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婷,楊組長!」沉莉婷大方、沉穩、帶著笑容的說,並且走進了楊健家的客廳。
看著自己的姊姊,沈幼婷足足有三分鐘腦筋轉不過來,不知道她姊姊為什麼會回台灣?為什麼會出現在楊健家?她真的一點都想不透。
「妳是……」楊健雖然還弄不清楚這女人真正的身分,但是他可以肯定她絕不會是凶手。
「我是沉莉婷,幼婷的姊姊。」沉莉婷自我介紹。
「沈幼婷的姊姊……」楊健看著她,沉莉婷和沉幼婷是截然不同約兩種女性,三十歲的沉莉婷是個氣質高雅、雍容華貴的女孩.她美得沉靜、美得落落大方、美得端莊,是個很能令人一眼就感到舒服的女人,她們居然是姊妹?
「因為一直聯絡不上幼婷,沒有她的消息,所以我爸媽特別要我回台灣一趟,結果台灣的房子根本沒有人住,所以找只好到警局去報『失蹤』,結果那里的一名刑警給了我這里的地址……」沉莉婷有條不紊的對楊健說,「當然是在確定我的身分之後。」
「令妹因為是一樁命案的證人,所以……」楊健也和顏悅色的對她說,「只是暫時……」
「我知道!」沉莉婷的臉上有些哀傷,「是美娜的命案!沒想到幼婷居然含在現場目睹……」她轉頭看妹妹,「在她的心上一定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幼婷,姊姊回來了,我會幫妳渡過這個人生的難關,我會幫助妳!」沉莉婷憐愛的說。
「我不需要妳幫忙,我可不是妳的病人!」沉幼婷叛逆,存心和姊姊唱反調的說。
「妳是……醫生?」楊達一臉的意外。
「心理醫生。」沉莉婷微笑道。
「哦!」
「你哦什麼?」沉幼婷轉身瞪著楊健,一臉的挑釁,「我有一個醫生姊姊令你很不能相信嗎?還是像沉莉婷這樣的博士醫生有個像我這樣的妹妹教你很不可思議?楊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被愚弄的感覺?」
「沉幼婷……」楊健不是這意思,也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覺得這兩姊妹的差異頗大,但他真的是一點比較的意思也沒有。
「幼婷,不要這樣!」沉莉婷也出聲。
「不要怎樣?」沉幼婷頂撞她。
其實沉莉婷可以理解妹妹的「自卑」、妹妹的「特立獨行」、妹妺的「叛逆」,因為她純粹是在掩飾她心里的不安全感、她的失落,畢竟在幾個兄姊里,和他們一比起來,沉幼婷是最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不要這麼……」沉莉婷不想激怒沉幼婷。更不想在這個刑事組長的面前演出「姊妹失和」的鬧劇,所以她克制自己的情緒,誰教她是一個心理醫生!「幼婷,有話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我的生命有危險,我必須住在這里讓楊健……」沉幼婷瞄了楊健一眼,故作有禮的改口︰「『楊組長』的保護,我不能和妳回去!」
「妳要一直住在這里?」沉莉婷懷疑的說。
「直到凶手落網為止。」楊健也著了沉幼婷一眼,「令妹的安全的確受到威脅,為了她好,所以……」
「但是我已經回來了。」沉莉婷說。
「沉莉婷,妳以為就靠妳那幾下花拳繡腿的就能保證我安全無虞嗎?」即使對自己的姊姊,沈幼婷也是連名帶性的叫。
「可是……」沉莉婷畢竟是來自書香世家,有她的考量和顧忌,「這屋子里還有其他的人……我是說成員,如果只是……」
「妳放心,楊組長還是『清白』的,我沒有『污辱』他!」沈幼婷皮笑肉不笑的說。
「幼婷!」沉莉婷有些生氣的叫。
楊健卻再也忍俊不住,他把頭轉開,不敢當著她們的面笑,他實在佩服沉幼婷,原來她不是只對他一個人囂張、出言無狀,而是她對每一個人都這樣!當然依靜例外,沉幼婷喜歡依靜似乎勝過自己的姊姊!
