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臉沉重的望著簽詞,梁詠琪的心早就揪在一塊了。事實上,她想大聲問他她的運勢是否真那麼差,可瞧他眉頭深鎖的模樣,不由得害怕起來,怕答案真若自己所想。
「小姐,你想問什麼呢?」放下簽詞的中年男人沉聲問。正所謂天機不可泄漏,不過若是受人所托,那他則是在盡人事的為她指點迷津,可重點是她得自己問,他才能回答,否則對自己本身就不太好了。
「我……」梁詠琪茫然的起頭,她想問什麼?天呀!她想問她的運氣,偏偏這節骨眼卻害怕知道真相。雖說命也運也,但這命運終歸掌握在自己手上,她只是一時不順而已,沒啥大不了……而那瘟神的出現說不定就是上天在考驗她的能力,假若上天真是在考驗她,那她現在的不順就只是個過程而已;
「羅大師,她想問婚姻、事業和運勢。」見梁詠琪一臉茫然狀,葉可人忙不疊的代她回答。唉,可憐的詠琪,八成還在為那平安糕的事耿耿于懷。
「婚姻、事業和運勢啊,這……」羅大師正色的重復完即準備回答。
「不不,我不想問……」婚姻?梁詠琪猛然打斷羅大師的話。她已經想清楚了,無論她的命運幸或不幸,終究是自己的人生,而算命就真能改變她的人主嗎?‧若是,那還算是她的人生嗎?
「詠琪,你別擔心,先听羅大師怎麼說嘛。」葉可人輕拍梁詠琪的肩。唉,運氣的好壞還真會影響一個人的正常思緒,瞧她一臉的痴呆,說話還反反覆覆。
「可人……」瞧見葉可人擔憂的神情,梁詠琪怔忡的嘆口氣。也罷,反正人來都來了,就姑且听之吧。雖說這自稱羅大師的家伙極可能只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但為了不違拗好友的好意,也只好咬牙掏錢「消災」了。
「梁小姐,你究竟問不問呢?」羅大師肅整著一張臉。要知道,通常他是不會接這種未預約就來的客戶,可奇怪的是,今天下午他竟連一件Case都沒有,而正當他決定休息外出時,這兩個女孩卻找上門來。就這樣,他也就莫名其妙的決定幫她們,只因她們臉上鮮明的焦燥和不安。
「問。」梁詠琪嘆口氣,點頭。
「梁小姐,那你想先听好的還是不好的?」拿起簽詞,羅大師征詢的問道。
「好的。」葉可人搶先回道,詠琪正處于楣運連連中,自然是先听好的來安個心。
「不好的。」梁詠琪更正。先苦後甘,听不好的才會更覺得「好」的珍貴。
「從這簽詞上來看,若是婚姻運勢,那可是上上簽;可若是事業運勢,那就是下下簽。既然梁小姐想先听不好的,那我們就從事業運勢這方面先說起。」羅大師邊掐指推算,邊望著兩個表情各異的女孩。
听見他這麼說,梁詠琪頓覺一顆心直直住下墜。盡避她已有心理準備,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僅憑一張簽詞和她的姓名、生辰八字,就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她的事業運勢是不好的。雖說他是靠這行混飯吃,但此刻她真的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梁小姐,我就直接說吧。你目前的職業可能做不到兩個月,因為你的命格里完全沒有事業線,就算有工作,也僅是短期的,若你執意繼續工作的話,將會禍事連連。」算命師緩緩陳述。
「什麼?!可我不工作不行呀,我家又不是很有錢,我若不工作,誰養我?」梁詠琪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的命格里居然沒有事業線!但她的志向就是做—名女強人,現在他竟說她若繼續工作下去的話將會有災禍!可她是從昨天才開始倒楣的,他會不會說得過于嚴重?況且她若不工作,這往後的日子還是得過,而nomoneynotalk,她總不能厚顏無恥的賴著爸媽做個伸手牌吧?果真如此,那她活著有何意義?
