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尉羽抬頭望著樹上的女子,她伸懶腰的可愛模樣讓他笑開了臉,四目相對,他溫和的打招呼。
「姑娘。」他才開口,對方的反應卻是驚慌而逃。
花舞蝶二話不說,用最快的速度跳起,抓著樹枝便要離開,她不敢想象被人發現自己真面目的後果,好不容易得到慕府的工作,她不能失去,著急的大動作弄得枝干搖晃劇烈,落了一地的樹葉。
「姑娘,別走,我沒有惡意,只是被笛聲引來,想認識姑娘。」慕尉羽趕緊說明來意。
認識就慘了,花舞蝶急匆匆的想回到圍牆的那頭,可惜人急就會出事,尤其她還在樹上,又穿著寬大的睡衫,一不小心就踩在衣襬上,腳一滑,一股刺痛傳來,身子搖擺了下,登時整個人往地上栽去。
她忙咬住粉唇,老天爺在落井下石嗎?干脆讓她摔昏過去,人事不知算了。
不過預期的痛楚沒有產生,底下有人用雙臂接住了她,她不偏不倚地跌入那男子大張的懷里。
慕尉羽輕松救下佳人,摟緊縴細的身子,她輕盈的似乎感受不到重量,低頭看她擰著秀眉一臉痛楚樣,已猜到出什麼事了。
「是不是哪里撞疼了?」
「腳……好疼。」花舞蝶緊捏手里的玉笛垂下臉,細聲輕吟,模樣好不可憐。
慕尉羽蹲身將佳人小心放在草地上,「該是扭傷了,讓我看看。」他大手伸向她的腳。
就是這時,花舞蝶突然拿起玉笛往他頭上敲下,叩的一聲,震得她手微疼,就見他悶哼了聲,一手捂住額頭跌坐在地上。
好機會!她身手俐落的急急就要逃開,不料她真是扭傷了腳,才一站起,左腳抽痛得讓她站不穩,隨即又倒回草地,她還未來得及想到下一個月兌身方法,受傷的腳踝就被人用力抓住。
「啊!好痛!放、放開我,好痛……」痛腳被人給抓住,花舞蝶不再裝模作樣,趕忙要掙開他的箝制。
慕尉羽先一步抽走她手里的武器,隨手將笛子插在身後的腰帶上,這才松手。
沒想到他會搶她的東西,花舞蝶不悅的要奪回,「笛子還給我。」她探手模向他身後要拿回玉笛,沒注意自己整個身子都貼上了他。
「這是姑娘感謝救命恩人的方法嗎?真叫人喜歡。」慕尉羽不客氣地摟住主動偎上的柔軟身子。
驚覺被佔便宜,花舞蝶滿心氣憤,但指尖已踫到笛子,她只得忍耐的更加偎近他,可是倏然攏緊的臂膀阻止了她的動作,讓她功敗垂成,花舞蝶沉下臉怒瞪著慕尉羽。
「放手。」
「可以,但妳不能再輕舉妄動,也不準逃。」
她現在腳受傷了,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只能以靜制動了,花舞蝶輕點下頭。
慕尉羽松開手臂,貼緊的嬌軀迫不及待退開他的懷抱,她退得那麼急,當然又波及到受傷的腳,未讓她的痛楚呼出口,他立即雙手握住她受傷的腳。
「別動,扭傷的腳需要適當的揉撫,不當的施力會加重傷勢的。」他輕輕按揉她的腳踝。
從未有男人模過她的腳,花舞蝶羞怯的紅了臉,但他的話讓她揚起秀眉,「你早知道我的腳扭傷了?」
「不難看出。」
「而你剛才卻故意捏痛我的腳,逼我就範,你不是君子,小人。」真可惡!