「而妳也實在不必擔心他會對我怎麼樣……」沉幼婷走到了楊健的面前,對他甜膩的一笑,「是不是啊?楊組長,你根本對我沒有興趣,對不對?」
楊健聳了聳肩,這會他很明哲保身的不說話,不想如人她們姊妹倆的戰,沉幼婷是只刺蝟,不能惹、不能踫!
「楊組長……」沈莉婷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其實……」硬著頭皮。楊健老實說︰「我和沉幼婷一直『相安無事』。」
「但這畢竟不大合……『時宜』。」沉莉婷仍在努力。
「沉莉婷,我的生命有危險丫!」沉幼婷對著自己的姊姊吹胡子瞪眼楮的,「到底是『時宜』重要,還是我的一條命重要,妳弄清楚好不好?如果妳怕我會去沉家的臉,那妳干脆早點昭告凶手我在這里!」
「幼婷!」沉莉婷沒轍。
「要不然妳干脆就打道回府,趕快飛回加拿大。眼不見為凈!」沉幼婷更直接的建議。
「我……」楊健發現自己的家好象成了戰場.而他不管站在哪一邊都不對,這會快點全身而退才聰明,否則就只有當炮灰的份,「局里還有事,我不能久待,妳們……姊妹倆好好的聊,廚房里有咖啡、女乃精和糖,沉幼婷,妳應該會泡咖啡吧?」
「你下地獄去,楊健!」沉幼婷破口大罵。
「幼婷……」沉莉婷一副快暈了的表情。
「我習慣了,」楊健苦笑,在關上大門的那一刻他還在對自己說︰「我真的習慣了……」
※※※
是有滿心的不願,是希望自己的姊姊快點走.但是沉幼婷還是听了楊健的話,到廚房給沉莉婷泡了杯咖啡。免得她姊姊認為她還是那麼的不長進,不知道怎麼對待賓客,沒有學到「待客之道」。
喝著妹妹這杯既苦、女乃精又還沒有散開,而且咖啡也還浮在杯面上,沉莉婷真是笑也不是,罵也不是,至少幼婷沒有在咖啡里「加料」。
「幼婷,真的有必要這樣嗎?」其實沉莉婷還是很疼這個妹妹,她嘆了一口氣道。
「是楊健要我泡的……」
「妳明知道我指的不是咖啡!」沉莉婷感到有些不耐。
沉幼婷將手一攤,一臉她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表情,隨沉莉婷去想,她都無所謂的樣子。
「我不知道妳為什麼總是對自己的家人充滿敵意,即使我學的是心理學,但我還是猜不透……」
「妳真的猜不透嗎?」沈幼婷截斷她姊姊的話。
「妳的家人並沒有虧待妳……」
「當然!是我配不上那個家,是我……」
「不準妳這麼說、這麼想!」這會沒有外人在,沈莉婷可以暢所欲言,「幼婷,妳的『自卑』是多余的,沒有人嫌過妳,在爸、媽的心中,妳是他們的寶貝小女兒,在哥哥、姊姊的眼中,妳是一個活潑、渾身是勁的妹妹,我們從來不覺得妳配不上……」
「真不愧是學心理學的!」沉幼婷听不下去的又打斷她姊姊的話,「連違心之論都說得如此自然。」
「幼婷!」沉莉婷放下咖啡杯,實在是快要被她這個妹妹給逼得失控、逼得失去她的沉穩。
「我從一出生起就是多余,否則我們兩個也不會差上快十歲,我和兩個哥哥也不會差上了十多歲,如果爸、媽『小心』一點,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我!」沉幼婷巧在楊健的電視櫃前,一臉冷淡的低吼。
「可是妳既然來到了這世上……」
「對,既然我被生了下來,既然我被生到了優秀、杰出、個個是『人才』的沉家,我就該也出色、出類拔萃、傲視群雄!但我沒有,我也不是,我只是一個愛玩、愛瘋、愛鬧,幾乎是個只會闖禍、惹事的麻煩精……」玩著電視上的小玩偶,沉幼婷心痛的說。
沉莉婷不語,靜听妹妹的「心語」。
「你們大家的失望令我難過、你們的生氣令我自憐、你們的放棄令我自暴自棄,我發現自己根本不配當沉家的一員。我只有令你們丟臉的本事,別的什麼都沒有!」沉幼婷咬著唇,苦笑著。
「不是這樣,妳太主觀了!」沉莉婷反駁。
「妳不敢承認嗎?」沉幼婷譏笑的說。
「因為我們絕不是這種心態!妳或許有些『不一樣』,但妳畢竟是沉家的一分子。「沈莉婷重申。
「多感人啊!」沉幼婷一哼,一臉的不領情。
「幼婷,很多感覺是相對的,如果妳對我們是這樣的感覺,自然我們對妳也是這樣的觀感,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啊!」沉莉婷不可能馬上扭轉妹妹根深蒂固的觀念,但她至少可以教妹妹「公平」。
「所以我不欠你們什麼,你們也不欠我什麼!」沉幼婷一副要決裂的表情。
