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欣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眼神渙散地看著前方。
齊修治悄悄地走進,默默地駐立于她的身後。
好一會工夫,她轉過頭,平靜地看著身後的人。
「你還沒有恢復過來?」
「你的新工作如何?」她走回她的皮椅前坐下。
「很順利。」他皺眉看著她。「叫我操心的是你!」
「我很好!」
「任中威也拿你沒辦法。」
她板起臉。「你們沒事就會討論我嗎?」
「路欣!我們關心你!」
「我不需要!」她冷硬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們的任何東西。」
「我和你母親談過了。」
「那又怎麼樣?」
「也許你該到歐洲走一趟,和你的那些朋友聚一聚。」
「或者給我找一個心理醫生嗎?」她不屑地一笑。
「路欣!你這樣做對誰有好處?!」
「不要管我!」
齊修治嘆了口氣。「我該拿你怎麼辦?」
「離開我!走得愈遠愈好!」
「你就放棄這個念頭吧!」他容忍著,知道她的情緒不好。
「齊修治!我需要一段長時間的療傷期,你們就別來打擾我吧!」她咬著唇說出。
「多久?」
「誰會知道要多久?」
「這樣不是辦法!」
「求你!」
「你母親也會操心的,替她想想吧!」他對她動之以情。
「她受的打擊並不比你小,她卻能堅強地渡過,為什麼你反倒不能?」
「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
「振作起來吧!」
「我盡力試試看。」
丁伊柔看著面有難色,分明有所求而來的母親。
「媽!你就明說吧!」
丁母神色為難了一會。「你的父親需要錢。」
「多少?」
「三百萬。」
丁伊柔生氣地看著丁母。「媽!你以為我在開銀行,裘杰人在印鈔票的嗎?」
「他一定會給的,尤其是你現在正懷著他的小孩!」
「這是變相勒索!」
「伊柔!」丁母堆了滿臉的委屈。「你也知道你父親的個性,生意一垮的話,他會連我都不要。」
「那就離開他!」她以快刀斬亂麻的痛快說出。「你可以到英國找阿姨,她總是你的親妹妹吧!」
「伊柔!不管你怎麼想,我愛你的父親。」
丁伊柔冷漠地一笑。
母女倆有些許的尷尬,這會誰都沒有注意到門已被打開一條小縫,裘杰人就站在門後,聆听著兩人的每一句話。
「伊柔!你到底肯不肯?」
「三百萬不是小數目。」她拖延著。
「對我們不是小數目,但是對裘杰人而言根本沒什麼!」
「那是他的錢啊!」
「你不就是為了錢才嫁他的嗎?」丁母動了怒,尖聲叫道︰「當初我是怎麼漏夜的勸你、求你嫁他的!」
「媽!」她求饒道。
「你愛上他了嗎?」
門後的裘杰人手心冒汗地等著答案。
丁伊柔心里明明是愛,但是她的頭卻做了不愛的表示。
「是嘛!反正你並不愛他。」
裘杰人的臉色一變,再沒有比這一句話更打擊他的心,摧毀他的感覺,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向電梯,沒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再听只是得到更多丑陋不堪的事實。
「媽!我搖頭並不表示我不愛他!」
「那你到底表示什麼?」
「我不知道!」她朝她母親吼著。「你和爸一直當他是金礦般的挖嗎?爸是真的需要錢來周轉公司嗎?你們到底是存什麼心?」
「伊柔!你愛上他了?!」
丁伊柔嘴角微動,聳聳肩。
「他愛你嗎?」
「媽!不要問了!」伊柔心煩地阻止道︰「我實在沒辦法再向他開口要錢了。」
「最後一次。」丁母保證道。
「你上一次也是說最後一次!」
「伊柔!再幫媽一次忙,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父親。」
「我繼父!」伊柔冰冷地補充道。
「隨便你怎麼說,我明天晚上來拿好嗎?」
