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歷除夕的當天中午,康再恆帶著艾岑瑄南下,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抵達了父母在山中的小屋。
生性熱情的康媽媽,知道艾岑瑄要來,興奮期待得不得了,而康爸爸即使較耿直老實,對于準媳婦的造訪,心情也顯得相當愉悅。兩老一邊準備著年夜飯,一邊豎長了耳朵注意屋外的動靜,一听見汽車引擎聲接近,忙不迭擱下手邊的事,興沖沖的跑出來迎接他們。
「爸,媽!我們回來嘍!」康再恆拉開嗓門,大聲嚷嚷,滿園的放山雞和狗兒被嚇得雞飛狗跳。
艾岑瑄在他的攙扶下,噙著微笑跨出車外,深深嗅吸一口清新空氣,山中的涼爽愜意令人心曠神怡。
「回來啦!歡迎啊,岑瑄!」康媽媽不減之前的熱絡,健步如飛的來到艾岑瑄身邊,而康爸爸則是幫忙兒子卸行李,一臉親切的笑容。
「康媽媽、康伯伯好。」艾岑瑄漾開微笑,靦眺的打招呼。
「爸,她是我的女朋友,艾岑瑄。」康再恆一手包辦行李,輕搭父親肩膀,向他介紹女友。
「歡迎妳啊!」康爸爸看向艾岑瑄,和善的頷首,早從妻子口中听說過這女孩,果然長得眉清目秀,甜美可愛。
「康媽媽,我和再恆去買了棉襖要給妳和康伯伯。」艾岑瑄遞出手中精美的大紙袋,甜甜一笑。「還有這是健康食品。」
「呵呵……妳人來我就很高興了,還帶什麼禮物。」康媽媽開心的接過手,視線這才觸及艾岑瑄的身形,不禁怔愕的瞪大了眼,拉開她的手,結巴起來。「妳、妳這是胖了,還是、還是有了?」
艾岑瑄羞窘的看向康再恆,只見他咧開嘴笑,康爸爸也好奇的探頭看向艾岑瑄的肚子。
「你們別光在那兒使眼色,快說啊!」康媽媽見他們眉來眼去,猜到了大概,又不敢確定,焦急的追問。
「媽,她有了,已經六個多月了。」康再恆代表公布好消息。
「啊……六個月?那豈不是我上台北看你們的時候就有了?」驚喜之情溢于言表,康媽媽模著她的肚子,愛不釋手。
肚子被模來模去還真尷尬,艾岑瑄難為情地說︰「嗯,就在妳離開之後,才檢查出來的。」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康爸爸語帶責難的問向兒子,但事實上高興都來不及了,責難也只是嘴上念念。
「是啊,早該說的,讓我們提早開心不好嗎?」康媽媽嘴里怪罪著兒子,一手牽著艾岑瑄,一手則呵護的攬住她的肩。
康再恆笑笑的搔搔頭。「這不就直接回來讓你們看了嗎?」
康媽媽賞兒子一記白眼,再轉向艾岑瑄又是一臉慈藹和善,明顯差別待遇。
「外頭氣溫低,快進屋里坐吧。」康爸爸雖然表面沒有表現出心情,但內心正充斥著歡喜,已直接把艾岑瑄當成準媳婦,而不只是女朋友,所以還細心的提醒大家,擔心懷有身孕的她會著涼。
「對厚,都顧著說話……」大伙兒這才往屋內移動。
「欸,門口有一個階,要小心!」
康爸爸超謹慎,見妻子挽著艾岑瑄說說笑笑,似乎沒有留意,忙不迭箭步向前,扶住艾岑瑄另一邊臂膀。艾岑瑄不禁感到受寵若驚,她回頭望了康再恆一眼,接觸到他溫暖含笑的目光,再看看宛如左右護法的兩位長輩,如此珍視保護著她,初來乍到的忐忑和不自在消弭無蹤,內心頓時涌上一陣暖流。
她想,答應跟他回來,這個決定應該是正確的!