「幼婷,我不是這個意思……」沉莉婷耐心的又說︰「我是說如果妳要我們給妳機會,那妳也必須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認識』彼此。」
「『認識』?!」
「幼婷,我們大家都是愛妳的!」沉莉婷由衷的說,「妳不能否認這一點。」
沈幼婷瞄了姊姊一眼,不作聲的,心想︰他們愛她是因為她是沈家人,還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愛她,她必須確定,必須弄清楚!
「如果妳的生命真有危險,我們可以回加拿大……」
「妳不怕凶手追到加拿大,禍延全家?」沈幼婷截斷她姊姊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我們全家一起面對!」沉莉婷堅決的說。
「沈莉婷……」沉幼婷不信的,「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妳真的是這個意思?!」
「我們愛妳!」沉莉婷理所當然的說。
想說自己無動于衷,但是沉幼婷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如果她的家人真的都不關心她,那她姊姊也不會千里迢迢的從加拿大趕來,即使她再反叛、再離經叛道,他們也沒有和她月兌離關系!這令她……「幼婷……」沉莉婷的雙手搭在自己妹妹的肩上,「我們不是仇人,我們是家人啊!苞我回去,妳這樣待在這里實在……」
「我有生命危險!」沉幼婷撥開了她姊姊的手,「也許等這件事情過去,我會回去,但是眼前……」她搖頭。
「幼婷,妳沒理由這麼麻煩楊組長!」沉莉婷仍不放棄。
「楊健自己都不嫌煩了,妳替他擔心什麼?」沉幼婷口氣有點酸。
「我認為自己可以幫妳!」沉莉婷一副相信我的表情。
「妳會抓凶手嗎?」沉幼婷反問。
「不會,但是……」沉莉婷和妹妹同一陣線的表情.「我是心理學博士,我可以分析凶手的心理狀況!」
「妳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而且,」沉幼婷頓了下,「我不希望妳牽涉進來,不希望妳蹚這淌渾水!」
「幼婷……」沉莉婷感動的說︰「妳還是關心我的,妳還是在乎妳的家人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妳吊兒郎當、凡事無所謂、漠不關心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熱情、戀家的心,我知道我沒錯!」
「妳別肉麻了!」沉幼婷故作譏笑狀。
「不管妳再怎麼裝,我都不會……」
「沉莉婷,我勸妳最好趕快回加拿大,如果妳非留在台灣不可,那至少住到親戚家,不要回家住,否則萬一凶手殺錯了人,妳菟死了,那我真是罪過!」沉幼婷硬不肯流露出她心里真正的情感。
「我不會回加拿大!不過我也會听妳的話,我和大姨聯絡看看,著住她那方不方便。」沈莉婷心意已決的說,她一定要留在台灣等這一件事結束。
「不然妳可以問問楊健,看妳能不能也住在他這,反正他有三個房間……」沉幼婷故作微笑狀的建議。
「不!」沉莉婷一口拒絕,「妳還有理由住他家,我有什麼理由?」
「陪妹妹啊!」沉幼婷想也不想的就月兌口而出。
「我去大姨那住。」即使一眼就對楊健有好感,但沉莉婷也沒有想過要住他這,姊妹倆都住在這,這成什麼體統?如果傳回了加拿大,只怕她的「一世英名」
就全毀了,所以無論她再怎麼對楊健存著好印象,也不會作這種決定。
「可別說我沒建議妳啊!」沉幼婷挑眉道。
「幼婷……」沉莉婷真是輸給了她妹妹。
※※※
姊姊一走,在屋子里來來回回走了不下數十次的沉幼婷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她輕手輕腳的上了樓,確定沒有男鞋之後,才按了楊依靜的門鈴,面對楊依靜的落落寡歡,沉幼婷一時忘了自己的煩惱。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沉幼婷雞婆的問,「妳心情不好?他怎麼這麼快就走?」
面對沉幼婷一連串的問題,楊依靜只是苦笑、無言以對,她的心情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會懂!
