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了上床?」馮薇這會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困,瞌睡蟲全都在瞬間被消滅。「你是說……」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你說了要給我時間。」
「我是給了你時間啊!我有一進門就拉你進房間上床嗎?」他的話也很有道理,好像他並沒有欺騙她似的。
馮薇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住了,她本來以為可以拖上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她喜歡上他、接受他,而不是在……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她對他的接受度也僅只于可以一起生活在一個屋子里。
「馮薇,你不是小女孩了。」俞至剛注視著她,不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什麼采花大盜似的。
「那又怎樣?」
「並沒有那麼恐怖,難道你以前有的都是不愉快的經驗嗎?」俞至剛總認為她不是處女,他壓根兒沒想到她一點經驗也沒有。
「真的要現在嗎?」她只是說出麻木的一句。
「我是你丈夫。」他刻意強調。
馮薇的態度是頑強的,雖然她知道這是躲不過的,一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要給一個她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的男人,她就有一肚子的怨,俞至剛或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但她根本不愛他。
「鎖門是沒有用的。」他警告她。
「因為你有鑰匙?」
「因為一扇門根本擋不住我,而且我覺得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俞至剛已經把話講明了。
「在台灣,做妻子的可不可以告自己的丈夫強暴?」馮薇故作冷靜、優稚的微笑問。
「好像是有做妻子的告過丈夫這樣的罪名,但結果似乎是不了了之,只成笑話一樣,因為即使清官也斷不了別人家的家務事。」他也很正經的回答她。
馮薇很想發一頓脾氣,但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嗎?
「我向你保證我會盡量溫柔的。」他好像是在嘲弄她似的。「說不定從此你會對的感覺……」
「夠了!」她打斷他。
「給你三十分鐘準備夠嗎?你到我房間……」
「我房間。」馮薇一點也不想去他的房間,那種感覺讓她好像是什麼應召的女人似的,在她的房間至少……至少她可以有一些安全感、一些自尊,而且事後她還可以趕他出去。
「馮薇,那不是你的房間,這屋子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明知不需和她爭這個。
「如果你要我和你上床,如果那不會是強暴,那麼你就要照我的意思,否則……」她一副有可能抵死不從的模樣。「俞至剛,我可是說到做到的人,如果不信,你可以自己試試。」
這一步俞至剛覺得他可以讓,畢竟在哪一個房間或是哪一張床都一樣,他不必去破壞她的感覺,只要她覺得好就好。
「這個就照你的意思……」他稍稍妥協,面露笑意的望著她。「但不會事事都照你的意思的。」
馮薇不再說話,她只是很勇敢的站起身。
「三十分鐘後見。」他又再提醒一句。
馮薇只是無言的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
☆☆☆
沐浴了一下,馮薇並沒有換上什麼性感的睡衣,相反的,她穿了件過膝的長T恤,最好是可以令俞至剛興趣缺缺,掉頭走人,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如此親密的行為。
馮薇並不是思想保守的人,但如果要她奉獻出她的第一次,那應該是要給她認為值得的男人,而在舊金山雖然追她的人很多,但並沒有哪一個男人能贏得她的心,所以她仍是完璧之身,可是俞至剛並不了解,她也不屑拿出來說。
而分秒不差的,三十分鐘一到,她的房門上就響起了兩聲的敲門聲,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準時。
「門沒鎖。」馮薇機械化的音調。
俞至剛緩緩的扭轉門把,他一派輕松的推門走進,赤果著胸膛,他只穿了件黑色的長睡褲,看起來危險而性感,他的頭發是微濕的,好像也剛洗過澡。
面對馮薇的穿著,俞至剛並沒有任何的評語,而且似乎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這會她是一襲透明而撩人的睡衣,他才要去懷疑她的改變。
「好了嗎?」他知道自己問得有些滑稽,但是在此刻的情景中,他總要說些什麼,畢竟他們並不是熱戀結婚的男女,而且他這才想到他連她的手都沒有牽過,也沒有吻過她的唇。
「你這樣不冷?」她並沒有直視他的胸腔,只是望著他的頭頂而已。