「我沒把握!」她實話實說。
「他會給你的。」丁母信心十足。
「我曾听他提過說公司最近看中了一塊關渡的地……」
「不差那三百萬!」
「媽!你替別人想一想好嗎?」
「伊柔!你可以拿肚子里的小孩向他開口啊!」丁母向女兒建議著。
「媽!你真卑鄙!」
「伊柔!不許你這麼說我!」
「我還有一些首飾……」她冰冷地開口。
「夠嗎?」丁母撕破了臉。「我一定要湊足三百萬才行。」
「我再向朋友調。」
「你什麼時候交了有錢的朋友了?!」
「我明晚會給你錢的!」
「這可是你說的!」丁母笑嘻嘻地起身,拿著皮包。「我才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你把錢給我準備好。」
「媽!最後一次了!」
丁母笑笑,不置可否。
「媽!我發誓以後你絕不可能再從我身上再榨到一毛錢!」丁伊柔向她母親也向自己保證著。
「難說哦!」
路欣帶著微醉地去敲了任中威的門。
任中威將門一開。「路欣?!」
「你在家?!」她笑著問道。
「你最近到底跑哪去了?」他不太溫柔地將她拉進門,再用腳將門帶上。「還帶著一身酒氣來。」
「我去了屏東!」她咯咯地笑著。「打電話給齊修治他不在,所以我就來你這里踫踫運氣,我沒指望你在家的。」
「你何苦這麼折磨自己!」
說完他起身去倒了杯水遞給她。
「我是去屏東玩啊!」
「你父親的事齊修治告訴我了。」他沉靜地說道。
突然路欣狂笑起來。「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父親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還听不到我叫他一聲‘爸爸’,一句‘我愛他’!」
「路欣!」
她強抑下悲傷。「任中威!直到那最後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愛他,沒有恨,沒有痛苦,我只想叫一句‘爸爸’!」
任中威走了過去,將她緊緊地擁入自己的懷里。
「我恨死了我自己!」她扯著他的襯衫,邊扯邊捶著他的胸。「他一定和我一樣地痛苦、難過,我該去體諒他的心情和感覺。」
「事情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她哀嚎地喊道︰「我會一輩子活在悔恨里的,永遠!」
「路欣!」他輕哄著她。「現在只是個過渡時期,過一陣子你會冷靜下來的!」
「不!我甚至不敢見我母親的臉。」
「你這又是何苦來哉?!」他百思不解。「你只會將你母親一起扯進你的悲痛里。」
「我對不起她!」路欣淚流滿面。
任中威將路欣抱著坐在自己的膝上,輕柔地順著她的頭發,呢喃著求她別哭。
「我該怎麼辦?」她抬起一對晶瑩的雙眸望著他。「我好痛苦!」
「路欣!會過去的!」
「你怎麼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小女兒的嬌態。「你又不是我!」
「你還有我們大家啊!」
「你只是在安慰我!」她又開始流淚,像水龍頭般。
「那你要我怎麼樣?」
「我不知道!」她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里。「誰能給我答案?」
「當然是你自己。」他憐惜地劃了下她的鼻子,掏出手帕為她擦掉臉上的淚。
她抬起頭,帶著醉意及一股尋求解月兌的眼神望向他。
任中威的心也躍躍欲動,他的心因為要她的而揪結在一起,他要她!那種感覺是那麼強烈,那麼澎湃。
路欣的手試探性地撫模著他的臉頰,她習慣性地潤了下唇。
他申吟一聲,抓住了她的手。「路欣!我不該趁人之危,明天早上你就會後悔的。」
「我不要想明天!」她堅決道,將唇印上了他的手。
「路欣!」
「你到底猶豫什麼?」她嫵媚地看著他,手也悄悄地解開了他襯衫上的扣子。
任中威不再遲疑,不再讓自己有考慮的時間,的確,誰會去想明天!