「妳是不是要下逐客令?」沉幼婷很識相的問。
「不!幼婷,妳留下來。」楊依靜發現自己這會要的不是安靜,而是一個說話的伴,.她心里的感受此刻復雓無比,需要有個可以傾吐的對象。
「除忠銘呢?」沉幼婷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
「走了。」楊依靜平淡的說。
「你們吵架了?」沉幼婷再問。
「沒有,我們有什麼好吵的?」楊依靜悲哀的表情。
「那妳為什麼心情不好?」沉幼婷不信。
「我有心情不好嗎?」楊依靜不置可否的。
「妳的鏡子收在哪里?我去找來讓妳自己瞧瞧妳的這張臉!」沉幼婷同情的表情,「情侶口角嗎?」
「我和他不是情侶!」楊依靜低聲道︰「我和他……甚至什麼都不是,什麼都……」
「楊依靜,你們兩個在演什麼文藝大悲劇嗎?還是妳劇本寫太多了。人也變得有些……月兌離現實!」沉幼婷試著問她心中的苦悶。
「幼婷,妳不了解。」楊依靜頹然的倒向沙發。
「我是不太了解,但至少我還看得出你們兩個對彼此的好感!你們兩個人四目相交所交換的『友善』眼神,妳明明是在乎他的。否則妳這會不必在這里擺出一張世界末日般的苦瓜臉!」沉幼婷犀利的說「幼婷,我開始要同情我哥哥了!」楊依靜有些招架不住,「事情不是妳想的這樣子,我和涂忠銘只是……我們只是朋友,談不上深交,我……只是在構思劇本里的情節,所以才……」
「才這麼『悵然若失』?」沉幼婷替她接口。
「是的。」楊依靜漠然的答道。
「妳騙誰啊?」沉幼婷反駁,「太侮辱我的智商了,我看起來像個低能兒嗎?」
「我沒有騙妳什麼,涂忠銘地……」楊依靜先起身,然後她又再倒回沙發,「總之妳就當妳不曾見過他,也千萬不要在我哥的面前提起。」
「為什麼不能提?」沉幼婷不以為然約又說︰「男女交往是正常的事,就算妳哥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妳也不是初出社會的小女生,他怕妳被騙啊!還是涂忠銘他這個人……」
「反正我和涂忠銘是不會有交集的!」楊依靜有些灰心,「和他再深交下去,只會使兩人受傷。」
「總有原因的嘛!」
「妳還看不出來嗎?」楊依靜看著沉幼婷,「以妳的聰明、妳的世故,妳不可能看不出涂忠銘他……」
「像個『大哥』?」沈幼婷搶白。
「是不是『大哥』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不可能改變。」楊依靜自嘲的說。
「楊依靜,沒有什麼人是不可能改變的,而除忠銘即使著起來像個『大哥』,但是他的人不壞,我在外面吃喝玩樂慣了,我會看人,涂忠銘不像是敗類,我可以打包票,至于楊健那……」沉幼婷一哼,「是妳要和涂忠銘談戀愛,又不是他!」
「妳說得可容易,但問題並沒有這麼簡單!」楊依靜真希望自己有沉幼婷這麼樂天。
「楊依靜,如果妳真喜歡一個人,那妳應該喜歡的是原本的他,而不是妳希望他成為的那個『他』!如果是有缺點當然改,但如果並不是非常大的問題,妳何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沉幼婷覺得自己和涂忠銘是同類似的。
「幼婷……」
