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況詠甯慌張的陡然清醒。「我也不曉得耶,我下意識回答出來了,呵呵……」心虛的干笑解釋。
「那你有沒有稍微記起我來?」他希冀地問。
「沒有。」答得飛快,不假思索,須臾,又馬上發現答得太快了會令人起疑,連忙轉移話題。「你、你七早八早打來就為了問我東西放哪里嗎?」
「是耶,不好意思,我現在才知道自己這麼依賴你。」安旭臣也不謂言的坦白回答。
他依賴她嗎?她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哩!
不,冷靜,別隨便听他一句話就動搖了。
她沉默了幾秒,才又冷冷開口。「以後東西找不到,請你自己找,一定都放在家里,不會不見的。」
「找半天找不到,不如問你比較快。」他耍賴,就算找到也要假裝找不到,誰教她對他愛理不理,他只好用這方式嘍!
況詠甯瞠目結舌。電話中這個賴皮的男人,真的是她相處了一年,老是擺酷耍冷的安旭臣嗎?
她滿月復疑問,卻不能透露出過去記憶,只好換個方式表達不滿。「你以前就這麼無賴嗎?」
「並沒有,這是最近被你激發的潛能。」他調侃的回答。「倒是你,車禍之前,是個溫柔甜美的小女人,現在變了。」
是嗎?他認為她溫柔甜美?那為什麼……
算了,現在再想這些也沒意義了!
「說不定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她故意唱反調地說。
在愛情面前,人容易變得畏縮,擔心這、顧慮那,只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好的一面,失去自我,現在不了,她要愛自己。
「那更好啊,你有個性的樣子讓我更欣賞。」安旭臣反而覺得她不同的面貌,同樣吸引著他。
人性本賤?溫柔賢惠不要,喜歡冷冰冰的態度?他真的很奇怪!
「所以你根本不喜歡以前的我?」被他的話影響了心情,況詠甯覺得胸口燃起一把火,刻意找碴。
「我可沒這麼說。」從前的她、現在的她,都是況詠甯,都是那個佔據了他心思的女人!
發現自己心浮氣躁,況詠甯在床上躺成大字形,深呼吸平靜心情。
他們以前都沒像這通電話這樣閑聊,離了婚才培養感情嗎?她搖頭嗤笑。
「不說了,我還要睡回籠覺。」其實是籍口,被吵醒了哪還能睡?只是不想再跟他說話,不想心煩。
「好吧,你去睡。只不過這兩天記得找個時間到我這兒來,把一些東西的位置告訴我。」他故意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為什麼?!」她訝然驚呼,反射的抗拒。「我不要!」她不想回到那個家里,會勾起過去種種心酸的回憶。
「不要也沒關系,我找不到的時候再‘隨時’打電話問你好了。」他這人很隨和的,不勉強。
這就恐怖了,根本是在暗示可能會再像今天一樣七早八早打來,甚至或許在三更半夜?
「好啦,去就去!」她沒好氣地應。
「ok,那就這兩天見了。」得逞的口氣特別愉快。
扒起手機,她慍惱的從鼻孔噴氣。
怎麼搞的,連離了婚還被安旭臣吃得死死的?
可惡!他這樣三不五時來找她,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忘掉自己曾經很愛他的事實?
兩天之後,安旭臣和況詠甯依約敲好了時間見面,為此,他很早便開始做「準備」。
先是放崔大嬸兩天假,避免有什麼進展的時候,卻被電燈泡打斷。再來就是用過的茶杯碗盤擱著不洗,蓋過的棉被不折,穿過的衣服亂丟,就算沒穿過的也拿出來亂擺,客廳沙發的抱枕掃兩個到地上,鞋子也弄成聖茭……
他不是邋遢的男人,正確來說,他愛干淨愛整齊,雖然不至于有潔癖,可是不能忍受太過髒亂的環境,但這招是朱毅和鄭允武教的,要裝可憐、裝頹廢,激發她母性的一面。
他不是盲目听從,是因為听起來覺得好像真的有點道理,所以接受了他們的提議,其他還包括了死纏爛打、苦肉計、美男計……
他們說得落落長,但重點就是要他看情況靈活運用,那慎重又熱烈討論的模樣,仿佛他真的要展開長期抗戰似的。
電話鈴聲,他箭步奔去接听,原以為大概是快要抵達的況詠甯,沒想到接起來竟是鄭允武的聲音。
「怎麼樣?都有照我們說的準備好吧?」不愧是好朋友,鄭允武的緊張程度不下于當事者。
「有,屋子里已經亂到像是被恐怖份子的亂槍掃射過。」安旭臣故意夸大其詞地說。
「欸,過或不及都不行哦!」鄭允武叮嚀。
「知道啦!怎麼像個老媽子似的!」安旭臣哂然調侃。
「誰教你這個遜咖要被老婆踢掉,我這個充滿義氣的朋友當然會擔心了。」鄭允武反唇相稽的揶揄。
「呿!」安旭臣啐了聲,卻不能否認他說的是事實。
「記得最後要使出絕招啊!」鄭允武再次提醒。
「不好吧?」安旭臣不太確定地說,認為表現出不會打理自己生活的樣子就已經夠了。
「相信我,一定很有用的。」鄭允武拍胸脯保證,他說的絕招是好招。
「可是……」他還在猶豫,可大門鈴聲卻在此時響起,他有點慌掉。「欸,她已經來了,不要講了!」
「好好好,快去開門吧,記得絕招要用哦,兄弟,祝你順利!」鄭允武給他打氣加油,干脆的掛上電話。
絕招要留在非常時期才用吧?安旭臣自己衡量過輕重緩急,隨即深呼吸,以鎮定平靜的態度去應門。
耍詐使計也得顧及形象,不能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