路欣頭痛欲裂,忍不住地申吟起來。
任中威衣著整齊地站在她的面前,愛憐地看著她,他已有一切的準備來面對她的任何反應。
路欣緩緩地睜開眼楮,馬上意識到背單下的自己是一絲不掛,她迅速地拉高被單,然後轉向任中威。
「早安!」他笑著說。
她想她要昏過去了,瞄了陌生的房間一眼。「上帝!」她月兌口而出。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穿上衣服?」他平靜地說道︰「早餐我已經弄好了。」
路欣的第一個反應是一頭撞死或干脆久睡不醒。
「路欣!」
「我想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她音調不穩。
「昨晚……」
「拜托你!」她懇求地打斷了他的話。「昨晚是我的錯!」
「錯?!」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對你來說或許只是個錯誤,但對我有不同的意義。」
「任中威!讓我想一想好嗎?」
他又看了她一眼。「我要到分局去了,你走的時候幫我鎖上門。」
「謝謝你!」
「謝什麼?」他嘲諷道︰「謝我在你犯錯誤的時候佔了你的便宜?」
「又來了!」她將頭埋進被單里。
「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說完他走出房間。
一切恢復到寧靜,確定只有自己一個人,路欣拉下被單,將頭埋進自己的雙手里。
天啊!她怎麼會犯下這種她自己都無法相信的錯誤,往後她要怎麼面對任中威,他們之間的感情和她始終認定的友誼這會是鐵定蕩然無存了。
路欣忿忿地捶著床鋪,這是一個她怎麼也不該犯下的錯誤,她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原諒自己的理由。
披著被單下床,每一步都是那麼困難,那麼沉重。撈起了地上的衣服,她厭惡地看了衣服一眼,真是該死!這個代價太大了。
丁伊柔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有點訝異從昨晚開始就一臉冰霜的裘杰人,前一陣子的他還和她共同陶醉在孩子的喜悅里。
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有事嗎?」裘杰人冷淡地問道。
她連忙地搖搖頭,趕緊吃了一口飯。
整個氣氛是那麼凝重、沉默。
他原本嚴厲的線條如今更加嚇人。
「你怎麼了?」她怯怯地問道,鼓起勇氣。
「我在等你開口啊!」
「開什麼口?」
「你不用裝了!」他碗筷一放。「我最恨那種不誠實、狡猾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她不解。
「我懷疑你要怎麼弄錢?!」他故意地打量著她的肚子。
「除非你的懷孕是假的。」
「什麼?!」她大驚失色。「你到底怎麼了?」
「你比誰都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指什麼!」
他霍然起身,雙手壓在桌子上。「一等你生下小孩,我們馬上離婚。」接著他惡意地一笑。「如果真有這麼個小孩。」
「裘杰人!」她氣得發抖。
「我會再給你一筆錢,讓你再嫁得順利一點!」
丁伊柔的心跳加速,月復部疼痛,她怕自己會將小孩流掉,所以她拚命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絕不能生氣。
「興奮得說不出話了?!」他冷冷地一笑。「畢竟錢比任何東西都管用,比任何東西能撫慰一個‘受創’女人的心!」
「裘杰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他看著她,表情是那麼令人心痛。「我錯在不該娶你!」
「真的嗎?」她咬著唇問。「連肚子里的小孩也是錯誤?」
「你休想用孩子來勒索我更多!」他毫不留情地瞪著她。
「你以為你已經王牌在握了嗎?你以為你能控制住我了嗎?」他一笑。「必要的時候我連孩子都可以不要,你這個只要錢的撈女!」
再沒有什麼可以傷她了!她喃喃自語道,不知道自己已經站起了身。
「告訴你母親,那三百萬我會準備好等她來拿!」
「三百萬?!」她問著自己。「我並不需要三百萬I」
「是嗎?」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邊。「昨天下午你母親來做什麼?」
這下她才恍然大悟。「你誤會了!」
「誤會?!」他假裝禮貌地一問。「你是說我的傻瓜還沒有當夠?」
「我自己已經湊足了錢!」
「你真有辦法?!」他瞪著她。「這次你把自己賣給了誰?」
她的手一揮,但是他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
「你想打我?!」
「你這個白痴!」
「對!你沒有罵錯!」他苦笑著。「否則當初我怎麼會娶你。」
「你一定會後悔的!」她含著淚,用盡全身力量地掰開他抓著她手臂的大掌。
「我已經後悔了!」