「你不用擔心,你丈夫會養你。」羅大師微笑說明。
「我丈夫?羅大師,我連男明友都沒有,哪來的丈夫?」梁詠琪哭笑不得。這個什麼羅大師,根本就是胡言亂語一通,淨說些危言聳听和荒謬至極的話。早知如此,她剛才就該走人,現在可好,她的心沉重得宛若被一顆重逾千斤的大石頭給壓住般難受。嘖,本想破財消災,孰料卻是自找罪受。
「你的丈夫已經出現了。」
梁詠琪錯愕的瞪著羅大師一臉老神在在的神情,她已經有破口大罵的沖動了。
這一陣子,出現在她身邊的男性就胡嘉良一個,當然,他對她的特別照顧她不是無所覺,只是她對他壓根兒沒有—點心動的感覺呀。
「是的,而且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過……」羅大師若有所思的頓口,醒覺自己好似已泄漏太多天機,可瞧這梁詠琪的反應,根本是難以置信加不以為然嘛。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梁詠琪一呆!她和胡嘉良的確是近在眼前,而這遠在天邊……莫非指的是她尚未對他心動?可和他在一起她真的一點觸電的感覺都沒有。事實上,對他的心意她只覺得心煩,因為現在的她只對工作有興趣,可照這羅大師的說法,她最好是找張長期飯票,而工作事業最好是想都別想,但胡嘉良……嘖!他根本就不是她會中意的那一型男人,反倒是那瘟神……唉,她怎麼又想到他了!
「梁小姐,總之,你這姻緣的關鍵全在你身上,若錯過這次,這一生恐怕就沒第二次機會了。」羅大師干脆點明,因為梁詠琪的反應實在令他很不舒坦。既然不相信他,又何必來請他指點迷津呢?
「羅大師,您的意思是說詠琪這輩子只有一次結姻緣的機會,而這機會已經來了,且還在她身邊出現過,是嗎?」一直站在一旁聆听兩人對話的葉可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女人最終還是要走上婚姻一途,而談到婚姻,自然就不能遺漏掉戀愛過程。可據她所知,梁詠琪根本連初戀都未有過,這丈夫人選又從何而來?
「從她的生辰八字和簽詞上的暗示,這答案是肯定的。若不準,你們淨可拆了我的招牌。」羅大師嚴正聲明。想他執業二、三十年來,為人算命從未失誤過,當然,這個紀錄絕不會因她們而改變。
「羅大師,我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專業能力,只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所以……」葉可人急忙解釋。實在是他的說法完全在她們意料和想像之外,別說梁詠琪認為不可能,連她也非常存疑。
「這沒什麼好不可思議,緣分到了自是水到渠成。總之,別錯過這場姻緣,否則可是會抱憾終身的。梁小姐,我可不是在開玩笑,這場婚姻關系到你一輩子的幸福。」羅大師意味深長的向梁詠琪再次強調,至于要不要相信,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幸福?但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啊,」梁詠琪頓感挫折的叫道。雖說這胡嘉良的條件還算不錯,可她寧願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若只因為怕錯過這場姻緣,而和一個她完全沒有感覺的人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會幸福才怪,
「你不用擔心,你的貴人已經出現,一切就照著既定的軌道走去,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
「貴人!」梁詠琪一震!這兩個字她並不陌生︰記得瘟神就曾對她這麼說過。緊接著,她就多了一個高雄首富的干爹……難道說江子麟並非是瘟神而是貴人?可發生在她身上的倒楣事又該怎麼解釋。不過,憑良心說,她的楣運似乎不該完全怪到他身上。那麼他真的是她的貴人嗎?老天,她的思緒愈來愈亂,她……真的被搞糊涂了!明明是請人來指點迷揀,結果卻更亂。她究竟該怎麼辦?
「嗯,最近你的生活會有一連串大改變,而你的幸運方位是北方,若你執意工作的話,北部會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這都僅是暫時而已。」羅大師猶不忘提醒。老實說,他真不懂她為何仍一臉迷惘困惑,畢競他說的可是再明白不過了。況且一張固定的長期飯票不是比獨自為生活奔波要好得多嗎?
