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並不及格,馬芬芬知道自己並不能算得上是一個好妻子,她的家事做不好;菜煮得半生不熟;衣服洗了比沒有洗還要糟,白襯衫成了花襯衫,白褲子成了花襪子;她甚至在打掃時還會打破他心愛的高腳杯及國外特地帶回來的擺飾……
她本來以為楊立民一定會大發雷霆,認為她是故意的,是存心和他過不去,可是他連罵都不曾罵她一句,反而她家事做不好,他只要有空就會幫著做,菜煮得不熟,只要還能吃下肚的,他一定捧場全吃光光,至于襯衫和襪子,他只是說再買就有了,而他心愛的東西破損了,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要她沒有割傷就沒關系了。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她一直以為她會被罵,被凶,被虐待,但是慢慢的她發現,楊立民是關心她,注意她,甚至是有些在哄她,寵著她的,雖然沒有佣人,可是到頭來才知道自己多學了好多東西。
她現在已經從一無是處變成有些半知半懂,只要再假以時日,她一定以駕輕就熟,而她也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除了他的心細,偶爾他還會給她一些意外的驚喜,有時是一個小小的絨毛玩具,有時是一朵花,就那麼一朵,有時則是絲巾,或幾顆非常昂貴的巧克力,他總是那麼的……別出心裁。
她覺得自己的心漸漸的暖了,漸漸的充滿希望,她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想到單皓國,而腦子里全是楊立民的身影,她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妻子,而楊立民是她的丈夫。
他打了通電話要她不必弄晚餐,本來還以為他是要帶她去外面吃,沒有想到他居然從外面買了兩份炸龍蝦回來,然後他快手快腳的點上蠟燭,並且將他珍藏的紅酒開瓶,制造居家浪漫的氣。
在餐廳吃有餐廳的氣氛,而在家的雙人燭光晚餐又別有一番風味。楊立民的舉動叫馬芬芬是有些激動在心里的,之前她是絕不會把「羅曼蒂克」一詞和他連在一起,可是她發現她真的錯了。
他甚至替她拉開了椅子,一切都照著正式禮儀來,簡直是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不要去換上小禮服?」把一條餐巾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幽默的問。
「如果是上回我在珠寶發表會上看到的那件,那就不必了。」楊立民也幽默的回答。
「那件小禮服很漂亮……」
「除非只穿給我一個人看。」他的眼里冒一簇火苗。
「你現在就是一個人啊!」
「但‘一個月’還沒有到。」他突然的說,眼神像火一樣的猛烈。
馬芬芬听懂了,所以她只是微紅著臉的注視著她面前盤子里的龍蝦,除了龍蝦,還有大蒜面包,沙拉,濃湯,是龍蝦套餐嘛,他真是什麼都想到了。
「我並不想破壞我們之間所約定的事,除非是你想改變主意。」楊立民是絕對守信用的男人。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原來這頓燭光龍蝦大餐不是因為我菜煮得不好,而是你想借著大餐來誘惑我?」
「這不是誘惑,我只是在盡量的對你好,想讓你不對婚姻失望了。」
「我並沒有失望!」她立刻說。
「你還沒有被家事煩死?」他揚起一道眉看著她問。
「如果當成是運動……」
「不怕被廚房的油煙燻成黃臉婆?」
「做菜也是一門藝術。」她低聲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打理家里的所有瑣碎大小事?」
「其實也有樂趣。」
听聞她的回答,楊立民最後問︰「你真的受得了一成不變?」
「變化要自己找。」
他衷心的希望她是真的這麼想,他知道要她由一個富家女變成家庭主婦不容易,可是每個女人最終走的還不就是這條路,他希望她能早早的融入自己的角色,不要適應不良。
「看來我可以對你爸爸交代了!」他笑笑的說,「雖然他不會主動的問我什麼,可是從他看著我的那種憂郁的眼神……」
「要不要我主動向他報告我的近況?」馬芬芬越來越不怕楊立民的調皮說道。
「你自己決定啊!」
「我爸一定會很意外。」馬芬芬笑著道。
「他擔心你會被我虐待?」
