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觀集團的總裁就是高銘,預備建造的大型展館已經決定沿用上海藝廊的名字,就叫做樸園藝術中心,他親自點名挑選了六位屬意的建築師,要他們各自發揮想法,爭取這個建案。
終于到了交出作品的日期,官赫天帶著得意之作、懷著滿滿自信,來到宏觀集團進行競圖簡報,並從容的提早十五分鐘抵達,與同行伙伴在會議室里等待。
在場有幾張熟面孔,這圈子不大,浮得上台面的就那幾個,所以經常會遇到相同的競爭對手。
「小闢啊,原來這次的競案你也有參與呀。」在會議開始前,相熟的同行互相寒喧。
「前輩,好久不見。」官赫天起身向以前事務所的前輩馬一雄握手打招呼。
他當初離開原本任職的事務所自行開業,與原東家在許多建案上成了競爭的對手,讓馬一雄十分不快,要是馬一雄贏了便罷,若是輸了,那心結就結得更深,踫了面說話都像是棉里針,冷不防就扎人一下。
月兌離初入行時那種與人虛與委蛇、應酬交際打通關的生活,他現在不喜歡這樣戴著假面具的虛偽,當然,並不是不會,只是不想。
「我們還是別見得好,一見面就是要搶CASE不是嗎?」馬一雄笑得很爽朗,但說的話可不是那麼回事。
「這麼說就不對了,選擇權在業主手上,搶也搶不來,而且輸贏不能代表作品好壞,只能說正好符合業主的喜好。」官赫天勾唇響應,自負神態讓對方看了更不順眼。
「听你的口氣,對這次很有把握嘍?」馬一雄皮笑肉不笑的打探。
「信心是必須具備的,你說對吧?」官赫天給了他模稜兩可的答案。「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先失陪了。」進行簡報前,他只想靜靜等待,不想浪費口舌,影響心情。
闢赫天向同行伙伴示意,離開會議室;與其跟馬一雄逞沒有意義的口舌之快,不如去廁所解放一下,落個耳根清靜。
「喔。」走廊轉角,一顆腦袋咚地撞上他胸膛,發出痛呼,手中卷宗資料掉了一地。
「小心!」官赫天反射的伸手攬住對方腰際,防止她反彈跌倒。
兩人對上視線,訝異的同時瞠圓了雙眼--
「騫騫?」他驚喜望住懷里佳人。
楚騫听見他低沉嗓音喚了她的小名,心口怦然一悸,像是有顆石子扔進平靜的心湖,迅速蕩開一圈圈的漣漪。
她反應極快的拉開距離,防備的看著他。
「你在這里做什麼?」
「來參加競圖的,我離開以前那間事務所了,和朋友開了上鼎建築事務所。」
他咧出笑容,沒多想的向她道出近況。
楚騫非常驚訝,但不是久違重逢的驚訝,畢竟幾天前已在夜店看過他,她驚訝的是在工作上居然會和他有牽扯,雖然她曉得名單上有上鼎建築事務所,但沒想到會與官赫天有關。
看來這趟回來台灣根本是個魔咒!在夜店遇到他就算了,現在竟連工作也搭上了邊?
「那祝你好運了。」她敷衍牽唇,連忙蹲撿拾東西。
面對面踫見,讓她覺得尷尬,而且她想起了他在夜店跟女人調情的畫面,心中莫名不悅,更是端不出好臉色。
他也蹲下來幫忙撿,欣然接受她的祝福。
「謝謝。你在宏觀集團工作嗎?」官赫天不只好奇她的近況,目光也下意識打量起她來。
現在的楚騫多了幾分成熟韻味,眉宇間充滿自信,熠亮的大眼楮為那張秀氣臉龐增添個性。
她穿著果色套裝,合身短外套的腰間系了條皮帶,花苞窄裙包裹著她玲瓏的曲線,恰如其分的露出那勻稱無瑕的長腿……比起從前,更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他驀然意識到,自己心跳的躍動變得強勁而快速,一股莫名喜悅充斥胸臆,在這重逢的當下,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希望能再見到她的!
雖然和楚騫已經是過去式,但終究是動真心、用真情的愛戀,他可以刻意不去想她,但他的心卻不由自主地惦記著她。
「算是吧。」楚騫漫應。近期內,她的確會待在集團里。
將手中撿拾的數據遞給她,官赫天忍不住必心地問︰「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當然很好哇,沒有婚姻束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多自由。」她故意這麼講,其實是揣測了他的想法。
呃……听起來好像不太對哩,雖然是事實,但她的語氣怎麼有點火藥味?
闢赫天听出她話中有話,決定少說少錯,簡短應和道︰「好就好。」
「你應該也過得很不錯吧?我有朋友在夜店看見你,人緣很好啊?」楚騫沒說是親眼看見,酸酸的揶揄他。
夜店?官赫天莫名一陣心虛。
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不需要向她交代了,但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他就是覺得有種罪惡感。
「哪個朋友啊?」他轉移話題打哈哈。
「說了你也不知道。」楚騫沒好氣地橫睞他一眼。「走吧,會議要開始了。」
「你也會參加?」他訝問。
「我是這個CASE的特別助理。」她一邊回答,一邊踩著利落的步伐往會議室走。
闢赫天眼楮一亮。「那太好了。」
「好什麼?又還沒有決定誰接下這個CASE。」她刻意冷淡的潑他冷水,對他以前三不五時就交際應酬的壞印象還是沒變。「況且,我們老板不喜歡應酬招待走後門那一套。」
「放心,以前交際應酬是不得已,現在我做穩了,是有口碑的,不需要那麼頻繁的應酬。」他哂然勾唇,知道她以前最討厭他應酬喝酒。「我只是想,你是這個CASE的助理,那就起碼有個熟人可以幫忙說說話。」他腦中浮起了內舉不避親這句話。
楚騫頓住腳步看他,知道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不過他錯了,她可是一點都不想跟他接觸頻繁,那會破壞她平靜的心情。
「你就確定我說的話會是好話?」她涼涼的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再瞟他一眼,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呃……這是什麼意思?
闢赫天看著楚騫的背影,一陣愕然。
如果不是他太敏感的話,那剛剛感受到的應該是敵意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