「就拿我來說,」沉幼婷無奈的語氣,「妳知道我那個優秀的姊姊回台灣了嗎?不只如此,她還找到了我,妳哥這下可有得比較了!」
「妳姊來了?」楊依靜一臉的驚訝。
「她擔心我,而且代表沈家來一探究竟。」沉幼婷的說法有些滑稽,好象她不是沉家的一分子。
「那很好啊!表示妳的家人關心妳,他們並沒有忘了妳!」楊依靜替沉幼婷感到高興。
「真是這樣嗎?」沉幼婷淡然的一笑。
「是這樣!」楊依靜一副肯定的表情。
「也許他們只是怕我鬧出什麼丑聞。」沉幼婷苦笑。
「妳又在胡思亂想了!」楊依靜搖頭。
「在見了我姊姊以後,你哥心里一定會有一大堆的問號,一定會懷疑我是不是從外面抱來的,一定會覺得我是沉家的『突變』,這下他可有話題來糗我、羞辱我了!」沉幼婷悲觀的一嘆。
「為什麼妳總要把我哥想得那麼壞、那麼惡毒、那麼的可怕?」楊依靜真不知該如何替這兩個人制造機會,不知如何拉攏他們。
「他對我真的很不好!」沉幼婷訴苦,「如果不是職責所在,他一定很希望凶手找到我!」
「妳真的錯怪他了!」楊依靜澄清的說。
「我覺得他跟沉莉婷……」沉幼婷的眼珠子轉了轉。「我那個姊姊啦,他們倒是很配的一對!」
「我哥和妳姊姊很配?」楊依靜不信的瞪大眼。
「天造地設啊!」沉幼婷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但是我哥對妳……」
「雖然因為我的存在,我姊姊得扣一些分,但是拿沉莉婷去配楊健,很合!」
沉幼婷像是在推銷自己姊姊似的,「而妳哥如果能娶到沉莉婷。那也是他的福氣,又有美貌、又兼有智能的女人不多了!」
「我哥不會對妳姊姊有興趣吧?」楊依靜不信。
「如果他有腦筋,他應該興趣十足!」
這會楊依靜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有腦筋還是沒有腦筋!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固執,一旦喜歡上了某人。就會堅持下去,他絕不是那種朝三暮四、見異思遷型的男人,這下……可有好戲著了!
※※※
孫成邦用一種很不滿意、很冷的態度去面對涂忠銘。他發現自己的耐心已經用得差不多,快要抓狂了。
「涂忠銘,你是在『玩』我嗎?」他不悅的說。
「大哥……」涂忠銘一臉的遲疑。
「你是在敷衍我嗎?」孫成邦逼問。
「請你……」
「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多到我自己都想親自動手了!涂忠銘,那個沉幼婷不是什麼政要、不是什麼皇親國戚,我不相信她會那麼難找!」孫成邦也不是呆瓜,他不可能一再的相信除忠銘的借口。
「我是快找到了,只需……」涂忠銘有些心虛,「證實是她沒有錯!」
「三天。」孫成邦冷然道。
「大哥……」涂忠銘的眉頭都快皺到眼楮去了。
「如果在三天之內我沒有見到沉幼婷的尸體,那麼不只是她,連你……」孫成邦目露凶光和殺氣,「還有你弟弟,我一律下格殺令!」
涂忠銘不語,目光很是鎮定。
「警察已經查到我這里了,雖然我編了不在場的證明,但是那些條子如果再鍥而不舍的追查下去……」
「我知道了!」涂忠銘簡短的答,為了孫成邦這個敗類卻得犧牲掉沉幼婷,實在沒啥天理!