「誰叫你生得一副凶相。」這還是馬芬芬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提起她心里的想法。「我……本來是有些怕你。」
「但我明明一點也不凶。」
「但你看起來很凶。」
「可是你明明也不是省油燈的,我听過你發脾氣時的景象。」楊立民提出證據。「你爸曾說……」
「但是我發過就算了。」
他驕傲的說︰「我甚至不曾發過脾氣。」
「所以你更恐怖,不發脾氣就可以教人覺得是的那麼可怕。」她發揮她的伶牙俐齒。
「那現在呢?你還怕嗎?」
她搖搖頭,但眼底仍有一些謹慎和小心。
「我其實一點都不凶,我只是一向都照著規矩來,只要你做了你該做的,那我絕不會找你麻煩,更不會和你過不去,現在你應該都了解我了。」沒有甜言蜜語,沒有天花亂墜,他是一個實在的男人。
「那你呢?你對我的印象是不是也改觀了些?有沒有後悔娶了我的這個決定?」馬芬芬也想知道他的感覺,因為她並沒有給自己六十分的及格分數。
「你……差強人意。」楊立民其實也有他輕松、促狹的一面,他並非永遠古板。
「真的?」馬芬芬十分驚喜的笑道︰「我本還以為你會說得一塌糊涂。」
「你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他由衷的稱贊。
「你也是!」她回應。
「所以並沒有那麼糟的,對不對?」
「沒有那麼糟。」她笑著承認。
「那我可以說你也並不後悔?」
「不後悔!」
他心中緊張的問︰「沒有夜夜躲在棉被里哭?」
「我都是在偷笑!」
楊立民一顆懸著已久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終于可以安穩的入眠,不再夜夜怕會听到她哭泣的聲音或是怕她半夜收拾行李離家出走,他不指望她現在就愛上他,可是起碼他希望她能當他是朋友,而當自己是這個家里的一分子。
「龍蝦要涼了。」他提醒著自己和她。「對了,以後想笑就大聲的笑,不要偷笑了。」
「會的!」她舉起紅酒說︰「干杯,希望我們能漸入佳境,讓那些對我們的婚姻心存疑慮的人,全都滿地找眼鏡。」
「干杯!」他同意的舉杯。
*
由甘麗美口中,馬鋼知道甘潔這陣子非常的消沉,頹廢,雖然明知她可能並不稀罕他的協助,但是身為一個父親,即使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他都想要關心一下。
可是打了好幾次的電話,她不是說有事就是沒空,反正她都有理由,要不是他說了他會到她學生家的家門口去等她下課,只怕她一輩于都不會想再和他見面。
但是當兩人在一家咖啡屋踫頭時,甘潔的臉色倒也還好,她沒有特別的給他難堪,也沒有冷眼相待,她的態度不帶勁、了無生氣,且帶著陰沉沉氣息的德行,好像一點活力都沒有。
「你和單皓國……」馬鋼知道應該和單皓國有關可是他又不能問得太露骨。
「你們還好嗎?」
「馬先生,我們從來沒有好過!」甘潔以夾槍帶棍的口吻回應。「我想你弄錯了。」
「吵架了。」
「沒架好吵。」
「但是你……」他察言觀色的盯著她。
「我很好啊!」甘潔自然不會承認什麼。「我听……听講你的女兒結婚了?」
「是啊!本來是應該請你母親和你的,可是考慮到一些其他的因素,所以我就……」他有些歉意的解釋著。
「她……幸福嗎?」本來是想忍著不問的,但是甘潔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她好想知道。
「應該是吧!」
「應該!?」她開始有些憤怒。
「至少她沒有跑回家來說要離婚!」馬鋼風趣的說︰「其實我每天都在操心,不知道她哪一天會突然跑回來,說她不想再當楊太太了。」
「所以你也沒有信心?」
「楊立民的個性太強,而芬芬是硬踫硬型的。」
「那麼他們兩個……」她甚至開始坐立難安。「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甘潔,你為什麼會這麼憂慮?」馬鋼大為不解她的舉止。
「我……」
「雖然芬芬算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是你們完全不熟悉彼此啊!」他感到有些狐疑。
笆潔不知如何作答,但是她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像馬鋼這樣精明的男人。
丙然他的眼神越來越銳利,他本來都沒有想過兩個女兒會踫面,但是……但是芬芬突然就結婚了,嫁的還是她一向並沒有什麼好感的楊立民,而甘潔卻又這麼在意她幸不幸福?!然後麗美說甘潔和單皓國好像很不樂觀;單皓國這陣子看起來也不是很神采飛揚……
