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蕾的父母離異,關媽媽的娘家在中部,是那種傳統的家庭,親戚朋友一大掛,人多口也雜,流言蜚語的擴散速度令人嘆為觀止。
必蕾登上雜志,被形容成橫刀奪愛的第三者,咻地就傳到關媽媽耳里,面子掛不住,再加上掛心女兒,關媽媽當天就拋下一切,直奔台北,把關蕾狠狠訓了一頓,然後決定多住幾天,好好導正她的行為思想,免得她獨身在台北,做錯事、走錯路。
因為關媽媽先入為主的想法,關蕾有理說不清,手機被沒收,行動受監視,關媽媽認為這樣能冷卻她被愛情和財富沖昏頭的腦袋,讓她懸崖勒馬,不要再去當受人唾罵的小三。
不過,關媽媽以為這樣盯她盯幾天,就能磨掉她對畢得倫的感覺,可她偏偏越是受到阻撓,內心的反彈越強烈,對畢得倫的喜歡不但沒有淡掉,反而還更想念他。
但怕只怕感覺淡掉的效果不是作用在她身上,而是畢得倫啊!
萩妍說,她應該是被畢得倫當成平復失戀創傷的替身,她說像畢得倫那樣的豪門子弟,結婚一定是要找門當戶對的對象,一般女人只會淪為排遣寂寞的玩伴,所以勸她不要太傻太天真……
她想相信畢得倫,但面對這些打擊,她不禁也患得患失了起來。
「欸,我要去超級市場買菜,一起去。」
命令的噪音打斷遠的思緒,關蕾斂回神思,凝聚焦距看向擋在電視前的母親。
「你自己去,我不想去。」關蕾意興闌珊。
必媽媽橫瞪她好一會兒,心想她這些天心情也是夠沮喪低落了,頓時心軟,沒再勉強她。
「不去就給我安分的待在家里,我很快回來。」臨去前還不忘叮嚀。
「我都快得自閉癥了……」瞥看關上的大門,關蕾抱怨嘀咕。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她懶洋洋的伸長手,拿起話筒接听。
「喂,請問關蕾在家嗎?」彼端傳來有點熟悉的噪音,令關蕾心跳莫名一快,只遲疑一秒,她就認出對方。
「得倫?是你嗎?」她連忙坐正身子,握緊話筒。
「對,我一直聯絡不到你,很擔心。」畢得倫的關心在意全都表現在他急切的語氣里。
「我沒事,只是被我媽纏住了,她反對我跟你在一起。」不知為什麼,听到他的聲音,關蕾忽然一陣鼻酸。「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家電話?」
「我去工作室找你,有一位叫安有隻的小姐把電話給我的。」他答道,隨即急問︰「你能夠出來見面嗎?我在你家大樓外。」
他曾送她回家,但只到社區入口,所以他不知道是哪一棟、哪一樓,現在想想還真後悔,要是早知道,他這次就會直接殺到她家找她了。
「你已經來了?」關蕾驚訝的揚高噪音,一顆心已經飛出門外。「可是……我不能出去太久,我媽買菜不超過一小時就會回來。」
「足夠了,我在車上等你。」
只要能見她一面,確定她沒有因為報導打退堂鼓,他就能安心,也能忍受暫時的分別。
為了把握時間,關蕾連衣服都不換了,淡粉色的絨質運動褲、白色長T恤,隨手撈一件粉色羽絨外套套上,穿著拖鞋就往外跑。
遠遠的,畢得倫就望見一抹粉紅色身影,鬼鬼崇崇,東張西望,瞧見他的座車後便小跑步奔來。
「不好意思,因為時間不多,所以沒整理就出來了……」談戀愛時期總要顧及給對方的印象觀感,可她此刻素顏居家,他卻整齊帥氣,關蕾不禁自慚形穢,赧然的抬手順著發絲。
一記強而有力的擁抱打斷她的話,關蕾陷入一堵溫暖厚實的懷抱里,他慣用的男性古龍水味飄進她鼻間,滲進她心里,趕走悶壓胸口的沉重……
好神奇喔,這些天的委屈、沮喪,在他的擁抱里好像都消失了!
