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繪圖桌上靈感涌現仔細的描繪建築圖的江羿邦,專心一致的想參加世界建築設計大賽,不只是因為他想要,他是為了對言禎的承諾,所以,他決定接受德國的邀請做為重新出發的工程。
在來台灣之前,他已經先去觀察過地形,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富有山水的景觀,很適合做出令人眩目的建築設計。
不過,為期兩年的大賽,似乎對此刻的他,有些趕……才這麼想時,手上的那支繪圖筆卻突然斷裂!
怎麼會這樣呢?這筆這麼粗,不該輕易斷裂才對,難道,它在提醒他什麼災難嗎?
「羿邦……」
言禎的聲音?這個時候出現她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勁。
江羿邦站起身望向四周,當他看不到言禎的任何蹤跡時,他的心跳得好快。
「羿邦……」
真的是她嗎?這聲音听起來好微弱,江羿邦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她所致,但那個微弱的聲音第三度的傳來。
「羿邦。」
這讓江羿邦連忙地回過頭尋覓……奇怪,根本都沒有人,怎麼會傳來那個聲音呢?
「羿邦,我在這里。」
這一次,他再確定不過了,緊張的撇下筆,他慌張的在每個出口尋找,然而這四周仍見不到她的人影,這令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想念她了。
「羿邦……」
奇怪,明明有聲音傳來,他確定自己听清楚了,但,她在哪呢?
這一次,江羿邦轉個方向走向靠窗的位置,將窗打開往下一瞧……天呀,那個又髒又黑的人影,是她嗎?
「言禎?你怎麼了?」
江羿邦所看到的不再是擁有銀鈴笑聲、自傲又自滿的尤物,映入眼簾的,是個滿身是血的虛弱女子,她求助的倚在牆邊,勉強的露出笑,不想讓他擔心,然後才憂心的交代,「別驚……動別人……我要見……海堤……」
「你怎麼一身傷?」
江羿邦急忙的越跳過窗,心疼的猶如煎熬,他整個心都碎了,整個感覺都死了。
「別管我……」
「我怎麼能不管?你教我怎麼能不管?」
他數度哽咽,幾乎泣不成聲,看到她受傷,他整個感覺如死灰槁木,毫無意志的崩潰瓦解。
「拿著。」忽地,她將手上握緊很久的東西握放在他手上,「你會……明白……」
「別說了,我送你去找海堤。」
隨意的將她拼命握在手心染滿血的東西丟進口袋里,然後,他緊緊地抱起她直奔車庫。今天的她反常的沒開車出去,怎麼回來的?怎麼弄得一身傷?怎麼不直接到組織找海堤?種種疑慮反復的盤旋在江羿邦的心里,但他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他深愛的女人在他懷里痛苦申吟,他卻無計可施?這情況把他給急慌了。
「你怎麼可以讓自己受傷?」
他的語氣又氣又急又擔心又煩憂,啟開車門將她輕放在後車座,然後上車發動引擎。
「跟我說話,別悶著不吭聲。」
那是一種沒法承擔的痛楚,雖然她堅持自己回到他身邊,但江羿邦有個預感。她的狀況不是太好……這令他椎心泣血的哀傷逾恆,覺得世界到了末日盡頭。
「言禎,說話,跟我說說話。」
駕著車,聲音顫抖的他不斷的命令她,他已經營不了紅燈或綠燈,油門也一路地加重,但仍不忘提醒她,要說話,他要知道她還活著。
「說話呀!」
這樣的擔憂似乎沒能令她開口,她虛弱的呼吸令江羿邦感到驚慌極了,仿佛氣若游絲一般,她明明說會好好的回來,怎麼會弄得如此狼狽?究竟是誰害她如此?
