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戀情的展開,對聶柏珍和費朗都是新鮮的。
費朗情場經歷十多年,從不來沒跟誰膩在一起過——因為他老是容易對人感到厭煩。
但是,柏珍對他的意義不同。他就算累到半死,只要抬頭看到她,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微笑,樂不可支地上前巴住她不放。
所以,他每每工作到一個段落時,總要走到「幸福」去打擾她,不管聶柏倫的白眼有多令人卻步,反正都趕不走他的熱情。
而對聶柏珍來說,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經歷著不說話也能覺得自在的愛情,也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體驗。
費朗的伶牙俐齒,她可能永遠沒法招架,但她很願意欣賞。當他罵人罵得特別經典時,她甚至很樂意替他拍手叫好。
她只要看著他,就覺得自己擁有了一雙可以快樂飛上天的翅膀。
于是,夜店一族費朗開始變得很居家,最愛去的地方,從Loungebar變成了超級市場。
他喜歡陪她出去購物,看著她仔細地為他挑選日用品,覺得她簡直可愛到一個不行。
他空空如也的冰箱里開始出現存糧,吧台上方擺滿茶罐和她帶來的瓶瓶罐罐。
他工作累了,只要伸個懶腰,便會有一雙溫柔的手適時地送上飲料。
她老是害怕會打擾到他,但是他一瞧見她,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出手,總是得摟住她,或者是吻過她一回後,他才肯心滿意足地放手。
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被她給鎖定了,但他發現自己甘之如飴。
星期日,對自由工作者來說不算星期日。
此時,費朗正坐在工作桌前,將手繪商標草圖掃入電腦里,準備要調整顏色。而她在廚房忙碌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他便忍不住彎起唇角笑了。
心情一好,靈感就多,靈感一多,心情更好,他就會更在乎她。
!
費朗听見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他唇角微乎其微地一勾,卻佯裝沒听見。
聶柏珍輕輕在離他最遠的一隅桌上放下果汁,又躡手躡腳地轉身要離開。
費朗突然往前躍,伸出大掌,扣住了她的腰。
「啊!」她嚇得大叫出聲,跳得半天高,花容失色。
「這樣也嚇到,真沒用。」費朗直接把她攬到椅子里坐下,密密親吻了好幾下她的唇收驚。「不怕、不怕喔。」
「改天換我嚇死你。」她皺鼻子,朝他吐吐舌尖。
費朗低頭覆住她的唇,毫不客氣地將她的粉紅小嘴佔為己有,直到她喘不過氣來為止。
「快喝蔬果汁。」聶柏珍把果汁遞到他面前。
費朗捏著鼻子喝掉那杯加了可怕芹菜,還有一堆他從不敢過問的青菜的濁綠色怪液體。
「眼楮記得要休息。」聶柏珍伸手去揉他眼楮邊的攢竹穴。
「嗯……」費朗仰起頭,半眯著眼,雙唇微張,一副不勝享受的模樣。
聶柏珍看著他性感模樣,不禁飛紅了臉。
「你快點工作吧。」她抽回手,跳下他的懷抱。
「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費朗在下一瞬間就擁回了屬于他的溫暖,且大掌如入無人之境地順著她的曲線一路撫觸而上。
「不可以,工作沒做完之前,不可以‘在一起’。」聶柏珍拉下他的手,卻擋不住他的力氣,整個人硬是被抱回了他的懷里。
「干麼不讓我分批領分紅?難道你偏好馬拉松式?但是你體力不好,老是撐不了太久,這也讓身為男友的我相當苦惱……」費朗吮著她的雪膚,大掌撫住她的臀部,將兩人最親密的地方牢牢互觸著。
聶柏珍低喘著氣,全身敏感地像有針在輕刺一樣。
嘟嘟嘟……
「對講機響了……」她低喃著,蠕動了子。
「別管它。」他將她放平在地板上,大掌在她細致大腿內側誘惑地畫著圈。
「不行,可能是我哥……」聶柏珍貝齒咬住唇,忍住一聲申吟。
「厚——」費朗懊惱地悶哼了一聲,只得妥協地放開她。
聶柏珍拉整好衣服,小碎步地跑了出去。
費朗則拚命地深呼吸,忍受著男性分身因為得不到滿足的灼熱疼痛感。
他得忍!聰明男人不該在未來大舅子來訪時,對未來老婆手腳不干淨。
這個念頭才竄過費朗腦海,他電擊一般地彈坐起身。
什麼大舅子、什麼未來老婆!
