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宇超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
只要施佳芬肯痛快的簽個字。
他已經為她準備了她無法拒絕的優厚條件,他自認沒有虧待她,也自認可以對得起她了。
施佳芬一走進客廳就可以感覺到那種不尋常的氣氛。
她和鄧宇超在一起生活多年,就算不是很了解他,也猜得出他情緒變化的大概了。
何況桌上就攤了張類似離婚協議書的玩意。
鄧宇超看著馬上要成為他「前妻」的施佳芬。
「你先看看我給你的條件,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麻煩你簽個名。」
「離婚?!」
「是離婚!」
施佳芬雖然早已料到,但是依然有無可比擬的傷痛產生。
「你不答應?!」
「我懷孕了。」她輕聲的說。
鄧宇超從椅中彈起,直視著她。「施佳芬!不要賴在我的頭上,去找孩子真正的父親負責。」
「我答應離婚。」她從容的說︰「不過要等到孩子落地,給他一個姓,其他的我都不要求,那怕你連一毛錢都不給我。」
「孩子的父親知道嗎?」
「我不想告訴他!」她無所謂的說。
「那往後你和小孩的生活……」
「那是我的事了!」她懶懶的打斷他。
她不需要鄧宇超的施舍或憐憫。
她相信她可以做一個好母親,她相信她可以好好的做好她自己,和小孩一起成長,再來過一次。
她不要孩子的父親。
她也不要鄧宇超!
她荒唐過,吃喝玩樂過,游戲人間過,她打算讓自己重新做人,為了小孩,也為了她自己。
鄧宇超可以感覺出施佳芬的轉變。
她的眼神和散發出來的氣息是不會騙人的。
他該怎麼辦?!
申天琳那邊已經拖了太久了!
申天琳說不定以為他已經倦鳥歸巢,重回施佳芬的懷抱。現在又踫上施佳芬懷孕這檔事——
他來回的踱步著,這種事比生意上的麻煩還麻煩。
「你不願意?!」
他依然走著。
「那就算了!」她彎,打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名字。
鄧宇超一把抄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
「預產期在什麼時候?」他關心的問。
「明年一月。」
「好!那就明年一月簽!」
施佳芬開始不好意思。「那你和她……」
「我會和她說的!」
「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出面和她溝通。」
他搖頭,敬謝不敏。
施佳芬不出面還好辦,真的一出了面,一句話說得不好,就可以把他打下地獄第十九層。
再怎麼瀟灑、肚量大的女人,都承受不了這種意外。
「她可以再等幾個月吧?!」施佳芬細心的問。
「你是指什麼?」他生氣的看著她。
施佳芬指了指自己的肚于。
鄧宇超笑了。
他笑是因為想到了申天琳的堅持,她不提她的過去,只淡淡的說希望結婚之後再做他們「可以」做的。
鄧宇超壓根也不會想去問申天琳的過去,一個三十四歲的女人不可能沒有一點「歷史」。
他尊重她的堅持。
看著施佳芬的眼楮。「她沒有!我們還沒有做任何會令她懷孕的事。」
施佳芬無法接受的表情。
「信不信由你!」
「你們是真心相愛。」她肯定的說。
「你不妨說我們就是彼此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他難得笑眯眯的說。
施佳芬點點頭。
「佳芬!和孩子的父親談談吧!」
施佳芬沒有反應,她只是帶著一抹笑意。
「不要再任性了!」
「你是在暗示我的年紀?!怕我會抓不牢任何一個男人?!」她挑剔的看著他。
「又來了!」他嘆道。
施佳芬不再回答。
她覺得疲倦,覺得反胃、惡心,但是心中更有一股無言的創痛感。
或許她該給孩子的父親一個機會。
為了每一個人都好的事。
轉身往她的臥房走,她需要小睡片刻。
鄧宇超將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捏一團。他始終相信天下無難事,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並不是每一件事都令他稱心如意。
他也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暫時只好先安撫申天琳了,先將申天琳穩住再說。
明天就去和她道個歉。
王克昌帶著仰慕的表情看著申婕。