「言禎,跟我說話!你太自私了,先是對我用之以情,然後又準備狠心離去,這樣的愛,讓我束手無策,既然不跟我共相廝守,又何必來打亂我平靜生活?你太自私了!」
再怎麼孤介不群的江羿邦,面對人生的死別,仍不免落下傷心淚,情況雖不明,但他心里有個感應,總覺得她的血,流的不是新鮮的紅色。
這意謂著什麼!他不至于笨到不懂,但他卻要騙自己,她只是自私的想獨自飛翔而已,就像倦鳥一樣,換了個季節,總是會再南飛的。
「我把愛全都押在你身上,你怎麼忍心丟下我?」
車速仍是快得驚險,躺在後車座的言禎莫不是潸然流淚,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但他拼命似的嘶吼,教她不能安心的沉眠。
「羿邦,契約即將到期……你必須與妲會面……用趙台光當籌碼,他回來了……」
听見她氣息奄奄地說著話,江羿邦連忙笑著拭去眼中模糊的淚,哽咽的結巴,「別管他了,等你好了,我們立刻回法國,那兒有美麗的風景……與……與……」
「我也想……也舍不得你……但……請為我……爭得世界建築大賽……也要把契約終止……我不想……生命里有個遺憾……我一向都那麼有把握……案子不習失敗……」
言禎被他的嗚咽失聲惹得涕泗縱橫,她不要他這麼難過……失去了她,應該要振作才對,而不是頹廢的一無所有。
「不要管那個了。」他生氣的吼著,心疼她的負責任,心疼她關心的不是自己堪慮的性命。
「不……行……不管……我拼了命的回來見你,只因為……我……愛……你……」
她努力的說完這些話,然後,聲音不再傳來。
江羿邦沒听到她的聲音,自然是張皇失措,回過頭看見的,卻是她不再生氣活躍的睨著他,不再說起話來傲慢無禮的驕縱,不再是躺在他懷里撒嬌施放溫柔的訴情……天呀,他失去她了嗎?
兩手一攤的她,正陷于著死亡的地平線,與死神打交道。
見到此情此景,江羿邦再也不能理智了,他自尋滅亡的松放了駕駛座的方向盤,整個身子投向她不再有動靜的身體,試圖挽回尚未遠離的靈魂,哀慟悲傷的大喊著——
「不……」
這一聲情何以堪的嘶吼,把黑色的BMW撞進一堆樹叢里,而江羿邦在這場車禍里撞得失去知覺,但昏迷前,眼角流下最後一滴淚。
樹叢旁邊的那幢華宅里,也因撞擊聲而陸續奔出人群,而那些人群里,夾雜著一個男人,而他便是甫剛回國的新婚男人菩薩。
在琉?璣,妲坐在辦公室里,輕松而閑情逸致的啜飲咖啡,然後在結算賠償金額對機構的幫助,這時候,有個助理慌慌張張的闖入,這是從沒有的情況。
「總經理……」
「干什麼慌慌張張的?」
妲蹙了下眉頭,她受不了慌張的員工,以及不成熟的人。
「有位先生……」
助理的話都沒個結束,江羿邦帶著他的圖,穿上整齊的西裝,精神瞿鑠的闖了進來。
妲一見是他,心里早有個底,只是,他來的……會不會太早了?
才一個月不到,她以為天空彈的事早令他沮喪到無力處理任何事,不是听說他為她自殺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里?
使個眼色給助理要她出去,而江羿邦也不用等她招呼,徑自地坐在倚子上。
等助理出去後,兩個人才開始面對面的坐著,濃厚的火藥味因而展開。
「不用找趙祖宇嗎?」
江羿邦甫月兌口,妲的心便開始毛了起來。
她可掌握的訊息太多,惟一不知道的,便是江羿邦知道了多少她的事?
「我以為你是來送圖的。」
眼神直視他手上的圖,施阻巧妙的將話題移開,並站起身走向他,但江羿邦並不想就此罷休的反唇相稽——
「本來是的,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想起言禎,眼眶里竟滲著淚光,一時間,鼻酸的差點當下淚流,然而,他還是忍了下來,為了她,他不能退縮,「我想,合約上的事,應該做個了結。」
這句話,很符合妲的期盼,她早算好他該付的賠償金為何,只是沒想到,他來早了。
「既然如此,那麼,關于毀約的賠償金額……」
「我想,你該讓趙祖宇出面的,不過,只對付你一個人,會容易些。」
當江羿邦信誓旦旦說出這些話時,妲莫不以為那是技窮者做最後的生死困斗,然而,江羿邦卻是信心十足,從手提箱里拿出一個小型的錄放音機,然後在妲還驕傲的冷眼看待時,他按下Play鍵,這偌大的辦公室里,便清楚地傳來這麼段對話——
「趙台光,別悶著不說話,你今天倒給我說清楚,我一輩子為了你這麼辛苦,還不是希望你有點出息!苞你媽沒結婚也是因為前妻的財產,這一切不全都因為想給你一個好的後台背景,讓你順利的出人頭地,我花那麼多錢……」
江羿邦並沒有把錄音帶全部播完便關上,但一向高高在上的妲已經面目鐵青的差點站不穩腳,整個身子得靠在辦公桌才能穩住。
「這不能做什麼證據。」
她驚惶的想強辯,但聲音明顯的焦慮了。
「是呀,是不能做什麼證據,但足以讓趙祖宇傾家蕩產。」
這樣的話令妲不能接受,他們努力了一輩子,沒理由在這時候全盤皆輸。
「你到底想怎麼樣?」
開始了,她心虛的想談條件了。
「不用請你丈夫出面嗎?」
江羿邦最終的目的,還是想見上他一面。
妲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向桌前按了個電話,聲音壓的很低,但江羿邦仍听的出來,她有些緊張。然後,她又走回他跟前,江羿邦並沒有再問她任何事,只是冷冷地望著她。
「你,知道多少事情?」
妲似乎還沒能明白,他為何知道那麼多事?