「我馬上會熱起來的。」他明明語帶雙關。
「我要關燈。」
「我不喜歡模黑做。」
「那麼你在娶我之前,為什麼不多了解一下我呢?」她出言諷刺他。「我們真的需要一些時間……」
「上床!」他命令她。
「俞至剛——」
「你想關燈就關吧!反正這改變不了任何事。」俞至剛一臉的堅決,事實上關了燈也好,因為他們之間的第一次,還是需要一些保留、一些想像的空間,不過不會每一次都在黑暗中進行。
馮薇隨即關了燈,她才不會去想他的專利、他的霸道,這會她只想減少自己的受辱情形,將傷害減到最低的程度,至少她不必去看他的反應。
「你的衣服是要自己月兌,還是……」在黑暗中,俞至剛的聲音是異常的性感。
「我自己月兌。」她用吼的,一邊模黑上了床。
「馮薇,沒有這麼可怕的。」他哈哈笑。
「閉嘴!」她快抓狂了。
而俞至剛的確也不再說話,這種事本來就是要多做少說,如果把時間浪費在口舌之爭上,那真是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而黑暗中躺在床上的馮薇可以感覺到俞至剛上了床,可以感覺到他強壯的身體,他已經扯掉了自己身上礙事的長睡褲,所以這會他亦是赤果的,當兩具赤果的身體要接觸時,馮薇的第一個反應是想逃。
「你做什麼?」俞至剛可以感覺到馮薇的企圖,所以他雙手壓住她的肩頭,不讓她動。
「我不要……」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我要回舊金山,我不要和你……」由于她的下半身還是自由的,所以她的雙腳開始扭動、踢打、掙扎。「俞至剛,我叫我媽把錢還你。」
「你到底在怕什麼?」俞至剛有些發火,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身體去壓制住她,當他們全身貼在一塊,當他結結實實的覆在她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僵硬、她的顫抖、她的溫熟。
「我不要!我是——」
「不要裝得像處女好嗎?」
「但我——」她急于想解釋清楚,可是他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己令她有些意識迷亂。
「我會慢慢來的。」他也低吼,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即使在黑暗中,他也知道這是個有國際曲線,而且絕對是凹凸有致的軀體。
「俞至剛——」
「你不要掙扎……」
「我拜托你。」
「閉嘴!」他大吼一聲,然後他調整自己的身體,直接進入她,而當他以為應該是通行無阻但是卻踫到一層「障礙」時,他真的是當場愣住了,而在他愣住的同時,他的耳邊還傳來馮薇一聲淒厲的慘叫,那絕對是在極痛之下才會發出的叫聲。
「天啊……」他一個無聲的自語,馮薇居然是個處女?!她居然是處女!
「痛……」她哭出了眼淚。「真的好痛!」
俞至剛這會就算是沒心沒肺,也不可能再做下去,他一個翻身離開了她,並且抄起被他扔在床邊地上的長睡褲,很快的穿上,接著他扭開她床頭的小台燈,怎麼會是這樣?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馮薇本能的翻了個身,她側縮成一團,雙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從她緊閉雙眼的臉上,只看到兩道淚痕,這使她看起來異常的嬌弱、異常的楚楚可憐,令俞至剛滿心的柔情和不安。
「茱麗……」他很自然的叫起了她的英文名字,不再連名帶姓的叫她。
「走開!」她哭泣的聲音,然後準備用腳勾來被子為自己蓋上,她這個幾乎不曾受過什麼挫折和打擊的千金小姐這一會只想死了算了。
俞至剛見狀立刻上前想幫忙,當他瞥到雪白床單上的紅色血漬時,他的心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但他只是很輕、很柔的為她蓋上被子,一句話也沒有辦法說,現在真還有二十五歲的處女?!
「出去!」馮薇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其實這整件事並沒有這麼的戲劇化,只是一想到她的第一次居然是這樣的情形……真是好慘。
「茱麗——」
「不準你叫我茱麗,我是馮薇!」她還是有力氣大吼大叫。「我希望你爛死在地獄里!」
「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
「我說了不要。」
「我怎麼知道……」他居然有些自責。
「去死吧你!」她邊哭邊說,「我會一輩子恨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總有第一次。」他平靜的說。
「但不應該是和你。」她突然坐正了身體,並且瞪大了眼楮,即使這會使她是狼狽的,但她看起來亦美得不可思議。「我的第一次應該是給一個愛我,而且我也是由衷深愛的男人,那絕不是你!」
俞至剛可以諒解她此刻的心情、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所以他只是把頭一揚,沉默的離開了她的房間,愛……她剛剛提到了愛,但這是他眼前還給不出來的東西,他相信她亦給不出來。
☆☆☆
