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他的本意是如此,他也早已學會用冷漠無情做為偽裝,以著成人的方式來試探他們的心意。
雖然,每年他總是失望而歸,但現在卻已變成一項例行公事,或許……
他看著熱情如火的鳳書,眼楮突然閃現一抹深思的亮光……或許明年,他該陪著這個小女人一起過節,而不再去追求那遙不可及的親情。
於是,他決定現在先專注在她身上。因為,今夜她的主動熱情,是過去不曾有過的,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
「鳳書?你今天比較熱情……」對於她這樣的表現,他是樂於接受的。
「難道你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有時候來點不一樣的感受,也是挺不錯的。」在床笫之間,他的表現會比平常還要有人性些。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不會想念我?」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心底最想問的問題。
他眼一眯,仔細的打量著她,接著冷冷的話語由齒縫進出︰「我不喜歡這種話題。」
她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眼神黯然。他還是對她無動於衷,這些日子來的朝夕相處,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改變。
揚起一抹淒然的笑意,她伸出縴指覆上他的唇,意圖要降低他的怒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只是假設呀,我們在一起時,我不曾用這些話題來煩你,不是嗎?」
在她柔聲細語中,他眯起的銳眼稍為收斂,原本撫在她臉頰上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腕,並親昵的親吻她的手指,然後對她低道警告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就算他明白對她有了些不一樣的感受,可他卻依舊不想與她談論這樣的假設性話題,引起他的煩躁。
澀然的淡笑在嘴角綻放,斂下眼底離別的思緒,她對他保證道︰「不負所望。」
他相信她。
對於她每次開口說的話,他自然而然的深信不疑,也不曾查證過,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她,或許是因為她這雙總是無偽的水汪汪大眼楮,也或許是她散發純真的臉龐讓他深深相信。
「你總是這麼乖,所以我才會到現在還不想放你走。」他對她贊美的道。
是不是我若不再乖乖的,你就會無情的把我驅離你的身邊?
這句話她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知道答案是必然的。是因為她不乖,讓自己不小心懷了他的孩子,所以,才會造成他們永久的別離。
這個秘密,她永遠都不會告訴他,反正他對她不會有感情,女人,只要再找就有了,這是他一直以來明確的傳達讓她知道的。
在他眼底,她並不特殊,只是剛好方便又听話罷了!
她臉上浮現悲哀的笑容,不願再與他交談,只是緊緊的抱住他,貪心又眷戀的汲取著他的氣息,想牢牢記住他的擁抱。
她如此反常的舉動,讓嚴豐徹感到十分怪異,可卻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翻了個身子,讓她趴伏在他身上,想要看清她眼里的情緒,卻發現她迅速的趴在他的肩頭,不願拾眼望他,於是他強制的支起她的下巴,箍制著她。
他發現,她眼神里閃著可疑的水光,悲傷與不舍還來不及掩藏,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髒猛地緊縮一下,不懂疼痛怎會來得這麼的突然。
「鳳書,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不曾看過她如此悲傷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她悲傷的原因。
「我……我只是舍不得明天的分離,如此而已。」
她的藉口既蹩腳又無法使人信服,嚴豐徹強烈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每年他都會飛往美國與家人共度聖誕節,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以往的聖誕節,她都不曾有這麼反常的情緒反應,今年是怎麼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他再次眯起眼眸打量著她。
「鳳書,或許我不夠了解你,但我卻十分清楚,你是個不會說謊的人。」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藉口用得有多爛。可是,要她怎麼當他的面,將事實的真相說出口?
被他鄙視、怨恨,是她所無法承受的啊!
「是真的。因為這次你要去的時間比較久,所以我才……」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再也無法繼續了,因為她看到他眼神閃過一抹苦澀,她知道,那是他心底的痛。
回到美國度假,並不是真的為了要聯絡家人的感情,而是回去讓人驗收他這一年努力工作的成果,以及和名媛千金相親,好有個門當戶對的婚姻。
她心疼他不得不回去的無奈與憤怒,因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孤寂的心要的是家人的真心關懷與撫慰,而不是冰冷又丑陋的家族斗爭。
「這次我只會停留一個星期,為的也是公事上的事,那邊的公司出了些問題,若不即時處理,以後會變成大問題。」以前他都是只過一夜,隨即便趕回國。
他主動和她說明為什麼多作停留的原因,讓鳳書有些驚訝。
看她定定看著他的模樣,他有些不自在,「不談這個,明天還要忙呢,休息吧!」
不想再與她多談些什麼,他怕自己會有更多奇怪的行為出現,對她,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悄悄的在改變。
將她放倒在他身側,他閉上眼就要休息,她卻主動的壓上他的身軀,令他震驚的睜開眼皮,瞪著望著他媚笑的她。
「你……」
「我想在你離開前,給你個難忘的夜晚。」也讓我再真實的感受一次我們是彼此相屬的!