「全部。」
這答案听來有夠聳動,但是,妲仍感懷疑。
「少在那里嚇唬人了,一個死人能說些什麼秘密?」
當她口不擇言的說出這些話時,江羿邦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他怒從中來直逼妲,安然自得的目光已經不見了,換上恨之入骨的愁恨眼光,令她驚嚇的無可退,從沒有的心虛一股勁的直逼心田。
「任何事,都沖著我來吧!」
這時候,室里出現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不用回頭看,江羿邦便知道此人是誰。
只是,那腳步聲似乎不只一人。
丙不其然,在他回過頭時,趙台光也跟在他的身後。言禎沒說錯,那個用錢堆出名氣的抄襲王子,也來到了台灣。
「看來,我們的關系,似乎已經決裂了。」
兩父子的身後,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江羿邦也不陌生。
「你敢一個人來,我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天空彈的消失讓菩薩組織一時間也調派不出任何人陪你來,是吧!」
當趙祖宇洋洋得意的說著時,也順道地將桌上的錄音機往地上一摔,就把錄音機連同錄音帶都給毀了。
「你以為我會把天空彈用鮮血換來的帶子,帶來這里讓他毀滅嗎?」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你會備存,不過,當一個會說話的人變成死人後,什麼備存正存的……全都是沒有用的論調。」
趙祖宇的動機很顯明,飛行俠也機靈的從他身後現身,只是,江羿邦卻一點也不畏懼,反而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的舉動反教在場的人為之一驚,正當這氣氛凝聚不散時,公司擴音器里的輕音樂忽然中斷,而那卷錄音帶的聲音竟然就這麼地傳來。
這樣的變化,教趙家三口都為之一驚,不約而同的望向江羿邦。
鮑司所放的音樂是廣播電台所播送的,這時候換上他們的對話,那豈不表示……全台灣的人都听到了?
「你這該死的王八蛋。」
「嘴巴放干淨點,殺人凶手!」江羿邦倒是清閑的安坐著,然後他把手上的契約書取出來放在桌上,不苟言笑,「我是個有始有終的人,這份工程的建築圖已經握在手里,當然,如果你們還有興趣的話,否則撕掉一份契約書其實並不困難。」
趙祖宇的臉都快被這席話給氣歪了,一個箭步上前,他毫不考慮的將江羿邦手上的設計圖搶過手,並在打開後撕毀,然後順道也叫妲將兩份契約書一起輸送至碎紙機里,不過,他似乎不想放過江羿邦。
只見他不客氣的低吼,「干掉他!」
飛行俠的身子在這時候趨上前,不過江羿邦在他還沒走到面前,手上握著言禎之前給他的那支手槍,槍口正瞄準著趙台光。
「你干什麼?」妲一發現兒子的處境堪慮,嚇得差點沒跪地求饒,「祖宇,叫他退下,叫他退下!」
江羿邦的身子慢慢的起身,並已經扣起扳機,沒打算開玩笑,他是玩真的。
「退下,飛行俠!」趙祖宇當然不敢躁進,他知道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
「哼哼,你們也會怕嗎?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全為了這個只會抄襲別人作品的私生子。」
「你說什麼?」
趙台光不甘示弱的怒眼相瞪,但妲都快被嚇死了。
「台光,退後……退後,別理他。」
江羿邦胸有成竹,一切的計劃全照著言禎所交代的計劃書而做。當時,他發誓要他們吃不完兜著走,甚至是犧牲自己一條性命也無謂了……
「哈哈,我倒忘了告訴你,剛才趙祖宇撕掉的那份圖,是紐約羅織廣場的建築原稿,我想,那大概是趙台光精心策劃想參加兩年後建築大賽的設計圖吧!」
趙台光當場听得傻眼!