「你那個弟弟最近老給我出問題、出紕漏,警方已經在盯他,而且我發現他的手腳不太干淨,好象吞了我一些錢,如果讓我逮到確實的證據……」孫成邦冷笑,「我這個人可是不討價還價的!」
「一民不會,他不敢這麼做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涂忠銘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不敢最好,如果……」
「我會和他談談!」涂忠銘接口。
「你最好勸勸他,我不喜歡我的手下有吸安的習慣!人的腦筋如果不清楚,整天昏昏沉沉的,那還能干什麼事?」孫成邦也是因為涂忠銘在忍涂一民,如果不是想留涂忠銘這個人才,他早就解決了涂一民。
「我知道了。」
「忠銘,你是個可用之才,而且現在的黑道也不再是以前的黑道,我們已經盡可能的企業化、合法化,只要你好好的做,對我忠心耿耿,那麼吃香喝辣的絕少不了你,你可要想清楚!」孫成邦在拉攏他。
涂忠銘只是機械化的點頭。
「所以三天是我給你的最後期限,七十二小時一到,你最好已經殺了那女孩!」孫成邦下最後通牒。
「大哥,我已經听得很清楚了!」除忠銘心里有一個念頭︰如果殺了孫成邦,事情是不是就全解決了?
「忠銘,你可是聰明人……」
「我不會做傻事的!」涂忠銘堅決道。
「那最好!」孫成邦揮了揮手,一副他可以下去了的表情,「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已經不耐煩心上老是有件事,眼中始終有根刺的,看你的了!」
涂忠銘麻木、僵然的走出去,他已經無法再拖,也拖不下去了!
而就在孫成邦積極的希望涂忠銘成事之余,楊健也查到了孫成邦和戚美娜的關系,知道戚美娜的經濟來源是孫成邦,他是她的衣食父母,而孫成邦在道上是以狠、無情、凶殘著名。
「再好好的查查孫成邦那天的行蹤!」將卷宗交給了自己手下的警員,楊健凝重道︰「我認為他最有嫌疑。」
「可是動機呢?」那名警員邊問邊接過卷宗。
「不是金錢,就是感情問題!」楊健一笑,「男女之間還會有什麼其它問題?」
「說得是!」那名警員贊嘆的表情。
「如果一查到什麼,馬上發通緝令,但不要有風聲走漏,否則一旦教孫成邦跑掉,要想抓到他就得費一番工夫,所以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楊健交代。
「是的!」警員敬了個禮,轉身要走,但是走走又回頭,「組長,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啊!」楊健看著他的手下。
「你最近的脾氣特別壞,是不是和那個證人有關?」警員促狹的表情,「和一個脾氣火爆、個性十足的女孩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滋味……大家都很好奇,所以推派我當代表,要我問個清楚。」
「你有沒有看到門?」楊健指著他辦公室的門,「在我把你去出去之前,自己快滾!」這就是他的回答。
※※※
由門縫中看到來人是涂忠銘,沉幼婷便毫不考慮的把門打開了,因為楊依靜和一個制作人有約,臨出門前她有交代沉幼婷,也許楊依靜是擔心涂忠銘會再來找她,所以有特別吩咐沉幼婷她要出門這事。
見到除忠銘,沉幼婷一臉的友善、一臉的熱情、一臉的笑意,好象自己和他真是同類似的。
「楊依靜出去談點事,可能沒有這麼快回來。」她笑笑。
「我可以進來嗎?」涂忠銘問,但他卻希望沉幼婷會拒絕、會放聲大叫。
「當然了!」沉幼婷熱誠的說,「不過如果你要在這里等。可能會等上好一陣子,楊依靜沒有這麼快回來哦!」
「沒關系。」涂忠銘淡然一笑。
「那坐吧!」沉幼婷親切的說,「我去泡杯咖啡!」
涂忠銘沒有反對,他知道現在是個好機會,他可以跟到廚房,在廚房掐死沉幼婷或是殺了她,總之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置地于死地,但是此時的他竟什麼都不想做……他做不到啊!
