活。
還有舊情人突如其來的光顧,惹得她膽戰心驚。
賠上自己的自由,賠上自己的花樣年華,換來了什麼?他的離家出走和朋友們的冷嘲熱諷嗎?不劃算、太不劃算,她若是個商人,現在肯定破產了。
夏可晴自認是個愛面子的人,即使內心被摧殘得鮮血淋灕,表面上也要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何況正處于朋友們的圍攻之下。
「誰說我怕老公?」激動的話語月兌口而出。
「你不怕嗎?」頓時響起「哇哈哈」的笑聲,「那你為什麼不敢跟我們去埃及?」
「去就去!」她一把奪回機票。
眾女孩一怔,隨即鼓掌,「對了,這就對了,這才是我們可愛的晴晴嘛!吧嗎為了一個男人束縛住自己呢?他有那麼重要嗎?你看,我們不是都沒有固定的男友嗎?我們過得多開心!」
「我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束縛住自己呢!」多日的委屈借著朋友們的誘導,霎時傾瀉而出,「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這話一出口,眾人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是呵,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齊亞對她而言,是無比重要的人,現在她卻信口開河,難怪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話已經說了,就必須順著說下去,何況,她還想借此踢出心中怨氣。
「他不過是我的一個、一個……玩具!對,就是這樣!等我玩膩了,就扔了他,狠狠地扔!」
她沒有察覺,說出這話時,怨氣是吐出來了但淚水也激了出來,誰都知道她說的不是真心話,只不過發發牢騷而已,所以大家都無奈的看著她的淚水,不再出聲。但,只有一個人不知道。
那個人,剛剛走進咖啡店,從她背對著的那扇門。他自然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所以把她的話信以為真。
他也沒有听到前面完整的對話,只听到「玩具」兩個字。
齊亞,在經過數日冷戰之後,終于熬不住,打算到妻子的店里舉旗投降,經過街角時,他還特意買了一束白合——這種送花的肉麻舉動,過去他從不肯做,但現在為了逗她開心,他決定放下一切驕傲。
但是,她卻說他只是一個玩具,玩膩了,她要扔了他,還是狠狠地扔?
午後的陽光隨著大門的敞開,投進一片輝煌,他就站在這金色的照耀處,頭有點眩暈,眼前也像有花般的光斑在飛舞。身子軟軟的,稍一不慎,也許就會癱下。
他就說,自己沒有這麼好運,無緣無故地得到這麼好的女孩,原來上天並不打算給他一輩子的幸福,只是讓他門倆「玩玩」。
很好呀……他這樣無用的人,本該就是如此的下場。
默默的身影沒有驚動眾人,悄悄掩們離去。
「可晴——」無意中瞥了一眼窗外的曲冰冰忽然出聲,「那個人,是齊亞嗎?」
「誰?」夏可晴一驚,濕漉的眸子抬起,「在哪兒?」
「往那個方向走了,」曲冰冰指引她的視線,「呃……也許是我眼花,剛剛他好像是從我們這兒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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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听見了。事後她偷偷的打了個電話,從秘書那里,得知他去了香港,歸期不定,名義上是為了工作,實際呢?
答案不言而喻。
香港並非遙遠的地方,她卻沒有理由去找他,每天看日出日落,晨曦灑在半邊枕頭上,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這才明白,只要他留在她身邊,即使心不在焉,也比她獨自終老的好。
她好後悔……這一切,不是她能預見的,但她更沒料到,後海中災難來了——
這一年春天,一場瘟疫在全球蔓延,而世界的另一端,戰火紛飛。
仿佛地球的末日,不幸同時到達,惹得四處人心惶惶。
她從電視上得知,香港被列為嚴重疫區。新聞主播剛報道完這則消息,她就沖到電話旁,撥通所有可能找得到他的號碼。
但他好像真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似的,香港那邊的辦事處無人接听,據說為了防治瘟疫,員工全體放假,而他的住所,連他的母親都只知道地址,不知道電話號碼。
有點焦急,又有點慶幸。
焦急自然是因為擔心他的健康,而慶幸……呵,她竟竊喜這場瘟疫來得及時,終于有借口去找他了。
「你瘋了!」夏世勛堅決阻止,「你知不知道這種病毒是在空氣中傳播的,距離患者兩公尺之內,就有可能感染,你還要跑到疫區去找死?!」
「我只知道等在這里,比死還難受!」她一把推開擋在衣櫃前的龐大身軀,胡亂扯了些衣物,扔進行李箱。
「那你就不要回來了!你要是回來,我就報告政府,將你帶去隔離!」夏世勛氣得渾身發抖。
她白了這個語無倫次的哥哥一眼,衣箱一關,人就要往門外去。
「站住!」夏世勛舉起右手,「機票在我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
「你……」他什麼時候偷了她的機票?他們兄妹都只懂得用「偷竊」解決問題嗎?
