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騫愣了幾秒。
奇怪,他的答案如她所願,為什麼她心口會突然掠過一股失落惆悵?
不對,一定是待在這個地方,讓她產生輪回到過去的錯覺,才會冒出奇怪的心情!
「很高興我們有共識,那就跟之前說的一樣,還是朋友。」她繼續保持瀟灑的回答,表現得像是不受這事影響。
闢赫天不置可否的挑眉點頭,算是同意。
「我去梳洗,該回家換衣服上班了。」楚騫下床,兀自走向浴室,這里的格局,她已經熟到閉著眼楮也知道動線。
她得趕緊離開這個擁有太多她與官赫天相愛記憶的屋子,否則一個不留神,把心遺留在這兒就麻煩了。
獨留在大床上的官赫天望著她挺直的背影,黯邃的眸光不禁若有所思……
闢赫天開車送楚騫回她的住處,約她一起吃早餐、送她去上班的提議都被她拒絕,但由于時間還早,于是他來到事務所附近的美式咖啡店吃早餐,如常的利用這時段翻閱報紙。
咖啡店的氣氛很好,有舒適座位、輕柔音樂,空氣中飄著食物香氣,坐在這里,可以愉快輕松的享用一頓早餐。
但官赫天看著報紙,一張翻過一張,漸漸心不在焉,思緒不由得遠揚到昨晚,繞著楚騫打轉。
酒後吐真言,這句話還真是有其道理,像他昨天就因為這樣而從楚騫口中听到了一些她藏在心里的話--
「……你這個大壞蛋,說離婚就離婚,冷血無情,一定早就巴不得趕快甩掉我這個麻煩對吧?」酒過三巡,楚騫一張臉紅得像關公,怨懟眯眼,指著對座男人責罵。
闢赫天愕然瞠目,喝醉了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哦?
「說要離婚的人是你耶。」他提醒她。
「我說離,你就答應嗎?」她霍地雙手拍桌,傾身質問,突然的舉動與惡霸氣勢讓沒有心理準備的官赫天嚇得往後一退。
「我們說過不輕易提離婚兩字的……」他試圖講理,她卻根本不听。
「不管怎樣,你可以不答應的啊。」反正她就是怨他拆了她的梯子,讓她沒有台階可下。
「我說不答應,你就會听嗎?」官赫天好笑地問,覺得她是因為喝高了,所以開始有點盧。
「會啊。」她美眸一瞠,答得毫不猶豫。
闢赫天卻听得心跳一頓,說不出話來。
她說當時他若不答應離婚,她會听?
在這一刻,他腦中突然有個想法,早知道就別要強,軟段誘哄她,那他們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這麼簡單你就听,那為什麼要提出離婚?」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是十分認真嚴肅的看待「離婚」這兩個字的,可她提出離婚,背後好像還有其他用意。
「因為你天天早出晚歸,我跟你吵過、抗議過都沒用,所以才使出殺手啊。」楚騫賞他衛生眼。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殺手不是殺掉他的惡習,而是殺掉他們的愛情,葬送他們的婚姻。
「殺手?」官赫天怔愣出聲,一時沒辦法把「離婚」和「殺手」這兩個詞劃上等號。
多年來第一次說出口,楚騫抱怨得正痛快,一點也不想被打斷。
「是啊,目的是希望你正視我的感受,認真做出一些改變,而不是敷衍的收斂一段時間然後又故態復萌,所以想出這個破釜沉舟的方法,結果……」她搖頭,澀澀苦笑。
「你不是因為和我生活很痛苦,因為不愛我了才提出離婚?」他望住那張染著櫻紅色澤的臉龐,不禁想起在分開後那一、兩年,盡避白天忙碌,午夜夢回時仍會不由自主的牽掛思念,醒來後卻滿心的惆悵遺憾,總得心情低落好幾天,才漸漸恢復……
楚騫醉眼迷蒙,仍深深的望定他,然後慵懶的揚唇搖頭。
「是因為太愛了,才會太在乎得不到你的陪伴和重視啊。」
闢赫天的心,陡地被擊中!
他們當時根本還愛著彼此,她卻因為試探而提出離婚,他也因為自以為是的包容讓步而答應離婚……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烏龍?
「那現在呢?你心里還有沒有我?」心中一股沖動,促使他月兌口問道。
楚騫像是被他問住了,看著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又綻出一抹嫵媚笑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送上餐點的侍者將官赫天從昨晚的記憶拉回現實,他端起咖啡淺啜,撲鼻而來的咖啡香氣和入喉的溫熱醇香,沉澱他紛亂的思緒。
自從楚騫再度出現,他的心就開始鼓噪,那是一種久違卻也熟悉的躁動,但卻被她的淡漠給冷卻,可昨天那番酒後真言,喚醒了在他胸口沉睡的真心。
當他帶她回家,他覺得枯悶沉寂的屋子仿佛明亮活躍了起來,當她睡在他身旁,他有一種「這樣才對」的感覺……
她喝醉後吐露的心聲,震撼了他,心情至今仍激蕩不已。
原來,即使刻意忽略,但他心里是一直有她的。
可他卻不能確定,她心里還有沒有他,只知道她似乎在逃避。
她為什麼要逃避?
倘若他們之間已經過去,又何必要逃避?
他感到疑惑,但漲得滿滿的心告訴自己,既然工作讓他們重新接軌,那就不要錯過了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