他知道自己和芷淇有數年的感情基礎在,但是芷淇近來的表現令他大失所望。
他決定打退堂鼓。
他決定結束這一段感情。
但是芷淇老是搬出申婕這張「免戰牌」。
而他和申婕接觸幾次的結果竟不由自主陷了下去。
他知道他不該再見申婕,偏偏芷淇一次又一次的把婕送到他的面前。
「王克昌!」申婕不得已的堆上一臉的笑。「芷淇昨天晚上是和我……」
「不要替她解釋了。」他笑著說。
婕當場僵了臉。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是和那個男人出去,幾點鐘才回來!」
婕放下了心。「其實愛玩也不算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只要彼此信任就沒問題。」
「我和芷淇已經完了!」
申婕往椅背上一靠,她這次是搞砸了。
「婕!」他帶著一絲情意的喊。「認識你之後,我實在無法再忍受芷淇。」
婕本能的坐正,睜大了眼楮。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她不相信自己是命帶桃花的女人,否則她的四年大學生涯不可能那麼平靜。
她幾乎冒火似的瞪著王克昌。
「芷淇不只我一個男朋友。」王克昌極力的為自己開月兌︰「只不過我和她來往的時間較久!」
婕依然寒著臉。
「婕!」
白憲忠和朋友約了談事情,就是這麼湊巧的看到了申婕和一個陌生男子。
台北這麼多的西餐廳和咖啡屋。
白憲忠知道婕沒有發現到他。
她的表情似乎很生氣,很厭煩,很不能接受。
莫非又是感情糾紛?!
難道除了他們兄弟,還有別人?!
白憲忠氣得咬牙,有沖過去質問婕的沖動。
但是他選擇靜觀其變。
由一頭繞過,他選了婕身後的位置,可以一清二楚的听到他們的談話,又不會被婕發現。
「王克昌!我可以忘掉你剛剛說過的任何一句話,也希望你不要再提。」她認真的警告道。
「芷淇不是問題!」
「你才是問題!」她毫不客氣的指出。「你念頭居然動到了自己女朋友的同事身上?!」
王克昌一點也沒有慚愧的表情。
「是芷淇先對不起我。」
「你不要找理由了!」她對他已經沒有半點的好感了。
「婕!你不要這樣!」他不死心的想挽回。
「王克昌!你沒有資格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她起身。「我一直不想去面對你真的是那種厚顏無恥型的男人!」
王克昌面不改色的看著婕。「說什麼也改變不了我要和芷淇分手來追你的決心!」
申婕氣得沖出了西餐廳。
白憲忠起身來到了王克昌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他、帶著敵意。
王克昌站起身。白憲忠一言不發,左右開弓的給了他兩拳。
王克昌應聲倒下,引來了四周的好奇眼光和訝異。
白憲忠丟下鈔票,大步走出西餐廳。
四目張望了下。
他三兩個大步趕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申婕的手臂。
「放開我!王克昌!」她扭身道︰「小心我不給你面子!」
白憲忠笑出聲。
申婕停止掙扎,這會才知道是白憲忠。
她揉了揉眼楮,有想哭的念頭。
「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誰叫你多事?」她鼻酸的說道︰「你們這些無聊的男人,用情不專,見異思遷,朝秦暮楚,下流,卑鄙……」
白憲忠搖搖頭,又好笑又好氣。「你有沒有先檢討一下自己啊?!」
她昂著頭,充滿了戒心。
「你明明可以不要?NB467?這趟渾水的,情侶之間的事你插個什麼手?現在人家對你動了情了,你才在那里窮氣、窮緊張,怪誰啊!」
申婕氣得想親手掐白憲忠。
他為什麼不安慰她?
他為什麼不幫她說話?
白憲忠模著婕的臉蛋。「過得好不好?」
婕的氣消失得那麼突然,那麼的快。
對他的問題,她搖了搖頭。
「我和憲民也不好!」他坦白道。
她幽幽的望著他。
「婕!不是你的錯!」憲忠平心而論道︰「這整件事誰都沒有錯!」
「那好!」她柔柔的一笑。「也證明了我的決定並沒有錯!」
「不!我們兄弟都不打算放棄你。」他不改他瀟灑、豪放的木質。「我們只是在等待,等待一方的棄權、退出,所以你最後嫁的,可能還是我們其中之一。」
婕明顯的不以為然。
其實在心里面,她已經有些偏向白憲忠。
白憲忠目前雖然沒有辦法給她太多的安全感和踏實感,但是她相信這些可以隨時間而改變。
憲忠可以讓她覺得愛人和被愛的強烈感。
白憲民則只讓她覺得被愛。
勝敗已經分出來了。
白家兄弟能了解嗎?