「大哥,不要再鬧了,」夏可晴嘆了一口氣,「你偷了我一張機票,我可以再買十張,從小到大,我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你這個傻瓜……」素來凶神惡煞的夏世勛眼楮竟不由得微微濕了,「別人的妹妹都乖乖的,為什麼我的妹妹這樣淘氣,盡吧些瘋狂的舉動呢?」
「如果你們不這麼寵我,不讓我這麼無法無天,我可能會乖一點……」夏可晴莞爾,摟住這個氣得幾乎頭頂冒煙的男人,習慣地撒嬌,「哥哥,讓我去吧,又不是每個人都會染病的,就算染了病也有康復的機會呀!再說人要是倒霉起來,就算沒遇到瘟疫,也有可能發生意外,到了香港,我會小心保護自己的,放我走吧。」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夏世勛像老頭子般嘮叨,「簡直是悲劇!」
「有悲劇看,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她笑,「而我現在……就是什麼都沒有。」
她的話,似乎讓夏世勛感到極其無奈,于是深深嘆息,仿佛老了幾十歲,揮揮手,「去吧,去吧,真是女大不中留。」
等到夏可晴邁下樓梯,他忽然又大喝一聲,「等一下!」
「又怎麼了?」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只見他從房里拿出一只大袋子,往她面前一扔,「把這些帶上!」
「什麼東西呀?」她好奇地打開,只見口罩、手套、鞋套、沒什麼用但不得不備的預防用品……足夠十個人用。
「哥……」夏可晴感到喉中有些哽咽。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這個任性的妹妹如同野馬般難以束縛,所以也早早做好了準備,萬不得已的時候由著她,雖然之前要假裝強烈抗議。
「謝謝哥哥。」她撲上前,一如既往受了恩惠時,對準俊臉啵啵啵奉送無數香吻,「現在好好親你一下,等到我從香港回來,就不能這樣了。」
「哼!」丟下氣呼呼的聲音,夏世勛一扭頭,砰然關上房門,故作凶惡的模樣引得夏可晴恢復笑意。
就這樣,她來到了香港。
飛機上,幾乎沒什麼乘客,空中小姐們像是在為她一個人服務,難得的超級享受。
而整個香港,前所未有的空曠,人們都待在家里避難,偶爾會听見救護車的聲音滑過長街。
她仿佛來到了一座空城,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火星,听說那兒也有無數的空城,埋在沙子里。而戴著防護口罩的寥寥行人也很像科學怪人,給她一種虛幻的感覺。
這就是疫區嗎?
這麼說,她已經跟病毒為伍了!死神隨時可能跟她擦肩而過。
她就在這無數可疑的空氣中穿行,心里卻並不似想象中的那樣害怕。
路不熟,林立的公寓讓她的眼楮發花,看著手里的地址,她逐一尋找,終于她看見了。應該就是這兒,地址跟紙條上寫的一字不差。
可是,剛剛激起的喜悅之情,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冰凍。
一輛救護車停在樓前,尖叫的警鳴和雪白的顏色使她的視覺中一片猙獰。
難道……是齊亞出事了?雖不願往最壞處想,但不安已經竄起,止不住。
她不懂粵語,周圍的人又由于太忙沒空搭理她,或者,故意不理——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人跟人少接觸為妙。
天呵,誰來告訴她,那剛剛被抬上救護車的男子,是誰?
