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看夠了沒啊?」
進寶--也就是那位以一千六百三十七兩又九文錢、破天荒高價被買入上官府邸的少年,在休養半個月,渾身上下大傷、小傷、內外傷皆已痊愈,恢復胡漢混血的漂亮精致相貌後,今日,終于在寒梅點點盛開的庭園內吼出積壓了半個月的憤怒與不自在。
「啊!我又在看你了啊?抱歉!抱歉!」笑眼瞇瞇,毫無誠意地道歉,上官彩兒一雙大眼依然瞅著身旁的新僮僕不放,簡直達到「緊迫盯人」的地步了。
見她依然「不知悔改」,進寶氣得黑臉怒吼,「妳究竟瞧什麼瞧?」
這女人有毛病不成?這半個月來,就見她那雙眼動不動就往他臉上溜,眉眼嘴角總是笑意盈盈,若不是隱約知曉她和那個錙銖必較的惹人厭總管有著不為人知的曖昧情愫,他幾乎要誤會她想老牛吃女敕草,辣手摧殘他這個純潔少年了。
被個花大錢買回來的僮僕吼,上官彩兒一點也不在意,徑自笑得很開心。「瞧你長得簡直比姑娘家還漂亮啊!」說真的!當時買他時,他鼻青臉腫,渾身是傷,怎麼也沒料到傷好後,他原本的樣貌竟是如此的漂亮俊秀。
聞言,進寶瞬間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又吼,「妳、妳胡說些什麼?」
「耶?怪了!贊你漂亮,你生啥氣啊?」上官彩兒不懂他發啥火,一臉無辜地直搔頭。
「有哪個男人被說比姑娘家還漂亮會高興的?」火大吼人,進寶可不覺得這是稱贊。
「啊!是這樣嗎?」恍然大悟,隨即又笑咪咪駁回。「進寶,你應該還不算是男人吧?」
「我、我十四歲了,怎麼不是男人?」氣得跳腳,強力捍衛男子漢的資格。
「十四歲還是個小毛頭嘛!」她笑,想起某人,俏臉滿是迷醉花痴樣。「得像多多那樣,才能算是個男人哪!」
那只錙銖必較的鐵公雞?嘿!
進寶撇嘴猛翻白眼,和某位總管不對盤到極點,只因為某總管這半個月來一見他就冷嘲熱諷,問他贖身錢攢齊了沒,那嘴臉真是讓人覺得好羞辱啊!
見他一臉不滿兼懷恨,上官彩兒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進寶,你還不了解多多,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的好。」
「我干嘛管他好不好?我又不找他當夫婿!」再次撇嘴白眼,完全是直覺月兌口反駁的無心之詞。
不過說者無心,听者可就有意了。
上官彩兒聞言後,以為他意有所指,當下俏臉緋紅,嗔聲羞斥,「你、你胡說些什麼啊?」
「我說錯了什麼嗎?」被斥得莫名其妙,進寶滿臉懷疑。怪了!她在臉紅個啥勁啊?
瞧他滿臉不明所以,上官彩兒明白是自己反應太過,臉上紅暈不禁加深,唯恐被識破心思,當下忙不迭轉移話題。
「整天窩在這兒賞梅,無趣極了!進寶,走,上街逛逛去!」話落,不由分說,率先邁步前行。
耶?怎麼話題突然跳到要去逛大街啦?他錯過了什麼嗎?
瞪著前方那抹走得飛快的嬌影,進寶茫然傻眼。「什麼跟什麼嘛!莫怪人家都說姑娘家的心思最難捉模,如今可真親身體驗了!」嘀嘀咕咕的,縱然抱怨搖頭,還是飛快地趕緊跟上。
唉……沒辦法!誰教他還沒攢到贖身錢,得乖乖認命當個跟班的小僮僕啦!
