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決定以結婚為前提,開始進行交往後,易悠悠對于「分離」這事,竟覺得異常難熬了起來。
此次,齊嘉磊出國一個星期,陰雨也淅淅瀝瀝地持續了七天,日子單調得讓她每天都要抓狂好幾次。
易悠悠最討厭下雨天,雨聲會吵得她沒法好好睡,沒法好好寫稿。就連她心血來潮想沖出門吃串關東煮,也還得濺濕腳和鞋子,才能如願……
她媽媽出殯的那天,也下著雨。
總而言之,她就是討厭下雨。
算齊嘉磊那家伙運氣好,出國半個月,避開了這陣雨季。
「爸……」一整天沒出門的易悠悠窩在沙發里,長長哀叫了一聲。
「你叫魂啊!有氣無力的,無聊的話,就去看報紙!」易伯倫拿起手里報紙往女兒頭上一蓋。
易悠悠把報紙一掀,蹙著眉,難得一副沉思姿態。
「爸,我問你喔,男人事業很忙的時候,是不是就會自然而然地對感情就冷淡了呢?」
「男人事業很忙的時候,就需要身邊的人多關心他一些。」易伯倫當然知道女兒和齊嘉磊又復合了,他當然要替未來女婿多說一些好話。
「可是他嫌女人煩啊。」
「齊嘉磊如果嫌你煩,就不會出國時,還天天打電話給你。」
「拜托!他們超市里隨便一條面包都要上千塊,區區一些電話費算什麼啊!」易悠悠不以為然地說道,疑惑地瞥了老爸一眼。「你干麼提到齊嘉磊啊?」
「是你先提到什麼男人事業很忙,嫌女人煩啊!」易伯倫哇哇大叫著。
「那是我的小說劇情啦!因為我卡稿了,下雨不得我一點靈感都沒有。這回是主題書耶,我不想寫得黏黏答答、煩悶異常啦!」
「卡什麼稿?卡稿也得擠出來!人家下雨天,還得千里迢迢地出門趕路上班,你人現在癱在沙發上還敢抱怨。還有,人家上班模魚,公司照樣付錢,你一模魚,模掉的都是自己的錢,又沒什麼勞健保,還不快多賺點老本!」
「停停停!老爸,你退休後愈來愈嗦了,你要不要考慮去當義工啊?你嗓門這麼大,應該很適合在義賣園游會上吆喝一番。」
「女兒們都嫁了之後,我就去當。」易伯倫嘿嘿笑道。
「爸,我問你喔,萬一你六十歲之前,我們遇到的都是壞男人,那你還要我們嫁嗎?」她巴著老爸手臂,好奇地問道。
「我怎麼舍得你們受苦,但是,至少得讓我看到你們的努力啊。你那個二姐,說什麼男友一堆,選了幾個月,連個屁影都沒帶回來。你大姐那邊看來也不大對勁,我也不好多問……」
「所以,我最爭氣,對不對?」易悠悠嘻嘻笑著。
「唉唷,倒得意起來了。當初不知道是誰鬧分手,哭得可慘烈了。」
「我突然有靈感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回房寫稿了。」
易悠悠溜回房里,坐到電腦前,打開檔案。
唉唷,她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讓男女主角繼續演下去。
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若是男女主角情緒不變,扭扭捏捏地拖個一整本,她會先抓狂。她是心直口快的人,總認為合則來,不合則去,實在沒必要演上一整本。
唉……她應該去寫短篇小說的。
唉……齊嘉磊怎麼還下回來呢?害她都寫不下去。
扔下一句要到她家拜訪,扔下一個要訂婚的承諾,就飛出國了,害她一個人在這邊淒淒慘慘淒淒地面對著電腦。
「齊嘉磊,你干麼出國那麼久啊?」
易悠悠窩回床上,摟著抱枕在床上打起滾來。不得不承認她這幾日的心神下寧,其實不光只是稿子因素,而是因為齊嘉磊已經兩天沒打電話給她了啦!