話落,她主動堵住他的唇……
不論今夜的她,究竟有多麼的不對勁,他樂於接受這麼熱情的饗宴,無暇去細究些什麼……
熱烈纏綿的吻,在兩人之問不斷的燃燒著,原先稍滅的熱情義再次被撩撥起,她肆無忌憚的索求,好似沒有明天般的不顧一切,讓嚴豐徹驚喜。
她在他身上盡情的付出,不斷的給予,傾盡一生的愛戀,她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次的纏綿……
他卻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當她是因為接下來的短暫分離而有所感觸,於是對她的熱情,他回以更加激烈的佔有。
一場火辣辣的激情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直到兩人筋疲力盡的倒臥在彼此的懷里……
待他沉沉入睡後,鳳書才睜開眼楮看著他,淚水,早已沿著眼角滑落在臉頰上……
她伸出手,撫模著他剛硬的臉龐,一一劃過今她愛戀的曲線,抽痛的感覺鞭撻著她的心,縱使心里有萬分的舍不得,她還是必須離開。
輕柔的撫模著自己的月復部,她知道,為了她月復中的新生命,她必須要離開他。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她淚流滿面的直到天際泛門。
在這個充滿歡樂的聖誕佳節里,人們開心的團圓,而他們卻即將別離
今年將是個悲傷的聖誕節。
三年後
位在台北最具價值的黃金地段,有一棟五十層樓高的商業大樓,隸屬於天地國際金控集團所有。
天地國際金控集團目前排名全世界前五大,並佔據島內龍頭的位子,這些非凡的成就,全都是現任總裁——嚴豐徹所創造出來的商業奇跡!
天地國際金控是由他母親家所屬的銀行與證券公司,和他父親的銀行、保險公司與期貨等金融事業合並而成的。
近幾年來,因為金融市場的不景氣,使得許多家銀行都面臨倒閉的危機。而八年前,當他前後接手這兩個家族的企業時,它們也都只是維持平穩的業績而已。
可是在他逐漸熟悉整個營運狀況後,不但排除兩家族的對立與股東們的勾心斗角,還將他們的產業合並為天地國際金控集團,並創造出驚人的利潤與廣大的客戶群。
他接著將集團之觸角擴充到香港,北京、上海、日本等地區,其集團資本總額已高達美金數千億以上,實際金額到了難以估計的地步,而他本人的身價,更是到了令人無法捉模的境界。
像他這種鑽石級的單身漢,當然是許多名媛淑女眼中最優的丈夫人選,也是為人父母心中最理想的金龜婿。
多少想要攀上這門親事以得其利的政商界人士,莫不對他巴結、奉承。
但他這個人一向不愛交際應酬,這等麻煩事全交由總經理與其底下公關人員代勞,所以他們根本就無法進一步的接近他。
於是他們想盡辦法一再的舉辦宴會,非要讓他能夠親自來參與盛會一次不可。
但他因為父母親聯姻的陰影存在,所以十分排斥聯姻之事,也對結婚的事十分厭惡。尤其三年前發牛那件事後,他對女人的排斥、厭惡,就變得更加明顯。
坐在自己豪華的辦公室內,他的思緒忍不住飄揚到三年前一聲不響就離他而去的女人身上。
狠吸一口菸,再緩緩吐出,他在煙圈之中,想起她的容顏與身影。
很奇特的,經過三年的時間,她沒被遺忘,反而在自己的腦海里更形清晰,不過他不承認,是因為喜愛她而對她念念不忘。
他忘不掉的是,她竟敢背著他,偷偷的離去!
他猶記得,當自己發現她不見時,心底涌起的強烈憤怒,因為她的背叛令他無法接受,也深深打擊了他男性的自尊心。
那段同居的關系,就算要結束,也應該由他開口,而不是像她這樣好似背叛的拋下他,讓他獨嘗滿室的孤寂。
那棟豪華的大屋,在她離去後,竟寂靜得讓他無法忍受,好似那房子的活力,已隨著她的離去而消失。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已如此習慣她的存在。
到底是什麼原因,逼得她要趁著他不在國內時,偷偷的離去?
