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于海晴訕訕的對著赫連湘湘笑。
「什麼怎麼樣?」赫連湘湘莫名其妙地看著于海晴。
「新婚第三天……幸福嗎?」
「喔——你笑得有夠曖昧。新婚第三天又怎麼樣,還不是那樣。」
「你和Dick什麼時候要去度蜜月?」
「不曉得,可能在國際化妝品發表會過後吧!」也只有在發表會過後,她才能有時間度蜜月,公司也比較可能讓她請婚假。
「對了,總經理又來問企劃進行的怎麼樣了。」
「新產品的企劃一定趕得及在國際化妝品發表會之前提出,你告知總經理要他放心。」
看樣子得加緊腳步催小組快點進行,也好順利交差。
「你和Dick這幾天相處得怎麼樣?」
「之前就已經相處了三個多月,現在還能怎麼樣……喂!你今天怎麼淨問些奇怪問題?」赫連湘湘莫名的看著她。
「沒……」她只是好奇心作祟嘛!
「少來了,和你認識那麼久了,還不曉得你這個人嗎?老實招來吧!你到底想要問什麼?」
「我……他到底對你好不好?」這才是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她不忍那麼善良的她被他欺負。
一想到Dick這兩天,天天煮早餐給她吃,她就覺得好窩心。「很好啊!結婚三天了,他天天煮早餐給我吃,你覺得好不好?」想來,運承也不可能會這麼對待海晴的,赫連湘湘有些驕傲的想。
「那就好——」听她那麼說,她就安心了,要不然還真怕她會被他虐待哩!
「我們是不是該召集小組開會了?」
「好,你傳達下去,要小組成員到會議室開會。」
***
柄際肯斯特集團
「馬修,你要是再半夜打電話到我家,我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迪森冷聲警告。
「好好好,以後不敢了可以嗎?何必發那麼大火。」馬修嬉皮笑臉的看著迪森。
「我告訴你,我他媽的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最好小心點。」迪森陰沉著臉。
「實在很佩服你耶!他媽的、他媽的說個沒完,你累不累啊!」
「崔斯尼‧馬修!」迪森凶狠的扳著手指。
馬修忽然正經地問︰「迪森,是不是該繼續進行下一步了?」從迪森和赫連湘湘認識到現在,他就發現眼前這小子的個性在改變,似乎有那麼點幸福的感覺……而且,他也變得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憤世、陰郁、那麼唯利是圖,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將自己一生的幸福葬送——不過他很懷疑他和赫連湘湘結婚,現在還算不算是葬送一生幸福?
而此時的迪森也在心里暗自想著,他真的還需要剽竊她公司新產品的機密嗎?
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的心好像漸漸的傾向她,莫名其妙的就想疼她、愛她,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何會變成這樣……
不!他不能變成這樣,女人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不能讓她把他搞成這副模樣;事情終結後,他照樣還是會離開她的——
「按照原計劃進行。」
「你確定嗎?」馬修懷疑的看著他。
「你懷疑嗎?」迪森一臉郁卒的瞧著馬修,這輩子他最痛恨別人質疑他話中的真實性,而馬修卻老是做這種事,更可惡的是,該死的他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不敢。那就一切按照原訂計劃進行。」
他既然都那麼說了,他可不會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
赫連湘湘帶著渾身的疲憊回到家,才剛踏進家門就被滿室毫無燈光的煞黑給嚇著,但隨即恢復鎮定,Dick上班去了,家里當然沒人在。
這幾天開會都開到很晚,一下班就累得跟狗似的,根本沒多余的體力去忍受人聲鼎沸的FLYPUB;所以,她已好久沒去PUB了。
換下套裝,僅著件過大及膝的T恤,帶著手提電腦和抱了滿懷的資料到客廳工作,替自己倒了杯咖啡後便盤腿在地毯上坐下,打開電腦開始專心的工作。
或許是白天太累的關系,她才開始工作沒多久,便打起盹來,而咖啡對她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到最後更拍打著臉頰。
討厭,這地毯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溫暖舒服了,害得她老想睡覺,改天得找個時間把它給移到別的地方去……算了,就睡一會兒……只一會兒……赫連湘湘賴皮的怪著無辜的地毯,卻又經不起瞌睡蟲的誘惑,不一會兒便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Dick剛從艾蜜莉那邊回來,一進門便瞧見這種景象,赫連湘湘帶著微笑沉睡;他看了嘴角不禁往上揚起。
這個小女人,居然在客廳睡著了。Dick輕輕趨近將她臉上的眼鏡摘下並一手將她抱起,眼角突地斜睨住桌上的文件——每張白紙上都夾著一張拍立得相片。
他的眼光瞬間迸射出吊詭光芒,臉上竟帶著些許郁氣;他沒半絲猶豫的將她抱回睡房,替她蓋上綢被後,並未離開床邊,反而在床沿坐了下來,看著她天使般熟睡的容顏。
他愛憐地模著她臉上一寸寸細致光滑的肌膚,刷過她長而濃密的眼睫順著挺直的鼻梁停佇在那對紅潤似水的唇瓣上,輕柔地撫著;這時的他眼中不再有著森冷,反而泛起一絲憐惜。
湘湘雖然在沉睡中,但肌膚卻像感覺得到他的觸模般,她半睜開蒙朧的眼瞧他。
「Dick?」
Dick輕聲安撫她︰「睡覺。」
「Dick!?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以為是自己在作夢,Dick不可能會這麼早回來的;但她在眨眼數次後才恍然明白自己不是在作夢,他真的就坐在床沿看著她……
Dick輕松的說︰「今天主唱臨時提早退場,所以就提早下班羅!」他對著她訕笑。
「想我?」
「被你逮到了。」她笑紅了臉。
對于她的坦誠,他卻懊惱極了。
赫連湘湘對他的反應感到奇怪,柔聲問︰「你怎麼了?」
「沒……沒有。」他實在氣惱自己欲蓋彌彰的舉動,這不是平常的他會做的事。
「很晚了,睡吧!」模著她柔順的黑發催促著她快閉眼睡覺,但她卻掙扎起身。
「我後天要交出一份企劃書——」
「睡覺!」他將她的身子按下,淡淡的說︰「什麼事明天再忙,我看你今天也累了,還是休息吧!」
拗不過他,赫連湘湘只好勉強答應。「好吧!」反正她也很想睡覺。
「很好。現在,乖乖閉上眼睡覺。」Dick像在哄不喜歡睡覺的小孩似地。
「還笑!」望見她臉上泛濫的笑容,他佯裝生氣的怒喊。
「嗯——」漸漸地,瞌睡蟲又跑來找她,她在床上找了個安穩又舒服的地方安定下來,沉沉睡去。
見她已沉睡,他無聲的離開,決心徹底思考自己和她之間的問題……
***
迪森死盯著馬修瞧,彷佛想瞪死他般,眼神冷冽到會凍傷人。
「喂喂喂,你看夠了吧?」馬修全身打著冷顫,怯聲問。
迪森仍死盯著他。暗罵該死的馬修!
