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昭慌亂的心在他于小靜家門口,遇到她的好朋友于薇和古安妮時,再一次受到嚴重打擊。
他和小靜的這兩個死黨見過幾次面,不過從沒被她們這麼橫眉豎目對待過。
「天,這是世界第幾大奇跡啊!大名鼎鼎的司馬昭先生居然站在小靜家門前,請問有何指教?」于薇雙手擦腰,不客氣地說道。
「小靜怎麼沒接電話?」司馬昭皺著眉,一心只想往屋子里沖。
「她不接電話,你會著急;那你關掉手機跑到山上時,她就不會擔心嗎?」古安妮鼓著腮幫子瞪他一眼,輕聲地說道。
「她還好嗎?」司馬昭最擔心這事。
「幾天前,她的胃及十二指腸受傷,吐到好幾天都沒法子進食,整個人蒼白得跟鬼一樣,只差沒去掛急診住院。」于薇雙臂交握在胸前,美艷臉孔滿是怒氣。
「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她現在還好嗎?有人照顧她嗎?」他心一沈,神情大亂,再往門口逼近一步,高大身影像堵牆一樣地擋在于薇面前。
「說得好像你多體貼一樣!」于薇沒退讓,杏眸睜得大大的,蔻丹十指只差沒戳上司馬昭的臉。「打電話給你有什麼用,你一來手機沒開,二來又是出了名的不愛接電話,這事連你的歌迷都知道吧。」
繼白亞文那一刀後,司馬昭再中一箭,逼得他想不承認自己有多糟都沒法子。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會改。」司馬昭後退一步,鞠了個九十度大躬後,他拿出鑰匙詢問道︰「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里頭有個小靜的追求者,你要拿鑰匙開門進去之前,最好三思。」古安妮低聲地說道,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司馬昭頹下雙肩,覺得自己也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小靜宣判出局了。
但他不可能不戰而敗。
司馬昭將鑰匙收回口袋里,冷靜地擠出一個微笑後說道︰「我會按電鈐。」
就在司馬昭站在門外,深呼吸沈澱心神時,屋內的尉遲靜靠在沙發里,咬著古安妮削好的隻果。
原本就瘦削的身體,因為這回大病變得更加細弱,仿佛風吹便倒似地孱縴。
「明天再載你去打一次點滴吧。」辛明隆下放心地說道︰「你看起來太蒼白了。」
「現在可以進食,體力應該很快就能恢復了,不用再吊點滴。」尉遲靜抽過一張面紙,慢慢地在沙發上盤腿坐起。
「你是不喜歡躺在診所無所事事吧。」辛明隆笑著說道。
「哈哈,你真是愈來愈了解我了。」她笑得很開心,笑聲卻不若平日的中氣十足。
這回一病,真是耗損她太多精力了。
「所以才會叫你去打營養點滴,打了之後精神好,你才能快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藥補不如食補。」她不愛打針,連忙轉移話題。「這一次真的謝謝你的幫忙。」
她病得嚴重時,辛明隆正好打電話來,雖然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仍然二話不說便載她到他當醫生的舅舅的診所,特別情商舅舅幫她看診。
「你男朋友還沒回來嗎?」
「我不知道。」尉遲靜笑意漸斂,忍不住看了一眼手機。
今天司馬昭終于良心發現地打了兩通電話來,但也就只有這樣了。兩通電話後,他繼續無聲無息,而她也早就不奢望什麼了。
她嘆了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主動跟他聯絡,她等著時間來淡化一切,最好他們就這樣漸行漸遠,然後就順理成章地分手。
她咬住唇,忍住心頭竄過的疼痛。
「小靜,我還有希望嗎?」辛明隆握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
「在我和他還沒真正結束前,我不會開始另一段關系。」尉遲靜抽回手,很兄弟地拍拍他的肩膀。
「那就是有希望嘍。」辛明隆推推眼鏡,笑著說道。
