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情的確是頗微妙的一件事。
雖然柴昱不能算是「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但是她給了孔維喬許多不曾經歷過的感受,柴昱粉碎了孔維喬一直以為女人只是用來娛樂的觀念。
她是一個挺奇妙的女孩,也許因為是寫小說的關系,她的話有時帶著哲理,有時卻又充滿了虛幻。
她不喜歡約會。
她也不喜歡交際。
她喜歡在深夜里和人電話聊天,不管是認識的還是陌生人。
只要有說話的對象,她甚至可以和人一聊到天亮,什麼都能扯,都能掰。
講得好听是找寫作的材料。
說得難听一點的話是吃飽了撐著。
孔維喬一直想糾正她這個「缺點」,如果她改不過來的話,那講電話的對象也要限定,否則太容易出各種不同的狀
況,他不希望她那種亂打電話的習慣,為他制造出一些不必要的對手,甚至是強勁的對手。
來往了一個月,他已經陷下去了。
但是柴昱沒有!
柴昱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她也挑明了說,做朋友可以,再進一步免談。
她不想結婚!
她沒有興趣結婚!
她只想為自己寫出一片天地!
他這個情場老手這回可要嘗到敗績了。半倚在牆邊,感慨的拿起話筒,他忍不住的撥了柴昱的電話。他希望她在家,鈴聲一直響著卻沒有人接。
她跑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她沒有男朋友,甚至沒有談得來的異性朋友。
除了他!
不死心的再撥了一次。
「喂?!」話筒那端傳來了柴昱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你去哪里了?」他質問。
「你管我!」她反擊,然後掛上了電話。
孔維喬目瞪口呆的看著話筒。
她居然……
或許他的口氣不太好,但是她居然就這麼干脆的掛上電話,這……這太過分了!
孔維喬啼笑皆非。
他知道她的脾氣不是很好,但是這未免太不通情理、氣焰太囂張了點吧?!
懊給她一個教訓。
懊讓她自己主動的打電話過來。
幣上話筒,他等待著。女人常為自己上一秒鐘所做的事後悔,說不定她已經懊惱了,已經知道錯了。
但是鈴聲不再響起。
孔維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點勝算?!或許……或許他該厚著臉皮的打去。
不!
決不能如此的慣她!
鈴——
他飛快的抓起話筒,喜形于色。
「喂?!」他冷靜的應道。
「維喬!是我!曾敏。」
他的心馬上由高峰跌到了谷底。
「中午有個聚餐,你那些商場上的朋友都會出席,要不要來露個臉?」
「我有事!」
「小楊說有事要和你談,大生意哦!」
「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公司的公關啊?!」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嬌笑道。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搭理曾敏。
但是柴昱叫他氣壞了!她不像是那種任性,毫不考慮別人感受的女人。
「維喬!」
「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夠了!」
「地點在哪里?」
「‘環亞’老地方」
「知道了!」
「一會見!」
孔維喬後悔了!
他寧可和柴昱去吃路邊攤、牛肉面。
柴昱一直堅持有來有往,除了第一次的牛排,她非得和他分攤每次見面的花費,不佔他半點便宜,不花他一分錢,心情好的時候,她還會大方的請他吃吃清粥、小菜,簡單的夜宵。
她從來沒有佔他便宜的想法或舉動。
她令他心疼,他在女人的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他根本不在乎,他知道她三餐向來吃得很簡便,很沒有營養,難怪她瘦的可以。
她驕傲的決不接受他願意付出的一丁點好處。
柴昱!
你真的要撕碎我的心嗎?
柴昱模模口袋里僅存的幾個十元銅板。
八成又要向靳瓊芳開口借錢了。
走下樓梯,拉開大門,她差點被站在門口的男人嚇得沒了魂。
「你不怕被人當成可疑人物亂棒打死嗎?」她驚魂甫定的說,拍了拍胸口。「我差點要尖叫出來。」
「我怎麼看都不像壞人。」孔維喬再次強調。「要去吃夜宵?!」
她點頭。「餓得受不了了。」
「我請你去吃牛排、大餐!」
「不了!」她笑著搖頭。「我可能只有吃稀飯、小菜的命,何必打腫臉充胖子,牛排吃多了會胖!」
孔維喬實在是說不過她。
她就是有本事讓他自覺沒理,沒有立場。
「你這麼晚了跑來干嘛?!」
「陪你吃夜宵!」
「我這回可沒有錢請你了!」
他有股捏死她的沖動!她到底要把他的心懸到什麼程度?