「你到底在氣什麼?我哪里惹到你了,你總該告訴我啊!總不能不告訴犯人他犯了什麼錯,就判人死罪吧?」他是上輩子欠了他這輩子來還債的,才會常受他的折磨。馬修可憐地想,愈想心里愈是不平衡;不但得為他做牛做馬,還常被他虐待,他該考慮要不要打個電話去「保護動物協會」申訴一番……
「不可以嗎?」他冷然地回問,雖平淡卻更讓馬修冷到骨子里去。迪森今天反常的脾氣,這還是第一次讓馬修給遇上。
「我沒說不可以……」他淡淡且不著痕跡地呢喃著說︰「我也沒那個膽敢說不可以。」
「很好,我告訴你一件事。三秒鐘之內你有多遠滾多遠,否則別怪我把你砍成肉醬。」迪森眼中嗜血的徵兆又泛濫了。假使馬修當真不信邪的在他面前多停留一秒,那他就不用打電話要他在美國的家人來幫他收尸,因為他將變成一坨坨的肉醬被迪森拿去喂狼犬。
馬修先是被他話里血腥的恐嚇給嚇住,然後又恢復到他身為生意人正常的反應;他總得先听听為何他會氣他氣到想殺了他來泄恨,評估事情的嚴重性後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逃難去。「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我,我一定馬上識相的離開你的視線範圍。」
迪森扳著手指,陰郁的看著馬修,擺明了是在恐嚇他。「很好,我現在才曉得我結交了個多麼不怕死的家伙。」他邪氣的笑著,讓馬修再度打起冷顫。今天的空調是不是調得太冷了?好像身處北極一樣,怎麼他全身竟冷了起來……
「你他媽的欠扁!」
他現在後悔剛剛沒有听他的警告立刻閃人,還一副不在乎的要他說明原委;如果他現在不是在大發雷霆,那麼他就不會把在台灣學會所有罵人的中文全月兌口而出。
「迪森——」
「馬修!是誰請你把我桌面上那一疊資料全拿去公關部的?」
馬修聞言不禁放松了不少,畢竟請他那麼做的正是眼前這只發威的大老虎。
「你呀!」
迪森的手啪地一聲拍在原木桌上,震落了堆積如山丘般高的文件。「我!?」
「是你要我按照原訂計劃進行的,你忘了?」這家伙,也不懂得收拾自己的桌面;瞧,整張原本光可監人的原木桌面,現在已不復見,僅剩下滿桌散亂的文件和那一疊先前調查赫連湘湘的資料照片……
迪森被馬修的話震懾住。他沒忘,所以偷拿了她資料的副本;但他卻苦于發現自己愛上了她,而遲遲不把到手的資料交給馬修去進行制造和向外界公開……等等,他剛剛……他愛上了她!?怎麼可能……
他真的愛上她了!才近四個月的相處,他的靈魂就被她網羅為掌中物;慣于在紅塵中打滾的他卻跌落在她無心編織的情網中,抽不離身。
他是真的被純潔如白紙般的她給吸引了呵!每每想著她時,心中就一陣甜蜜。
馬修望著忽怒忽笑的迪森,莫名地皺眉。「你……還好吧?」他不確定地問。
迪森將思緒拉回到馬修的身上。「去叫公關部的人把資料送回來!」他不能傷害到她,現在既然已確定自己愛上了她,那麼就更不能傷她;他無法忍受看到她因公司機密外泄而遭到同事們的指責、失去心愛的工作,他更無法忍受看到她梨花帶淚、哭得柔腸寸斷的愁容,那畫面會揪緊他的心。
「恐怕沒辦法了,公關部已經將資料對外公布出去,恐怕已無法將廣告全面回收……」
「誰準許發廣告的?」迪森怒急攻心的問。
馬修好笑的說︰「是你這位總裁授命我這個副總裁全權負責的,你忘了?」
「能回收多少就回收多少……」他恍然想到,這是在他還未愛上赫連湘湘之前的決定,
他那時根本就不曉得自己之後來會真的愛上這個小女人;誰知現在卻……他懊悔的支著額,無力的吩咐馬修;現在能救多少是多少了……
「我盡力。」敢情這位飄泊多年的浪子已找到靠岸停佇的港口了?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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