他根本沒有結婚的念頭,那是什麼鬼想法啊?!
他煩躁地抓著發絲,嘴里喃喃地詛咒出聲。
兩人真的在一起後,柏珍從不曾要求過他給任何承諾,反倒是他因為開始習慣了她,一日沒看到她,便會全身不對勁。看來他才是真正渴望溫暖與陪伴的那個人吧……
「費朗——」聶柏珍小跑步地走入書房,神色有些慌亂。
「怎麼了?」他皺著眉問道。
「你爸爸來找你。」她睜大眼楮,緊張兮兮地說道。
「說我不在。」費朗馬上接話。
「可是我請他上來了啊。」
「你搞什麼鬼,我現在哪來心情應付他!你讓他上來之前,就不能先問問我嗎?」費朗霍然起身,劈頭就是一陣大吼。
聶柏珍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意,吼得瑟縮了子。
「但他是你爸爸啊。」她小聲地說道。
「是誰告訴你,我需要那種一年只現身一、兩回的爸爸?」光是想到爸爸一看到她,會有多喜出望外地開始算計財產,他的怒氣就像火山一樣炸了開來。
聶柏珍咬住唇,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小聲地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該怎麼辦?那家伙除了催我結婚、伸手拿錢之外,從來就沒做過什麼有建設性的事情——」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費朗的話。
「按什麼按!催魂啊!」費朗還想發飆,但才一看到柏珍一臉內疚地站在一旁,他立刻閉上了嘴。
他與家人的恩怨不干她的事,他不該遷怒的。對她而言,什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是天經地義的事。
費朗大跨步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我去處理就好,你乖乖待在這里。」費朗沖出書房,穿過大廳,很快地打開大門。
「我現在在工作,你如果沒事的話,可以請回了。」費朗說道,雙眼不客氣地看著他的爸爸。
「剛才接電話的那個小姐……」費政問道。
「是我的女人,有什麼事嗎?」費朗粗聲說道。
費政一听,立刻喜上眉梢。他這個兒子縱橫情場多年,從沒听他承認過誰是他的女人,看來婚姻一事大大有望啊!
「你想工作就去工作嘛!讓我跟那位小姐聊聊,總不為過吧。」費政從兒子身後,看到書房外那抹嬌小身影,連忙對她點了點頭。
「費伯伯好。」聶柏珍小聲地說道。
費朗不悅地抿起唇,轉身瞪了她一眼——他是想幫他們兩人少些麻煩耶,她干麼出來湊熱鬧?
「你既然那麼愛打招呼,人就交給你負責了。」費朗沒好氣地轉身走人。
費朗怒沖沖地走過聶柏珍身邊,走進書房,啪地一聲關上門。
她拍拍胸口,無奈地對著眼前與費朗有幾分相似的長輩點點頭。
「費伯伯,對不起,他脾氣不好。」
「沒關系。我兒子的個性,我最清楚了。」費政走進來的同時,已經將這個年輕女孩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兒——單純可愛,有一股讓人舒服的氣質,和兒子之前交往的明艷型女人完全是兩回事。
「您請坐。」聶柏珍柔聲說道。
很快地她到廚房里沏出一壺茶,渾然不覺對方已將她有如在自家一樣的熟悉姿態看在眼里,整個人興奮到簡直坐不住。
「費伯伯,請喝茶。」聶柏珍說。
「你住在這里嗎?」費政問道。
「沒有。」
「你和費朗什麼時候結婚?」費政喝了口茶,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費朗不結婚的。」聶柏珍小聲地說道。
「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就不該讓你沒名沒分地跟著他。你一看就是個好女孩,一直這樣和他耗著,家人難道不會心疼嗎?」費政為了得到財產,一個勁地拚命鼓吹著。
「沒關系的,我不想勉強費朗。」聶柏珍只是搖頭,覺得費伯伯很奇怪。他們今天剛見面,費伯伯甚至不知道她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干麼催他們結婚?