那她干麼不自己打?易悠悠一個翻身,自動地拿起手機撥號。
手機響了兩聲後,齊嘉磊接了起來。
「喂。」
「我沒事,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她老實地說道。
「我也正想打電話給你。」
「你明天什麼時候回來?」嘟著嘴,不無撒嬌意味。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回來?」
「最好你現在就在我家附近,就可以快點開車帶我出去玩,帶我出去吃東西。」然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享受他為她安排的頂級豪華之旅。
「恭喜你,我就在你家樓下。」
「真的假的?」易悠悠從床上一躍而起,正襟危坐著。
「當然是真的。」
「你偷看我的小說喔?不然干麼學我男主角來這一招。」易悠悠目瞪口呆地說道,卻興奮到連雙頰都發紅了。
「我按對講機了,你過來听電話。我手機快沒電了。」
嗶嗶——
「你等等!」易悠悠從床上滾下,沖出房間,急忙搶在老爸拿起電話前攔截了電話。
「喂!」她氣喘吁吁地說道。
「請問易悠悠的父親在家嗎?」齊嘉磊笑著問道。
「你想干麼?」易悠悠神色防備地壓低了聲音,瞄了老爸一眼。至少得等到他們相處再穩定一點,不要有那麼多紛紛擾擾之後了,她才有法子讓她老爸也出來插一腳吧!
「小痹,是誰啊?誰啊?」易伯倫好奇地在一旁探頭探腦著。
「是齊嘉磊。」易悠悠不情願地說道。
「還不快請他上來!」易伯倫笑眯了眼,伸手就想要搶電話。
「他沒——」易悠悠的話筒被人半路攔截,她尖叫出聲。「爸,等一下!」
「齊嘉磊嗎?我是悠悠老爸,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易悠悠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老爸按下開門鈕,然後又開始滿屋子團團轉地為齊嘉磊張羅茶水。
她呆呆地移步坐進正對大門的沙發里,正好看著齊嘉磊笑臉滿面地走了進來。
她皺起眉,不知何故,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她現在終于知道他當初不願認真的心態了。她很願意談戀愛啊,可要她現在就訂婚,定進婚姻里,她才不要咧!
齊嘉磊的規矩那麼多,一定會整死她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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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當易悠悠和齊嘉磊一起離開她家時,易悠悠還是沒弄懂為什麼不過是短短六十分鐘,她的天地就已經變色了。
老爸不但和齊嘉磊相談甚歡,還一副想把她打包讓齊嘉磊帶回家去的迫不及待的神態。
易悠悠抬頭,看見齊嘉磊一臉的春風得意,忍不住曝著嘴抱怨了一聲。
「小人!」用手肘撞他。
「我做了什麼事,惹來你這麼隆重的形容詞?」齊嘉磊好笑地問道。
「你巴結我爸!」掙月兌開被他牢握著的右手,指著他鼻子說道。
「我不過是答應陪他下幾盤棋而已,再陪他去國家戲劇院看京劇而已。」
「哼,還敢狡辯。等會兒再跟你算賬,先去吃飯!」
易悠悠拉著他拐進一條小路,直奔一問生意興隆的小吃店。
她一路過關斬將,眼尖地第一時間內找到兩個座位,大聲地點菜完畢後,很快地再回到剛才話題。
「你怎麼可以故意在我爸面前,表現出你對我的包容有如山高水深?害我爸開始數落我的不是,說什麼我和你相較之下,有多懶散、多不成材、多不像話……」她每說一句,就用手指戳他一下。
「我對你難道還不包容嗎?我現在不是陪你坐在這里吃東西了嗎?」齊嘉磊抽出一張餐巾紙,簡單地在桌上拭了一遍,再拎高餐巾紙,讓她看著上頭的污漬。
「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啦!」易悠悠搶過餐巾紙,往旁邊垃圾桶一扔。「這家清蒸肉圓超美味,保證你吃完之後,一定會感謝我的。」
「我現在只對一種美食有興趣。」齊嘉磊傾身靠近她,黑黝眼神勾魂地鎖著她的眼。
「不準在外面說這種話。」她口干舌燥地警告道。
「沒法子,我欲求不滿。」他唇角噙著笑意,說著只有她能听見的話。
「嘖嘖嘖,你有種的話,就到我老爸面前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她才不要又被他惹到臉紅耳赤,說不出話哩。
「在外頭說話不要這麼大聲。」他皺眉,低喝了一聲。
「你管我!整間店里的人都這麼大聲說話啊。」
「我不管別人是不是都這麼大聲說話,我只知道公開場合以不妨礙他人為原則。」
「一百二十塊!」老板端來兩碗肉圓、兩碗四神湯放在桌上,聲如雷鳴。
「我帶你來吃飯,你就得照我的規定走。」易悠悠給了錢,舀了瓢辣椒醬往碗里加,扔了湯匙到他的湯碗里。
「我帶你到其它餐廳吃飯時,怎麼從沒見你依照我的規矩降底音量?」齊嘉磊一挑眉,不以為然地問道。
易悠悠嘴里塞了一顆肉圓,腮幫子圓鼓鼓的,要好半天都說不上話。
她老嫌他霸道,其實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家當小麼女,作威作福慣了,誰的教訓,她都不愛听,總要別人都順著她.