「亞……」她喃喃地低吟,眼睜睜的看救護車從她面前疾馳而去,卻連問也沒有機會問一句。
追了兩步,尖細的高跟鞋卻追不上,口罩卻不爭氣的斜落下來。
淚水,也跟著掉下來了。這段時間,她總這樣軟弱無力,說哭就哭,眼淚變得廉價。
「小姐,請戴上口罩——」終于,有人跟她說話了。半粵語半國語的腔調,勉強能听懂。
是大樓里一位好心的住戶,還是好心的過路人?
「請問……剛剛被送走的是什麼人?」她馬上抬起頭,抓住時機問。
「不知道,反正是講普通話的。」那人回答,拾起她跌落的口罩,「小姐也是從外地來的吧?要小心哦。」
講普通話的……這麼說,極有可能是亞亞哥。
夏可晴望著那輛已經轉過街角的救護車,情緒再也壓抑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亞亞哥……」
她抱著膝蓋抽泣,這時,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對不起,我馬上戴好口罩。」她以為又是剛才那位好心人。
但,這一回,卻听了截然不同的聲音。
「可晴?」對方的聲音有些猶豫,似不敢確實她的名字。
她一愣,反不敢抬起頭了——這聲音,如此熟悉,最近只能在夢里听見的迷人嗓音。
「亞亞哥?」她是先看見一個遮著半張臉的口罩,才看見他的眼楮。
眼里有深邃的神色,是他看她時特有的神色。
「亞亞哥!」她一躍而起,攀上他的脖子,顧不得在街上,緊緊地抱他,「嗚……亞亞哥,你這個壞蛋,為什麼不給人家打電話報平安……人家好擔心,以為剛剛那個人是你……」
「傻瓜!」齊亞胸膛起伏,似乎跟她同樣激動。
曾經的心結與誤會,在一刻,都變得微不足道了。有什麼比得過死亡呢?她迎著死亡來找他,這份執著,任何人都抗拒不了。
他覺得自己不該再生氣了,剛剛從窗戶看到拖著大箱子逐一對照門牌號碼的她,看見追著救護車差點追掉鞋子的她,還有抱著膝蓋在斜陽晚照的街頭哭泣的她,什麼氣都消了。呵,這段時間,一個人待在香港,飽受相思的折磨,也把怨氣磨盡了吧?
就算她只把他當玩具,他也甘願了。何況,沒有人會為了一個玩具傾其所有,這一點,他早已想明白。
「亞亞哥,你還怪我嗎?」她見他愣愣的,焦急解釋。
「當然了。」他逗她。
「我……人家那天不是故意亂說話的,誰叫你要跟人家慪氣呢?哼,我不管,反正人家都冒著生命危險來找你了,你就算不高興看到我,也要裝做原諒我的樣子!懂不懂?」
「嘿——」齊亞失笑,將她一抱而起,「傻瓜,我是怪你不愛惜自己,居然跑來疫區找我!」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據她所知,病毒一被發現,所有的人能逃就逃,哪像這個笨蛋主動留在疫區這麼久的?
「我最近有點感冒,想確定沒事之後再回去,免得萬一有什麼,連累你們……」
「真的?不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她緊張的皺起臉。
「你想知道嗎?」齊亞低低地在她耳邊說,「等一下,到了浴室里,我告訴你。」
「壞蛋!」臉兒馬上羞紅,「大街上講這種的事!」
「我說什麼了?」齊亞抵賴,「我只是說,你一路上風塵僕僕,要好好清洗一下,免得染上病……」「壞蛋!壞蛋!」夏可晴猛捶著他的胸抗議。
「那你呢?你還在怪我嗎?」他暗指她的謊言和猶豫——這場爭吵的起因。
「等一下,到了浴室里,我再告訴你。」她賊賊的笑,以牙還牙地答。
于是,從容的俊美男子,抱起拳打腳踢的調皮小人兒,身影沒入寧靜的公寓。一只行李箱拖在後面。
沒想到,一場瘟疫反倒成全了他們的愛情,許久以後,夏可晴回憶起這時的大膽和瘋狂,反倒覺得不可思議了,實在想不出當初哪來的天大勇氣,讓她勇往直前,義無反顧。
仿佛有一把狂迷的火,燃燒著她,讓她沒有辦法停下來。
別人對她的行為覺得好笑。有時候,在午夜夢回的時刻,她自己也禁不住想笑。
她千方百計、千方百計要得到他的真心……這一回,如願以償了吧?
好像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