「北部……」梁詠琪怔沖的望著羅大師依然嚴肅的神情。直到此刻,她不得不承認他是此行中的專家,而非招搖撞騙的江湖郎中。因為他最後這一番話正說中了她的近況,而下星期一她的確得到台北總公司報到。如此說來,他剛剛所推算的一切應也是八九不離十。但他說的若是真的,她不就真得嫁給一個她現在對他完全沒有來電感覺的男人?當然,現在沒有並不代表以後沒有,可問題是,既然她的緣分到了,為何她對胡嘉良僅有學長和學妹與組長和組員的那種感覺?但不可否認的,她一感覺到他的心意,就刻意去忽視,並不給他任何機會。或許她和他並不是不來電,而是她根本沒給他和自己機會。此刻羅大師指明關鍵在她身上,的確,她不該再忽視他了。俗話說得好︰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假若他真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她就該把握。不過,會不會是另有其人?譬如說那個瘟神……不,應該說貴人才是。而他既是她的貴人,又怎會是她命中的老公?但,還真可惜呀,最起碼他的長相讓她心動,就連家世也是每個女孩心目中的擇偶標準,只除了他那討厭的個性外,否則她會給他一百分。不過,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可能,他才是她命中的老公?‧畢竟個性可以改變,或許她該再確定—下。
「羅大師,你說我的丈夫人選已經出現,他……會是我公司里的人嗎?」她遲疑的開口;
「從簽詞最後兩句來看,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的婚姻命格是屬于近水樓台先得月那一型。」羅大師微點一下頭。听她的口氣,看來已有大半信了他,不過他還是不能泄露過多天機。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羅大師。」近水樓台先得月?梁詠琪重重的點了下頭。看來貴人就是貴人,而胡嘉良才是她的真命天子,畢竟她和江子麟的職位身分實在相差太多,壓根兒談不上近水樓台。雖說她下星期要到總公司報到,但憑她一個小小職員哪踫得著公司的第二把交椅。況且,到總公司也僅是暫時的而已,她終究還是得回到她的原屬單位。嗯,這答案實已呼之欲出了。再說,以她的條件,和胡嘉良的確是滿相配的︰至于江子麟……她根本想都別想。還有,世人不是常說什麼豪門深似海,水尪難照顧嗎?江子麟長著一副招蜂引蝶的外表,更遑論他的權勢金錢會令多少女子趨之若騖了。他若真是她命中的老公,她每天光是想到那—群蜜蜂蝴蝶就夠她煩的,搞不好還得隨時處在撲滅蜂蝶的備戰狀況,天!那有多累呀。
「不客氣。」
從懷中拿出事先包好的紅包擱在桌面上,梁詠琪拉著葉可人的手就往大門走去,完全不給葉可人任何拒絕的機會。
「詠琪,你做什麼?我還沒問完呢。」措手不及之下被拉出門,葉可人很不高興的甩掉梁詠琪的手。來都來了,她也想問問自己的婚姻和事業。不過,她和詠琪的想法不同,她比較在意婚姻而非事業。而選擇在飯店當公關小姐,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畢竟要選老公自然就要選鎊方面都優秀的,否則她何必苦學外文?還不是為了她的婚姻設想。要匹配優秀的男人,本身自然也要具備一定的水準;可具有匹配優秀男人的標準還必須在適宜的工作場所,五星級大飯店當然是其一。瞧,昨天那場宴會不就是一個明證?可惜的是,優秀的男人不是使君有婦就是公子,要不就是望即生厭的丑男,天!婚姻是一輩子的事耶,她雖不要求老公要非常英俊,可最起碼也得看得順眼。但這一個月來,她發現好男人幾乎都被訂走了,而她又無法接受公子的襤情博愛,當然也不容許自己去做一個第三者,所以她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婚姻命格如何,結果梁詠琪卻把她給拉了出去!