「干麼那麼執著于我?我現在這副蒼白鬼模樣沒嚇到你嗎?」她故意扮鬼臉裝丑,才一秒鐘便覺得累了。
辛明隆搖頭,仍然很專心地看著她。一陣內疚頓時浮上尉遲靜的心頭。
她知道古安妮和于薇外出買東西是給他們獨處的藉口,她們認為她和辛明隆在一起,才可以得到比較好的照顧。
沒錯,事情確實如此。但是,她的一顆心就是會不自覺地往司馬昭飛去。
唉,人如果可以用理智選擇廄情的話,一切就容易多了。
尉遲靜擰起眉,無力地低下頭。
「你要不要去躺一下?別一次就把精力用完了。」辛明隆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急忙說道。
「好主意。」尉遲靜不想與他面面相覷,乖乖地在沙發上躺平,手抱著大抱枕,閉上了眼。「她們回來再叫我吧。」
叮當——
門鈴聲讓她睜開眼,笑著說道︰「怎麼這麼快,應該是忘了拿東西。」
「我去開門。」辛明隆自動自發地說道。
「謝謝。」她將臉埋入抱枕里,繼續閉目養神。
辛明隆打開門,世故神色突然有了片刻當機。
門口正站著司馬昭——「傳奇」的鼓手,而他還買過他們兩張專輯。
「請問你找哪位?」辛明隆力持鎮定地說道。
司馬昭看著這個男人,第一次知道心在急凍之下,會變成何等後果。痛得要人命!
他認得這個男人!這家伙以前在「曾經」咖啡廳和小靜約會過!馬的,現在還沒對小靜死心,是想當第三者嗎?
他唇角往下一抿,表情厲然地往前跨了一步,不待招呼地走進屋內。
「小靜。」司馬昭喚了她一聲。
尉遲靜身子像被雷電驚醒似地,整個人驀跳了起來。
「你……你怎麼來了?」她喘氣地說道。
「你怎麼瘦成這副德行?」司馬昭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看見她的模樣,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由分說地就打橫抱起她。「病成這樣,怎麼沒去住院?我現在就陪你去……」
「我正在康復中,不用住院。」尉遲靜伸手敲他的腦袋,大聲命令道︰「放我下來!」
辛明隆必上門,看得目瞪口呆。
司馬昭放下她,劍眉鎖得更緊。「你究竟瘦了幾公斤?」
「沒出人命。」尉遲靜目光看向辛明隆,笑容不甚自然地說道︰「司馬昭、辛明隆,介紹完畢。原諒我現在沒力氣帶話題寒暄。」
「怎麼會突然病成這樣?」司馬昭直接坐在她身邊,捧住她的臉龐,劍眉下的黑眸從進門後就沒離開過她的臉。
尉遲靜拉下他的手,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她板著臉,討厭自己不由自主想朝他偎近的習慣舉動。
「醫生說她是那種把壓力往心里放的人。加上經常空月復喝咖啡、太刺激腸胃,之前又亂吃感冒藥,可能也傷了腸胃,才會病得這麼嚴重。」辛明隆自然而然地接下話來。
「謝謝你這幾日的照顧。」司馬昭定定地看著辛明隆,口氣就像一家之主,完全讓人察覺不出他的心里此時正像在油鍋里煎熬一樣。
辛明隆表現得比他這個男友還稱職一百倍,如果小靜放棄了他,選擇了辛明隆,他完全沒有立場反駁啊。
「我還不知道小靜居然認識天王巨星。」辛明隆吧笑地說道。
「我們認識三、四年了。」司馬昭握住她的手,用足了力道不讓她推開。「她第一次見到我時,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辛明隆從她看著司馬昭的目光知道了他是她的男友,因為那是看著情人,而不是朋友的目光。
但是,徐老說小靜的男友是「無名」,莫非……莫非……
「你不會就是『無名』吧?」辛明隆月兌口說道。
「都怪徐老大嘴巴。」尉遲靜解釋道。
司馬昭很不爽,當場想發脾氣。可徐老又不在,他只好強壓下怒氣,盡可能有禮地說道︰「麻煩你代為保密此事,謝謝。」
「沒問題。我想這至少表示,我以後和『無名』的合作機會應該會不少。」辛明隆對著她,頑皮地眨眨眼。「咱們找時間談談旅行藝術特展,還有電話專訪。」
「哈哈!你這個乘機敲詐的小人,我當初也是用這一招對付他的。」尉遲靜知道他在開玩笑,大笑地說著。
司馬昭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良好氣氛,一股酸意在心里發酵開來。
只是,尉遲靜元氣不足,笑久了竟喘了起來。