「甘潔,你和芬芬見過面了,是不是?」馬鋼的聲音里並沒有緊張,只是有些意外。
知道自己不會謊話,所以她只是點頭。
「芬芬居然也能守住秘密沒有提起……」他有些感嘆的說︰「我真是沒有想到。」
「她是……為了我而嫁的。」甘潔的表情很痛苦,心中充滿了罪惡感和愧疚。
「不會吧!」
「她喜歡的人是單皓國。」
「我也曾經這麼問過她,可是她說她對單皓國的感覺早已升華,那是小女生盲目的崇拜,她已經清醒而不再幼稚,她……」
「她只是想為你贖罪!」甘潔突然憤怒無比。「她明明是喜歡單皓國,但是為了我,為了讓我沒有負擔,壓力,她選擇嫁給一個她有些畏懼的男人,這樣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
「你以為她有那麼善變,見一個愛一個嗎?」
他現在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楊立民也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可是她怕他啊!」
「我想……」馬鋼認為應該不是這麼回事,楊立民絕對是一個好男人,而芬芬也不可能真的那麼怕他。
「我真不敢相信她是你的女兒,她比你有情多了,比你勇敢多了,她甚至還為了根本不需要她負責的事而拿自己的一生去下注。‘馬先生’你真該為自己有這樣的女兒而驕傲,雖然你不配她這麼為你犧牲。」甘潔把所有的無肋和不滿全發泄在他的身上。
「如果她真是因為這樣而嫁,」雖然甘潔的話很毒辣,但是馬鋼還是很有風度的承受。「那我倒真要好好的和她談談。」
「就算單皓國並不愛她,但是她也不需要這樣的成全我們,因為我和他已經決裂了。」她將另一件事也告知他。
「決裂?!」
「我不可能去接受他!」
「但是你們兩個明明很……」
「只要一想到芬芬,你以為我還能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和他在一起嗎?」她做不到。「所以我也決定把他視為拒絕往來戶。」
「這樣對單皓國並不公平。」
「那麼這一切對芬芬又公平了嗎?」她反問。
「也許芬芬過得很快樂……」
「她敢跟你說她不快樂嗎?」
「我……」馬鋼嘆了好大的一口氣。」我不知道芬芬已經長大,已經開始會為別人著想了。」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甘潔很惡毒的回了他一句。
「甘潔……」他真的痛心了,好像甘潔給了他一刀,而不是只是一句話。
「我之所以會把事情說出來,並不是要你去補救什麼或是改變什麼,而是我想讓你知道,雖然我和芬芬身上都流著你的血,但是我們和你不一樣!」她存心要傷害他,好像這二十幾年來她若有怨,這會也全都發泄出來了。
馬鋼聞言在瞬間蒼老了好幾十歲。
「你根本不配當我們的爸爸。」
*
不曾預期會和單皓國巧遇,但是偏偏就是這麼巧合的,在一家最新開幕的西廳里,甘潔遇到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胡琦想到這家西餐廳學點新鮮東西或是看看它有何特殊之處,她根本不可能來,也不會踫到單皓國,然而他並不是單獨前來,他的臂彎里還勾著一個女人的手,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一時之間,甘潔真不知道自己是要當作沒有看見他,還是很有雅量的對他笑笑,但要她在心中正涌上陣陣的醋意時笑實在很困難,而且她很清楚他已經看到她了,雖有些訝異,但他還是看到她了。
苞胡琦說了聲自己要上洗手間後,她到洗手間里躲了一下,打算如果她的臉色一會兒夠蒼白,她決定要騙胡琦說她肚子不舒服,非得回家不可!
結果在洗手間里躲了一陣子,她擔心胡琦會沖進來找她,只好強迫自己走出去,卻沒想到她沒有等到胡琦,反而當她一出洗手間的門時,看到單皓國已等在那里。
她想對他視而不見,說了一聲︰「借過」。就打算回她和胡琦的桌子,但是單皓國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甘潔,我們不是仇人吧?」他發出低沉的嗓音,一副友善的表情。
「不是仇人,可是也談不上朋友。」她由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一想到他那個漂亮的女伴,叫她怎麼把他當成朋友,不容易啊!