「我做救人一命君子的報酬反是當頭棒喝,那還不如別當君子的好。」慕尉羽涼涼的回道。
聞言,花舞蝶不禁瞄了眼他額上那抹顯目的紅痕,心里竊笑,也有點過意不去,她似乎是做得過分了。
「抱歉,我私入內院,怕被人發現會丟了工作,才會情急的對你出手。」
「妳是府里的人?」慕尉羽訝異。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婢女。」花舞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我沒見過妳。」
「我也沒見過你。」
「若妳是婢女就應該認得我。」哪有不識主人的奴婢。
「你的地位很高嗎?還是你叫石大嬸?」石大嬸是內務管事,管理所有的婢女僕婦。
慕尉羽笑了,「告訴我妳的身分,我可以讓妳有自由進出內院的權利。」
「不需要,我想我們還是不認識的好。」
「認識我可會對妳有很大的好處哦。」
「摔下樹,腳受傷,就是你說的好處嗎?」她說起遇上他後的遭遇。
慕尉羽被她的話逗得大笑,「那是意外,我可以改變妳的人生,使妳不再是小小的婢女。」
「不用了,我對目前的工作很滿意。」
從沒人會拒絕他,慕尉羽對她起了濃厚的興趣。
自家變嘗到人情冷暖後,花舞蝶已經懂得看人臉色,發覺他的眼神有異,她的警覺心高豎,忙要抽回還被他捧在手心里揉按的腳,「請放開,我不痛了,謝謝。」
「說謊。」他加重手勁,不意外的看到秀麗容顏閃過痛苦神色。
他的專斷作法燃起花舞蝶的火氣,「男女授受不親,你本來就不應該踫觸我的腳,放手。」
「妳若真遵守禮法,就不會夜半不睡,穿著睡衣爬樹了。」
這話提醒了她,花舞蝶忙攏攏寬松的睡衫,掩去襟口不小心泄漏出的春光。「我怎知道會有人三更半夜在外游蕩,還一身的酒氣。」
這小婢女暗指他是醉鬼呢。慕尉羽微微一笑,不以為意,「月下吹笛,多是想解愁,妳有煩惱?」
「月下吹笛,也可以是種閑情逸趣,你猜錯了。」她不願附和他的話。
「妳喜歡唱反調。」
「你喜歡自作多情。」
慕尉羽忍不住大笑,好久沒人敢和他針鋒相對了,「有趣,有趣。」
「我不覺得有趣,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休息,身為小小的婢女,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無法陪你閑聊。」
「腳扭傷沒那麼快好,妳明天會疼上一天,告訴我妳的名字,我可以為妳請假一天。」
「多謝好意,這種小傷我能忍耐,我說過了,我們還是不相識的好。」
「只要妳是府里的人,我們遲早會認識的。」
「是嗎?」花舞蝶揚起唇角,漾著一絲別有含意的笑。
這種笑真像是挑釁。慕尉羽挑高眉看著她,「妳不相信我的話?」
「我為什麼要相信?」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那我們來打個賭,若我能找到妳,妳就要任我差遣,相反的,我給妳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壞事,即便妳要金山銀屋,我都能拿得出,時間訂為三天,如何?」他很久沒和人打賭了,因為穩贏不輸實在沒意思。
花舞蝶拿眼直瞧著他,這男人真是癩蝦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
慕尉羽看出她的懷疑,好氣又好笑,第一次有吃癟的感覺,難道除去慕府當家的身分,他這個人就這麼沒有說服力嗎?他伸手到懷里模索,拿出一疊銀票遞給她。
「這些該能證明我沒說假話吧。」
花舞蝶接過銀票翻了下,是慕府銀莊的銀票,加起來約有萬兩,她不禁瞪大眸子,「你……盜用公款。」
她竟敢這麼說,慕尉羽簡直想揍人,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只得忍氣解釋,「這些是我的銀子,保證來路正常,若妳不放心,我可以叫人來證明,就衛總管好了,妳一定知道他,也一定相信他的話,我馬上去找人。」他有些激動的起身,亟欲為自己證明,從沒踫過這麼傷他自尊的事。
「不可以。」花舞蝶忙抓住他,該死的,他干嘛這麼沖動?
