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雷靜儀便消失了,如同泡沫一樣,消失得一干二淨。
「都是你,是你害的,你把靜儀還給我。」左可晚每一天都會去罵文逸璚,揚言要是沒找到雷靜儀,她會每天來鬧,鬧得他雞犬不寧。
每次都是任劍璃把她架寓,同時承受她的怒氣。他身上的傷已經超過五十處,但他知道,要是讓左可晚傷到文逸璚,萬一他控制不好,把左可晚打傷,事情就嚴重了,所以他只好當沙包,每天挨她的打。
文逸璚變得沉默,路曼曼問他所有事,他只會回答她「你做主」。
他錯了嗎?這句話文逸璚每五分鐘就問自己一次,當他閉—匕跟,雷靜儀的臉就會出現。控訴他欺騙她的感情,說她恨死他了。
文逸璚捶著桌子,力量之大,將桌上花瓶震落,掉在地上、碎成片片。
他想念雷靜儀的笑容、想念她甜美的聲音、她撒嬌的模樣、她的淘氣,原本他以為一切會很順利,沒想到雷靜儀會出現在婚禮預演上,他再也留不住她……
他後悔了。
※※※※※※※※※
大圳水流湍急,向西奔謊人海。雷靜儀看著河海交接處的景象、看著水流湍急,可在危險的急流中.卻孕育各種生物,那人呢?人在死心絕望後,還能重拾希望再生嗎?
雷靜儀過了幾天如游魂般的日子,她用盡所有的心力想要遺忘文逸璚,可往往只是扯得心上的傷口血癱不止。
文逸璚真的可以去拿奧斯卡金像獎了,在她面前一副深情呵護的模樣.竟還能牽著別人的手結婚。
是她傻、是她笨,真情真愛終究比不過權勢,九年的青春換回的只是痛苦,她到底睹了些什麼在文逸璚身上,
賭掉了自己的花樣年華,自己的心、連她的情、她的愛也一並輸掉了。
夕陽美得像畫,可惜已近黃昏,雷靜儀起身拍拍,慢慢地走回家中。
家中燈火通明,溫暖地迎接她回來。
大門口滲著一輛加長的奔馳,雷靜儀想不出這時候會有誰來拜訪。
雷父和雷母與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客廳里。
「爸、媽,這位是?」雷靜儀沒有見過這個人。
「靜儀,這位是文夫人。」雷母笑容可掬的說。
文夫人!雷靜儀心一慌。」我是文逸璚的媽媽。」文夫人親切地站起來。
「文夫人,你來此有事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們到靜儀的房里談好了。」雷母向雷靜儀示意。
雷靜儀帶著文夫人來到她的房間。
文夫人看著房中干淨雅潔的布置,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文夫人,請坐。」雷靜儀挪了張椅子給文夫人。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家。」文夫人坐下後緩緩開口。
雷靜儀的確覺得好奇。
「我本來以為你會是文兒的妻子,畢竟他和你交往了那麼久。」
文夫人連她和文逸璚在一起都知道?雷靜儀不免訝然。
「我們很少干涉文兒所做的決定.只是這次我這個當螞的,不忍心見他犧牲自己的終生幸福。」
「也未必,他造擇的人一定是可以幫他的人。」
「或許是,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有心的。」文夫人肯定地說。
「文夫人太客氣了。」這頂高帽子她可戴不起。
「不然他不會花六年的時間和你在一起。」文夫人一針見血的說。
雷靜儀無言。
「文兒從小就聰明過人,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氣、對想要的東西不揮手段,是因為生在文家,才造成他這種個性。所以他將個人的喜好看得很饋,他是個有責任感的人,卻不是個好情人。」文夫人對自己從小拉巴到大的兒子清楚得很。
雷靜儀沒有反駁文夫人的話。
「其實這次為了你,他曾考慮過要不要放棄與路氏的聯姻。」
騙人,她才不相信。
「看你們分手後又在一起我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心系于你,他不會放不開。」
「夫人,其實這是有原因的……」雷靜儀一直認為他不得不將她放在身邊,只是因為怕她興風作浪。
「惟一的原因是他愛稱,否則他不會跟你在一起那麼久。」愛情的盲點往往只有旁人看得出來,文兒早教她給綁住了、吃得死死的,只是自尊心作祟,不容他認輸,才會搞到今天這種地步。
「夫人今天來的目的是,」雷靜儀不想再听任何有關文逸璚的事.那會令她心軟。
「再給他一次機會。」
「恐怕他不需要.也不會珍惜。」她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會的,他需要你,難道你要看他痛苦一輩子嗎?」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會跟著痛苦一輩子。
「那是他的選擇.我無法干涉。」雷靜儀無力的說。
「難道你不愛他了,」
她當然愛他,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痛苦。
「文夫人,我沒錢沒勢,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光是這點就可以讓文逸璚打退堂鼓了。
「他愛上你,你就不平凡了。」文夫人為雷靜儀打氣。
雷靜儀感到不解,為什麼文夫人要幫文逸璚說情,他娶個千金小姐對文家不是更好嗎?