從來沒有女人可以讓他氣得興起了殺人的念頭。她做到了!
她真是有一套!
兩人沉默的一塊走進一家小店。
柴昱拿起免洗餐盤,自顧自的點了一些便宜的小菜。
孔維喬知道她真正喜歡吃的是什麼,他也知道她又經濟拮據了。
點了一些她最喜歡吃的菜。
兩人各自付了錢。
柴昱邊吃邊瞄著孔維喬的小菜。
他沒安好心!點那些她最喜歡的菜刺激她!
孔維喬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點給你吃的!」他說。
這會她也不再虛偽、客套了。筷子伸到了他的餐盤面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那天你為什麼掛我電話?」
「心情不好!」
「為什麼心情不好?」
「稿子被退了!」她沒好氣的說。
「其實你可以找一份固定的工作,把寫作當成是副業。」
他溫和的建議。「日常生活開銷總要有。」
「已經有人在你之前說了!」她擋回去。
「那我可以借你錢!」
她挑起眉,瞄了他一眼。
「隨便你什麼時候還!」
「我可能一輩子也寫不出名堂!」她警告他。「而且男女之間最忌諱有金錢的往來,到時扯不清,一的爛帳!我才不搞這種飛機,沒有意思嘛!」
「你太庸人自擾了。」
「你才太自以為是!」
她有一張利嘴,不知道接吻起來是什麼滋味?他面露笑容的想道。
「總之你不要再跟我提到錢的事!」
「那你最近為什麼不再打電話給我?」
「我睡得早!」
「不是氣我?!」
她一副不跟他一般見識的模樣。
「我以為我是你的朋友!」
「你是啊!」
「可是你表現出來的態度不對!」他糾正她。「朋友應該互相關懷,常聯絡。」
「你為什麼不打來?」
「我被你掛了電話!」他理直氣壯。
「再打一次會死啊!」
原來這小妮子沒什麼心眼!
孔維喬真是打從心里憐惜起她。
如果她不是這麼刁蠻、古怪,這麼拗,說不定他還不會對她著迷。
「明天請你吃飯好不好?」
「不行!我有事!這些天我得去張羅我的生活費了!」她坦白的說。「我快要連泡面都買不起了,一級貧戶!」
「你要回台南?」
「就怕我回去了,他們就不會放我回來!」她感嘆的說,眼神都哀愁了起來。
「我說了我可以借你!」他半吼半喊道︰「你非要這麼死腦筋,又不要你以身相許的來報答我!」
她還是搖頭。
「我真想好好的揍你一頓!」
「下輩子吧!」
孔維喬有時候死不信邪,但是一物克一物他信!
柴昱有的是對付他的耐心和本錢。
她不管他的想法,她也不理會他的盛怒,他的那一套她都不吃!他在女人堆里那套通行無阻的法則受到了考驗了,他必須矯正自己的一些觀念和想法來配合她,風水輪流轉,他認栽了!
「說不定我干脆嫁人了事!」她心灰意冷的說;「找個願意養我,肯支持我的人,問題是有男人肯為我做如此大的犧牲嗎?」
他肯!
他願意!
不過他也知道她不過是說著玩,消遣自己,他才不上她的當,他不肯這麼快就向她豎白旗。
那會讓她得意忘形!
包糟的是可能會嚇跑她!
他才不冒這些險。
「你干嘛不說話?!」
「你想嫁就去嫁!」他懶洋洋的說︰「只要找得到肯娶你的男人!」
她給了他一個殺人似的眼神。
「要不你可以到我的公司來打打零工,抄些資料,花不了多少時間,也可以讓你腦力激蕩,接觸下真實的世界,賺點生活費!」他故作不在意的建議。
她認真考慮著。
「百利而無一害!」
「每天幾點開始上班?」
「時間你自己訂,我知道你是夜貓子,生活作息也不一定。」他隨她自己說。
只要她肯到他的公司里,那怕她只是像花瓶似的成天看報,涂指甲油,打電話和人聊天,他都不在意。
柴昱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每天只要三個小時就好!」他慫恿道。
「薪水呢?」
「一個月一萬。」
「這麼多?!」她伸伸舌頭,隨即變了臉。「你不是在同情我吧?!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廉價的同情!」
「勞工意識抬頭,生活水準又提高,你以為一萬塊錢很多啊?!」他取笑她。
柴昱除了點頭,好像沒有第二條路。
「好!」他樂不可支,比做什麼大生意還高興。「明天來報到!」
「你不能隨便凶我哦!」她事先聲明。
「這我可不敢保證!」他逗她。「你也不能讓我在我的職員面前下不了台哦!」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他成功了!