「費朗如果不想結婚,你可以用懷孕逼他結婚啊。」費政壓低了聲音說道。
聶柏珍嚇得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搖頭又擺手。
「不可以的!結婚怎麼可以用懷孕這種事來逼迫呢?」聶柏珍說。
「你們一日不結婚,你就永遠只有被玩玩的分。」費政撂下重話,一臉刻薄地看著她。
費政的話像一把利箭直刺入心里。
聶柏珍低頭不語,心里覺得難受。她只是不想為難費朗而已,為什麼要用那麼難听的話傷人呢?況且,她知道費朗對她其實好認真好認真啊。他只是討厭婚姻而已……
書房大門突然被打開。
「你少在這里給我挑撥離間,給我出去!我不會結婚!包不會為了你的貪財野心而結婚!」費朗大吼一聲,直接把聶柏珍拽到他身後,惡狠狠地瞪著他爸爸。
「你們這樣下去不會有結果的。」費政看著聶柏珍說道。
「門在前方。」費朗凶惡地命令道。
「有空帶她回家玩。」費政對兒子的橫眉豎目視而不見,慢慢地走出門口。
費朗一腳踹上大門,臉色難看地往回走。
「你爸爸急著要你結婚,也是出于善意,你別老是那麼怒氣沖沖,好像你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一樣。」聶柏珍柔聲說道。
「他善意個屁!」費朗馬上斥喝出聲,臉上脖間的青筋畢現。「那是因為我祖母認為他毫無責任感可言,所以規定他一定得和我保持聯絡,他非得盯到我結婚了,才能拿到一筆三千萬家產。否則,他從小到大,哪一回認真管過我的死活了?」費朗吼得聲嘶力竭,剛毅五官因為情緒而危險地賁張著。
聶柏珍默默地走到他面前,摟住他的腰,將小臉靠在他的胸膛上,心里很難受。
她從小被愛包圍著長大,但他卻無時無刻不將爸爸的居心叵測看得清楚明白。他怎能不憤世嫉俗,怎麼有法子去好好地愛人與被愛呢?
「至少你女乃女乃很關心你,那樣很好啊。」她柔聲說道,只想讓他知道,在他身邊還是有許多愛他的人。
費朗將臉埋入她的發絲里,用力地深呼吸。
他知道他自小衣食無虞、設計才華也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現在再加上有了聶柏珍的陪伴,他真的認為自己夠幸運了。
他累了,不想再和家族里的虛偽與算計對立了,爸爸的自私,沒道理來讓他承受啊。
今天,幸好有她陪在身邊,否則每回與爸爸對峙之後,他的憤世嫉俗,總是要困擾他許久才有法子褪去的。
「你避孕藥有按時吃嗎?」他雙唇貼著她的耳朵問道,暫時不想兩人世界有所改變。
「有。」只是偶爾會忘記。
聶柏珍心虛地垂著眼,不敢說實話,心里隱約閃過一絲陰影。而他這麼一提,她才突然想起,她的生理期是不是慢了?
「我以後會盡量記得戴套子。」費朗粗聲說道。
「你以前那麼多女人,怎麼……沒養成……習慣啊?」聶柏珍一提到這麼親密的事,還是辣紅了臉。
「以前如果沒有套子,我就算火燒眉毛了,也不會和對方發生關系。我只會在你面前失控!」費朗咬了下她的耳朵,勾情黑眸緊鎖著她的眼。「現在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了吧。」
聶柏珍點頭,心里卻更驚慌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能讓他失望啊!他不愛拘束,她便不該束縛著他,她應該要更密切注意身體狀況才對。
「快去工作吧。」聶柏珍將他往書房方向輕推了下,腦子卻已經分神飛到了他處。
如果生理期再不來的話,她應該要找個時間去買驗孕劑。但是,如果真的懷孕了,那該怎麼辦?