司馬昭馬上拍著她的後背,神色憂慮地望著她,頻頻追問道︰「要不要喝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沒事。」尉遲靜對他的熱絡很淡漠,卻對著辛明隆開玩笑地吐吐舌頭。「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你好好休息吧。」辛明隆回以她一笑,好風度地準備退場。
「等我好了,再請你吃飯。」尉遲靜說道。
「沒問題,我等你電話。」
「謝謝你,我欠你人情。」司馬昭說道。「我看完旅行藝術展的企劃書之後,會盡快與你聯絡的。」
「很期待能和你有合作的機會,再見。」辛明隆朝他點頭,轉身離開屋子,只剩下他們兩人對望著。
客廳里有一段時間,靜到只能听見沈重呼吸聲。
尉遲靜看著他焦急的黑眸,卻遲遲沒有開口的打算。
司馬昭伸手撫住她的臉龐,她身子一縮,不給踫。
「生病了為什麼不打電話或留言給我?」他掃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再後退。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別開了頭。
「幸好你沒事。」他張開手想擁她入懷。
她雙手撐在他胸前,手指緊握成拳,拚命抗拒著給他幾拳的沖動。
腦海里浮現他們曾擁有過的一切,甜得她胃發酸。但更多的畫面,卻是他不告而別,留她一個人滿腦子疑惑、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連起床三分鐘都沒有力氣的場景……
「我累了。」尉遲靜抬頭看著他,意在言外。
他臉上所有表情凝結,後背起了一片涼意。
「那就先休息,好嗎?」他佯裝沒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眼里的驚慌,讓她喉頭哽咽,知道接下來該有一番長談,但剛才吃的那幾片水果所提供的能量也實在很有限。
她實在是累了。
「我要去睡了。」她背過身,不想再看他。
「睡吧,我陪你。」他半攬住她身子,讓她在沙發上躺下。
她沒有拒絕,才倒向沙發,便疲憊地閉上眼。
司馬昭望著她蒼白臉孔,心里針扎一樣地刺痛。交往期間里,她一個人經歷了幾次這樣的不舒服?一次?兩次?還是更多次?
他為什麼從來不曾想過這事?他怎能因為她總是妥當地打理一切,總是健康開朗地出現在他面前,就忘了彼此關心是當情人或是朋友的基本配備。
「睡吧,我陪你。」他撫著她的額頭,自責地想給自己幾拳。
她鼻頭一酸,側過身背對著他。
懊死的司馬昭!
這次病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時,她就決定要對他死心,決定要跟他分手了。
現在干麼又因為他這麼一丁點的溫柔而動搖?一時間的溫柔很容易,能否持續下去才是重點所在。
她不想改變他,因為她不想變得和他從前的女朋友一樣,所以她什麼都承擔了下來,潛意識里一直在等待他的改變……
尉遲靜的手緊揪住身側衣服,他的大掌整個兒包覆住她的。
他的手暖得發燙,牽握著她冰涼的指尖,像是一輩子都不想放手似地呵捧著。
她听到身後傳來他的歌聲,她不能置信地睜開眼。她從沒听過他唱歌,他的聲音極啞,低沈得像鼓聲一樣有種共振音波。
但那低啞的嗓音里有種不容質疑的認真,一字一句清楚地唱著︰「……讓我執起你的手,在等待的歲月中,我已經學會了不絕望,守候著你,我便守候住一身的陽……」
她的唇嘗到咸咸的味道,她咬緊唇,拚命地把淚水往肚子里吞。
「閉嘴,不要唱我爸媽年代的歌,我听不習慣!而且,很惡心!」她壓低聲音,卻不敢回頭,怕他看見自己的淚流滿面。
「沒法子,『傳奇』的歌,我听到都想吐了。」他說。
「馬的,唱歌有錢可賺,還敢嫌。」她破涕為笑,卻還是咬著唇,克制著情緒。
「有免費的歌可以听,還敢嫌。」司馬昭揉她的頭發,繼續唱著(守著陽光守著你)。
她無言地笑著,蜷曲得像只小蝦縮在牆壁與他之間,听著他唱歌。
眼皮重了,無力身軀拖著她沈入甜美夢鄉里,她睡得很愉快,感覺自己像到了天堂一樣,天堂里有他的聲音這樣地唱著——
「……我仍是那最早起的明星,守著朝陽,朝陽下你燦爛地蘇醒……」
屁啦!