「那妳相信我了嗎?」
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讓花舞蝶不敢搖頭,只能點下頭,怕他將事情給鬧大。
「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要,我不打這個賭。」
「妳還是質疑我?」慕尉羽的臉再次沉下。
「呃……沒有。」她勉強露出肯定的笑容。
「我不相信。」
般什麼,她只是不想和他打賭,他怎就像孩子一樣吵鬧不休?既然這樣,那就賭吧,她會讓他後悔莫及。
「你想賭就賭,不過條件有變,三天之內,你能查出我真正的身分,我任你差遣,若是不能,我可以向你討取三個要求,不過你放心,絕對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如何?」
「妳對自己很有信心。」由她只更動對他的條件就可明顯看出。
「當然,這疊銀票就當是保證金,放在我這里,免得你食言。」花舞蝶不客氣的收起銀票。
慕尉羽輕笑,這個小婢女果然與眾不同。「可以,但為了確定妳真是府里的人,也防止妳故意離開慕府讓我找不到,明天起接連三天的夜晚,妳都要來此和我見面,以茲證明。」
「這沒問題,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暗地跟蹤我,藉此調查我的身分。」
「我不屑做這種小人舉動。」她太看輕他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擊掌為憑。」
花舞蝶和慕尉羽擊掌,賭約成立。
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她,她會叫他輸得一敗涂地。
迸靈精怪的小婢女,妳注定要被我收服了。
兩人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各有各的算計。
「我送妳離開。」
「你只要幫我回到樹上就行了。」
「妳腳受傷了,不能爬樹。」
「那就請你送我到夏園外。」夏園是婢女的住所。
「妳真住在夏園嗎?」
「你說呢?」她媚笑如狐狸。
慕尉羽揚聲大笑,越來越有趣了。
花舞蝶則抿著小嘴淺笑,捉迷藏游戲開始了。
雖然昨夜睡得晚,但無礙于慕尉羽的好精神,他仍是神情氣爽的起床,臉上的笑容讓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愉快。
他想起昨晚的奇遇,第一眼見到樹上的佳人,以為她是天上謫仙,不是凡人,哪想得到她竟然是個婢女,而且刁鑽精靈,十分合他的脾胃。
既然她是府里的人,他怎可能找不到她,她太小覷他這個慕府主人了。
就不知道當她發現他的身分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過時間訂為三天,夠充裕了,不必急,慢慢來,捉迷藏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尋找的過程,答案太快揭曉就掃興了。
用完早膳,慕尉羽來到書房,依慣例他會先處理緊急的文件,但今天所有的事都暫放一邊,他喚來了石大嬸。
「少爺,這是住在夏園里所有婢女的資料,請問少爺要找什麼?可否要老身幫忙?」石大嬸送上名冊,恭敬道。
慕尉羽快速翻閱著名冊,「石大嬸,今天可有婢女請假?」
石大嬸搖頭,「沒有,婢女們的情況都很正常。」
「那夏園里有新進的婢女嗎?」
「回少爺,夏園里有兩位新進人員,一位是十五歲剛及笄的小丫頭,另一位是四十多歲的僕婦。」
慕尉羽看著冊子里的記載,陶莉,子午年二月十五日生,年方十五,臉上有雀斑,身形微胖,負責打掃花廳、雲綺館和梅園。
不是她,當然那個僕婦也不可能是她,其實他也知道要從夏園里找到她的機會很小,但是每個線索都不可掉以輕心,現在他是獵人,正在追捕只狡猾的小狐狸,他清楚自己要費一番精神,不過她是逃不了的。
同一時間,自稱是小婢女的花舞蝶,雖然扭傷的腳在疼,不過她臉上還是笑咪咪的。
「小武,你不是腳割傷了,怎麼看起來很高興?」余士誠不解地看著她。
花舞蝶臉上漾著一絲神秘,「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什麼意思?」
「你不用懂,到時候請你吃紅。」賭贏了才能請人吃紅,而她肯定自己一定會贏,他怎知她在府里的身分是「他」,非是「她」,所以就算他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找到個不存在的婢女,所以這場賭局他輸定了。
如果他真像他所說的那麼有錢,那她的後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就算他吹牛,她還有那疊銀票,所以怎麼算她都不會吃虧,這讓花舞蝶笑容燦爛,開心極了。
眼前美麗的笑容讓余士誠看傻了,花武對人總是淡然的,很少有如此大咧咧的笑,沒想到生得秀氣的他笑起來這麼好看,甚至此女人還出色。
發覺余士誠異樣的目光,花舞蝶忙回神斂起笑。
「小武,你的笑好美。」余士誠著迷地出聲。
「別胡說八道,我是男人,你竟然說我美,在故意笑話我嗎?」她佯裝不高興的斥責。
「小武,你的笑真的很亮眼嘛,連女子都比不上呢。」
「你還說!我真要生氣了,上回那個笑話我像女人的人,被我打得躺在床上半個月才能下床,你不會想試試吧?」花舞蝶眼露凶光,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樣。
余土誠嚇得忙搖著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說了,你別生氣,我幫你倒茶。」他討好的拿起桌上茶杯,自願當茶僮。
花舞蝶瞪大眼楮環顧整個房間,房里八、九名帳房趕緊收起打趣的神情低頭工作,她卻在心里暗笑,這樣一來,就沒人敢再指她像女人,那個男人更少了條能找到她的線索,她真期待他低頭認輸的那一刻來臨。
至于他的身分?等她贏了再問,應該是管事吧,慕府家大業大,下人多如牛毛,各級管事也多,許多都是駐外管事,一段時間就要回府報告開會,所以在府里遇上管事的機會比踫到佣人多,不足為奇。
不曉得慕尉羽知道她這樣猜測他的身分時,會不會自尊心再一次狠狠的受傷了?