必蕾發現一直壓抑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溢出眼眶,但睽違多日的笑容卻躍上了她的嘴角。
「呵呵……好像抱太緊了……」她輕笑,頰上卻蜿蜒著兩條淚痕。
一時忘情的畢得倫連忙松手,熾熱目光凝住她,那堅強的笑容和委屈的眼淚,無不揪扯著他的心。
擁著她的那一刻,他才赫然發現對她的思念來得又急又猛,洶涌得連他自己都難以招架,甚至比自己所知道的還要更多更濃!
「明明才幾天不見,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久。」他低低道出內心感受。
「我也這麼覺得耶。」她哂然一笑,對自己的失聯做解釋︰「對不起,你的手機號碼我輸入在手機里,但手機被我媽媽拿走,所以都沒跟你聯絡。」
「你還好吧?安小姐說你很沮喪。」他擔憂的握住她的手。
「是有點沮喪啦,不過經過這幾天調適就好多了。」她牽起嘴角,漾出讓他放心的笑容,但又忍不住向他傾吐壓抑在心里的憂慮。「我比較擔心的是工作室的聲譽和形象受損……幸福久久是我和有隻、萩妍的心血,現在這樣,我覺得對她們很愧疚。」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安排記者把事情始末說出來。」雖然知道說了也沒有太大助益,但只要能讓她好過些,他願意去做。
「這種事,沒有證據,說了人家也不一定信。」她無奈的輕嘆。「算了,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那你母親的誤會怎麼辦?」他擔心兩人的交往會受阻礙。
「她只會待幾天,以後,她應該會慢慢接受的。」見著了他,心情輕松許多想法也樂觀了。
「委屈你了。」他輕撫她臉頰,打心底覺得不舍。
她噙著微笑搖搖頭,也顧慮到他的感受與心情。「你也很委屈啊,明明是她先變心,不忠的罪卻扣在你頭上。」
見她受了委屈卻還擔心他,畢得倫心頭一暖,想到之前讓她誤會的狀況,有必要跟她解釋清楚。
「關蕾,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啊?」她不安的瞅著他。
「你先答應我不會生氣。」他開始有點後悔,連忙先打預防針。
必蕾一愣,心里打了個突。
懊不會是什麼不好的事吧?還是……被萩妍說中,她只是他填補感情空缺的替代品?所以現在要坦承道歉,還未雨綢繆的要她先原諒?
「你這樣講,害我覺得好緊張喔。」她僵著臉說。
靶情一旦出了匣,就一古腦兒的流泄,現在要是喊停,已經不能瀟灑面對了。
「其實我並沒有失戀,我跟羅采淨壓根兒沒有男女之情。」他道出實情。
必蕾錯愕的蹙眉,納悶不解地問︰「你們都要結婚了,怎麼可能沒有男女間的感情?」
「是長輩們很久之前訂的婚約,就是商業聯姻的那種。」他再解釋。
商業聯姻,距離好遙遠的一個名詞哦!她在小說里看過,可是沒有想像過在現在這時代,還有這種身不由己的婚姻……怎麼會有人接受?
「可是……那時候你不是很傷心難過嗎?」一直認定的狀況忽然被推翻,她還反應不過來。
「我什麼時候很傷心難過了?我那是很生氣好嗎?我氣她讓我丟那麼大的臉,也氣一手拔擢的瞿特助背叛我……全部的情緒都是生氣憤怒,跟傷心難過一點關系都沒有。」
對厚,仔細想想,傷心難過似乎一直是她一廂情願的想像……
「好糗,我居然還自以為是的送花和大福安慰你。」她羞窘的摳摳額角,發現自己搞了一場烏龍。
他搖搖頭,拉下她的手,對她勾起極富魅力的一抹微笑。
「我懷疑自己就是在那時候中招的。」
她嗔怒的橫瞪向他,甜暖滋味卻在心間蕩漾開來。
「什麼啊?講得好像我會巫術還是下蠱似的。」語落,想起自己忘了追究。「你也很壞耶,為什麼都不說,看我誤會很有趣嗎?」她噘起嘴,推他一把,懷疑他的動機。
「對啊,很有趣。」他還直言不諱的承認,惹得可眸圓瞠。「這也算是苦肉計的一種吧?」
「你才不需要用苦肉計,根本只是想找樂子。」她怨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