聶柏珍一轉身,腳步虛浮地走向客廳,發現自己真的不敢想。
她茫然地收起杯子,甚至沒發現費朗書房的門沒關好,而她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他的眼里。
她終究是渴望婚姻歸宿吧!費朗將聶柏珍的失魂落魄全都看入眼里,內心也隨之惶惶不安了。
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他,她終究是沒法子真正快樂吧。
那他該怎麼做呢?
「該死的!」費朗拿著筆猛戳著桌面。
聶柏珍從廚房抬起頭時,正好看到他煩躁的表情。她胸口一疼,立刻內疚地低下頭,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她……還是不小心給他壓力了嗎?
甜蜜兩人世界,此時突然出現了裂縫。
相愛或者依舊,但應該如何好好攜手走向未來的路嘛,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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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聶柏珍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懷孕這事之後,她的生理期便一直沒來報到。
但是,她總是在猶豫。
因為,她不敢面對答案如果是「YES」時的後果。
所以,她一有空檔就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偏偏每一回總是模不出頭緒,也仍然割舍不下感情,依然找不到出路……
唉!聶柏珍長嘆了口氣,呆呆地望著「幸福」店內的杯盤架。
「柏珍?」聶柏倫拍拍妹妹的肩膀。
「啊!」聶柏珍肩膀整個聳了起來,被嚇了一大跳。
「怎麼最近老在發愣?」他關心地看著她,就怕妹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沒有啊,就是在……想一些……想一些有的沒的,你也知道我就愛發呆嘛……」聶柏珍吐吐舌尖一笑,急忙想擺出無事人模樣。
「你們還好嗎?」
「很好。」聶柏珍點頭又點頭,很怕哥哥又對費朗不友善,于是努力地微笑、大聲地說道︰「他現在好喜歡跟我一起逛超市,女人打電話來,他就叫我接,他真的對我很好。」
聶柏倫點點頭,輕輕一笑,也沒再多追問了。
他多少從業界那里听到費朗收斂了公子過往習氣。況且,費朗寵愛柏珍這事,他早在心里有譜了。
先前當這兩人還不是一對時,因為柏珍一天到晚跌倒,費朗便養成了隨身在口袋里放著藥膏的習慣。所以,柏珍只要一受傷,費朗一定是第一個罵人,卻也是第一個幫她搽藥的人。
現在想想,費朗也算是個有心人了。如果費朗願意接受婚姻的話,那麼一切就更完美了。
聶柏珍沒注意到哥哥遺憾的眼神,因為她正專心地瞧著店外一位孕婦——那名孕婦正勾著先生的手,微笑地走過對街。
懷孕就應該是那麼快樂的事情才對啊……
「哥……我……可以出去一下嗎?」聶柏珍囁嚅地問道,不敢正視哥哥。
「去哪?」聶柏倫一看她連眼神都飄開了,不免多追問一句。
「去……去……買點東西。」她結巴了起來,急忙起身,卻不小心撞倒紙巾架,還推落了幾塊抹布。
聶柏珍在緊張什麼?聶柏倫不動聲色地彎身拾起那些被撞落的東西。
「去吧。」他說。
「好。」聶柏珍拿著一千塊放進口袋里,拿了一個購物袋後,走出吧台。「哥,再見。」
「嗯。」
只是,聶柏珍前腳才出「幸福」,聶柏倫便馬上撥了通電話給費朗。
「柏珍說要去買東西,我看她的樣子怪怪的。我在店里走不開,你如果有空,跟在她後面一塊去。」聶柏倫說道。
「沒問題,我也覺得她這幾天魂不守舍的。謝謝你。」
大樓十二樓B座,原本還埋首在工作里的費朗一掛上電話,立刻用最快速度換了衣服,拎著他的自行車走下了樓。
下樓後,費朗不過才花了五分鐘便追上了她的行蹤。
一路上,他始終保持在離她一百公尺的距離之外,並沒特別隱藏身影。
聶柏珍原本就不是那種會回頭頻頻查看的人,況且她近來心神不寧,更不可能會發現身後有任何異狀。
小心!