「竟然連朋友都不是。」他搖頭。
「單皓國,我們就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怕你的‘朋友’會誤會哦!」她很刻意的提醒他,語氣中醋味好重。
「但她並不是什麼……」
「或許你都是把女人當成玩物、點心,可是夜路走多了是會踫到鬼的,你最好的處理好你的……」
「她是我的妹妹!」單皓國受不了的吼著。
「妹妹?干妹嗎?!」甘潔仍是挖苦的說。
「親妹妹!」他瞪著她道。
「真的是……」她的心突然間由緊變松,原來她真的是那麼的在意他,若不是卡在馬芬芬這個問題上,她其實是願意和他試試看的。
「我有個‘親妹妹’是很正常的!」
「我不知道!」
「因為你根本不想知道,不想了解!」雖然在吸收間門口爭論有些可笑,但是甘潔太難擺平了,他只能把握每一次可能的機會。「甘潔,我們真的要弄到形同陌路的地步嗎?真的要做陌生人?」
笆潔一臉無能為力的表情,好像她也是身不由己,只能這樣下去。
「前兩天我踫到了楊立民。」單皓國又說︰「就是馬芬芬的老公。」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回來了,她全神貫注的看著單皓國,等待他所傳達的消息。
他看起來很快樂。
「你和他談了些什麼嗎?」她急切的問。
「只是打一下招呼而已,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滿足、很幸福。」他沒有說假話。
「他或許只是在偽裝。」
「楊立民不是那種會偽裝的男人……」
「不親口听芬芬告訴我,」甘潔執拗的道︰「我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那你為什麼不約她出來?為什麼不听她親口說呢?」為了避嫌,他實在沒有理由和立即約馬芬芬出來,但是甘潔卻可以。「好歹她也是你的妹妹,做姐姐的關心妹妹是正常的。」
「可是如果她說她不幸福……」甘潔輕輕的問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往壞處想呢?」
「單皓國,你不了解我的感受,不了解我為什麼寧可做鴕鳥,芬芬幸福了大半生,她一直是過得快樂無憂,予取予求的生活,為了我她甚至連你都放棄了,如果讓我知道她是被困在一樁痛苦的婚姻,一個她並不愛的男人手里,我會崩潰的!」甘潔喊道。
「那如果她根本就是快樂的呢?那你豈不是白操心,而且還犧牲掉你自己的幸福。」
「忘掉一個自己曾經喜歡的人有那麼簡單嗎?」她責問著他。「那麼你把我忘了好了,反正這不是什麼難事,難道你做不到嗎?」
他一時無言以對,他似乎總是駁倒不了她。
「而且憑你的條件,你根本不必帶自己的妹妹出來,你大可以和任何名門淑女,社交千金交往,你又何必跟我糾纏不清,我痛苦,你也撿不到便宜;只是有一些怨氣。」甘潔又開始講理了。
「那麼我可以等上幾年。」單皓國被她激得火大不已,「干脆等他們的孩子生下來,等他們用事實來證明他們很快樂了,那時你就沒有理由再拒絕我了!」
「或許!」甘潔一哼。「或許你得等上一、二十年,最好等到他們做了祖父,祖母,你再來找我!」
「甘潔,你真是水泥腦袋!」
「我不像你那麼冷血!」
他怨聲的道︰「馬芬芬若跟了我才會痛苦。」
「至少她選擇的是自己的所愛!」
「她並不愛我,那只是一種迷戀。」
「都一樣,」甘潔這時看到胡琦正伸長脖子往這里瞧,好像正在思考要不要過來解圍。「單皓國,你可以當我是陌生人,隱形人,反正就是不要再打擾我,我不能要你。」
「好,這是我最後一次自己走向你……」單皓國這時也耐心用盡,他不要再受這種氣了。
笆潔保持沉默。
「全世界又不是只剩你這一個女人!」
「說得對!」
「等哪天你確定馬芬芬是幸福的,你就自己來找我,不過我建議你別拖太久。」他一臉的冷硬,他的脾氣已不可能再忍、再讓了。「因為我沒有耐心等你一輩子,我不是聖人!」
「你反正不可能是!」她亦反唇相稽。
「有天你會自食惡果!」他警告著她。
「你又不是全世界唯一的男人。」
「但不會再有第二個單皓國。」他自豪的仰起下巴,然後比她先一步的抽身離開,把甘潔氣得呆站在原地。
然後甘潔的肩整個的垮了下來,她到底是在折磨誰啊?如果能知道馬芬芬的近況,如果知道那個楊立民有好好的待她,那麼她就會……就會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