「哎呀……」
「哇--」
大街上,擁擠人潮中,兩道吃痛慘叫同時響起,隨即有人率先開口指控--
「進寶,你做啥老撞我?」上官彩兒齜牙咧嘴哀哀叫痛,已經數不清這是上街第幾次被撞了。
「那妳又干啥老突然停住。」撫著隱隱作疼的發紅額頭,進寶低垂著頭,嘴里卻振振有詞地反駁。
奇怪地瞅他一眼,上官彩兒終于發覺原因何在了。「進寶,你低著頭怎麼看路啊?難怪你老是撞到我!」
飛快抬眸瞪她一眼,隨即又急忙垂下頭,進寶低聲怒道︰「我、我會低著頭走路,難道妳還會不清楚原因?」這麼明顯的原因,她還故意裝作不知情地發問,真是可惡!
「我怎麼會知道?莫非是想看看能不能撿到銀兩,好能快些攢夠贖身錢?」滿臉無辜兼納悶,上官彩兒可搞不懂他一路「垂頭喪氣」是為了啥?
「妳--」氣得忍不住又抬頭瞪人,進寶怒吼,「妳沒看見我的眼楮嗎?它是藍色的!是藍色的!」
「那又怎樣?」奇怪反問,目光對上他因憤怒而更加蔚藍的眸子,馬上一臉酥茫茫的痴迷樣。「我覺得很漂亮啊!」當然,多多的更漂亮啦!
以為她明褒暗損,別扭少年立即漲紅了臉,怒聲吼道︰「妳是故意嘲笑我是不是?」
「耶?」驚疑一聲,她更加莫名其妙。「我干嘛嘲笑你?」她是真覺得漂亮嘛!
「妳以為有一雙藍眼珠是很常見的事嗎?」憤怒叫道,他眼眶紅了。
可惡!他的一雙藍眸和私生子的身分,讓他從小受盡嘲笑歧視,甚至還莫名其妙引來殺機,害得娘親為了護他而喪命,而他也在逃亡途中不小心落入人口販子手中,因而才被她給高價買來。
見他強忍淚水的倔強樣,上官彩兒沒有多問什麼,依然笑笑開口,「進寶,你知道嗎?我爹也有一雙漂亮的藍眸呢!」
「啊?」她爹也擁有一雙藍眸?莫非……
「是啊!」未等他問出口,上官彩兒就粲笑回答了。「我爹是胡漢混血,他的眸子就和你的一樣蔚藍漂亮呢!我最遺憾的事,就是沒遺傳到他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眸了。」
「那、那關我什麼事?」隱隱約約知曉她的用意,進寶嘴上依然倔強硬氣。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爹走路向來是抬頭挺胸的!」話落,她用力地抬高他的臉,隨即笑嘻嘻的轉身邁步前行,繼續逛街游玩去了。
我爹走路向來是抬頭挺胸的……我爹走路向來是抬頭挺胸的……
什麼嘛!就算他爹鼻子仰得半天高又怎樣?抬頭挺胸誰不會啊?
「得意什麼?抬頭挺胸有什麼難?當我不會嗎……」瞪著她縴細背影,進寶故意哼聲,發紅的眼眶卻有抹濕意。
警覺到自己可能會當眾出糗,他連忙以衣角擦拭濕潤的眼角,隨即頭一昂、胸一挺,露出自被她買進上官府邸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三步並作兩步飛快追了上去,心中則不得不承認……哼哼!她這個人還不賴啦!