「天下父母心.誰都想自己的子女有個好歸宿,我也一樣,不想看到他以後悔恨。」
他真的愛她嗎?她能再試一次嗎?
這夜,雷靜儀無眠到天明。
※※※※※※※※※
「聖爾西大教堂」今天依舊是氣氛熱鬧,今天將會有兩對新人在這里結婚,其中一對就是文逸璚和路曼曼。
由于時間上的排定,上半場是別人先舉行婚禮。
聖爾西特地準備了兩間新娘休息室給兩位新娘。
路曼曼待在左側的新娘休息室里,又期待又興奮。
文逸璚則是從來到教堂起就魂不守舍,常要人叫個兩三遭才有反應。
「逸璚,我這樣漂亮嗎?」路曼曼拉著禮服轉了一圈。
文逸璚神游太虛,完全沒反應。
「逸璚。」路曼曼拉了拉他的袖子。文逸璚今天好帥,過了今天,她就是文氏的少夫人,文逸璚的太太。
「什麼事,」文逸璚跟楮投有看向她,只是應了她一聲。
「我的禮服漂亮不漂亮?」路曼曼又問了一次。
「漂亮。」文逸璚敷衍著。
听到文逸璚稱贊她漂亮,路曼曼快樂得像要飛上天。
「逸璚,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任劍璃站在他身側,看著他郁郁不樂.也知道是為了什麼。
「反正也找不到她,縱然我想反悔也無濟于事。」文逸璚黯然地承認,雷靜儀這次是真正的離開他了。
「那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娶她啊!」任劍璃真的很想敲醒他的腦袋,看看他的腦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沒了靜儀,我娶誰都沒差別了。」對他來說,所有女人都一樣,只有靜儀是他想相守一生的,可卻被他氣跑了。
「去找啊.總有找到的一天。」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他到底是在折磨誰?
「她不會肯見我的,再說她一定不會原諒我。「他傷她太深了。」
「你沒去找怎麼知道?也許靜儀在某個角落等你。」
任劍璃的話燃起文逸璚的一線希望,靜儀會等他嗎,
「逸璚,怎麼還沒輪到我們?」路曼曼又來到文逸璚身旁,听到任劍璃叫文逸璚不要娶她,她賞了他一記大白眼。
「時間還投到吧。」對他來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已經過了半小時耶。」路曼曼看著表.上一對的新人怎麼結個婚結這麼久?
「再等一下。」
路曼曼只好再坐回梳妝鏡前,讓伴娘為她整理一下衣服。
「要不要考慮一下?」任劍璃用手頂頂文逸璚。
「靜儀真的會等我嗎?」
「她愛你愛得連命都可以不要,她不等你要等誰?」左可曉由任劍璃的身後冒出來,要不是任劍璃拉她來,媳是死都不要來。听到任劍璃說要勸文逸璚放棄娶路曼曼她才來的,如果他真的要娶路曼曼,那她已經準備了一把大剪刀,預備把新娘服剪破,看她怎麼結婚。
「到底結完了沒?」路曼曼不耐煩地站起來,要伴娘出去看看情況。
「好像在等人。」伴娘打探之後回報。
「等人?結婚要等誰,萬一那個人不來,那我不就不用嫁了’」路曼曼甩著捧花,凶惡的語氣和細致的臉蛋有點不搭。
「你就要娶這種女人為妻?」任劍璃看到後搖了搖頭。
文逸璚也開始懷疑,什麼樣的利益值得用他的下半生來賭?