沉幼婷的熱絡、笑容、接納,使他無法對她下毒手,無法結束她寶貴、燦爛的生命,沉幼婷沒有道理不能活下去,她根本是無辜而且倒霉的!除忠銘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希望自己能硬下心腸。
「我咖啡泡得不好,所以……」沉幼婷歉意的笑笑。
「無所謂。」接過咖啡,涂忠銘心情沉重的一笑。
「不會挑剔的人活得比較快樂。」她意有所指。
「是嗎?」他完全不知道沉幼婷指的是什麼。
「有些人顧忌大多、太在乎別人的想法,自己反而痛苦!」沉幼婷又說,但是沒說得很詳細。
「是吧……」涂忠銘漫不經心的應道。
「楊依靜很喜歡你的。」她迸出這一句。
「她這麼告訴妳的「」他一副听訝的表情。
「我自己看的、觀察的、感覺的……」沉幼婷坐在涂忠銘的對面,兩個人像是老朋友、熟朋友般的聊著,「只是她的包袱太多,考慮得大多!」
「誰沒有包袱,誰不會多多考慮?她那樣的反應,我可以理解。」除忠銘完全不介意。
「那就是了!只要給楊依靜一點時間,她會克服她的一些顧忌,你不要擔心!」沉幼婷安慰他。
涂忠銘真想告訴沉幼婷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和楊依靜的事,反倒教他擔心的是他要怎麼回去交差?如果不殺她,那他和他弟弟的兩條命可能不保,孫成邦是個絕對不講「情」的人!這會他實在左右兩難。
「不過話又說回來……」沉幼婷欲言又止的。
「怎麼樣?」除忠銘冷淡的問。
「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楊依靜,妳是不是也該……」沉幼婷一副古道熱腸,「也該替她想想,她哥哥是刑事組的組長,而你……我是沒有偏見,也不會預設立場,但是她那個哥哥……」
「很難搞!」涂忠銘一笑。
「非常難搞!」沉幼婷糾正他。
「我知道了……」涂忠銘笑說。
「所以我希望你們兩個能一起對抗他,不要管他怎麼想,不要怕他的惡勢力,刑事組組長又不是神,也不是上帝,不要理他就是了!」沈幼婷朝涂忠銘擠眉弄眼的,非常的俏皮、活潑。
「既然妳這麼討厭楊依靜的哥哥,那為什麼妳……」他明知故問,想知道沉幼婷心里怎麼想。
「為了命啊!」她哀聲嘆氣的說。
「為了命……」
「其實我根本無法弄清凶手的長相,但是我卻成為唯一的證人,居然有人要我的命!不得已,我只好接受楊健的保護,住到這里。你以為我自己愛啊?我是巴不得能快點離開他!」沉幼婷說得義憤填僭。
「是這樣……」涂忠銘松了口氣,如果把這個訊息告訴系成邦,他會收回成命嗎?會饒沉幼婷一命嗎?
「偏偏他的效率不高,到現在都還抓不到凶手,所以只好……」沉幼婷一臉根本是「酷刑」的表情。
「沉幼婷,如果我說……」涂忠銘在試探她,想試探一下她的反應,「如果我說我認識凶手,而且是凶手派來的,那妳……」
「我會大笑三聲!」沉幼婷打斷他。
「妳不怕?」他不敢相信。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你怎麼不殺我?」沈幼婷反問涂忠銘。
「我……」
「所以你根本是在唬我,和我說著玩的,對不對?」她一副他真幽默、真有趣的表情。
「沈幼婷……」涂忠銘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啼笑皆非,「或許我不是在唬妳,更不是說著玩的……」
「那你殺啊!」沉幼婷大方的說。
「妳說什麼?」他開始冒冷汗。
「我說你殺啊!」說完,還真伸長了脖子,一副是自己送上門的表情,「快動手啊!不要浪費時間,你既然是凶手派來的,那你就得回去交差,所以不要猶豫啊!」
「天啊!」除忠銘申吟一聲,沒有想到沉幼婷居然是這種反應。她竟如此信任他?
「涂忠銘,我不相信妳是那種會殺女人的男人!你也許是道上兄弟,你也許曾經干過一些狗皮倒灶的事,但我肯定你不會殺人!」沉幼婷朝他笑著,馬上又再補了一句︰「尤其是殺像我這麼可愛的女孩。」
「妳……沒有說錯!」涂忠銘低聲著。
「我從來不會錯的!」她自信滿滿的道。
「別太自信。」他起身,一副急欲離去的模樣。
「你要走了?」沉幼婷也起身,「不等了?」
涂忠銘搖搖頭,他發現沉幼婷是個連魔鬼都會搖頭的女孩,他下不了手。也不可能下手,眼前他只有一條路,就是另想其它同系成邦交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