笆麗美一直做個旁觀者,她冷靜,理性的看著女兒的轉變,雖然女兒不曾向她透露什麼,可是從馬鋼的口中,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她可以理解女兒的矛盾,但她幫不上忙。
只能默默的關心女兒,當個沒有聲音,沒有意見的母親,因為甘潔一向是那麼的獨立而且意志力堅強。
最近吃過了晚飯,都立刻躲回自己房間的甘潔,這會兒卻突然拉起母親的手表示意有話和她說,她們母女倆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甘潔的情緒是有些落落寡歡的。
「媽,我決定要到澳洲再進修……」。
「甘潔!」甘麗美沒想到女兒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笆潔平靜的說著︰「有一位學生的家長可以幫忙。」
「可是……」
「我頂多去個兩、三年。」
「你真的仔細想過了?」甘麗美很著急的問︰「你真的認為這樣做是最好的辦法?」
「念書是好事。」甘潔懶散的道。
「但你明明是逃避。」
「我只是想要清靜。」
笆麗美不贊同的搖搖頭,「跑到澳洲去就真的能得到清靜嗎?」
「媽……」甘潔站起身,她的心情這陣子已經夠差了,夠亂了,如果媽再不支持她,那她就真的是已經後退無路,被困死了。
「馬鋼都跟我說過了。」
「然後呢?」甘潔有些不屑的表情。
「甘潔,你真的狠狠的傷了他的心。」甘麗美從不曾見過馬鋼那麼的蒼老,意志消沉,似乎他被徹底擊潰了一般。
「這樣就傷心了,那我們其他人怎麼辦?」甘潔怒氣沖天的道。
「而且這要怪誰呢?當初若不是他非要用那鬼條件來牽制單皓國,單皓國也不會和我有牽扯,都是他!他是禍首!」
「但他是為你好!」
「他為什麼不去對芬芬好呢?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女兒,他應該會讓單皓國去娶她的。」如果是這樣,那今天就什麼麻煩都沒有。
「甘潔……」
「為我好?那他當年為什麼不娶你?」
「你把話題扯遠了。」甘麗美的心里亦是痛苦的,「他只是想對你做點補償,那場空難……」
「所以如果不是有那場空難,那麼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還有另一個女兒?」甘潔犀利的反駁。
「他一直都有拿錢……」
笆潔氣得眼紅,截斷她的話說︰「拿錢就能解決一切嗎?」
「他已經很努力的……」
「我還真希望自己死在那場空難中!」甘潔口不擇言,她已經氣得失去理智。
「甘潔…」甘麗美猛地起身,泫然欲泣的看著她。
「媽,我已經二十幾年沒有爸爸,這樣的日子也過去了,他現在再這麼冒出來,難道他以為我會抱著他的大腿,等著他的施舍或是補償嗎?」甘潔越說越沒有感情。「告訴他!他不配‘自稱’是我的爸爸。」
「甘潔,你怎麼可以……」甘麗美已經哭了出來。「你怎麼可以說得這麼冷酷。」
「他當年的行為難道就不冷酷,無情?」
「是我堅持要生的!」
「如果他不先播種……」
又傷心又氣憤的甘而美,這時用力的給了女兒一個耳光,她並不想為馬鋼出頭或是掩飾,但是女兒這麼做實在是太惡劣了。
笆潔雖然挨了一個巴掌,但是她的表情並沒有改變,她依然是冷漠的,好像這一個巴掌正好更加打醒她了。
「甘潔,你不能這麼說!」
笆潔冷笑一聲,「事實總是殘忍的!」
「你完全抹煞了他的好意。」
「我根本不想要他的任何好意!」
「現在的他是備受煎熬,好像活在地獄中,而你還……」甘麗美搖頭,收起眼淚,好像她對女兒已失望透了。「過去的恩怨已經過去,至少他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不管你認不認同他,而既然你對他的誤解這麼深,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笆潔咬著後,不想再有反應。
「很抱歉我打了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再好好想想,如果到時你真想去澳洲,我也不會阻止你,只要你自己無怨無悔。」說完,甘麗美便轉身進房。