「哎呀!進寶,你眼楮紅紅的喔……」就在別扭少年追上後,忽听嬌俏姑娘的調侃聲響起。
「誰、誰說的?我……我才沒有……」口吃怒叫,漂亮臉龐瞬間漲紅,打死絕不承認。
「哈哈哈……進寶,你臉紅了耶!」故意取笑。
「我、我才沒有!妳閉嘴啦……」
「臉紅了!臉紅了……」
「閉嘴!閉嘴啦……」
霎時,大街上響起一陣主不主、僕不僕的嬉鬧聲,兩條身影又叫又笑又嚷地穿梭在街道上,直到跑在前頭的上官彩兒不小心闖進一條滿是男人的熱鬧巷弄內,才被追在後頭的進寶給連忙拉住。
「別再過去了!」瞄了瞄整條巷弄內,滿是醉眼迷蒙的男客與送往迎來的袒胸露背女子,一句接著一句的婬聲浪語不斷襲來,進寶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當下飛快扯住「誤闖禁地」的上官彩兒。
「為什……」正要質問,順著他視線掃去,一個個啥「怡紅院、百花樓、巫山閣、雲雨苑」之類的匾額盡入眼底,登時她話聲一窒,完全明白了。「嘿嘿……原來如此!」干笑數聲,嬌顏尷尬羞紅。
「快走啦!」畢竟才十來歲的少年,眼看姑娘與恩客們調笑,耳聞陣陣鶯聲燕語,進寶渾身的不自在,橫眼直催促。
「哦!」輕應點頭,臨走前,有些好奇地再偷瞄一眼,驀地,「庭花閣」三個大字忽地竄入眼底。
耶?庭花閣?這名兒好熟悉啊……
「妳還蘑菇些什麼?」警覺她驟然頓足,進寶一回頭就滿臉惡氣,語帶威脅,「還不快走?小心被那些醉客當成這兒的姑娘給拖了進去!」
「等一下……等一下嘛……」喃喃叫道,上官彩兒陷入苦思中……
我就住在「庭花閣」,妳若敢來,就來吧!
忽地,一抹妖嬈嬌媚的身影浮現腦海,上官彩兒不由得擊掌粲笑。「啊!我想起來了!是紅姊姊住的地方嘛!」原來紅姊姊就住在這種地方,是個妓坊姑娘哪!難怪她會說「若敢來,就來吧」。
嘻嘻!不過就是秦樓楚館,有啥好不敢的?
憶起半個月前新結交的朋友,她可開心了,當下拉著進寶,興匆匆地就往門庭若市的「庭花閣」沖去。
「哇--妳怎麼往妓坊跑啊?」進寶邊被往庭花閣拖,邊驚聲大叫。這女人還是不是姑娘家啊?竟拖著他往妓院跑!
「去拜訪朋友啊!」燦爛嬌笑,絲毫不覺有何不對。
「妳和妓妨的姑娘交朋友?」
「不成嗎?」她笑,不覺有何不對。
「對方是往來復雜的妓坊女子啊!」大吼一聲,進寶快暈倒了。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竟和在風塵中打滾的妓坊姑娘交朋友,傳出去能听嗎?
彷佛看穿他的心思,上官彩兒理直氣壯道︰「妓坊姑娘又如何?進寶,你沒听過『風塵出奇女』這句話嗎?」交朋友嘛!難道還挑對方出身不成?再說,她直覺得紅姊姊是個可以交的朋友呢!
「妳又知道妳那朋友是奇女子了?」猛翻白眼。
「不管是不是,反正就是我朋友!」振振有詞,上官彩兒不管他的抗拒,猛拉著他往庭花閣而去,得意嬌笑,「無論如何,反正你陪我去就對了!」
「不!我拒絕……」進寶淒厲大叫,若讓姓錢的鐵公雞知道他陪她來這種地方,那他的下場絕對只有一個字--
慘!