「不行啊,我來不及了。」梁詠琪看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搖頭道。因為跑來算命本就不在她的計畫之中,而適才在天公廟燒金紙的一場意外,讓她忘了自己還在上班中,現在她必須趕在公司關門前打卡下班,否則她這個月的全勤不就泡湯了?‧
「干嘛?你尿急呀。」葉可人沒好氣的諷刺道。若非看她楣星高照,她豈會讓她先算命?現在可好,眼看著就要輪到她,孰料她竟沒頭沒腦的拖著她跑。試想,她能不生氣嗎?哼,沒扁她幾拳都夠證明她心胸寬大咧。
「比尿急還嚴重!我得趕回去打卡,否則我這個月的全勤就沒了。」梁詠琪焦急的拉著葉可人就往電梯方向走,無奈她卻像塊大石頭般拒絕移動。
「你要打卡,那你就先回去好了,我想讓羅大師算一下命。」葉可人仍沒給好臉色。打卡?就為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要她放棄算命的機會?甭想!若非念在同窗三年和情如姊妹的分上,她真想狠狠臭罵她一頓。
「可人,你陪我回去啦。」梁詠琪近乎哀求的撒嬌。其實她拉葉可人走的最主要原因,雖說是心急著那微薄的全勤獎金,可另一個原因則是希望她見見胡嘉良。畢竟在高中時期葉可人的花邊新聞就不斷,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想看看胡嘉良在看見葉可人時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他的反應和絕大多數男人—樣,那就表示他並非是真心喜歡她,若否,那她就賴上他了。
「要我陪你回去?做什麼?」葉可人狐疑的瞅著她那渴盼的目光,心情頓時往下沉。這眸光她並不陌生,事實上,高中三年,她常被她用來試驗某個對她有意思的男同學,結果那些男生竟全敗倒在她刻意的嬌媚電波之下,也因此,她多了一個「狐狸精」的外號,名揚校園。天曉得她是在拒絕不了好友的請求下,去試驗那些臭男人的心,孰料他們個個禁不起考驗,害她朋友—個個絕交而僅剩梁詠琪和遠在台北的範桃花。唉,這是她的錯嗎?更何況她們也不想想當初她是受誰所托,狐狸精?哼,虧她們說得出口,要知道她葉可人是最鄙視當第三者的人,偏偏一番好意卻換來這種下場。不過,這倒讓她看清究竟誰才是她的真正好朋友。總之,一個教訓換一個經驗還算值得,可問題是她的女性好朋友僅剩下兩個,她實在不想失去她們。
「剛剛羅大師跟我說的話,你應該也听得很清楚了吧?」梁詠琪囁嚅的問。雖說愛情要靠自己去體驗去感覺,可若能馬上試出對方的真心豈不更好?更何況她們曾攜手合作過,可人沒道理會拒絕她,但听她的口氣和態度……她會不會心急了一點?但再過幾天她就得上台北了,若胡嘉良真是她命中的老公,她勢必要有所行動才行,所以,她能不心急嗎?
「那又如何?」葉可人一臉的不痛快。事實上,她開始恨起自己為何要那麼雞婆的帶她去算命。可朋友有難,她總下能見死下救吧?但她真的不想冒險,雖說她們的友誼從未因男人而改變過,不過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世事難預料,而她從來不鐵齒。
「可人,只有你能幫我,你不會希望我日後被男人給騙了吧?失戀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耶,我不想失戀,求求你。」梁詠琪可憐兮兮的哀求道。她當然也想談個浪漫的戀愛,可據說初戀通常都不會有好結果,而以她專情的個性來說,她真怕自己無法承受失戀的痛苦。別看她外表好似很開朗、很灑月兌,可她其實滿愛鑽牛角尖又優柔寡斷。唉,標準的A型金牛座個性。
「詠琪,你又來了,你都還沒談戀愛就想到失戀,拜托你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好不好?!你的長相雖沒我妖嬌美麗,但也不錯啦。況且你的型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如果那男人喜歡吃清粥小菜,他就不會看上我這山珍海味,你懂不懂呀你?」葉可人受不了她凡事悲觀。老實說,她非常同情看上她的男人,她根本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鴕鳥嘛!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無怪乎到現在連談戀愛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听你這樣一說,我好像不需要麻煩你了。」梁詠琪頓時像失了三魂七魄般。敢情她是屬于清粥小菜那一型,那麼真將山珍海味放在胡嘉良面前,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他會選擇什麼。可葉可人是她的好朋友,有朝一日,假若她真嫁給了他,他們勢必會有見面的—天,到時萬—她已放下感情,她懷疑自己能夠承受得住那樣的打擊嗎?
「詠琪,你終于明白了,我真是太高興了。」葉可人高興的笑咧了一張嘴、她還以為得費盡唇舌才能說服她對愛情樂觀點,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想通了。不過,怎麼老感覺怪怪的?
「當然明白,答案已非常明顯。」梁詠琪百味雜陳的嘆道。高興個屁!現在的她連笑都笑下出來了,哪還高興得起來?事實上她此刻覺得「前途茫茫」,原本認定的目標如今也甭提了,至于婚姻,她的緣分真的到了嗎?或許是算命的看走了眼。可他若看走了眼,又豈會一語道中她的近況?神呀,誰能指引她一個方向,她究竟該相信誰?