「裘杰人!」她忽又平靜地一笑。「你為什麼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呢?」她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為了月復中的小孩。「我愛你!」
他先是一愣,然後狂笑不已。「你錢還沒有撈夠是不是?!」
「我真的愛你!而且信不信由你。」
他注視著她的眼眸,想從她的臉上找出答案,讓自己相信她的表情。
「我只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給我滾吧!」他失措地喊道。
丁伊柔不再給自己任何考慮、猶豫的機會,轉身跑到門邊,拉開門沖了出去。
喊她回來的話已到了嘴邊,他硬是給吞了回去,她會回來的,他向自己保證著,她一定是跑回娘家住蚌幾天,她一定會回來的。
裘杰人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他渾身一軟癱向沙發。
齊修治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氣沖沖地站在路欣的辦公桌前。
「你是怎麼了?」
路欣不敢直接地看他。
「路欣!」
她故意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我正忙!」
「我看得出來!」他諷刺道︰「可不可以請你抽出個五分鐘和我說話?」
她放下手中的設計圖。
「你變了!」
「我是變了!」
「不只是傅伯伯的那件事,還有其他的因素。」
「你倒是比我自己還清楚!」她心虛地絞著自己的手指,一副明顯有罪的模樣。
「你做了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我能做什麼?!」
「你明明一副犯了罪的模樣!」他努力地想誘出她心中的秘密。
「少套我話了!」
「和任中威有關嗎?」他自己做了個結論。
路欣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那麼真的和他有關了?!」
「你自己慢慢地去猜好了!」
「我可以去問他。」
「那是你的事!」她惱羞成怒。「你去找他好了,不要來煩我。」
「路欣!我知道我最近比較忙……」
「那和我無關!」
「你不可能在一兩個星期之內就轉而投入了他的懷抱。」他恨恨地說道︰「任中威不見得比我有空。」
路欣對自己自嘲地一笑。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齊修治!你不要在這里煩我好不好?」她拜托著他。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連傅伯伯的遺囑你也不想听?」
「不想!我什麼也都不要。」
「你寧可將你父親的所有一切都留給她們?」
「她們是傅伯伯名正言順的妻子和女兒。」她笑笑。「我和我媽什麼都不想要。」
齊修治狠狠地盯了她好一會。「晚上我來接你。」
「我有事!」
「和任中威?!」
她搖搖頭,勉強地擠出一個笑。
「還有其他的男人?」
「對!」她火大道︰「還有一百個、一千個!」
「路欣!你饒了我吧!」
路欣嘆了口氣,誰能了解她此刻心中的感受,她甚至無法再見到任中威,看到齊修治她也有愧疚感,一夜之間,她同時失去了兩個男人。
「你走吧!」
「我會再來的。」
「齊修治!請你不要再來看我了。」她哀淒地道出。
「為什麼?給我一個好理由。」
「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把頭別開。「我不想再見到你或任中威,麻煩你把話帶給他。」
「你自己去跟他說,那是你們的事。」
「好!我自己說!」
「一定有問題!」他轉身走向門。「而我會找出答案的!」
「不要費事了!」
「晚上見!」
路欣急忙地趕到丁伊柔指定的地點去,推開了西餐廳的門。
丁伊柔朝路欣揮了揮手,臉色蒼白,一副精神不濟,營養不良的虛弱模樣。
「伊柔!」路欣在她的面前坐下,打量著她,焦慮不已。
「你是怎麼把你自己搞的?」
她面無表情地嘴角一揚。「我離開了裘杰人,我也失去了我的小孩。」
「什麼?!」路欣不信地喊道。
「小孩子流掉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路欣怒斥道︰「他知道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談他!」她平靜地看著路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你說好了。」
「我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和工作,等我一存足了錢就回英國去。」她神色篤定,堅決地說道。
「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步田地?」
「路欣!別問了!」她沮喪地揮了揮手。「我的心已經徹底地碎了、死了,我不曾被傷得這麼體無完膚,不曾這麼萬念俱灰。」
「他難道不曾找過你嗎?」
「誰知道!」
「伊柔!」路欣費盡心力地勸道︰「真的一點挽回的余地都沒有嗎?」