他愣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的望著被撕毀的那些紙,然後,將目光遞送在父親身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江羿邦趁著這時候,槍口,已經移放在飛行俠的額上。
只見他無動于衷的一派瀟灑,完全不在意的笑說︰「你的槍法不會快過我的。」
「是嗎?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除了天空彈,沒有人的槍法可以快過我。」飛行俠仍然得意洋洋。
「在你右手殘廢前嗎?」
江羿邦的冷言冷語,教飛行俠那囂張的嘴臉頓時變了形。
「你知道嗎?這一個月來,我每天都在訓練槍法,我想,我應該會射歪,但天空彈的槍枝里,卻滿滿的有六發子彈,她項鏈的那顆,我也取下來裝進去了,你說,誰的勝算會多一些?」
這些話,還不足以令飛行俠心寒,到現在,他仍然笑得出口,只是,當江羿邦又說著下一句話時……他幾乎笑不出來了。
「啊,我忘了告訴你,菩薩一個月前從靜崗回來了,我的槍法,全是他教會的,準不準,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這樣的話,真的讓飛行俠再也不能笑出來,連講話都有些困難了。
然後,他決定要離開,跟誰過不去都可以,惟有跟菩薩組織的人作對?他可沒有那股勇氣。而且,死了個天空彈,菩薩不會放過他的。
他前腳才打算離去,江羿邦後腳便跟上來了。
「你的命好像應該屬于我的吧!我沒說可以走,你能走嗎?」
「你管得住我嗎?」
飛行俠仍不改囂張,但,江羿邦可是十分認真的瞄準著他,隨時準備開槍。
「我是管不住你,但,天空彈的槍,總是用來治你的。」
然後,空氣里響起一陣槍聲以及濃濃的水藥味。六發子彈都掏空了……但,沒有人受傷!
飛行俠抱頭的模樣夠窩囊了,江羿邦卻一副輕松狀,不齒怒罵——
「你知道嗎?外面的警察正等著你們做筆錄呢,剛才那六發子彈,不過是替天空彈出口氣,我還想拿到建築師設計大獎,不想為了你這個人渣,毀掉一生前途。」
說畢,大門已經被人開啟。因菩薩破獲案件而升官的刑警隊長,也是歐陽米亞的堂兄歐陽堂,正帶著大隊人馬走進屋里,喝令著這些平常都高高在上的人,不得動彈。
而江羿邦也在人群混亂間,選擇離去;只是,當他的人影逐漸遠去時,那把槍,他卻沒曾帶走。既然她把槍留給了他,在歹人都繩之以法時,他也不再留戀那把充斥著血腥的槍。
丟下它,他決定把槍與那個不快的往事,一並留在琉?璣。
尾聲
肅靜莊嚴的墓地里,有著清脆的鳥嗚聲以及風的吹拂。
樹蔭下,歐陽米亞哭紅了雙眼,擅抖的身軀在平復了許久後,才稍稍地緩和。一身黑眼更顯得她白皙的膚色有些虛弱,而紅腫的眼眶更顯得有幾分憔悴。
在墓前,還站著兩個男人,而且,是一直不太熟識的情敵。
江羿邦不知道自己對菩薩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魅力,與他的成熟大方,有很大的關聯。
與他談話間,江羿邦直覺他的深度,以及對事情的公正態度。他知道言禎在辦自己這個案件時,用了非常多的私心,但他仍接替她做了剩余的工作,而且對他的態度,用心程度不變,這讓江羿邦對這男人的敵對有些削弱。
「這張支票,我想……應該交給你。」
所有的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與琉?璣的契約也終止了,江羿邦最後只剩下履行對菩薩組織合約里應付的酬勞。看著他紅著的眼眶,他實在不該在這時候這麼做,但他就要離開了,此時不付待何時?
接過那張支票,菩薩面色仍是嚴肅的。望著那墓碑,他語重心長的嘆了口長氣。
「失去她,我真的很難過。」
听到這句話,江羿邦只能低頭看著地上的行李,對于接下來的話不知該怎麼說。
「我現在把她交給你,你應該會妥善的照顧她吧!」
拍拍他的肩膀,菩薩蹙緊著眉頭,不忘提醒;對于言禎,他永遠有份對妹妹的愛與疼,交給一個他不識的男人,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她可是很怕冷清的,到了法國,別讓她孤單害怕,你要無時無刻的陪著她。」
「會的,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守在她身邊,生生世世不離開。」
听到這席話,菩薩才能稍稍的安心,江羿邦這男人的話,是可以相信的。
「到了法國,請來個電話報平安。」
「我知道。」
「那麼,我先走了。」
「嗯,再會。」
「有機會的!」
江羿邦目送著菩薩走向歐陽米亞,他們看來真的很登對。而兩人摟緊的身軀漸離漸遠,留下江羿邦一個人仍在墓前發呆。
望著那墓碑,江羿邦第一次感受到親人離去的那種痛,真的是很煎熬,只是,手上的機票提醒著他飛機的班次是不等人的,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終須一別,返回法國。
對著墓碑深深的鞠躬,他提起地上的行李,緩慢的走進身後那輛黑色BMW。
然而,當他方鑽進車里時……
「甘心了吧,干嗎這麼依依不舍?」
傳聞中早已身亡的言禎,忍不住的眸了他幾句。什麼嘛,居然讓她等他,他不想活了嗎?