他們能接受嗎?
白憲忠望著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女人,如果對手不是他的哥哥,不用多久,他有把握他一定可以把婕帶進結婚禮堂。
「憲忠!憲民他……」
「憲民在和你打時間戰。」
她聳聳肩。
「婕!誰在你的心中分量較重?」白憲忠啞著嗓子,心跳急速的問。
她看著他,眼神有著熱情。
「我?!」他不敢眨眼,不敢呼吸。
申婕能回答是嗎?
她真的打算讓白憲民心碎、心死?!
白憲忠知道婕的難處。
問題是出在他和他哥哥的身上。
所以他沒有權利逼她現在回答這個問題。
「憲忠!你知道我的為難吧?!」
他懂!
他給了她一個了解的笑容。
他知道他已經贏了。
婕表態了。
扮哥憲民怎麼辦呢?
鄧宇超的手在申天琳的辦公室門上敲了敲。
申天琳抬起頭。
敝了!她心中納悶道。
鄧宇超已經收買了她的秘書,連通報一聲都沒有,他就已經到了她的辦公室里了。
她雙手交握的往椅背上靠。
「天琳。」
她眼楮動了動,櫻唇緊閉。
他不請自進的走入,並且坐了下來。
「你還在嘔啊?!」
她瞄了他一眼,眼神睥睨。
「我人不是已經來了嗎?」
「來了又怎麼樣?!」她問。
「天琳!你應該是不會記仇的!」他嘴角微揚。「兩個星期以前的事了。」
「鄧宇超!這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心態。」
「算我說錯話了好嗎?」
她起身,半依著牆。
「天琳!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執上好嗎?」
「你今天來只是想向我道歉嗎?」她低聲的說道。
「不只是道歉。」
她斜著頭的等著。
「還有求婚!」他笑著說。
紅霞遍布于申天琳的臉上。
她幾乎要忘了臉紅的滋味。
她總算也嘗到了被人求婚的滋味,尤其是來自一個自己心愛的男人。
她興奮莫名。
她喜悅的無所適從。
臉上的表情含羞帶怯,完全看不出半點女強人的跡象。
「你離婚了?!」她溫柔的問。
「還沒有!」
「那……」
「明年年初離婚,只等施佳芬生下小孩。」
小孩?!
「你剛剛說小孩?!」她怕自己听錯了。
「不是我的!」他趕忙解釋。
鄧宇超也起身走到申天琳的面前,含笑的注視她。
「佳芬打算自己撫養小孩,她離婚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我可以給小孩一個姓。」
原有的喜悅像泡沫般的消失。
不知怎麼搞的,她同情施佳芬。
如果沒有她的出現,她的介入,鄧宇超一定會將施佳芬的小孩視如己出,他們可以維持一個家庭,不管鄧宇超和施佳芬有沒有感清。
但是只要她答應了鄧宇超的求婚,小孩勢必要在一個單親的家庭中成長。
鄧宇超沒有理由為她拋下施佳芬和一個無辜的小孩子。
他看著申天琳表情兩極化的轉變。
「你又怎麼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求婚。」
這會輪到鄧宇超傻住了。
他抓著她的肩,憤怒不已的看著她。「你到底要什麼?!你要我怎麼做才會滿意?!」
「你不應該離婚!」
「為什麼?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
「為了小孩!」她難過的說。
「小孩不是我的!」他吼道。
「我知道!」
「那你還拒絕我的求婚?!」
她撥開他的手,後退兩步。
「天琳!你給我說清楚!」
「你比我還了解你老婆的個性。」她中肯、平實的訴說︰「不管小孩的父親是不是你,她都需要你的支持和照顧,沒有你她會倒下去的!」
鄧宇超鐵青著臉。
「如果沒有我,你一定不介意多出一個小孩,你會去接受那個小孩,你會接受小孩姓你的姓的這個事實,就如同你一直保留著你並不幸福的婚姻。」
「可是我有了你!」
「沒有你我依然可以過得好好的!」她故作堅強狀。「但是施佳芬不同。」
「你是婦人之仁!」
「我只是不希望你內疚!」
「我一點也不內疚!」鄧宇超反駁。「今天是佳芬自己造成的,她必須為自己負責,為小孩負責,不是我,你搞錯人了!」
「你這麼說太無情!」
「天琳!」他狂喊。「我要你,我愛你,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申天琳只動搖了十秒鐘。
她不是菟絲花,她有韌性。
施佳芬不一樣。
她寧可自己痛苦,絕對不要禍延到無辜的人。
鄧宇超知道申天琳心意已決。
「我真的不了解你!」他痛心的說。
「我只是求心安!」
「你沒有必要同情佳芬,說不定她小孩一生,孩子丟給我後又一走了之或是恢復以前的那種生活。」
「那孩子更需要你!」
鄧宇超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他怎麼會踫到這麼有愛心,這麼充滿正義感又執著得要命的女人?!