闢國威和他的死黨小朱靠在小朱的寶貝跑車上聊天。
「小闢!你什麼時候再買車啊?」
闢國威看看小朱的跑車。「這輛車花了多少錢?!」
「連零件、配備,整整三百萬!」小朱自豪的拍拍車子。
「進口跑車,還要關稅,不貴啦!」
「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我標會,借錢來買股票,炒房地產,賺死了!」
闢國威笑笑。
「人無橫財不富,要靠死薪水買房子,發達是騙人的!」小朱說道︰「台灣現在的人都在搶錢,不然股市和六合彩怎麼旺得起來?!」
他還是沉默。
「小闢!你那些姐姐、姐夫們可以幫幫你,拉你一把的,湊個幾百萬應該不是難事!」
「再看吧!」
「別三心兩意,穩的啦!」
他點了兩根煙,一根遞給了小朱。
小朱接過,不經意的頭一轉,接著小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用手肘撞了下官國威。
闢國威抽了口煙,順著小朱的視線看去。
這一看,把官國威看出了一肚子火。
靳瓊芳正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邊聊邊走著。
「小闢!那不就是住你們隔壁,眼楮長在頭頂上,把咱們都當人渣、廢物看的靳瓊芳嗎?」小朱看著她,消遣著。
「兩年不見,漂亮得叫人眼楮一亮!」
「你省省!」他冷言道。
「那家伙是她的男朋友啊?!」
「誰知道!」
闢國威眯著眼,好整以暇的倚在車邊,雙手環胸,煙就斜斜的叼在嘴邊。
他倒要瞧瞧她要上演什麼好戲!
小朱也一副看戲的表情。
靳瓊芳遠遠的就看到了她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還加上了小朱!
除了硬著頭皮的繼續走,她又能如何?
方正雄搞不清狀況,還興高采烈得很。
第一次送他喜歡、他正追求的女人回家,讓他頗有一股成就感,他以為自己已經贏得了勝利。
靳瓊芳的家到了。
她背對著官國威和小朱,但是仍可以感到由背後傳來,一點也不友善的氣氛。
「瓊芳!你不請我進去坐一會嗎?」方正雄大膽的說︰「我可以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
「不用了!」她推辭。
靳瓊芳知道她和方正雄的對話,後面的兩個男人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改天吧!」她不想讓方正雄下不了台。
「也好!」方正雄倒也識趣。「今晚的交響樂不錯吧?!水準以上!」
小朱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方正雄詫異的看看在靳瓊芳身後的兩個男人。
「瓊芳?」
「不要理他們!」
闢國威打量著那個不起眼,又沒什麼分量,難登大雅之堂的男人。呆板的西裝、老氣的眼鏡,死氣沉沉的模樣,靳瓊芳看得上眼的就是這種貨色?!
交響樂?!
他真想大笑幾聲。
「我明天早上來接你上班。」
她一愣。
闢國威和小朱也在等她的答案。
「好!」她笑著點頭。
闢國威將煙一扔,轉身怒視著靳瓊芳。
她是真的要接受這個笨伯還是存心要說給他听的?!可惜只能看到她的背。
「那你進去吧!」
「不!我看著你走吧!」
方正雄樂上了天,有點手足無措,不過他還記得和她揮揮手。
等方正雄走遠。
小朱一臉的吃不消。「我都快吐出來了!」
「靳瓊芳!你有必要在大庭廣眾之卞表演這些動人的畫面嗎?」官國威嘲弄著。
「你有什麼意見嗎?」她轉過身,不慍不火的反問。「礙到你了?!」
「交響樂?!」官國威刻意的提高音量。「我認識你七年,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品味!」
「你不知道的還多呢!」
「我們可以溝通啊!」
「和你?!」她冷冷的瞪著他。
「我是你的仇人啊?!」他大步的來到她的面前。「你就不能把你那副晚娘面孔收起來一次嗎?」
「你只配看晚娘面孔!」
他的臉孔黯了下來,脾氣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小朱看情形不對,扯了扯官國威的衣袖。
小朱知道靳瓊芳向來對他們都沒有好臉色,特別是對官國威,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他們是如此的水火不容、相克,他如果不趕快出來做和事佬,只怕有命案要發生。
「算了!小闢!別和女人一般見識!」
「你別管!」
靳瓊芳轉身打算摁門鈴,她已經氣得沒有辦法拿出鑰匙開門了!