「不然,以後誰決定餐廳,誰就決定那天的嗓門大小?」她問道。
「在公眾場合,低聲用餐,本來就是一種禮貌。」
「你說什麼?我听不到啊!」易悠悠故意把耳朵湊到他面前。
「OK!一人決定一次。」齊嘉磊捏住她的腮幫子,決定妥協。
「這還差不多。」她才不要被他管得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咧。
易悠悠咧嘴一笑,笑眯眯地繼續吃她的肉圓。
「你老是吃那些高級料理,愈吃愈拘謹,一點都不知道民間美食的好處。你這樣有階級意識,怎麼幫你們超市挑選食材啊?你以為山珍美味就一定要出現在大餐廳里嗎?」她「簌簌」地喝著熱湯,額上冒出輕汗。
齊嘉磊拿出手帕,為她擦汗。
易悠悠一笑,心里暖暖的,覺得好幸福。
他收起手帕,徐聲說道︰「我不認為美食一定得出現在大餐廳里,但我對于食材相當講究。我認為美食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能夠完整呈現食物原味。」
「下次我帶你去一間魚餐廳,如果你吃過老板的清炒河蝦,沒有甘拜下風的話,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不吭聲。」她擺出比腕力的手勢,對他嗆聲。
「我拭目以待。」
「你態度很囂張喔……」易悠悠話說到一半,突然看著店門外,說不出話來。
她驀地起身,就往外沖。
「怎麼了?」齊嘉磊握住她的手腕。
「我看到我大姐,她怪怪的。」聲未落地,易悠悠已甩開他的手,快步往前跑。
「我跟你一起去。」齊嘉磊隨之起身。
「不行!」易悠悠用眼神阻止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一來,我們姐妹就不能好好說話了,你坐好把你的食物吃完。」
齊嘉磊坐在原地,盡可能地想讓自己表現得自在一些。
他扯松領帶,微彎,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氣。咬了一口肉圓,里頭的豬肉餡口感極好,味道新鮮且沒有過多的調味,四神湯也沒什麼怪味道,薏仁亦煮得極香。
他想起小時候,媽媽偶爾會帶他到市場去吃早餐的情景。他從小被錦衣玉食包圍,可當時心里最期待的事情,卻是和媽媽一起上市場吃早餐。
齊嘉磊唇角微微勾起,覺得心里又醞釀出了某些情緒。
易悠悠和其它女人不一樣,她個性率直,要不來心機,開心就哈哈大笑,生氣就哇哇大叫,難過時就像失去太陽照射的向日葵。
他社會化久了,習慣了交往女子所戴的時尚面具,而她卻像熱帶島嶼的太陽一樣耀眼地出現了。
一開始,他確實被她的熱力給嚇得退避三舍,但習慣了之後,才會發現光著腳丫,在熱帶島嶼上散步,是最自由自在的事。
只是,他名牌西裝穿了那麼久,他不可能不力抗這種跳tone的悠閑。
當時,在她提出分手之後,他一個人待在日本時,不是沒想過就此分手的念頭,畢竟他從沒想過要認真地走入一段關系……
然則,每當夜深人靜時,他想到的卻全都是她離開時的孤單背影。每當他吃到什麼美食時,想到再也看不見她品嘗食物時的開心神態,他便食不下咽了.每當他看到新奇的事,總會記在腦子里,想著要和她一起分享,于是她的笑聲便開始在他腦海里回繞著……
必于她的小事開始一點一滴地煎熬起他的心。他開始覺得婚姻變得不那麼可怕了,可怕的是——他再也見不到她這件事。
所以,他回到了她身邊,並且決定既然要重新開始,那麼他就要開始以她的方式來談這場戀愛。
齊嘉磊抬頭看向店門,卻仍未看到易悠悠的身影。他起身,不想干坐著招人白眼,遂慢慢地走出店門。
但見——易悠悠站在前方一個街口,抱著比她還嬌小一些的大姐,顯然正在安慰她。
他找了個地方,靜靜地看著另一方街角,也不去打擾。
「齊嘉磊!」
他的名字被大聲地喊出。
齊嘉磊一回頭,易悠悠正朝著他的方向飛奔而來。
「齊嘉磊——」易悠悠沖進他的懷里,小臉脹得通紅,雙手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際。
「嗯?」齊嘉磊拿出手帕來替她擦汗。
「你明天就娶我,好不好?」
「你說——咳——」齊嘉磊一口口水沒咽好,低頭搗著唇,猛咳了起來。
「都幾歲人了,還被口水噎到.」易悠悠好心地拍打他的後背,忍不住教訓起他。