「詠琪,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葉可人實在受下了她的敏感和多愁善感,才那麼一下下,怎麼心情會落差如此大?剛剛明明好好的呀,還是她又說錯話了?不會吧?
「可人,如果是你,你會想吃清粥小菜還是吃山珍海味?」梁詠琪強擠出一絲笑容。什麼意思?唉,這意思實在再明顯不過了,而她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她要的不只是美滿的婚姻而已,她想工作,想肯定自己在社會上的價值。但誰能幫助她呢?驀然,一張儒雅俊逸面孔浮上心頭,她不禁怔忡的呆立原地……瘟神,不,貴人,羅大師不是說她有貴人相助嗎?那麼他一定能幫助她。
「當然是山珍……喔,原來你是想放棄。詠琪,別這樣,你不該連試都不去試就放棄,拿出你對工作的熱忱態度,勇往直前,不屈不撓,你……」葉可人忙勸說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工作上,詠琪是那麼沖勁十足,但一沾上感情的事,她就像消了氣的汽球般。不該如此呀,她才十八歲咧,正值青春年華,該是好好享受戀愛滋味的時候……
「可人,別再說了,我先回去了。」梁詠琪苦澀的笑了下,打斷葉可人的話。
她不該這麼快就心灰意冷,她怎麼會忘記她還有一個貴人可以求助!嘖,她就是這個性不好,畢竟事情還未到完全絕望的地步呀。總之,就算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她也要厚著臉皮求他伸出援手。
「詠琪……好,我答應陪你回去。」葉可人投降了,誰叫她是她的好朋友呢。
「什麼?」梁詠琪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她一臉犧牲奉獻神情的葉可人,而剛剛她的心思全在江子麟身上,所以葉可人說了什麼話她根本沒听進耳里。
「什麼什麼!誰叫我交了你這個損友。我可先警告你,別讓試驗的結果破壞了你我之間的友誼,否則我這一輩子部不原諒你。好了,走吧。」葉可人說著,即拉著梁詠琪往電梯大步走去。
「可人……」這下換梁詠琪完全沒得拒絕的被她拉著走。
試驗就試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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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趕回安康大樓時,才走進大門,就看見一大群手持照相機的男女。兩人不禁狐疑的對望,不解無緣無故的,記者怎會出現在這里?莫非公司出了了狀況?不對!若公司出狀況,警察應該也會在這里……事實上,那一群人臉上寫滿等待的煩躁,難道待會兒有大人物要來不成?但這時間,有哪個大人物會選這時候來?不過,那都不關她們的事。
「詠琪,那個胡嘉良會不會已經下班走了?」舉步朝電梯方向走,葉可人擔憂的說著。孰料,她話才說完,那群等候的記者們猛然轉過身沖向她們。
「梁詠琪小姐嗎?梁小姐……」
望著將她們團團圍住的記者們,兩人簡直嚇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瞧他們眼中閃耀的光采,彷佛已將她們視作到口的獵物似的,就等著生吞活剝。
「我不是梁詠琪,她才是。」听清記者們的問話,葉可人忙著撇清。此刻可不是研究記者們為什麼會找上梁詠琪的時候,實在是這等包圍陣式太過于驚人。況且她又不是當事者,還是先閃到一邊去才是上策,至于詠琪……嗯,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梁詠琪不知昕措的望著眼前這群將她們圍得水泄下通的記者們。她壓根兒沒想到他們居然是沖著她來的,而當听見葉可人把問題丟給她時,她簡直無法相信她竟會如此殘忍的棄她于下顧。雖說他們要找的人是她,可這種事她一點經驗都沒有,她怎能如此對待她?