「公子,快進來啊………」
「王大爺,好久不見………」
「陳大少,我可把你給盼來了………」
此起彼落的鶯聲燕語夾雜著男人們的調情浪笑,花枝招展的花娘們使勁媚功招呼著恩客,庭花閣內熱鬧非凡。
二樓,某間包廂內,眾多嬌艷花娘招呼著坐上貴客,甚至還有幾名相貌清秀漂亮的孌童也裝扮花俏地隨侍在側,一時倒讓人搞不清楚這是妓坊還是孌童院。
「哈哈!錢總管,來來來!今天我做東,千萬別客氣啊……」左抱一名嬌媚花娘,右摟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孌童,腦滿腸肥的王大爺笑著直招呼。
他那雙眼淨在花娘和孌童身上來回游移,肥臉滿是婬靡色意,讓人一看就知心中轉些啥下流想法。
真是……有夠丑的畫面,好傷眼哪!若不是為了談生意,他才懶得接受王大爺的邀約,來這庭花閣受「荼毒」。
強捺下心中的不耐,錢多多臉上波瀾不興地掛著面對外人時慣有的淺笑,在面臨風騷花娘們「左右夾殺」的險峻情況下,他依然冷靜自持地喝著自己的茶水,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王大爺,既然生意談好了,那麼恕在下先行一步了!」鼻問淨是嗆人的胭脂花粉味,錢多多只覺萬分難受,不願再久處煙花之地,徑自掛著微笑起身告辭。
「咦!錢總管這麼快就要走了?」驚疑一聲,不管還掛在自己身上的花娘,王大爺忙不迭起身,以為自己招待不周。
他可是特意招待錢總管來這條花街柳巷最出名的庭花閣,不管錢總管性好或男色,這兒皆可滿足他,怎麼他卻一點興致也沒?
莫非……他不滿意眼前的貨色?若是如此,那可不行!得盡全力討錢總管的歡心,否則以後想接上官家的生意就難了!
思及此,王大爺額上冷汗涔涔,連忙朝一干花娘們喝道︰「去去去,肯定是妳們服侍的不好,再去叫一批更標致的姑娘來!若沒伺候好錢總管,看我饒不饒得了妳們!」
「不用了!不關她們的事……」見狀,錢多多連忙制止。
然而,一干花娘們在听聞王大爺的怒喝後,不由得倉皇失措,絲毫不敢得罪這個大客戶,當下有人慌亂地直奔出包廂,想找手腕高明的老板前來安撫。
就在此時,身為庭花閣老板的花倚紅正好經過包廂前,馬上被小花娘給抓了個正著,得知情形後,便端起滿臉的嫵媚嬌笑,一步一搖、風情萬種的進了包廂。
「哎喲!王大爺,您發啥火哪?來!喝杯水酒,讓倚紅幫您消消火、去去氣!」婀娜多姿的妖嬈身軀一入包廂便往王大爺身上偎去,花倚紅愛嬌安撫,美艷臉龐淨是媚態。
被艷冠群芳的花倚紅這麼一偎一蹭的,王大爺全身骨頭登時酥麻難耐,再大的火氣也全消了,毛手毛腳毫不客氣就模上她的嬌軀,連聲婬笑,「我說倚紅哪!妳手下那些姑娘們實在不行!若妳早些來作陪,也不會讓錢總管覺得無趣而想走人了!」
錢總管?
花倚紅一怔,想起半個月前和上官彩兒的結識,媚人秋波登時朝俊逸男人瞟去,隨即笑意盈盈問道︰「莫非這位公子就是上官府邸的錢總管?」
「可不是!」王大爺連忙交代,「倚紅,妳可得幫我好好招呼錢總管,讓他歡心盡興才行。」
「這有啥問題!」花倚紅嬌笑不已,柔弱無骨的身軀離開王大爺的懷抱,轉往錢多多身上貼去。
哪知某人卻不知好歹地不願消受美人恩,碩身軀微旋,輕輕避了開去,所幸妖嬈美人反應亦快地穩住身子,這才沒栽跟頭鬧出笑話來。
「哎呀!錢總管好生拘禮哪!」風情萬種一笑,見他一副柳下惠的模樣,花倚紅捉弄心一起,又故意偎了過去。
哪知錢多多身子再次一旋,又讓他給微妙閃過,同時嘴上淡聲道︰「抱歉!在下不是很喜歡姑娘家身上的脂粉味。」
耶?不喜歡姑娘家的脂粉味?