「你干麼突然跟我求婚?」
易悠悠臉上的嬉笑突然一掃而空,她咬著唇,滿臉的心事、滿眼的憤怒與看來很難說清楚的滿月復心事。
「我們到你家再談,好不好?」她小聲說道。
齊嘉磊點頭,握住她的手,靜靜地往前走。
易悠悠看著他的大掌,突然躍進他的懷里,牢牢地抱住了他。
她絕對不會因為大姐的悲慘情事而感到開心,但她現在好高興他願意妥協,願意重新走回她的生命里。
能被自己在乎的人在乎著,是最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易悠悠更用力地握緊他的手,知道自己會願意為這段關系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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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回到齊嘉磊住處,易悠悠被喂了一杯牛女乃之後,便盤著腿兒坐在他身邊,一股腦兒地倒出她為何向他求婚的原委。
「那個沒良心的白裕承,和我大姐在一起一年了,卻從沒想過要給她一個名分……我們當然勸過她,可大姐就是對他執著,我們還能怎麼辦?誰知道大姐居然懷孕了。孩子怎麼可以和一個冷血老爸居住,更可怕的是,如果他把孩子搶走了,我大姐一定會崩潰的。」
易悠悠說了一大串話後,喘了口氣。
「所以,我們先結婚,好不好?」她揪著他手臂,眼巴巴地看著他。
「等一下,我剛才是不是漏听什麼話了?」齊嘉磊也瞪大了眼,滿臉疑惑地看著她。
「唉呀,聰明如你,怎麼會猜不出來我在想什麼嘛!我們結婚,我老爸一高興了,就不會把焦點都放在我老姐懷孕的這件事情上頭了……」
「你太天真了。」齊嘉磊打斷她的話,一臉嚴肅地看著她。「你爸爸絕對不會因為我們結婚了,就不對你姐姐發火,或者是放過白裕承的。」
「但是如果我們結婚了,我就可以假裝懷孕,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認養我姐的小孩啊,而且這樣孩子出生後,左鄰右舍也不會覺得奇怪。如果有了這種解決方法,我爸至少會比較安心一些。」
易悠悠說到這里,忍不住眉飛色舞了起來,好像事情已經迎刃而解了一樣。
「那麼我呢?」齊嘉磊握住她的下顎,沉聲問道。
她一怔,一時還回不了神。
「我現在確實是以結婚為前提來和你交往,但那並不代表我同意和你馬上結婚,好成全你要保全你大姐懷孕的計劃。你是不是應該先和我討論之後,再做出決定呢?你想過我的心情嗎?你考慮過我的家人嗎?如果我家人不清楚你‘假懷孕’的原委,硬是要將孩子留在身邊呢?」
齊嘉磊嚴格地指出她每一項疏漏,並不留給她任何轉圜余地。
易悠悠咬著唇,眼眶慢慢紅了。
「我知道我太沖動了,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太天真……可是,我不保護我姐姐,誰來保護呢?」易悠悠拼命抹著淚水,手足無措到無法安坐。「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可是——你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大姐孤立無援嗎?」
易悠悠擦著眼淚,淚水卻是愈滾愈多。「我們不可能叫她拿掉孩子啊,那是一個生命哪!」
齊嘉磊嘆了口氣,攬過她的肩,將她摟進懷里。她的身子正因為哭泣而輕顫著,惹得他一陣心疼,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我不是不幫你的忙,我只是希望你做事前多想想前因後果。」
當初听到要和他訂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怕他突然心血來潮押她去結婚。結果,現在她姐姐有難,卻是二話不說地便把自己的事擱在一旁,只想著要如何幫忙姐姐度過難關,她還真是懂得如何讓男人泄氣啊……
「那我現在怎麼辦?你比我聰明,快點幫我想想法子,好不好?」易悠悠抬頭,揪著他衣襟,期望地瞅著他。
她全然信任的眼神,讓齊嘉磊心頭大為寬慰。