「路欣!他根本一點後路都不給我。」她心神俱碎。「他誤會我、打擊我、把我趕出來,害我失去了小孩,他根本就不知道愛為何物,而即使我向他坦白了我的愛,他也只是嘲弄地扔回我的臉上。」
「听起來似乎真的完了。」
「你呢?」
「我?!」路欣自嘲道︰「我的情況不見得比你好到哪里。」
「怎麼了?」
路欣一點也不隱瞞地從自己父親的猝死到意外地和任中威發生關系的事說了一遍,包括她自己的掙扎和對齊修治的愧疚和虧欠。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路欣認真地想了一會。「我真的沒有答案,我想我失去了他們兩個。」
「不會這麼糟吧?」她存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是可以理解的,我想不管是齊修治或任中威都應該有勇氣去面對和接受。」
「你以為男人真有這麼大的肚量?」
「那你要怎麼對他們說?」
「兩個人都說再見!」路欣灑月兌道︰「一切再重新開始了。」
「他們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根本沒臉再見他們兩個!」
丁伊柔的眉糾結在一塊,似乎也可以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和尷尬。
「伊柔!你就先到我那里住,願意的話到我的店里打工,正好有一個小姐因為要結婚而離職。」
「謝謝你!」她感激道。
「別這麼說!」路欣一笑。「他知道到我這兒來找你嗎?」
「我不以為他會注意到我曾經說過的話。」她感慨地一笑。「他習慣封閉自己,把自己藏在他的保護殼里,深怕被人所傷。」
「可是你是愛他的!」
「愛是雙向的!」丁伊柔嘆口氣。「我不可能一味地付出,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我愛人,我也要人來愛我!」
「他也許還沒想通。」路欣替這個她不曾見過面的男人說話。「你得給他時間。」
「來不及了!」
「他現在或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可能想你想瘋了。」路欣急急地說著。
「再下來你會說他愛死我了。」
「不是沒有可能!」
「問題是我不想去賭這個可能了!」伊柔不帶勁地一笑,再也不抱一點希望。
「好吧!這個問題我們再研究了。」路欣鼓勵地朝她一笑。「先和我回家,安頓好再說吧!」
任中威在「詩韻」的店門前攔下了路欣,她剛從外面接洽完事情要回店里。
「你不用再躲我了。」
路欣微仰著頭看了他一眼。「我有嗎?」
「路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苦惱道,手無意識地粑過頭發。「我已經被你整得快崩潰了!」
「任中威!你不覺得我們應該結束了嗎?」
「結束什麼?!」
路欣不語,低頭看著地下。
「就因為‘那件事’?!」他冷冷地問道。
「你心里有數!」
「路欣!拜托你別用你的想法替我思考好嗎?」他吼道︰「只要你說一聲願意嫁我,我馬上就娶你。」
「我不想嫁你!」她理智地道出。
「那也不要判我死刑,不要逼我離開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再和你相處。」她坦白地望著他。「要我假裝那件事不曾發生?」
「那不是個錯誤!」他心平氣和,柔情地說道。
「對我而言是個天大的錯誤。」
「你希望那天和你發生關系的是齊修治嗎?」他冷靜地看著她。「你希望那天在家的是他而不是我嗎?」
路欣茫然地聳了聳肩。
「齊修治知道我們的事嗎?」
「不知道。」
「你想告訴他嗎?」
「你想嗎?」她反問道,沒什麼表情。
「那是你的事!」他搖搖頭。「我不是那種大嘴巴,愛渲染我和哪個女人睡了的男人。」
「真令人放心!」她諷刺道。
「路欣!」
「任中威!我真的認為到此為止是最好的決定。」
「我不會放棄的!」
「你放心!我也不會和齊修治的。」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他煩躁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
「我要怎麼樣才能說服你呢?」
「別做無謂的努力了。」
「路欣!不要這樣!不要讓‘那件事’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也不希望如此!」她落寞地一笑。「我們連朋友都無法做了,你以為我喜歡看事情變成這種地步?」
「決定權在你!」
她搖搖頭。「我們都被打敗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他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既然這樣,你干脆也和齊修治發生關系,大家扯平算了!」他氣得口不擇言,想到就說。
「你……」路欣氣得轉身就沖進了店里。
任中威僵立在當場,不禁要扼腕,他真的搞砸了一切嗎?他真的失去了路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