事實上,她曾經差點斷氣,但在海堤嚴密的監控下,她嚴重受傷的虛弱性命,硬是在鬼門關前被拉了回來,而且,痊愈的十分迅速。不過,因為被火灼傷了全身,暫時還沒辦法曬太陽,所以也沒法下車去祭拜歐陽米亞她大哥歐陽俊德。
「我在看那墓地的設計。台灣人設計的墓地是很玄妙的,一個小小的墓地,還得配上五行與天干地支,這種設計方式與貝律銘所謂的幾何,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家伙?只要提起有關設計的事,他都可以眼楮為之一亮。還把她丟在車里這麼久,害她有點無聊。
「你剛才在跟菩薩說什麼?」
當她好奇的這麼問時,江羿邦忍不住的想作弄她一番。
「他說舍不得你走。」
「算了吧!他才不會這麼說呢!」她不屑的嗤之以鼻。
「哎?你又不是他,怎麼知道他的想法?」
「拜托,米亞都來了,他敢說什麼嗎?」
說的也是,他那美麗的新嫁娘,真的有股濃郁的貴族氣質,與美麗無關的話,她定是個賢妻良母。
然而,當江羿邦露出一抹笑意時,言禎終于明白他方才的言詞,不過是一番的作弄罷了,也因此,她開始有些憤憤不平。
「其實,若我堅持要當小的,他也會答應的,想想看我傷得差點死掉了,他會順我的心意的,米亞也會答應。」
江羿邦笑而不答,對于她的激將法,他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是吹著口哨把車子發動,然後自在逍遙的單手駕著方向盤。
「喂,你干嗎笑得這麼自在?要不是你在我的病床邊哭得死去活來,我干嗎又那麼辛苦的活下來?做人真的很辛苦,早知道就不理你,去做仙算了!」
一見他醋意全無,言禎當然會好奇這男人是不是對她的愛減少了。講起話來,又是酸又是諷的,簡直沒把他放在眼里。
「笑也不行嗎?」
江羿邦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他更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很奇怪喲,以前只要我提到菩薩,你就氣得跟什麼一樣,怎麼現在想通了嗎?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瞧她問得著急的模樣,他還具有點心疼呢!
除了身體全被灼傷,她臉部也被火掃過,只是沒有身體那麼嚴重,不過海堤所做的大膽治療,對她的傷勢很有幫助,非但撿回一條命,還痊愈的十分迅速。但在那個生離死別後,他對她的寬容,已經比太平洋還大了。
「沒有任何算盤,我只是知道你愛的人是我,所以我不再嫉妒了呀!」
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信誓旦旦,這是言禎覺得很奇怪的地方;而她那不解的神情,令他忍不住的啄了她的唇一下,這個秘密,他壓根沒打算說出來。
當她被灼傷的那個下午選擇回到他身邊時,江羿邦就知道,她不再對菩薩愛戀。
她大可直奔醫院或是海堤那兒,但她卻擔心他的安危以及他的前途,如果戀一個人沒有到極深的程度,這樣的犧牲,是不會輕易地在緊要關頭出現。
而當他們在撞上樹叢前,她那句我愛你,把江羿邦內心的所有懷疑全都抹滅,也在那一刻起,他發誓要好好愛她,而愛一個人的第一條守規便是信任,無論她怎麼說,他都知道她愛他,這樣就足夠了。
那是她第一次說她愛他,這感覺,他一輩子都沒法忘記。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你的‘錢’途似錦,要我離開組織,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呢!」現在,她狀況比較好了,說起話來又像個大小姐似的。
鄙睨了她一眼,江羿邦可是一點也不在乎,只是啄著她的唇,回應著她,「我知道,是我三生有幸嘛,對不對!」
「呵呵……」
听到他的贊美,她銀鈴般的笑聲又再度傳來,管他是什麼理由改變,只要她知道他還愛她,就夠了。
這場求愛記,似乎在他一腳踏進台灣的土地時就開始萌生,只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對女人的求愛,真的得花盡最精華的細胞表達心意才夠,而他也才明白,愛一個人如果沒有痛……那就不叫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