他低頭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說道︰「我目前只同意和你提前訂婚。至于其它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你大姐的事情會不會再有變化,誰也不知情,感情的事永遠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
易悠悠點點頭,卻忍不住急著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姐現在懷孕一個月……」
「易悠悠,你得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了。至少也要讓我好好觀察一下你的言行舉止是不是成熟到足以結婚了——」
「我保證我結婚後,你說什麼我都听。」她舉起手要發誓。
「最多維持一個月,你就會故態復萌了。」他拉下她的手,拍拍她的頭。
「算你了解我。」易悠悠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承認自己兩天捕魚、三天曬網的壞毛病。「不過,你還是會認真考慮和我提前結婚,對不對?」
「對。」齊嘉磊好氣又好笑地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易悠悠滿足地長嘆了一聲,雙手環住他的頸子,眼神迷蒙地俯近他,渾然不覺自己的柔軟身子正貼在他的結實胸口上。
「齊嘉磊……」她低聲喚著。
「嗯?」他捫住她的後頸,鼻尖輕觸著她的,讓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齊嘉磊……」
「你想跟我說什麼?」大拇指撫過她的臉頰,性感低音中不無期待。
「我的肚子好餓喔。」易悠悠拍拍肚子,很可憐地看著他。
齊嘉磊睜大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干麼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雖然吃了一點東西,可我剛才又跑又哭的,也是很耗體力的,好不好?」她咬了下他的唇,又意猶未盡地輕了一回。
齊嘉磊沒讓她的唇離開,在她的唇重重咬了一下。
「干麼老是亂咬人?」
「誰要你每次都說一些不中听的話。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四目相望,氣氛正好,接下來要演哪一場,任誰都會有預期心理的。」
「唉呀,那種橋段,我已經在小說里演過N場了,我現在不想演啦!我肚子好餓……趕快喂飽我,好不好?所謂飽暖思婬欲,也許今晚我們就先提前洞房花燭夜了——」
易悠悠話說至此,突然捂住嘴巴,懊惱地低吟了一聲。「天啊,我的臉皮怎麼那麼厚,你不要理我,我現在神志不清啦……」
「說出口的話,就不許你收回。」齊嘉磊鎖住她的眼,鼻尖親密地磨蹭了下她的。
易悠悠不敢呼吸,不敢亂動,甚至不敢看他太久,就怕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我舉白旗投降,可不可以不要再誘惑我了?」她可憐兮兮地說道。
「暫且饒過你。」
齊嘉磊笑著拉起她的手,走到廚房里,將她安置在廚房邊的吧台餐台上。
「你要煮什麼給我吃?」她雙眼發亮,左右張望著他看起來很專業的廚房。
齊嘉磊先切了一塊脆綠色哈密瓜,放在盤子里,遞到她手邊。
易悠悠用湯匙舀了一口多汁果肉,食物才入口,她馬上就淚眼汪汪了。清甜果肉在嘴里化開的感覺,簡直像是天堂。
「你知道,雖然我對于你們超市的價位很有意見,但是你們挑得東西都好吃得不像話。」易悠悠嘴里說著話,吃東西的動作可完全沒停止,哈密瓜果肉持續地下陷中。
「我吃完了!」她開心地舉起銀湯匙宣布道;「謝謝哈密瓜,謝謝齊嘉磊大善人!」
齊嘉磊再次遞上一盤小點心——是圓型小餅干上擺著方塊吉士,烤得正是酥脆、香濃可口。
「小心吉士燙嘴。」
「你什麼時候做好的?」易悠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嘴巴根本合不起來。