闢國威抓住了她正要摁鈴的手。
她怒目以視。
「靳瓊芳!那家伙哪一點上道了?!你對他是一副樣子,對我就這麼的一屑不顧,這麼的寡情,你未免太過分了一點!」他替自己打抱不平。
「我高興怎麼對他或對你是我的事!」
「老子不爽!」
小朱開始覺得有趣了,他大笑了出聲。
闢國威和靳瓊芳同時轉過頭瞪他。
「抱歉!」小朱故意輕咳兩聲。「你們繼續,當我不在場好了!繼續下去!」
「放開我!」她命令道。
「打電話拒絕他!」官國威毫不退讓,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叫他不用來接你上班了!」
「憑什麼?!」她固執的看著他。「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我把工作辭了?!」
「他是你的同事?」
她倔強的不置一言。
闢國威自動的放開了她的手。
「你和他來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再讓他誤會下去或猜測什麼,她肯定的搖搖頭。
闢國威放下了心。
當兩人的目光再次交纏時,憤怒已經煙消雲散。
「你為什麼要和他出去?」他連聲音都變了,變得溫柔,變得體諒、了解。「存心要氣我嗎?」
「干你什麼事?」她又武裝起自己。「你有自戀狂是你的事!我不是那些倒追你的女人之一!」
闢國威真是有苦無處訴。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她低語。
「你在廢話!」
「你冥頑不靈!」
「你不可理喻!」
「你朽木不可雕也!」
小朱靠在車頂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如果他把這件事告訴給他們那票家伙听,屋頂會被笑翻掉。
「我可以進去了嗎?」她故作有禮的問。
「你的確有本事氣死我!」
「謝謝你的稱贊!」
「你們饒了我吧!」小朱求饒道︰「我腸子笑得都打結了!
我真的不行了!」
靳瓊芳好像快要氣得尖叫出聲。
闢國威一把抓過她的皮包,幫她拿出鑰匙。「哪一把?」
「中間那把!」她感激的說。
他為她打開了門。
她像大戰了一場,疲憊不堪的走進門,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怕又再針鋒相對!
門被輕輕的帶上。
「小朱!什麼都別說!」
小朱哪里還說得出話,他已經笑得嘴都酸了!
柴昱慢慢的習慣了她的「工作」。
不知道是孔維喬的刻意安排,還是真的因為工作便利的原因,她的辦公桌就安排在他的辦公室里。
她抗議過了。
但是他一笑置之。
然後她就接受了,反正一天只有三個小時,她可以忍受,他是老板,下決定的是他,只要她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雖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打什麼主意,她都心如止水。
「柴昱!」孔維喬喊她。
她抬起頭,詢問的看著他。
「一會去吃午飯,馬上十二點了。」
她正要點頭時——
曾敏又是門也沒敲的闖了進來。
曾敏有點驚訝的看了柴昱一眼。
「她是誰?!」曾敏指著柴昱,劈頭就問。
「老板是我!」孔維喬冷冷的說。
「新秘書?!新助理?!」曾敏打量柴昱,趾高氣揚的很。「真的有必要再請一個人嗎?為什麼安排在你的辦公室里?外面沒有空位了嗎?」
「你有什麼事?」他平靜的問。
「請你去吃飯啊!」她聲音嗲得可以滴出水。
「我已經和人約了。」他拒絕。
柴昱知道自己該退出戰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否則那女人不會如此的猖狂。
她看看表,站起身。「我先告退!」
「柴昱!」他急忙起身。
柴昱不理他的挽留,大大方方的走出敞開的辦公室。
「她是誰?!」
「曾敏2你以為你是誰?!」
曾敏腰桿挺得直直的,老僧入定般。
「于公我們可以合作,于私請你自重!」
「你要甩了我?!」
「你就不能接受好聚好散這句話嗎?」
「我不想和你散!」
孔維喬挫敗的耙過頭發,曾敏就像是水蛭般,想鑽進他的皮膚里,想吸干他的血,想置他于死地,她為什麼要纏他?他一直以為現代男女都想得開,看得開,都能做到面對韻事結束時的灑月兌。
曾敏為什麼不能?!