「那你要我怎麼做?」
「去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即使不是我的小孩,即使不是我真心衷愛的太太?!」他問。
她咬著牙的點頭。
那怕下一刻她將會抱頭痛哭,那怕她未來的日子會是一片晦暗,她都必須如此了。
寧可人負我,我決不負人!
申天琳有這種胸襟,有這種氣度。
「你的意思是我們結束了?!」
「結束了!」
鄧宇超冷冷的搖著頭。「你自以為仁慈,自以為偉大,其實你是最笨的女人了!」
她默默的承受著。
「結束了也好!」他咬著牙,吃了秤鉈鐵了心。「我不會再來找你,但是我的求婚永遠有效,如果你願意等到我真正自由的那天,你就等吧!」
她固執的沉默著。
他像要記牢她的臉,想將她的影像深鐫在自己的心版上一樣,目光停留在她臉上,良久,良久。
她勇敢、毫無悔意的看著他。
他轉過身,大步而去,輕輕的帶上了門。
申天琳崩潰了!她的腿軟了。
彬趴在辦公桌上,她痛快的大哭特哭起來。
白憲民憂心的看著表。
他一直怕申婕會不來,雖然在電話里她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他。
他一直避免和弟弟憲忠打照面,避免任何會引起他想到婕的人或事。
他一直辛苦的忍耐著。
他一直和自己奮斗著。
遠遠的,他看到身穿一件薄毛衣,一條窄裙的婕到來。
即使臉上帶著憂郁之色,但她還是那麼的活潑、青春、耀眼、秀麗。
「嗨!憲民!」她熱絡的招呼。
她的態度更叫他覺得不祥,她似乎有點拿他當大哥在看的意味。
他不希望是這種結局。
「先進去吧!」
兩人無言且目標一致的選了音樂台的木條長椅。
風涼涼的。
還有些許的夕陽。
申婕似乎煩躁的心境沉澱了下來。
「還好嗎?」白憲民先找了個話題。
「很好!你呢?」她盈盈一笑,一掃原先的憂郁。
白憲民知道自己輸了!
就是在這一刻!
就是在此時!
即使如此的微妙,即使如此的不可思議,她的一些眼神,一些心理變化,他全部捕捉到了。
他敗給了自己的弟弟!
他又輸了這一場重要戰役。
申睫在見到白憲民的那一剎那,所有的搖擺不定,猶豫不決,全部都得到了解答。
她可以拿他當哥哥看。
她願意和他保持真正的友誼。
她可以尊敬他,崇拜他,喜歡他,但是她絕對不會去愛上他!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憲民……」
「婕!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真的了解你現在心里所想的。」他掩飾住心中所有的悲痛。
「你真的了解?」
他自嘲的一笑。
「你不生氣?!」
「你希望我生氣,希望我拿你出氣,希望我在你的面前失態?!」
申婕的臉又憂郁了起來。
「憲忠真的有那麼好?!」
她不敢回答。
「婕!起碼你比當年的康齡坦白,但也殘忍。」他的臉色有些狼狽,有些挫敗。「康齡完全不讓我們兄弟知道誰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較重,所以即使我們都得不到她,倒也都無所怨言。」
「我……」她欲言又止o
「你不是康齡,你有你處理事情的方法。」
「我不希望你浪費時間!」
「我願意浪費!我也願意永遠保持一個和自己弟弟勢均力敵的幻想!」
婕垂下了頭。
她錯了!