「你吃哈密瓜的時候。」齊嘉磊對她眨了下眼,手里處理羅蔓生菜浸冰的動作卻沒停。「那盤餅干只需要花費兩分鐘。」
「難怪你可以處理那麼多事,你實在是太有效率了。」她雙眼崇拜地看著他,嘴里咬著餅,含糊下清地說道。
「喂我吃塊餅干,我也餓了。」齊嘉磊傾身而過吧台,對她說道。
易悠悠依一言,拿起圓餅放到他唇邊。
他深邃黑眸緊盯著她,含住她的指尖,以舌尖在她肌膚上輕輕打轉著。
她身子驀顫了一下,如遭雷擊似地抽回手。
「慘了……」她辣紅著臉,水汪汪的眸子直瞅著他。
「怎麼慘了?」他的低語性感地飄在她耳邊。
「我剛才沒洗手,你等一下如果拉肚子,不要怪我。」
「虧你還是寫愛情小說的,破壞氣氛才是你的專長吧!快去洗手!」齊嘉磊敲了下她的頭,好氣又好笑地命令道。
「唉呀,我的浪漫細胞都拿去賺錢了嘛。你別瞪我,快點煮飯啊,我肚子超餓的。」
易悠悠洗完手,跪在吧台前餐椅上,看著他巧手變出一道凱薩色拉。
她才開心地吃掉了半份色拉,一股肉香便纏繞在她鼻尖,刺激著她的食欲。抬頭一看,齊嘉磊已穿上了圍裙,正拿著平底鍋煎著牛肉。
「齊嘉磊,我愛你。」易悠悠被香味惹得拼命咽口水。
「你的告白時機和地點,還真是讓人意外。」齊嘉磊挑眉一笑,根本沒法子把笑容從臉上移開。
「任何一個能喂飽我胃的男人,我都愛。不過,我肯定自己愛你比他們多很多,因為你料多味美又實在……」
「狗嘴吐不出象牙,快吃吧。」齊嘉磊難得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將牛排放到瓷盤里,遞到她面前。
易悠悠拿起刀叉,有整整十分鐘的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牛肉本身肉質好,只加了一點青胡椒調味,那入口的香氣便讓人只想大唱哈利路亞。
「真是太贊了!」易悠悠切了一塊牛肉喂他,自己便又急忙忙連吃兩口。「我老爸一直很擔心,我和二姐都不會煮飯,將來結婚後鐵定是‘便當開伙族」。現在有了你,他就不怕我餓著了。」
易悠悠高高拿著叉子,笑容像顆水蜜桃似地甜美。
齊嘉磊傾身,用紙巾拭去她唇上的醬汁,目光卻沒法子從她臉上的幸福神態轉移開。
「我想喝水。」她說。
齊嘉磊倒了杯紅酒,喂到她唇邊。
易悠悠一飲而盡,酒喝完了,臉也辣紅了,頭也有些昏了,所以完全沒看到他緊盯著她的眼神,充滿著男人想佔有心愛女人的深濃。
「大姐好可憐……男人全都壞得不得了……」易悠悠在高腳椅上踢著光腳丫,喃喃抱怨著。
「對,男人都是壞的。」齊嘉磊走到她面前,摟住她的腰,俯身吻住她的唇。她的唇還有著紅酒的香醇,而她的身子也仍因為酒意而微熱著。
他吻得激切,她一時沒法能在高腳椅上坐好,他手一使勁,便讓她順著他身子滑下,踩平在地上。
她背靠著吧台,在他的吻下燃燒了起來。
他的大掌撫過她白細咽喉,火熱雙唇則是縱火的幫手。她的衣服被高高撩起,肌膚在他唇下燃燒著,胸前柔軟也被他仔細地品嘗著。
「我剛吃飽……」她握住他停在她月復上的磨人大掌,嬌喘低吟著。
「那又如何?」
「這樣我的肚子會很大。」她睜大眼,嘟了下唇。「那樣很不唯美。」
「無所謂。」
齊嘉磊將她擺平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她微喘著,卻掙不開他,只能由著他解開了她的衣衫。
她晶瑩如雪的身子讓他目不轉楮,他受蠱惑的指尖滑過她的小骯,雙唇也隨之吻住她果然微隆的肚子。
「你……你可以不要一直看著我嗎?」易悠悠緊張地並攏了雙腿,感覺骨子里有股難耐刺痛感。
「沒問題。」齊嘉磊抬起頭,更加傾低身子,讓兩人身子親密相貼後,再以一種曖昧的速度滑上她的身子。
易悠悠緊張又害羞地拱起身子,可又在他的熱唇下松懈了心神。
她揪著他肩膀,驀然別過頭輕喘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她酡紅雙頰,從她的頸側一路吻下。
「悠悠。」他喚著她的名字。
「嗯?」
齊嘉磊挺身佔有了她。
易悠悠抽噎了一聲,粉紅臉龐在枕頭晃動著,嬌態惑人。
「你這個小惡魔……」齊嘉磊低吼一聲,以一種足以逼瘋人的灼熱結合,將彼此帶至熱情的最高點,終夜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