她為什麼急于套牢他?!
為了錢嗎?
如果真是為錢還好解決,就怕不是。
「曾敏!你到底要什麼?」
「你!」
「你不曾擁有我,你也不可能擁有我!」
「那些屬于我們的激情時刻呢?」她挑逗的問。「你曾經說過我令你陶醉,我讓你不能自己。」
「那只是生理反應!」
「你不愛我?!」
他堅決的搖搖頭。「我喜歡過你。」
「現在呢?」
「我們可以是朋友。」
她冷漠、陰森的一笑。
「曾敏!我不希望提出用錢打發你的方案,因為那會侮辱你。」他心平氣和。「我只希望你能換一個角度,換一種想法。」
「是為了剛剛那個女人嗎?」
「不要扯到她!」
曾敏沉吟了下,胸有成竹。
孔維喬沒由來的操心起來。
「我走了!反正我也沒有胃口了!」她風情萬種,低啞的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會輕易死心的女人。」
「曾敏!不要做傻事!」
她給了他一個夸張的笑,走了出去。
孔維喬沮喪的往椅子里一坐,他忍不住的低聲詛咒了幾句,女人惹不得,尤其是有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沒有勇氣再想了。
在柴昱斗大的客廳里,正坐著滿臉不悅的柴剛。
柴剛還是柴昱三個哥哥里面最支持她的。
但是今天他的表情好像也烏雲密布。
「二哥!」她撒嬌道。
「爸、媽要我來帶你回去!」他板起臉,不理妹妹的軟功。
「他們已經不能再忍受你如此下去了!」
「我好像是犯人,還派人來押解我似的!」
「柴昱!你一直知道二哥是最疼你的。」他試著對唯一的妹妹動之以情。「四年大學讓你在北部念已經叫媽媽白了不少的頭發,畢了業你還不回去,寫什麼他們都搞不懂的小說,你也知道老一輩舊式的人……」
「二哥!」
「讓我說完!」他堅持道︰「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你的適婚年齡也到了,爸媽決定不再給你住在台北的自由!懊是你給他們一個交代的時候了。」
柴昱張口結舌。
「你必須和我回台南。」
「我不要!」
「由不得你!」
「二哥!你最疼我的!」
「不要拿這個來威脅我!」
柴昱氣得跺腳,不服氣的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柴剛則氣定神閑,不受影響。
「二-哥!我求你!」
「大家都是為你好!」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她大聲叫道︰「我不要回去!我回去以後又能怎麼樣,我人不在台北,心也在台北!」
「柴昱!」
她沖到自己二哥的腳邊,跪坐了下來。「在那種封閉,保守、死板的地方,我會窒息的。」
「你連爸、媽都不要了?!」
「我要!我也愛他們,但是我不想在那種地方終老一輩子,嫁個我不想嫁的人!」
「你在台北有對象了?」
她搖搖頭。
「那……」
「二哥!」她抓著哥哥的手。「你是家里口才最好的,你可以說服爸、媽。」
「你真的不回去?!」
「求求你!二哥!」
柴剛嘆了口氣。「我早料到是如此的結果,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早就回去了!」
柴昱放心了。
「有一個條件!」他故弄玄虛。
「我答應!」她欣喜的說。
「我要住下來!」
「什麼?!」柴昱睜大眼。「你要和我一起住?」
「不行嗎?」他斜著頭問。
「你在台南的工作——」
「事實上我已經被調來台北了!」他笑著說。
「那剛才……」
「探探你回家的意願如何啦!」
柴昱站起身,叉著腰。
「媽要我多照顧你,她一直都放心不下你,每天念個沒完。」柴剛看著妹妹。「有天你會體會到天下父母心的!多體諒他們一些,你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柴昱點點頭。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身。「我們要不要談談房租和生活開支那些的?」
「都交給你了!」
「哇!你吃定二哥了?!」
「誰叫你是被派來照顧我的!」她理所當然的說。
「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