「她才是梁詠琪小姐吧?梁小姐,請你接受敝社的采訪好嗎?」看到兩個女孩互相推拖,記者們憑著他們多年的工作經驗迅速改圍住葉可人,而梁詠琪就這麼的被擠了出去。
「我不是梁詠琪呀!我叫葉可人,我……」正打算腳底抹油的溜出記者群中,孰料他們反倒將她團團包圍,葉可人詫異的疊聲否認。怎會這樣?她不是已經表明身分了嗎?結果正主兒被他們給擠到一旁,她這個外人反倒成了女主角。
梁詠琪錯愕的看著幾乎被記者群給淹沒的葉可人,當然,于情于理她都不該置她于不顧。不過,她還是先打卡再說,否則等記者們發現目標錯誤,到時她想走都難嘍。
思及此,同情的瞟了眼急欲澄清身分的葉可人,悄悄又快速的往樓梯間移動,等走到樓梯間即快步往六樓跑去;此情此景,她早上也遇過一次,她不禁無奈的暗嘆一聲︰真是倒楣到家了
一口氣跑上六樓,梁詠琪呼吸困難的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實在是一整天下來東奔西跑的,非旦累了,還餓壞了。往常的這個時候,她雖疲倦卻覺得滿足,今天她的心情特別郁卒。誠如羅大師所言,她所習慣與安定的生活一下子全變了樣,她該認命嗎?
「你現在才回來。」溫柔的男性聲音淡淡中帶著一絲指責;而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在寂靜的走道中著實嚇壞了正陷入沉思的梁詠琪好大—跳。俗話說得好︰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特別是一個根本就不該亦不可能在這里出現的人;他的出現已夠令她驚詫了,更遑論還是在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時。
「你……總經理,您還沒下班嗎?」安安受驚嚇的弱小心靈,梁詠琪強擠出一絲笑,面對他那一臉高深莫測的臉龐;也許是心理因素的影響,此刻的他竟令她感覺備感親切。貴人嘛!自然和瘟神有差別的,再說他的長相本就今她非常傾心,只要他別說些讓人討厭的話,她是非常有可能會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
「全拜你所賜呀,詠琪「干」妹。」瞧那張多勉強的笑臉,江子麟不怎麼舒服的諷剌道。明知自己不該將無法離開公司而怪罪于她,可若不是因為她……此刻他已和他的紅粉知己之一,在某浪漫的西餐廳中享受羅曼蒂克的晚餐與夜晚。雖說這是他一時沖動所惹來的大麻煩,雖說他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可在看見她後,他竟忍不住要怪她,畢竟她若早一點回來,那些記者早就走了,所以她還是得為他兩次被迫取消約會負上一點責任。不過,他總覺得她的遲歸必有原因。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原本就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但心里的不舒坦所為何來?
「總經理,你……你叫我什麼?」梁詠琪傻傻的問道。詠琪干妹?MyGod!他叫她詠琪就夠嚇人了,現在居然還是叫她干妹,她嚇都嚇死了!
「有什麼好驚訝的?你是我俞伯伯收的干女兒,我叫你詠琪干妹,很正常的。」江子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看來這個梁詠琪對自己已麻雀變鳳凰的幸運遭遇仍毫無所覺,但她後知後覺可並不代表他也如此,尤其她的存在已威脅到他向來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當然,他有自信把這件「陰謀」處理掉,只要她不要有那種念頭與妄想。可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戀慕」他,埋怨倒是不少。
「俞伯……天呀,俞董事長,他……他真的是認真的嗎?」梁詠琪這才恍然大悟的驚問道,因為她已經忘了這件事。畢竟沒了事業命格,有個高雄首富的干爹好像也沒啥利用價值。再說這干爹的產生,追究起原因,真的很奇怪,也很邪門。總之一句話,就是莫名其妙。現在總經理還變成她的干哥,說真格的,這一切她並不覺得欣喜,反倒全身不對勁起來。就算她的周遭生活會改變,但這幅度也未免太大了吧?她的心髒可承受下了。
「不然那些記者是從哪里跑來的呢?」江子麟提醒她;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她的反應都令他懷疑。照理說有了一個高雄首富的干爹,正常的女孩子早樂翻天了,偏偏她卻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樣子,尤其是她對他的態度。姑且別論他們現在的「關系」,單以他的外表,她竟用那種埋怨的眼光看他,簡直太傷他的自尊心了。
「記者?難道……」梁詠琪一番了悟的霍然頓口,而在迎上他那嘲諷狐疑的眸光後,她心情霎時變得沉重。事實上,她突然覺得眼前開始天旋地轉起來,頭重腳輕的……
江子麟對她突然的恍惚感到納悶,忍不住輕拍她的肩,孰料她競整個人往前栽倒,嚇得他忙伸手扶住她。此時,一陣驚天動地的腳步聲從樓梯間和電梯處朝此聚集過來,他的心猛然住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