她傷到了白憲民的自尊和心。
「憲忠知道嗎?」
「我不知道。」婕試著補償,試著挽回。「我和你及憲忠都是朋友!」
婕看著自己的指甲,無言以對。
白憲民打算豎白旗投降。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弟弟,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也許過一陣子他可以平復。
也許……
婕突然的看著他。
他的心一震,一緊——
他怎麼受得了這種結局?!
他真的就比自己的弟弟差?
他是輸在哪里?
為什麼憲忠那麼有女人緣,盡避他連專科都沒有混畢業,盡避他玩世不恭,盡避他什麼都不是,但是女人就是喜歡他!
如果真的要追問康齡的話,她八成也是選憲忠。
女人全都要憲忠!
他跌跌撞撞的走下了台階。
婕也跟著下來。
「讓我一個人靜靜!」他要求道。
「我不是存心……」
「你先走吧!」他趕她道。
雖然申婕百般的無奈,但是她還是走了。
白憲民不是個嗜酒的人,他也從來不喜歡喝酒。
但是這會他決定要大醉一場。
他不再做正人君子,不再做老實、保守的好男人,他要好好的放縱自己!
女人並不喜歡好男人!
伍康齡是這樣!
申婕也是這樣!
白憲忠煙一根接著一根。
三更半夜了,哥哥憲民還沒有回家。
罷剛張敏華還在小兒子的耳邊數落、嘮叨了半天。
由母親的口中,白憲忠才知道自己的哥哥既晚歸又常喝了個爛醉。
可能性只有一個!
除了申婕,沒有人可以令憲民如此的墮落。
莫非婕已經向哥哥攤了牌?!
雨不知何時的開始下著。
白憲忠看著窗外黑沉沉、陰森森的天色。
他替哥哥覺得痛心。
大門被用力的推開。
白憲忠回過身,把煙踩熄。
白憲民濕淋淋的一身,沒有醉,但帶著少許的酒味和煙味。
「哥!」他喊道。
白憲民平靜的打量著自己的弟弟。
白憲忠把所有的話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想和我說什麼?!」
「酒不要喝太多!」
「還有沒有?!」白憲民依舊是那副鎮定的表情。
白憲忠怕自己的舉動是火上加油。
他怕自己在無意中會引爆出憲民的所有不滿、挫折和憤怒。
「憲忠!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我沒什麼話要說!」
「沒有嗎?」白憲民一步步的走到弟弟的面前,挑釁的看著憲忠。
「哥!先去把濕衣服換掉吧!」
「原來你只是擔心我感冒而已?!」他冷聲問。
「哥!」
「不要叫我哥!」白憲民爆發了,他扯住自己弟弟的衣領。「你還好意思叫我哥哥?!」
由憲忠沒有反應,也沒有抵抗,一副任自己哥哥處置、宰割的模樣。
他的態度更激怒了白憲民。
別看白憲民平日斯斯文文的,他狠狠一拳的就朝憲忠的左臉頰揮去。
「康齡是我先認識,是我帶回家里來的!」白憲民說著又出了另一拳。「婕也是我先認識的,為什麼你偏要來和我搶?!」
白憲忠沒有回手,他也沒有回答。
血沿著他的唇角流下。
白憲民看著自己的弟弟,自己的杰作。
他的怒氣全消。
白憲忠轉身打開大門,身影沒入了黑夜的雨中。
白憲民往沙發的椅背上一靠,瞪著自己脹痛的雙手。
他真的打了自己的弟弟?!
「伍康齡事件」時沒有。
他忍到了現在嗎?他無法再忍了嗎?
又能挽回什麼?!
他還是得不到申婕!
憲忠永遠是個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