詹啟峰是俞至剛國小時的好友,他們一直都是維持著很深的友誼,始終保持聯系,感情從來沒有斷過,所以對馮薇的事、對俞至剛奮斗的動力和過程,他是從頭到現在都清清楚楚,所以當俞至剛要到舊金山娶老婆時,他也抱著樂觀其成的心情,畢竟這是俞至剛的心願,但他不知道這到底成不成。
所以當這會已是三更半夜,當他被俞至剛從溫暖的被窩里挖起來時,詹啟峰這個一向老實、樂天、很有幽默感的男人也只是給自己加了件衣服,已經有心理準備去面對任何的狀況了。
俞至剛也不是很想這麼打擾老朋友,但是,現在他實在需要一個可以分享他心情的人。
「這麼糟嗎?」詹啟峰不曾見俞至剛如此挫敗、如此心虛、如此沮喪的表情。
「可不可以陪我喝一杯?」他自嘲的說。「我想喝一杯烈酒,我需要……」
「你並不喜歡喝酒。」
「但我現在需要。」
詹啟峰也不愛酒,但是不管是哪種男人,家里至少都有個一兩瓶的酒,所以詹啟峰從書櫃的上層找出一瓶洋酒,直接的放到俞至剛的面前。
「我明天還要上班,我沒有辦法陪你喝。」詹啟峰在一家環保工程公司擔任工程師,是個很自律、很負責、很正經的男人。
「你只要听我說就可以了。」拔出酒瓶的瓶蓋,俞至剛直接將酒灌進喉嚨里。
「你這一趟到舊金山……」
「我結婚了。」
「你真的結婚了?!」詹啟峰還是有些吃驚俞至剛的本事,這畢竟不是很簡單或是很普通的事,雖然女主角的媽有財務困難,雖然俞至剛很有錢,但事情的成功機率……因為總得考慮女主角的感受。
「在美國注的冊。」俞至剛很單調的聲音。
「那是不是該對你說一聲恭喜?」詹啟峰苦笑,雖然他不知道這樣的婚姻值不值得恭喜,這好像是在用錢買一樁婚姻,不管俞至剛的動機如何。
俞至剛沒有接話,只是又灌了一口的酒。
「新娘呢?」
「在家里。」
「那你這會……」自然是有什麼狀況,否則俞至剛不會在三更半夜往他家跑,而且還向他要酒喝,這一點也不合常理。「至剛,新郎好像不應該像你現在這德行,出了什麼事?」
「我想她恨……她一定恨死我了。」俞至剛有自知之明,完全可以理解的表情。
「誰?」
「馮薇。」
「新娘?!」
「不然還有誰?」
「她為什麼要恨死你?」詹啟峰問了,因為他知道俞至剛很想他問,否則俞至剛要如何說出自己的感覺。
「因為我沒有給她時間。」
「那你為什麼不給她時間?」
「因為我不知道……」
詹啟峰更納悶了,「你不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她是處女。」
詹啟峰不太好意思再往下問,因為這太隱私了,而且這也是俞至剛和他老婆之間的自家事情,自己這個外人根本沒資格說什麼、問什麼,更何況老婆是處女該算是好事,俞至剛有什麼好愁眉苦臉的。
「啟峰,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想我會給她一些時間來適應我。」俞至剛內疚的說。
「你是說……」詹啟峰這個老實人也不知該怎麼講。「你沒有征得……你硬是……」
「馮薇很美、很嬌、很有個性,我是個男人,更何況她是我的老婆,雖然這整件事有點快、有點荒謬、有點不太可能,但她的的確確已經是我的老婆,而我有絕對的權利……」俞至剛為自己找借口。
「絕對的權利怎麼樣?」
「和她上床。」
詹啟峰想笑但不敢笑出來,實在很想跟俞至剛說他自己根本前後矛盾,既然他覺得自己有權利,那他還內疚什麼?而如果他真的自責不已,那他又干嘛把丈夫的權利掛在嘴邊。
「那是很平常的事……」俞至剛又為自己找理由。「她在美國那種地方長大,而且她都二十五歲了,我怎麼知道她還是……」
「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詹啟峰很中肯的說了一句。
「我不是存心的。」
「是嘛!反正上床是很平常的事,每天都有上億的人在上床,不足掛齒。」詹啟峰微諷的說。
「啟峰!」俞至剛已經夠煩的了,他實在不需要這個哥兒們這會還落井下石的給他罪受。
「我想你欠她一個道歉。」詹啟峰比較正經了些,他很認真的建議。「跟她說聲對不起嘛!」
「可是——」
「你也知道這整件事太快、太荒謬、太不可能,但你還是把她娶到手了,並且把她帶回台灣,不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嫁你,我想她的內心都有許多需要克服的情緒,結果才一到台灣就被你……」詹啟峰打了個哈欠,很困的模樣。「我想你至少該給她一句對不起。」
「我該嗎?」
「我認為這至少會讓她心里舒坦一些。」
「如果她根本不接受呢?」
「你在乎她的感覺嗎?」
俞至剛自然是在乎馮薇的感覺,但他並不打算讓詹啟峰知道他是這麼的在意她,今天他才是復仇的人,怎麼馮薇倒成了受害者似的,所以他搖搖頭,應該是馮薇來在乎他的感受、來討他歡心的才對。
「那你跑來這里干麼?你沒理由喝悶酒嘛,反正你也奪走了她寶貴的貞操,現在直接把她遣返回舊金山就是了。」詹啟峰故意說反話。
「啟峰,我真的是這麼冷血的男人?」
「那就低個頭,道聲歉,這不會減少你的男人威風的。」詹啟峰很本能的站在離鄉背井的馮薇那邊,而且女人是弱者,本來就需要多點的呵護。
俞至剛思考著……
「至剛,你這個企業總裁什麼時候進辦公室無所謂,但我這個小堡程師可不能遲到,而且我認為你該回去看看她,搞不好這會她已經離家出走了。」詹啟峰隨口說了個可能性。
「會嗎?」俞至剛一驚。
「你自己回去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