二更時分,花舞蝶一襲白衣,拿著紫玉笛,照著約定的條件出現在榕樹上,不過另一個人卻遲遲未露面,她不急,氣定神閑的吹著笛子等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兒都偏中天了,才見到急急奔來的頎長身影。
慕尉羽步履匆忙,下午二姑丈偕同兩個佷女上門拜訪,說是來向蓮姑姑道歉,但是帶著妙齡未訂親的佷女同行,其用心就昭然若揭了。
看在蓮姑姑的面子上,他不能失了禮數,辦了晚宴招待客人,卻也讓他遲到了,他很擔心她會失去耐性不等人,直到听見悠揚的笛聲才讓他大大松了口氣。
來到相約的地方,慕尉羽見到了同昨晚一樣的情景,樹上坐著位正在吹笛的雪衣仙子,雖然這情景是第二次見到,仍叫他驚艷,毫不遲疑的提氣一躍,輕松的上了樹,落坐在佳人身旁。
「對不起,我遲到了。」
笛音停住,花舞蝶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文的男人竟然是練家子,而且似乎武功還不弱呢,真是讓人意外。
「無妨,我依條件來此,現在你看到我了,那我就可以離開了。」說完,她隨即站起身。
「別急,妳的腳傷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再幫妳揉揉?」
「不用,已經好多了。」
「那妳在府里做的如何?還順心嗎?」
「很好,一切如意。」
「可以談談妳的身世嗎?」
花舞蝶挑眉,「你想套我的話?」
「一般人會認為這是關心。」慕尉羽一臉的挫敗。
想他一向在女人堆里無往不利,女人只會使出渾身解數的待他,從沒有一個女人會給他臉色看,但面對這個小婢女情況就全然改變,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的男性魅力消失了。
「難道妳對我就沒有一絲的好奇心嗎?」偏偏他對她極有興趣。
「些許。」若說沒有看樣子該會對他打擊很大吧。
慕尉羽苦笑,「這該算好消息。」
「你想談什麼?」
「妳願意說嗎?」
「聊聊可以,不過我有選擇回不回答的權利。」看在他必輸無疑的份上,她就釋出點善意。
「當然,我不勉強,坐下來吧。」
花舞蝶重新坐回樹干,「你想知道什麼?」
「妳的談吐不俗,應該是出身富室的千金小姐,為什麼會到慕府為婢呢?」直到現在他還不太相信她是個婢女。
「就是最平常的原因,家道中落,無以為生,小姐也只好當下人。」
「妳的父母呢?他們舍得妳委身為婢?」
「能活下去才重要,不是嗎?」她不以為意的微聳肩。
她的反應讓慕尉羽起疑,由高高在上的小姐變成任人使喚的婢女,不該是如此雲淡風清樣,尤其他看得出她心高氣傲的個性,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如他一直以來的懷疑,她是在慕府里任職,但不是當下人。
「妳的薪俸夠養家嗎?」
「這問題有試探的意味,我不回答。」花舞蝶機警的拒絕。
「若我問妳來自哪里,想妳也不會說。」
「當然。」這可是攸關她身分的大事呢。
「那妳總可以告訴我,妳家變發生距今多久了?」
「你想猜測我做了多久的婢女好找到我?」
「為什麼妳不猜,我在疼惜妳吃了多少苦呢?妳一定要如此曲解我的好意嗎?妳就這麼的不信任人?」慕尉羽氣結,好心卻被當成了驢肝肺。
花舞蝶譏諷冷笑,「當你嘗過人情的冷暖後,就不會天真的以為人人都可以信任,就算是最親的親人也不例外,如果沒有一技之長,我不是餓死街頭就可能被迫墜入煙花了。」
「什麼一技之長?」
「就是──你!」瞪著眼前的男人,他還敢說不是在套她的話。
被發現了。慕尉羽笑得一臉無辜,「一並關心啊。」
「哼,我走了。」果然人都不可以相信,尤其是男人。花舞蝶起身扭頭便走。
慕尉羽身形移位,瞬間來到她面前,「抱歉,妳也可以問我任何事,我會知無不言的。」他想與她多相處一會兒。
「你很有錢?」
「是。」
「非常有錢?」
他點頭,「嗯。」
「有五十萬兩銀子嗎?」
他再點頭,「妳現在要嗎?我可以馬上給妳。」
花舞蝶看著他,他認真的模樣不像在開玩笑。她揚起了唇角,「兩天後再向你拿,這是第一個要求。」
慕尉羽反應過來,這個小婢女在向他挑戰呢。看著她昂起小臉傲然的躍到另一棵樹上,身影消失在牆的那一邊。
沉沉的悅耳笑聲揚起,她斗志如此高昂,他怎能再輕忽呢,身為商業霸主,他看中的東西就沒人能搶走。
小婢女,我要定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