費朗一看到前方險些闖紅燈的她,他厲眼微眯,差點出聲斥喝她。
幸好,她及時按住了煞車。
他不是沒發現她近來異常的出神,甚至也逼問過她幾次,但她總說沒事。他故意變臉凶她,她馬上就掉淚。
而她一掉淚,他就只能投降。
只要她不難過,就算要他吐火、跳火圈,甚至逼他去結婚——他都願意考慮。
因為他寧可捆縛自己,也不忍心看到她有一點難過。費朗看著她的背影,在心里忖道。
半個多小時之後,就在費朗開始有了心理準備,認為她打算要騎到天涯海角時,柏珍卻突然慢下速度,在便利商店前停好了車。
她站在便利商店門口,左張右望了一會兒之後,悄悄縮起了肩,癟嘴樣子可憐兮兮地像個棄兒。
馬的!她再不快點行動,他就要沖上去哭給她看了。
費朗朝她湊近一步,聶柏珍則是慢吞吞地走進便利商店里。
「歡迎光臨。」
店員洪亮的聲音,把聶柏珍嚇得跳了起來,她連忙縮到一處角落里。
費朗一看她偷偷模模地也不知在找什麼東西,他二話不說地走進店里,一個拐彎就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聶柏珍站在驗孕劑的櫃子前,飛快地抓了一盒,同時一個轉身胡亂抓了一些長條型的巧克力好掩人耳目。
聶柏珍用眼尾余光,緊張地瞄著結帳處,確定此時四下無顧客之後,她快步向前,把東西放到結帳櫃台。
「小姐,我們這個月買驗孕劑有送爆米花,你要咸的,還是甜的?」店員說道。
聶柏珍愣住了,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
「小姐?」店員催促道。
「甜的……」聶柏珍小聲地說道。
店員回頭看了一下後頭架櫃。「抱歉,現在架面上沒有甜的,我請同事去倉庫幫你拿喔。」
「不……」聶柏珍的蚊蠅音量被忽略了,店員拿起電話交代同事拿來爆米花。
聶柏珍下巴幾乎快貼到胸前,她不敢抬頭,脹紅了臉,眼淚隨時都要掉下來。她只好努力地睜大眼,看著櫃台上那個擺在一堆巧克力里的驗孕劑。
她從沒想過,她會面臨到這樣尷尬的狀況。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懷孕」應該就是期待與開心的代名詞。
但是,現在如果讓她遇到熟人的話,她可能會羞愧地想去撞壁。聶柏珍的拳頭愈捏愈緊,臉色也愈益地慘白。
「後面的先生要不要先結帳呢?」店員問道。
聶柏珍一驚,急忙後退一步,一副通緝犯怕被人認出的心虛模樣。
「不用了,我等她結完帳。」費朗冷冷的聲音,從聶柏珍頭頂飄下。
聶柏珍整個人頓時被凍餒,一張小臉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驀打了個冷顫。
「爆米花來了。」另一名店員飛毛腿送貨抵達。
「多少錢?一塊結,我們是一起的。」費朗站到了聶柏珍身邊,掏錢付完了帳,把所有東西全放入購物袋里。
他右掌一攬,將聶柏珍牢牢地扣在身側,大步走出便利商店。
聶柏珍垂著眸,不敢看他一眼,感覺他的大掌用力到幾乎快掐碎她的肩膀,但她卻不敢哼一聲痛。
他從來不曾這麼粗暴過,他一定是生氣了,因為他原本就不想要有孩子的啊!
聶柏珍咬著唇,努力保持平穩呼吸,不許自己崩潰。
「你可以快一點嗎?買了驗孕劑,不就是要知道有沒有孩子嗎?」費朗努力壓低聲音,否則他會忍不住當街咆哮起來。
他現在只想踹死自己,因為他居然讓她受到了委屈。
「我的腳踏車在那里。」聶柏珍指著另一邊,努力想躲開他的黑臉。
「我管它去死!我現在只要知道一件事——」費朗扯著她的手腕,繼續快步地往前走,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他無顏面對她,他該死!
聶柏珍抬眸,望著他冷硬側臉,一顆眼淚終于忍不住地滑下眼眶……
他們要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