她在昏沈間還是忍不住這樣想著,他才不是守候著她的朝陽——
她才是他的朝陽。
可她現在沒有力氣跟他抗議,等她醒來後……等她醒來後,他們之間有好多的事等待著解決……等她醒來後等她醒來後等她醒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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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長長一覺,尉遲靜是在床上醒來的,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抱到床上的。
她動了子,原本在床邊看書的司馬昭立刻抬起頭來。
「醒了。想吃點東西嗎?」他坐到床邊,扶她坐起來。
「胃里有一顆石頭撐著,不餓。」她倚在牆壁,揉著惺忪的眼。
「還是得吃一點才有力氣。」司馬昭抓過枕頭塞在她身後,走向廚房。「我請于薇她們去買水梨。我上網查了資料,想說水梨酸度比隻果少,而且水分多,我想你會喜歡。」
他話還沒說完,一盒削好的水梨就被送到她的面前。
她拿了一塊,默默咬著這塊削得很差勁的水梨。
司馬昭這家伙,是她見過最不注重吃的人,現在卻幫她把水果切好送到面前。
人怎麼總是要走到沒有余力挽回時,才會決心改變呢?
「你也吃梨子吧,平常不是也很懶得吃水果嗎?」她說。
一被她關心,司馬昭馬上露出笑容。他拿起一塊水梨,邊吃邊說︰「很甜,她們很會挑水果。」
尉遲靜吃完水果後,她深吸了口氣,定定看著他的眼。
「我……」要分手。
「我知道我很糟。」他打斷她的話,搗住她的唇。
她拉下他的手,望著他緊抿的雙唇,搖搖頭。「我不想听這些,太遲了。」「那麼我『們』就什麼也不說。」他緊抓著她的手,不想听她的分手宣言。
「待會兒……」她張開口,喉頭哽咽了一下。「把我家鑰匙還給我吧。然後,等我身體好一點後,我會再幫『無名』請一個新助理……」
「分手不該是你單方面的決定。」他握住她的肩膀,手心冒出冷汗。
「誰說的!」她的怒火瞬間被燃起,眼眸火亮地瞪著他。「我們之間一向只有你這條單行道,為什麼就不能換我也任性一次呢?」
「我承認我有一堆缺點,我愛搞失蹤、經常需要到沒有人的地方透氣、不愛拘束、不愛接電話,這些事在我們交往前,你就比所有人都還清楚。現在,為什麼要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放棄我?給我機……」會彌補。
「對,所以我不願意再忍耐了。」她打斷他的話,不想再听。
「忍耐?」司馬昭臉色一白,沒想到會听到這麼重的字眼。
他頹下放在她肩上的手,被這句話打到說不出話來。
「應該說是『吃苦當成吃補』。」她苦笑地看著手腕說道,怕自己一對上他的失落,就會失控。「你不接電話、沒有回應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但是,你注意過我的心情嗎?」
「對不起……」司馬昭無力地說道。
「我不懂,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通電話、一個簡訊,好讓我知道你心里也記掛著我,至少也該讓我覺得我和別人有所不同吧。」尉遲靜揪緊手掌,望著自己緊握成灰白的指節。
「對不起……」他握著她的手,卻又被她推開。
「你和大嫂鬧出新聞,你沒找我談。是我雞婆,還擔心地打電話詢問白亞文、詢問你大哥,你是否有狀況。結果呢?你音訊全無,連回我的留言都沒有!」
「我沒回留言,是因為我昨天才听到留言,我是想把事情做完後,再跟你好好……」
「閉嘴!我不想听你解釋,你讓我把話說完!」她驀地抬頭,生氣地大推他的肩膀。「你留的那張字條算什麼,把我叫起來,跟我說一下情況,會讓你少一塊肉嗎?」