王大爺聞言,馬上做了其他聯想,當下連連搓手,曖昧直笑,「錢總管,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之人!來來來,庭花閣下僅有姑娘,還有許多漂亮清秀的孌童可挑呢!」呵呵!找到同好了。
王大爺會不會太不懂得看人臉色了?聞言,花倚紅險些嗤笑出來。呵呵!她敢拿整個庭花閣來賭眼前這位錢總管肯定沒那方面的癖好,畢竟……他淡然的表情中帶有幾許隱忍哪!
心下興味失笑,她捉弄心卻更盛,故意接腔道︰「我們庭花閣不只姑娘美,孌童更是清秀漂亮,錢總管若有興趣,要不要挑幾個伺候您啊?」
他看起來像和王大爺同一類的人嗎?
額際青筋隱冒,錢多多明白拒絕。「抱歉!在下不興此道,無福消受。」
花倚紅久在風塵中打滾,形形色色的男人見多了,真要評論,那麼她可以把進了妓坊卻能把持得住的男人分為三類--
第一類︰心有余而力不足,雄風不再的可憐男人;第二類︰心有所屬,對旁的姑娘不屑一顧;第三類,從古至今只有那麼一位奇葩,他的名字就叫柳下惠。
呵呵……眼前這位錢總管男女皆拒,肯定是心中有意中人了。不過,瞧他這般不近的正經樣,讓人更想好好捉弄一番哪!
心下暗笑,眼色一使,嬌聲道︰「姑娘們,既然錢總管不喜孌童相陪,那就是要姑娘們伺候了,大家好生給我款待哪!」
話落,就見花娘們一擁而上,媚聲嬌笑地直把玲瓏身軀往錢多多身上貼,好幾只縴白小手更是不客氣地往他胸前又模又揉又扯的。
「妳們……可惡!住手啊……」被逼得連聲詛咒,錢多多手忙腳亂抵抗眾花娘的「侵襲」,可猛虎難敵猴群,眨眼間,衣衫就被扯得凌亂不堪,若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會以為他才享受完風流韻事。
就在詛咒、嬌笑聲中,另一位小花娘忽闖了進來,對著一旁有趣直笑的花倚紅道︰「紅姊,大廳有名姑娘指名找妳!」
有姑娘上妓院來找她?莫非又是個因家貧要來賣身的可憐姑娘?
心下暗忖,花倚紅點頭笑應,「知道了!我馬上出去瞧瞧……」
話還沒說完,包廂外,一連串喝止與興奮的對話已然傳來--
「人家要妳乖乖在大廳等,妳不要亂闖啊……」
「有啥關系?人家沒進來過妓坊,難免好奇想到處看看嘛!」
「叫妳不要亂闖,妳還闖?若撞見啥不該看的事怎麼辦啊……」吼叫。
「進寶,你好煩喔……紅姊姊?紅姊姊?妳在哪兒?人家來找妳玩兒了……」
這聲音……花倚紅眉一挑,下意識朝被眾花娘給「侵襲」的某總管看了一眼。
這聲音……錢多多簡直不敢置信,臉色一黑,顧不得被花娘們給「襲擊」,扭頭就朝包廂門口處瞪去。
就在此時,門板被到處亂闖的人給拉了開,街進一名莽撞姑娘,兩道視線就這麼對上……
「多多?」上官彩兒驚叫地瞪著他,隨即又瞧了瞧他凌亂不堪的衣衫,和被眾花娘貼著揉模的模樣,眼眶霎時一紅。
「妳怎麼會來妓坊?」錢多多震怒咆哮,不敢置信她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到妓院來玩。
「你做壞事還罵我!多多,你壞蛋……」委屈指責,隨即「哇」地一聲,她哭得唏哩嘩啦地轉身奔出,逃離這塊「傷心地」。
「下流!」後頭,進寶丟下一句唾棄鄙夷,隨即緊追而出。
「可惡!」怒咒一聲,再也顧不得是否會傷到人,錢多多粗魯甩開如八爪章魚的花娘們,飛快追了出去。
眼見此一變故,王大爺登時傻眼,而始作俑者的花倚紅則徑自呵呵直笑,喃喃自語--
「哎呀!這下誤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