「我不管了,逸璚,我們出去吧。」等不及的路曼曼想要把他拖出去。
「你沒看到新郎不情願嗎?哪有新娘慷你這麼急的。」左可晚擋在他們的面前,把大剪刀拿了出來。
「你想干嘛,」路曼曼害怕地顫抖著。
「如果你想結婚,我就把你的禮服剪破,看你怎麼結。」揮舞著大剪刀,左可晚威脅著。
「你這個恐怖的女人,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路曼曼一喊完,立刻有人上前拉住左可晚。
「放開她。」任劍璃上前阻止那些企圖傷害左可晚的人,誰都不能動地一根寒毛。
「曼曼。」此時,文逸璚開了口。也許,他該清醒了,不能再自欺欺人。
「要結婚了嗎?」路曼曼提起禮服下擺來到文逸璚面前。
「很抱歉,我不能娶你;」文逸璚平靜的說。
「什麼?你再說一次。」路曼曼愕然,她竟然在結婚當天被退婚?
「我不能拿婚姻來開玩笑,對你對我都不好。」
「你……王八蛋。」路曼曼不甘心地打了他一巴掌。結果到頭來,嫁入文家只是一場夢。
路曼曼生氣地將他推出去,想讓他當眾出糗。
被推到禮堂的文逸璚抱歉地看著滿堂的賓客。
他的跟前有一位新娘單獨站著,她身旁是一位年老的男人。
當大家因文逸璚而起了騷動時,新娘也回過頭來。
新娘是雷靜儀!文逸璚一眼就認出她了。
一看到她被一個老頭子挽著,文逸璚想也不想地馬上沖上前。
「你不可以嫁給他。」文逸璚拉開兩人挽著的手。
「你在做什麼,」雷靜儀生氣地甩開他的手,還想去挽那個老人。
「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嫁給這個老頭。」文逸璚拉回她的手。
「你確定你的新娘是我?」雷靜儀懷疑的問。
「只有你,今生今世只有你。」文逸璚對披著白紗的雷靜儀說。
「你害我等了兩小時。」雷靜儀哀怨的說,新郎要是不來,她的臉就丟大了。
「我用今生來還你,夠不夠,」文逸璚吻了吻她的手背說。
「你愛我嗎?」
「我早就愛上你了。」文逸璚終于承認自己的心意。
「我什麼都沒有,只能靠你養。」
「我願意養你一輩子,無論你是美是丑,我都要定你了。」文逸璚摟緊她,堅定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不能後悔,」雷靜儀遭。
「絕不後悔。」拿起雷靜儀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真誠的起誓。
「那我可以開始證婚了。」牧師站了兩個小時,腳都酸了。
雷靜儀還要去牽那個老人的手.第三度被文逸璚拉開。
「你還想嫁他,我都表明心意了。」文逸璚大受打擊。
「白痴,他是我爸啦!」雷靜儀生氣地吼出來。
聞言,文逸璚一臉不好意思,而滿堂的賓客大笑,為他們的婚禮做見證。
路曼曼在左可晚的阻擋下憤恨地離去,之後左可晚被任劍璃擁在懷里,也大力地鼓著掌。
原本不甘心的路家,在文氏的大力投資下.看在錢的汁上,不敢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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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波折,文逸璚終于看清自己的心意,娶回自己最愛的入,要不是文母鼎力相助,他恐怕還是單身貴族,永遠找不到屬于他的另半個圓。
新婚之夜,文逸璚被長輩們好好訓了—頓,直到雷靜儀幫他求情他們才放過他。
文逸璚當著雷家兩老的面,承諾將會好好對待雷靜儀,讓她一生幸福快樂。
深夜,新房內,
「老公,你真的愛我嗎?」連雷靜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努力終于成功,把心愛的人拐回身邊。
「我不愛你?我的心早就被你偷走了,你看,你還留下了記號。」果著上半身,文逸璚指著左胸說,
「討厭,誰教你的心里只有餞,寧願拋棄,我。」雷靜儀不滿地捏了他一下。
「是.我現在心里只有你,錢全被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我三餐吃什麼?」
「喝西北風嘍!」
「什麼,我不要……」雷靜儀還沒抗議完,嘴唇就被他有力的唇堵住。
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千萬別浪費了。
而另一邊,則有人數錢數到手軟——為了答謝左可晚和任劍璃,文逸璚把媒人禮加到八位數,讓左可晚笑到連嘴都合不攏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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