「我當時很煩躁,不想把情緒也傳染給你,所以處理完事情之後,就決定先上「我不要听你解釋!」她大吼一聲,再一次吼斷他的句子。
司馬昭看著她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雙唇無力地往下一抿。
心,很痛——因為沒法子原諒自己居然讓她難過、受傷。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的心情,我可以改。」他低聲說道。
「為什麼要我逼你改,為什麼不是你自己決定要改?如果我可以察覺你這麼多,為什麼你就連我的一點心思都不曾察覺呢?交往不是一件要相互注意的事情嗎?」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沒讓它們滑落。
因為他不值得她為他流淚。
司馬昭撫住她的臉頰,低聲地說道︰「我並不是真的那麼任性,只是認為你比誰都懂我,所以分外地比平常還妄為。」
「這不是藉口,因為你讓我覺得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尉遲靜』這個人所能給你的生活方式。」她漠然地一笑,黑眸是看著他,眼神卻是愈來愈疏離。
「不是這樣!我只是太習慣了你,所以就放肆了。不許你一次機會都沒給我,就要判我出局。」司馬昭急了,粗聲地跟她理論。
她唇角諷刺地一揚,冷冷地說道︰「你不接電話時,不也是一次機會都沒給我嗎?」
「我以後會改。」他說。
「你最喜歡我的部分,不就是因為在我面前不需要改變嗎?現在又何需勉強呢?」
「如果一起走下去的必要條件是改變,我願意為了你而改變。」司馬昭緊緊握著她的手,急切地希望她能相信他。
「我不希望你勉強。」她實話實說。
他瞪著她,喉頭哽咽,黑眸里眨出淚光。
「到這種時候都還在替我著想,你是傻瓜嗎?」他啞聲說道。
「不,我是為我自己著想。我很自私地想在你心里留一個最不一樣的位置。」尉遲靜深吸了一口氣,揚唇勾起一抹笑容,並朝他伸出手。「好聚好散,好嗎?」
「不好,我不分手。」他的手指滑入她的指尖緊密地箝著,怎麼樣也不願松手。
「放手……」
「我不喜歡接電話,因為之前我哥哥出車禍、我爸癌癥過世、我媽要改嫁給我爸最好的朋友、許雯雯說要跟大哥訂婚,都是在我一接起電話時,就被告知了。你說我幼稚、不成熟都好,我就是不喜歡那種被炸得滿天星的感覺。」司馬昭不給她說話機會,一股腦兒地倒出心里所有想法。
尉遲靜的手被握痛了,蒼白臉孔也因為隱忍著情緒而變得微紅。
這是第一次,司馬昭開口對她解釋他的行為!
「我知道我一直像個被寵壞的孩子,這事很糟。但是,我把所有事都交給你,不是推卸責任,而是因為你是你,所以我才會願意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的一切。」司馬昭看她動容,他放柔了聲音。「所以,給我機會,可以嗎?」
面對著他狂烈黑眸,尉遲靜的心整個揪成一團,卻沒法子開口給他回應。
她當然感動于他的坦白,她也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但她好怕這些話只是他的一時激情,因為她已經虛弱到沒有法子再承受一次這種單向愛情。
「我沒有力氣,想休息了。」她現在頭好昏,不想做出任何決定。
司馬昭握住她的下顎,定定地鎖著她的眼。
「我不會放棄的。」他擲地有聲地說道。
「那是你的事,至于我,現在要吃點東西,然後要起來處理些公事了。你可以先走了。」她不看他,拉下他的手,努力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不會放棄的。」他又說了一句。
這一回,尉遲靜轉身背對著他,因為她不認為他的「不放棄」能夠持續很久。
畢竟,這個男人最愛的一直都是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