四個人的年夜飯,豐富得擺滿原木大桌,野菜蕈藷火鍋、鹽烤膊魚、桶仔土雞、鐵板山豬肉……食物香氣彌漫在屋子里,溫暖的橙黃燈光、熱鬧的電視機聲響,營造出家的味道。
「來來來,吃飯嘍!」康媽媽朗聲吆喝,大伙兒在餐桌前坐定。
「哇唾,這麼『澎湃』哦!」康再恆看著一桌子菜驚呼。
「那當然啊,岑瑄第一次來家里,還給咱們帶來這麼大的禮物。」康媽媽喜孜孜地說著,忙了整個下午,絲毫不見疲累,精神超好,心情超high,臉上的笑容沒有停過。「開動吧,等那麼久,大家都餓了。」康爸爸催促,生怕餓著了肚子里的小孫女。
一喊開動,三雙筷子各自挾了一道菜,全都不約而同的擱進艾岑瑄的餐碟里,巧合得令四個人同時一怔,隨即面面相覦,忍不住笑了出來。
「謝謝。」艾岑瑄抿著笑容環視他們,那毫不掩飾的關愛讓她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一顆心像沈浸在糖蜜里。
下午抵達之後,全家人聊了好一會兒,康爸爸雖然沒有康媽媽健談,卻也是個和善好相處的人,康媽媽更不用說了,第一次見面就很投緣,第二次更是熱絡到不行。
他們問了許多關于肚子里寶寶的事,知道寶寶的性別是女的,卻一點也沒有老輩們那種傳統重男輕女的觀念。
不過有一點,康再恆根本是糊弄她,說什麼要是被催婚,就隨他們去催,可在那當下,他沒幫忙推托一下也就算了,竟還火上加油,抱怨起她的頑固堅持,害她差點招架不住,真是有夠可惡。
但後來,她還是堅持先等孩子生下後再考慮婚事,而他們對她卻仍舊親切和善,那寬宏的包容,反而令她有點愧疚,不太忍心讓他們失望……
「看我爸媽對妳多好,我都忘了我爸多久沒挾菜給我了。」康再恆故意計較的說著,其實很高興心愛的女人能被父母所喜歡,比直接對他好還令他感動歡喜。
「那是我人緣好啊!」艾岑瑄小聲的對他回嘴。
「臭小子,要我挾菜還不簡單嗎?」康爸爸听到他的抱怨,很敷衍的塞了只翅膀到他碗里。
「為什麼她是雞腿,我是雞翅?」康再恆立刻抗議。
「再吵就只給你雞哦!」康媽媽恐嚇。大伙兒說說笑笑,用餐的氣氛相當和樂,無形間拉近艾岑瑄與他們還略微生疏的距離。不知是艾岑瑄太久沒感受過這種溫馨家庭的感覺,還是懷孕讓她變得多愁善感,這樣的畫面讓她內心充滿了感動。
餐後,康爸爸泡起高山茶,康媽媽則切了一盤水果,圍坐在茶幾前,邊看電視邊泡茶喝。
「岑瑄啊,妳要多吃水果,將來寶寶出生,皮膚才會漂亮;這草莓有豐富的維他命c,多吃點。」康媽媽叉起一顆紅艷艷的草莓遞到艾岑喧手里,巴不得把所有好吃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塞進她肚子。
「我好飽哦!」艾岑瑄撫撫肚子苦笑,每個人的好意都舍不得推辭,後果就是吃得太撐。
「那正好,喝茶可以解膩助消化。」康爸爸把盛滿金黃茶液的杯子移近她的面前。
「好。」艾岑瑄以茶托端起茶杯,把茶吹涼。康再恆從夾克內袋拿出紅包,向父母拜年。「爸,媽,這是一點小小心意,祝你們身體健康、事事順心、天天快樂。」
「好,快樂快樂。」兩老滿臉笑容的收下,康媽媽還搪結厚度調侃他。「欸,今年這包好像有比較厚哦!」
「當然啊,都要開分館了,可見是有賺錢咩!」事業、愛情、家庭都圓滿,康再恆得意的咧嘴。
「岑瑄啊,這是我和妳康伯伯要給妳的。」康媽媽也掏了一個準備好的紅包給艾岑喧。
「給我的」」艾岑瑄訝異低呼,趕緊放下茶杯,謙笑婉拒。「不用啦,我都已經是大人了。」
「女孩子還沒結婚都可以領紅包呀。」康媽媽塞進她手里,還壓得緊緊。
「這……」艾岑瑄為難的看看康再恆,不好意思收下。
「沒關系,妳就收下吧,那是他們喜歡妳的表現。」康再恆噙著笑,安撫的說明。
「那就謝謝康伯伯、康媽媽了。」艾岑瑄甜甜的笑開,紅潤的臉色像隻果般好看。「我從國中開始就沒收過爸爸媽媽一起給的紅包了。」她突然有點感慨地講。
「她爸媽很早就沒在一起了,」康再恆在兩老疑惑的表情中解釋。「後來都各自有了家庭。」
康媽媽了解在這樣的狀況下會有什麼感受,母愛被激發,對艾岑瑄不禁更加心疼。
「沒關系,妳嫁給咱們再恆,我和康伯伯會把妳當自己女兒一樣疼。」她努力幫兒子PUSH,好多一項誘因吸引她答應結婚,而說這話的同時,康爸爸也噙著笑容微微點頭。
他們的溫暖和藹像一陣和煦的風,拂過艾岑瑄心頭,她動容的看向康再恆,他覆住她柔萸,對她寵溺的笑。
艾岑瑄淚光閃動,心口被幸福漲得滿滿的,此時此刻,她不禁覺得,能夠愛上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