現在他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對她的了解真的不夠多也不夠深,以致連現在要找她,他都沒個頭緒。
三年前,她離開他時,他很快的調出公司的人事資料,才發現,她寫的有多麼簡短而稀少,她寫老家是在南部,但他派人去查過了,卻怎樣都找不到她的人。
而她在公司沒什麼要好的同事,而她私下的朋友,他也一概不知,因為線索太少,所以查起來也特別的費力。
到現在,他依然沒有斷了找她的念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要找到她,只好告訴自己,找她是為了狠狠的報復她的背叛行為。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總裁,禾明百貨的總經理何崇明先生,已經提早到了,不知……」秘書詢問的話語里有著遲疑。
因為她十分明白總裁的行事作風,在處理公事時,他不喜歡遲到、但也不愛早到,可是客戶提早到來,她又不能不通報,尤其公司和禾明百貨一向都保持著良好的互動關系。
「沒關系,讓何總進來吧!」
「是!」
禾明百貨一向和他們天地金控有著密切的合作關系,他們的信用紀錄一向十分良好,是個優良的客戶,所以這次他們要求與他見面,商談公事,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當秘書敲門把人給帶進來時,他吩咐秘書替他們泡兩杯咖啡來,然後才看向何崇明,對他輕輕的點個頭,算是打招呼,連站起來都沒有。
何崇明是個長得相當體面的男人,他在百貨業的企圖心和野心也不容小覷。
「何總,不知你今天親自蒞臨,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嚴總裁,今天來訪是有一件合作計畫案,想要請你過目,並希望你能有興趣。」他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
能夠掌管一間在島內算是數一數二的百貨企業,代表他不是個簡單人物,知道時間就是金錢。
「喔?」嚴豐徹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著那份不算薄的企畫書,挑起眉,「為什麼不先傳真過來,等我看完後再來討論?」
何崇明的臉龐閃過一抹興奮的神采,神秘的道︰「這份企畫書事關商業機密,我一定要親自拿來給嚴總裁看看,否則我不能放心。」
他那副神秘又神采飛揚的模樣,勾起了嚴豐徹的好奇心,他這才伸手拿過企畫書,「你怎麼認為我會有興趣?」
「嚴總裁,我們都是生意人,若是有利可圖的事,相信你也會有興趣才對,否則今天天地國際控股公司,就不會在你的帶領之下,變成一個年年下金雞蛋的集團公司了。」
嚴豐徹只是靜靜看著他,並沒有答腔,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後,他才低頭打開計畫書。
當他看了一頁後,身軀倏然變得僵直,不敢置信的光芒在他眼楮里閃現,「這……聖誕節的特別企畫!?」
何崇明看到他驚訝的反應,以為這個企畫已吸引住他了,得意的笑道︰「是吧?這個企畫的主題很特殊又具商業價值吧?雖然聖誕節快到了,很多廠商都推出應景商品,但我這個企畫案的點子可是別家都沒有的,—定會造成一股風潮。」
何崇明滔滔不絕的說著,對這份企畫案有著很大的期望和滿意,他幾自沉浸在美好的遠景中,卻不知,嚴豐徹會大受震驚,並不是這份企畫書有多麼的棒,而是它的構想是那麼的熟悉,讓他不得不想到她!
難道她一直近在咫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迅速的翻閱著企畫案,想要看看這份企畫案的負責人究竟是誰,又有幾個人參與這樣的計畫。
結果,什麼都沒有。
利眼一掃,他眼光冷厲的看向何崇明,質問道︰「為什麼這份企畫書看不到企畫人員的名字?」
「喔,是這樣的,因為她堅持不要把名字曝光,以免造成她莫大的困擾,所以,我只好尊重她的意願了。」
「她?」他心底的猜測是對的嗎?他已經找到她了?「听你這麼說,這份企畫案,是由她一個人完成的?」
「是啊!她並不是我們公司的正式人員,不過與我們合作已有兩年多了。當初我們公司想要有新意的企書,就對外招募,而她就在那時把企畫書寄到我們公司來。她的創意每次都很奇特卻又很有賣點,所以,我們就用簽約的方式,與她長期合作。」
「這麼說來,這次也是這樣的合作模式?」
「沒錯,我們會先和她簽定合約,並撥一筆款子到她的戶頭去,如果這個企畫案成功,商品大賣,我們還會照合約上的規定,再給她百分之五的紅利。」
「那……你和她見過面嗎?」
「沒有。」說到這個,何崇明也忍不住苦笑。
「為什麼?她那麼見不得人?」
「也不是。我們一向都是透過電話來聯絡的,公司的律師見過她,為了合約與現金支票的事情,她總是要親自出面才行,但她會見律師,卻不想與我們見面,所以我們只好尊重當事人的意願。」
看著企畫書里的內容,他想起了與她在一起時,每當聖誕節前夕,她總愛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著許多不同的企畫點子,並對他喃喃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這其中一對聖誕愛情女圭女圭就是出自她的點子,上面畫出的商品,是那麼的栩栩如生,並詳細的交代如何制造、配置商品。
只有她才會有這樣特殊的企畫方式。一般企畫的人都是把計畫書給詳細寫出,並推出活動就沒事了,但這女人總愛在企畫書里,附上活動的安排與推行的方式,然後再把她想出的新商品給一一描繪出。
他還記得,當時他對她的企畫能力感到萬分驚喜,並要她寫成企畫書,幫她推行出去,誰知,她卻說這些都是她的夢想,她不想用商業買賣來玷污它。
如今,她不僅寫出如此具特色的企畫案,還將它推出,那她之前的堅持算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要找到她,這是個好機會,而他不打算放過。
「這樣吧!」他當機立斷的作了個決定。「我對這份企畫書十分有興趣,也有意願和你們合作,只要你幫我一個忙。」
听他這麼說,何崇明笑了開來,點著頭對他道︰「那有什麼問題?只要嚴總裁願意和我們合作,別說—個忙,就算一百個忙,我也一定幫到底!」
「嗯……是這樣的……」
嚴豐徹的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算計,嘴角有著得意的狡猾。
殷鳳書,這下子看你躲到哪里去!這筆帳,我們早該算一算了,這次我絕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